樊胜美在上班,看了一天后,她的第二天不再完全是旁观,而是可以伸手帮忙,她领悟很快。有同事告诉她有位陈先生以她介绍的名义来订房,订的是行政房。樊胜美心说她都还没跟谁提起过,怎么就有人打着她的旗号来订房。她怀疑会不会是王柏川的朋友。
中饭后,樊胜美与同事在更衣室叽叽喳喳地补了妆,才回去继续上班。不久,一位同事招呼她过去,“樊主管,你的客人。”
樊胜美疑惑地看着眼前取出身份证登记的年轻斯文客人,而那客人也是惊讶地看着她。“您好,陈先生,我是樊胜美。”
客人正是陈家康。陈家康心里想着早晨小狐狸精一样的女孩,眼睛看着眼前天鹅似的樊胜美,当即领悟过来,受狐狸精的骗,上狐狸精的当了,看起来狐狸精也来过这家酒店,当然记得酒店工作女孩的名字,难怪当时写电话号码时候还翻出VIP卡。但他很快收起惊讶,微笑道:“原来你是樊小姐。”他看看樊胜美的胸牌,还是临时的,上面还没有英文名。
“能不能请问一下,陈先生是哪位朋友介绍来的?”
陈家康当然不愿意说被狐狸精耍的糗事,只微笑道:“我以前国外的朋友介绍。很高兴认识你,樊小姐。以后再来,你得给我好折扣哦。”
樊胜美立刻想到了安迪,感觉这位陈先生的气质应该是与安迪认识。她微笑道:“朋友的朋友,当然应该打折了。”
樊胜美的笑很妩媚,是个妩媚的天鹅。陈家康掏出名片,笑道:“樊小姐得记住我,我下次还来住这儿。”
樊胜美等陈家康走后,翻看陈家康的名片,果然,年轻的老板,精英的模样,应该就是安迪的朋友。而显然该先生不愿提起安迪的名字,那么她也善解人意地不提。
邱莹莹发现,看上去很简单的应勤提出问题来一个接着一个,没完没了,也不知他脑袋里哪来那么多的十万个为什么。问题全部围绕着昨晚邱莹莹一见曲筱绡就如临大敌的那些反常表现。两个人吃晚饭的当儿,应勤几乎是一口饭,提一个问题,问得邱莹莹头大致死。可偏偏好奇宝宝应勤问个没完没了,“她为什么喜欢抢别人男朋友?她长得好看,不会自己去找?”
“我怎么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原因,还需要防贼一样防着她吗?你怎么没完没了,是不是对她有贼心了?”
“没有。我只忠于你。”
“那就不许再问,我都怀疑你对她一见钟情了。”
“不会。像我这种钢筋水泥脑袋不可能一见钟情,我们需要把人数字化,编程,再转换为二进制机器码,测试通过,才能最终接受。可麻烦了呢。莹莹,你简直与我梦想中的虚拟情人一模一样。可是,你为什么怕我被那个小曲抢走?”
邱莹莹两眼翻白,无力地一声哀嚎。“有先例,还不够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一看上去就是只无缝的蛋,未必与先例相同。”
“你是无缝的蛋,没错。可要把鸡蛋敲开一条缝,太容易了。敲开缝的鸡蛋,随便叮,人家就是有那爱好。”
“那倒是,有理。我离小曲远点儿。今天罚我陪你去远点儿的咖啡店跑业务。”
邱莹莹反问:“这不,你问了这么多,还不是承认我最初的结论?”
应勤抓抓头皮,“以后还是得听你的。可是,不弄懂原理,掌握的结论不扎实,终究最后又被混淆。不像现在搞懂原理了,以后举一反三,灵活应对,不用事事都来请教于你。”
邱莹莹被迫回答,“对,你说得对。以后,你还是继续问吧。今天,还有问题吗?”
