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在山出了洛阳城往西北方,过了黄河他走的快,一口气奔到“仙家道观”那座山崖下,抬头看去,山上道现很静,不知尤道士在不在里面。
尤道士弄走他爹一万两银子,这件事还是他娘告诉他的,他当然对北道士不够意思而生气,但他却更气自己三天不到输了那么多银子,他想了一下,便决心前来找那个尤道士了。
此刻,龙在山已来到“仙家道观”的门外面,他去推观门,但他推了半天推不开,还以为哑巴驼于睡大觉去了,于是他拍着观门大声呼叫:“驼大叔开门呀!”
“呀”的一声门开了,龙在山的双目一亮,忍不住的吃一惊,道:“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哈……”开门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赌输衣裳的那一位美姑娘。
姑娘笑着对龙在山道:“进来呀,你站在那儿发的什么呆呀!”
龙在山走进道观,他见姑娘又把门关上,立刻问道:“我师父呢?还有驼子大叔。”
姑娘笑笑,道:“他们呀,都不在。”
龙在山道:“他们会去哪儿?”
姑娘道:“他们各怀鬼胎,各有心事,一个走前一个走后,八成不是去干什么好事。”
龙在山道:“你怎么这样说我师父呀!”
姑娘摇头笑了。
“难怪你会被你爹娘赶出门来,你还打算认贼作父呀!”
龙在山道:“你又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姑娘道:“我早就知道那个恶道士不是东西,他邪门得紧,他叫你爱赌犹胜过小命,一天不赌你手就痒。”
龙在山道:“又被你猜对了,不错,为赌我已废寝忘食了,而且赌大赌小我不在乎。”
姑娘道:“你快把你爹娘气死了。”
龙在山道:“所以他们把我赶出门了。”
姑娘道:“如是我呀,我非把你用链子锁在家中,不叫你出去。”
龙在山道:“你比我父母还狠,那会要我的命的。”
姑娘道:“哎唷,你已超过五指猴王了嘛!”
龙在山道:“谁是五指猴王呀,我怎么没听说过。”
姑娘带着龙在山到石洞里一间石室中,她笑吃吃的道:“你没听过的事情还多着呢。”
龙在山道:“五指猴王是谁呀!”
姑娘道:“那是个最爱赌的人,原本家财万贯,可是全被他赌光了,当他要下决心戒赌,便自己斩断了一根手指头,他的父母先气死,然后妻子也走了,到最后女儿也成别人的了,这中间他一共斩了五次手指头,他现在只有五根手指头,只不过他好像运气不错,又赢了不少银子,人家便叫他是五指猴王了。”
龙在山并未觉吃惊,他笑笑,道:“如是我,才不会斩自己的手指头,想法子赢回来呀!”
姑娘吃吃笑了。
龙在山问姑娘,道:“你怎么来到这里呀,你又不是出家人,留下来被尤道士发现就不妙了。”
姑娘道:“我是来上香的呀,道士不在我就留下来了,真巧,你来了。”
龙在山道:“那你何时离开这里呀?”
姑娘道:“你在撵我走呀!”
龙在山道:“你不回家你家里会担心的。”
姑娘道:“你倒成了好心人了,有一天我带你见见我爷爷,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龙在山道:“等我学会我师父那套本事后,我会去看看你的家,只不过现在我不去。”
姑娘一笑转身走到另一石洞,匆匆的端来两碗面放在石桌上,道:“来吧,我下的面,一人一碗。”
龙在山道:“我真的饿了。”
他端起碗就吃起来,那姑娘吃的很文静,边吃边对龙在山道:“龙公子,一个人只会赌太没意思了,你可否喜欢武功呀!”
龙在山道:“学武功?洛阳城中有武馆呀!”