“关于曲筱绡爱好创造条件叮鸡蛋的问题,我问完了。谢谢老师。”
“哈哈哈。”邱莹莹被逗得大笑,“我刚才都被你问急了,恨不得捂住你的嘴。”
说到捂嘴,两人不约而同想到昨晚。饭桌上顿时风光旖旎,鸟语花香。
樊胜美下班回家,想跟安迪道谢。可等不到人。安迪下班便飞北京了。安迪与曾经帮她找到弟弟的严吕明一起去。谭宗明不放心她一个人,一定要让知情的严吕明跟着,以免安迪落单。飞机上,安迪说起自己的顾虑,担心以后被魏国强缠上,也担心魏太会不会顺藤摸瓜找出她的身世。她问严吕明,“根据魏太掌握的有关我的有限资料,她查得出我的身世吗?”
严吕明道:“对魏先生的担心,我看你没必要。他既然早已知道你的身份和你现有的资产,无论你有没有继承遗产,你都是块肥肉,他如果有心勒索你,你继承不继承遗产一个样。魏太的问题,我得回去仔细查查你还有多少蛛丝马迹可以与你现在的身份牵涉到,现在还无法回答你。”
安迪叹息,严吕明言之有理。魏国强如果想勒索她,从知道她担心身世被泄漏开始,便已将她掌握于股掌。她若继承遗产,他得等风平浪静后将遗产勒索回去,而且还得连本带利勒索回去,因为他知道她的恐惧。她若放弃继承,导致一半遗产被魏太瓜分去,魏国强得迁怒于她,总得将她的资产勒索走凑数才会甘心。所以她继承不继承遗产一个样。惹上这个人了,只能面对。
既然如此,无论魏太未来打算如何对付她,她也只能面对。注定了。
既然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反倒心中坦然。
可事情总是节外生枝。正在河北走访客户的包奕凡没等安迪抵达北京,已经问客户借车先一步来到安迪落脚的宾馆。安迪下飞机后本来只是遵嘱给包奕凡打个电话报平安,结果包奕凡在电话里得意地笑道:“我跟客户沟通了一下,客户完全理解我重色轻友的行为。哈哈。宝贝儿,我已经深刻体会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和望穿秋水的滋味。我们很快见面。”
安迪顿时头大如斗,他来干什么。她没准备。即使思虑了一路,赶到入住酒店见到等在大堂的包奕凡,安迪依然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包奕凡赴京实情。但见了面,才豁然想到,原来她这两天很想包奕凡,看见他是如此的欢喜。想念,就是冲动地挣脱所有心理约束,在大庭广众,当着严吕明的面,将行李一扔,就冲到包奕凡的怀里紧紧拥抱。
包奕凡欣喜开怀,“刚才,还有点担心你不高兴我来看你。”
“不是不想见你,而是这两天发生一连串的私事,一言难尽,见面不知跟你从何说起。”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去服务台办理登记的严吕明。包奕凡一眼就看出严吕明此人浑身掩藏着一股来自江湖的精气,看上去不像是安迪的同事。“如果不方便,我可以不问。但我不想放弃我们在一起的机会。”
安迪回眸,定定看了包奕凡一会儿,这一小段时间的沉默有丝儿沉重。“有一笔莫名其妙的巨额遗产找上门来。老谭请老严护送我明天去做个DNA鉴定。有关详情我也不甚了解,我只知道我从小就是孤儿。”
包奕凡想到周一早上安迪接到神秘电话时的神情,再看看严吕明,“明天我也陪你去,我不放心。”
“说实话,我不愿你一起去。明天不知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我自顾不暇,不知又该怎么面对你的疑惑。”
“你不用费心面对我,我爱的是你,你这个人,其余都是附属,不影响宗旨。”