姑娘一听哈哈笑了。
姑娘放下碗:“开武馆的那点本事呀,差远了,不够瞧的。”
龙在山道:“那要跟谁学?尤道士好像本事也不错,我求他教我。”
姑娘摇摇头:“我教你。”
龙在山吃吃笑,大嘴巴挂着面条笑,道:“你……”
姑娘却一本正经的道:“我教你几手容易学的本事,你只要练熟记牢,你就比他们的本事大。”
龙在山道:“你教我,你怕是我也打不过,你……”
姑娘道:“吃饱了咱二人去前殿,看看咱俩个谁把谁打倒。”
“赌啦!”
姑娘道:“又是赌,你准输。”
龙在山匆匆吃完放下碗,道:“走,前面去,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
姑娘一笑,二人便来到屏风前的大殿上,姑娘双手插腰站,俏生生的头一点,道:“出手呀!”
龙在山道:“我是男你是女,你先出手。”
姑娘道:“我比你大,我让你先出手。”
龙在山的双拳举得高,哈喝一声:“打!”
他的拳头明明打向姑娘的双肩,却不料眼睛一花他打了个空,只觉肩头有人拍,回头一看吓呆了,姑娘就站在他后面。
龙在山又回身打下去,那姑娘眼明手快一把抓,立刻把龙在山摔个大筋斗。
龙在山吃一惊,道:“你好像没使劲就把我摔躺下,你好像真有功夫嘛!”
姑娘道:“什么好像有,不服气要比呀!”
“赌就赌。”
“什么赌呀,比功夫。”
龙在山道:“我喜欢说赌嘛!”
龙在山站起来了,而且他手上在拔刀,那把刀是他兄弟龙在水送他的。
只不过当龙在山把刀拔出来,姑娘眼睛一亮,道:“你这刀……”
龙在山得意的道:“怎么样,你是不是怕了?”
姑娘道:“我问你,这把刀你从哪儿得到的?”
龙在山道:“我兄弟送我的呀!”
姑娘道:“拿来我瞧瞧。”
龙在山道:“有本事来夺去。”
姑娘吃的一笑,道:“可是你说的。”她说字方出口,人已往龙在山抓去,龙在山手中刀刚砍出一半,但觉手腕一痛,再看右手,刀已不见了。
龙在山吃一惊,只见姑娘正在审视着手中的刀子。
龙在山道:“姑娘呀,你好快的身手呀,你可以当我师父了。”
姑娘仍然在看刀,她还自言自语,道:“这把刀真好,这是一把宝刀咧!”
姑娘又走到殿门口再细看,龙在山过来了,他对姑娘,道:“姑娘呀,我要拜你为师了。”
姑娘道:“我教你几手救命招式,只不过你有了这把刀就更不同了,你要好生学我教你的招式,你如果学的快,我会再教你一招杀法,你就无往而不利了。”
龙在山笑道:“看你如此吹牛,你好像成了剑仙嘛!”
姑娘道:“你把我当成剑仙也可以呀,嘻……”
“仙家道观”里住着龙在山与那位姑娘,算算日子,两个多月过去了,龙在山果然很用心的练功夫,练到高兴时,几乎忘了赌。
姑娘十分高兴,她与龙在山一起,好像特别快乐。
一身汗水,龙在山接过姑娘递给他的茶,喝了两口才笑吃吃的道:“对了,我怎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叫什么,真是太湖涂了,也只是叫你姑娘的不够亲热呀!”
“我叫红红。”
“红红姐!”
姑娘笑开怀了。
龙在山喝了茶,他站起身来:“红红姐,你教我的步法什么名呀?”
红红姑娘道:“狐步!”
龙在山听的一愣,道:“看上去好像是人跳舞嘛!”
红红姑娘道:“步法虽简单,花式可不少,那要你临场才知道……”
她要过龙在山腰上插的尖刀,道:“刀拿来,我教你一招刀法。”
龙在山道:“才一招呀!”
红红姑娘道:“只一招就叫你扬名立万。”
龙在山似乎相信她的话,立刻把宝刀交在红红姑娘手中,道:“你比划了我看。”
红红接过宝刀,她流露出很喜欢这把刀的样子,走到殿前,道:“我这一招刀法名叫‘狐杀’,你记住了。”
龙在山道:“狐步配狐杀,全与狐狸有关系呀!”
红红姑娘道:“那是因为狐狸最聪明,世上只有狐仙,你几时曾听过狮仙狼仙的?”
龙在山一听笑了。
红红姑娘舞动宝刀,看起来刀在她的右碗肘下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奥妙之处,然而只此一招,龙在山学了好几天。
有一天正午时分,红红姑娘突然一瞪眼,道:“我忘了,我该回家去了。”
龙在山吃一惊道:“姑娘你离开我了,红红姐!”
红红姑娘道:“我爷爷吩咐过,三月不能冒头,必须三月之前回去,所以我要回去了。”
她还说走便走,立刻往“仙家道观”门外走去。
龙在山跟出来,道:“就我一个人了,我怎么办?”
红红姑娘道:“你应该回去你家呀!”
龙在山道:“可是我爹妈他们不要我了。”
红红姑娘道:“只要你不再赌,只要你多练功夫,你爹妈还是会喜欢,你知道,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吧!”
龙在山默然了。
红红姑娘又对龙在山笑笑,道:“你回洛阳吧,咱们就在这儿分手吧!”
她扬扬手,立刻转身而去,过了一片荒林就不见了。
龙在山只得往山下走,他还真的回不了家了,因为他才走出两里半,就见尤道士与驼子大叔回来了。
尤道士发现迎面来的是龙在山,不由得一声喊,道:“喂,是你呀,徒儿!”
龙在山道:“真巧,你们今天回来了。”
尤道士道:“你怎么到山里来了!”
龙在山道:“我是来找师父你的呀!”
尤道士道:“找我干啥子?”
龙在山道:“我在赌坊赌输了,被我爹娘赶出门,想想师父的本事,我要来学,学会了以后再把银子赢回来。”
尤道士一听哈哈笑了。
他拍拍龙在山的肩,笑道:“可以,不过你爹妈把你赶出门,你就跟我吧!”
龙在山道:“当个道士呀!”
尤道士道:“当不当道士没关系,不过短时期龙在山我怕没空教你了,我有几桩事需要办,你等我空下来再教你几手。”
龙在山忙点头,至少先有个吃饭地方不会饿肚子。
三个人一路进入“仙家道观”,那哑巴驼子忙着去弄吃的,龙在山就陪着尤道士进入洞室中。
尤道士忽的一声叫,道:“哎呀不好了!”
他这么一声吼,龙在山就吃一惊,他忙问:“师父,什么事情不好了?”
尤道士也不理会他,立刻奔到附近的小石洞口处,他眯着眼睛往石洞瞧,叫道:“我养了两头狐狸会不会饿死了呀!”
说着他用力推开门,却发现石洞是空的。
龙在山知道这件事,为了两只狐狸,他还同那位红红姐打过赌,结果两头狐狸逃掉了。
龙在山当然不会承认这些,他也曾同两头狐狸睡一起,把他的身子弄得骚臭难闻。
尤道士奔到殿后面,哑巴驼子在做吃的,他站在灶台冲着哑巴驼子大吼:“你怎么不小心,把两只狐狸也弄逃掉,你……”
哑巴驼子直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尤道士叹口气,道:“算了,算了,至少你赶去开封救了我。”
尤道士又走回到他的石室中,他冲着洞底供的那个“红莲教第五代祖师神位”深深一拜,道:“大伯,明日我找去南阳府,唉,本来是早就去过了,可是我中了青娘子的毒刀差一点死掉,我在客栈疗毒伤,至今才好过来。”
尤道士冲着神位再拜,又道:“弄来的银子我分别送到大妈、二叔他们手上了,大伯呀,你要保护我顺利的把这件事力、成功。”
龙在山不知道什么是红莲教,他住在“仙家道观”先是半年多,又同红红姑娘住了三个月,对于洞底神位,他连看也懒得看。
今见尤道士对这神位十分恭敬,口中还念念有词,他这才仔细的瞄了神位几眼,尤道士回过身来对龙在山,道:“小子,叩头!”