安迪不愿撒谎,只能心里暗叹一声,“我不很知道我是谁,我来自谁,我身上携带什么样的DNA。就我目前了解的来看,不乐观。我今天来,是被迫,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别来找我,或者给我遗产。”
巨额遗产、安迪的智商与美丽、以及连安迪这样的人都被迫,包奕凡立刻想到那些个深宅大院不可言传的秘辛,以及三十年前动荡岁月中无数人的身不由己。他以为自己了然。“我只在你身后支持你,必要时候保护你。”
严吕明过来,将安迪的护照送回,微笑道:“我出去见个朋友,你们请自便。”
包奕凡了然,笑道:“谢谢严先生。”安迪则是讪笑,“不好意思,老严。”严吕明笑笑,自顾自走了。安迪目送,等严吕明出门,才道:“真对不起老严,你一来,就把他给扔了。我们上楼吧。”
包奕凡一笑,拉起安迪的行李,犹豫了一下,道:“那边沙发上有个人,一直在关注我们。我从你进门就留意到,他跟我一起枯坐在沙发上等了有段时间。”
安迪看了一眼,不认识。她将行程通知了魏国强夫妻双方,她怀疑是其中哪方派人来盯梢。她还真是进门就眼中只有包奕凡,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不过她此行就是打算公开,不作伪,那么,随便盯梢。但包奕凡握紧安迪的手,巨额异常,够让许多人失去理智,他必须时刻警惕。安全起见,两人当晚没有离开酒店。
关雎尔的上司送她两张今晚的话剧门票。关雎尔试图弥补上回漏请樊胜美的遗憾,第一个电话先打给樊胜美,询问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樊胜美惊讶关雎尔的邀约,但想了想,拒绝了,“小关,真对不起,我刚约了新同事去逛街。新同事不方便爽约。谢谢你记着我。需要我帮你带些什么回来吗?”
“好像没什么需要带的,谢谢樊姐。那我去问问小邱,不知道她肯不肯陪我一起去。”
樊胜美听了挺开心,看起来关雎尔是第一个通知她。关雎尔则是松了一口气,总算弥补了一个过失。她给邱莹莹打电话,果然,邱莹莹一找到男朋友,就又眼里只有了男朋友,专注得很。她只能抱着瞎猫撞死老鼠的心,不抱希望地找曲筱绡。想不到,曲筱绡一口答应,“同去。”
关雎尔反而心里不踏实了,“你好像说过不喜欢那种东西。”
“我当然不喜欢,但我现在要学装逼,你知道吗,我今天打听了一圈,发现很多人嘴里口口声声说什么古典乐经典管理,其实内心没比我懂多少,不过是人云亦云,为了人前装逼。这一套我得学。你等着,我去接你。”
关雎尔不禁想到中午时候曲筱绡找她讨论报考MBA,难道也是为了装逼?“等你一来一回,到剧院恐怕时间很赶了。你没吃饭吧,要不要我给你带吃的。我这附近有麦当劳和赛百味,你喜欢哪种?什么口味的?”
曲筱绡在车里翻白眼,“随便,你吃什么,给我同样来一份。”
等两人见面,曲筱绡将方向盘扔给关雎尔,她吃,关雎尔开车。关雎尔见曲筱绡吃得专心,道:“我还真担心你挑食。”
“你们这些所谓的正经人,都是心胸狭隘的刻薄人。我是富二代怎么了,富二代就一定挑食懒惰愚蠢残酷吗。”
“哪儿吃刀子了,到我这儿撒气,欺负我不是富二代吗。”
“你官二代呢,比我富二代还不堪。你才欺负我呢。不说了,抱歉,今天给气坏了。什么鸟人,有点儿文化怎么了,不过是书看多点儿。看书多有什么好神气的,小关你说是吧?”
“有些人只不过恰巧有些看书的爱好,因此多看了几本书,让爱好有个安静发泄的地方。如此而已,果然没什么了不起。何况还有‘书上得来总觉浅’之说呢。”
“哼哼,关关宝贝你最好了。你这话吧,你书看得多,当然说出来理直气壮的。我说起来嘛,嘻嘻,就有点儿心虚了。好像看书还真有点儿像正经事。我还是读MBA去吧。”
“我一下午都没搞明白,你到底为什么去读MBA啊。有不少人抱着认识人的想法去读MBA,你不会也是吧?”