龙在山道:“师父,谁呀?”
尤道士沉声道:“叫你叩首你叩首,问什么。”
龙在山立刻跪在蒲团上叩了三个头才站起来,尤道士指着神位对龙在山道:“你小子听清楚,神案上供的人你爹知道,你叩头是代表你爹,知道吗?”
龙在山道:“我爹在洛阳城做生意,他怎么会知道!”
尤道士冷冷一笑,道:“我对你说,你爹当年就是在他的手下当杀手,他是你爹的主子。”
尤道士的话令龙在山直摇头,道:“笑话,我爹怎么是他手下的杀手,你开玩笑,我爹连杀只鸡也不会,洛阳都知道我爹还是大善人呐!”
尤道士道:“你小子早晚就会明白。”他说完转身便走,龙在山也跟上去了。
于是,哑巴驼子把吃的送进来了。
就在这天夜里,尤道士在石洞中取来香火黄表纸五张,他用红笔画了图案,仔细看,原来他画的是“骷髅头下面七字”,这也正是他曾暗中贴在龙大海大门上的图案,这图案也只有当年红莲教七大护法明白。
龙在山当然更不会明白,只见尤道士很快的收在一个袋子里,另外又取了几个包与瓷瓶收入袋子里。
尤道士直忙到二更过后才倒在石床上睡了。
尤道士除了武功不错之外,他也会几手奇幻之术,经过开封这一劫难,他再也不敢大意,他赶着回来,就是要准备些东西备用。
尤道士总以为,以他欲向官府告秘,以及告诉山西姚家堡的人便足以顺利索回些什么,因为逃散在各地的尤家族人,日子过得太苦了,想着教中七大护法不义的分了赃便各自隐居起来,尤家的这个性甚狡诈的尤天浩便下了决心要讨回些什么。
尤天浩并不打算要七大护法的命,因为尤化云并非因为他们七人才被捕,尤道士分得很清楚。
就在第二天一大早,尤道士带着龙在山二人一路便往山下走去,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还回头看,发觉哑巴驼子已把道观的门关起来,龙在山就在心中想:“红红姑娘不知道会不会来找人,如果碰上这驼子大叔,红红姑娘必定会吓一跳。”
龙在山跟在尤道士的身后面,就听尤道士道:“我还真需要一个人帮我的忙,同个哑巴驼子在一起,他除了会做吃的,便什么也不会,我需要的是会说话的。”
龙在山道:“师父,我会说呀,你叫我说什么话都行,包括骂人。”
尤道士道:“咱们不骂人,咱们只要银子。”
龙在山道:“要银子,那就是去赌坊呀!”
尤道士道:“进赌访的人都想赢银子,你争我夺,那多费力气呀!”
龙在山道:“师父,你这么说,那只有去抢人家了,师父,我不想当强盗,我爹妈已经被我气的半死了,我再是不成材,也不能叫他们再丢脸呀!”
尤道士叱道:“谁叫你当强盗呀!”
龙在山道:“那样子银子怎么到手?”
尤道士道:“到了南阳你听我的,我叫你干啥你干啥,知道吗?”
龙在山道:“除了犯法的事我不干,其余的我都听师父的吩咐。”
北道士哈哈笑道:“你小子挺有良心的,看来你爹龙大海至少有个有良心的儿子。”
“什么龙大海,我爹的名字叫龙升。”
尤道士一笑,道:“你小子当然不会知道,只不过你以后也许就知道了。”
龙在山不说话了,因为尤道士似乎比他还知道他爹的往事,那是他难以相信的。
到现在,龙在山还认为他爹龙升是生意人呐!