“像我这么不单纯的傻富二代,怎么可能好好读MBA呢…”
“得,又找我发泄了。你有完没完。”
“没完,我今天郁闷。嘻嘻。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读得下来,我一向不爱好读书。可是呢,你说的去结交一些朋友,是条路子,他们以前也跟我提起过。但我最想学点儿唬人的词儿。这世道啊,别人不会有耐心看你的真本事,也没几个人真懂,你只要能熟练玩几个高深莫测的词儿,把人唬住,什么事都好办。”
“安迪跟我说起过,做事,还是得靠日久见人心,纯粹唬人一把,只能玩得了一时。”
“你这书呆子。你要是一脸痘痘,即使你心灵再美,谁耐烦看你一眼?就像化妆是为了把人吸引过来了解我内心,我嘴边挂几个高深莫测的词儿也是为了把客户吸引过来看我实力。明白吗?我一早上想通的。比如你,你看都不想看我,以为我是个草包富二代。而你身为优秀员工,刚刚过五关斩六将留在公司,可你知道报关怎么报才最省钱吗,你知道运输线路怎么安排才又快又省钱吗,你知道怎么做才能保证货物货损率最低吗,你知道约束配套供应商才能保证最终供货质量吗?你都不懂,是吧?我懂。因为我都亲手做过,我甚至跟车吃灰验证每一站的路费。可你看得出来吗?你只知道我是娇滴滴的富二代,我还会挑食。妈的,都是成见。咦,宝贝关关,你脸上痘痘呢?”
“看起来今天还真受委屈了。我脸上痘痘…真的不明显了?”但是曲筱绡的手在黑暗中摸上了脸,关雎尔立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住手。”
“正确,宁可被男人摸脸,也千万别让女人摸,太怪了。我看不清,摸一下,果然痘痘褪了。恭喜你,这事儿最要紧了。我脸上要是有个痘痘,晚上都睡不着。”
“你刚才说得那么激动,我差点儿以为上错车了。还好,你总算回来了。”
“哈哈,关关宝贝,你也会使坏吖。我告诉你我爸嘴里念叨一辈子的诀窍,对你最有用。做人真正经呢,自己最累。比如你;做人假正经呢,身边人最累。比如樊大姐;做人没正经,但只要有真本事,人家就说是真性情。比如安迪…”
“安迪哪儿没正经了?”
“安迪怎么正经了?她飙车,你敢吗?她酗酒,你敢吗?她找男朋友没几天就上床,你敢吗?换个角度,她跟我一样,太妹一个。她跟你不一样,你这人,年纪小小,框框很多,正经得我都替你累。安迪跟我一样没正经,心里没框框,做事只要不害人,就随心所欲了。”
“她的底线是不害人,你的底线是不害死人。不一样,好伐?”
“嘿嘿,我的底线要真是不害死人,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这家伙就是死板,枉我宝贝你一场。”
“我浑身鸡皮疙瘩。你呢,你也是不正经人?”
“哈哈,我没正经,这还有异议吗?看你好像要跟我争似的,又框框了吧。我还有一条没说呢,有人做人不正经,而不是没正经,就像臭臭以前的男朋友。这下明白了吧?没正经跟不正经不是一回事,书白读了吧?还是我爸草根有智慧吧,哈哈。”
关雎尔悻悻地,“我又要专心开车,又要应付你这滑头,脑子哪儿忙得过来。我电话,你帮我看看是谁。”
曲筱绡顺藤摸瓜找出来一看,是关家妈妈。得关雎尔授权,她帮忙接听了电话。但关母才跟她可以地寒暄了几句,曲筱绡就自作主张地对关母道:“阿姨,我们都跟那个舒展吃饭了,您该不是专门来电话问这件事吧,哈哈,我来汇报给阿姨。那就是个败家子儿。花钱跟我一样大手大脚,可赚钱肯定不及花钱的零头。人倒是看上去挺老实,就是闷骚,看见我和安迪两个美女就转不开眼睛,当场烈火试真金,被我试出来了…”
关雎尔听得曲筱绡乱说,急得直挥拳头。可惜手里抓着方向盘,没法跟曲筱绡抢。等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停车的地方,她连忙跳下来,将曲筱绡拽去驾驶室,抢回自己的手机。可等妈妈一抱怨曲筱绡胡说八道,她忽然想到,曲筱绡说得一点儿没错,换她自己说就没这么直接大胆明了。她没什么可担心的,应该让曲筱绡一口气说到底,说出她的心声。
“妈,小曲说的都是真的。我的想法跟小曲的一模一样。”
曲筱绡拍着方向盘大乐,可惜因为关雎尔说她好话,她只好不搞破坏,只是干张着嘴做前仰后合大笑状,而不出声。
但关母不信,“我们那天看着小伙子很不错,而且人家是正经读出来的MBA,元旦那天你们不是也谈得挺好?怎么一转身被你们说得这么糟糕了。你可别跟邻居串通起来骗我。”
关雎尔一听,还真是,难怪妈妈不相信。“可实情就是这样啊,我干嘛骗你。我想编也编不出这么精彩吧。”
曲筱绡听着直咬牙,这是什么回答,太软弱可欺了,应该理直气壮问一句,“你相信你女儿吗,不信就不要认我是你女儿”,那么什么问题都解决。可她没法插嘴,那是关家的家务事,插嘴只有让关雎尔处境更麻烦。
好不容易等关雎尔辩解再辩解地结束通话,两人也车到了剧院门口,曲筱绡拉住关雎尔,忍不住愤而倾情指点做女儿的该如何反击父母的权威。对,这世上只有爹妈是天生欠女儿的,最怕女儿甩手脱离关系,所以做女儿的一定要拿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劲头,才有可能跟出钱又出力的爹妈的权威相抗衡。比如说刚才那一句该怎么辩解,这一句又该怎么反击,人不能一直做顺民,要不然人善被人欺,而且是被欺负到底。
关雎尔听得只会干瞪眼,可心中震撼之极。因为曲筱绡是逐句针对地解说,她发现,原来她还可以对妈妈这么说,而又不失尊重。她并非不知道这么说,只是,她忍让惯了,总觉得违背一下便是忤逆,她甚至从未想过违背一下妈妈的意愿。
曲筱绡却趁机在认真听取讲座的关雎尔脸上摸一把,满足地道:“总算有好孩子听我的话了。难怪人人都喜欢你关关宝贝,这招我得学了。就这么45°角仰望着说话的人,还得一脸严肃,换谁都愿意车轱辘的话全掏心掏肺地说给你听。”
关雎尔心中存满的感激顿时嗤地一声全灭了,对曲筱绡这个人就是正经不起来。
可是关雎尔想到该再跟妈妈打个电话,说明自己想法,才只是心中推个沙盘,又有点儿理不直气不壮了。她觉得自己真是窝囊废。难得的,她坐在席位上心思不属,看话剧还不如曲筱绡认真。
等一场话剧下来,关雎尔一脸迷惘,曲筱绡更是一脸迷惘。关雎尔迷惘的是自己何以如此不争气,对妈妈就是说不出一个“不”。而曲筱绡则是为剧情迷惘,可她这张伶俐的嘴硬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她底子太薄,除了抓住关雎尔使劲说“看着郁闷,真是郁闷死了”,却无法表达她究竟因何而郁闷。
关雎尔站到曲筱绡车前,忽然叫住曲筱绡,道:“你可以去问赵医生,他可能懂。”
“你怎么知道他懂。”
“我有这个感觉。”
曲筱绡不疑有他,笑道:“你就该拿这种态度跟你妈说话。好了,你满师。明天我找他去问。”
“何不趁热打铁?正好45°角热辣辣地仰望。”
“深更半夜不送小姑娘回家不够义气。”其实是曲筱绡心里没底。她不知道赵医生家住何方,但绝对知道这个钟点找赵医生,一准电话关机。人家经常有手术伺候呢,需要养精蓄锐好睡好眠。
关雎尔则是感激上了。她忍痛割爱,而以为曲筱绡也为她忍痛割爱,她觉得与曲筱绡有了真挚感情。
樊胜美最近处于培训期,上班比较早。她收拾妥当出发的时候,正好关雎尔与邱莹莹起来抢卫生间。邱莹莹落后了一步,正好见到樊胜美婀娜多姿地走出小黑屋,就顺口问一句:“王总这几天不在吗?”
“嗯,他出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