南阳府城外有条河,那条河的名字叫白河,河水清清自伏牛山延伸而来,要进南阳府就得上渡船。
尤道士带着龙在山已经上了渡船,龙在山遥指河对岸,道:“师父,那座城就叫南阳府呀!”
尤道士道:“不错。”
龙在山呵呵一笑,道:“比咱们洛阳城小嘛!”
尤道士道:“洛阳城开五里长,南阳比不上,那是因为洛阳曾是都城,自然要比府城大。”
龙在山分不出什么是都城,什么又是府城,他只一看南阳府,自己便是大地方来的人,他走路就不一样。
尤道士与龙在山进了南阳府城门,那尤道士似乎早已想妥了计谋,他什么话也不多说,带着龙在山便找了一家“悦来客栈”进去了。
客栈中前面是个小馆子,一应吃的在厅上,有个伙计肩头上搭着一条毛巾翘腿坐在椅子上,只因为这时候过午不过一个多时辰,开了门也少有人上门,见一个道士带个少年进来,他只笑笑,道:“道长,干啥?”
尤道士道:“吃饭。”
伙计这才站起来,笑笑道:“吃啥?”
尤道士道:“面。”
河南人说话就这样,外地人觉得他们冲人,实际上心眼不坏。
尤道士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不火气。
伙计要去灶上看,尤道士又叫住他:“伙计等等!”
伙计站住了,他眨动一只公鸡眼,道:“还要啥?”
尤道士道:“后面有客房吗?”
伙计点点头,道:“有呀,道长打算住店?”
尤道士道:“带我们去一间清静的,把面送到房间来。”
伙计手一伸道:“我带二位来看看。”
伙计走到后大院,才发觉后门比前门大多了,有骡车可以在后门进出。
尤道士一眼就发现一道短墙下面有一间独房,立刻问伙计,道:“我们住这一间?”
伙计立刻把门推开,道:“一张小桌一张床,出家人求安静这一间最好。”
尤道士道:“就是这间了,把面送来吧!”
尤道士并不在意住房,他只注意方便,那当然是进出方便,因为尤道士抬头看短墙,墙外面是巷道,方便夜来行动。
尤道士对龙在山道:“吃饱了我们睡大觉,等到天黑再办事。”
龙在山怎么会知道尤道士要办什么事?他只是听着点点头,等着先吃饱肚皮才是真的。
于是,伙计端着两碗面进来了,尤道士冲着伙计一笑,道:“伙计,问个地方可知道?”
肩上毛巾拭着手,伙计笑道:“南阳府我都知道,道长要问哈地方?”
尤道士道:“都来顺当铺。”
伙计一听可笑了,他指着自己鼻尖,道:“道长,你算问对人了。”
尤道士心中很高兴,道:“在哪条街上?”
伙计道:“都来顺当铺我干过,老板姓沈,对不对?”
尤道士心中一紧,也高兴了,忙着点头,道:“对,对,我就是找姓沈的老板。”
伙计道:“沈老板的当铺开在这条街头一家,那儿的门槛大,青石台阶有七层,去了看招牌,立刻就找到。”
尤道士道:“谢了,伙计!”
龙在山已开始吃面了,他望着伙计背影对尤道士,道:“师父,你找当铺老板呐,干啥?”
尤道士也端起碗来吃,他只对龙在山摇摇头,示意他快点吃。
龙在山低头不敢再多开口了,他这些天与尤道士在一起,有几次差一点被尤道士踢屁股。
龙在山心中早不是滋味了,他想离开尤道士,可是他又不知往什么地方去,心中真后悔,不该离开洛阳。
龙在山也想着红红姐,将近三个月与红红姐相处在“仙家道观”,他很喜欢这位美貌姑娘,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与红红姐在一起了。
龙在山是被尤道士一巴掌打醒的,尤道士那一巴掌打在龙在山的头上,打得龙在山一弹而起。
“你小子贪睡,起来了。”
龙在山道:“去哪儿呀!”
尤道士叱道:“你小子又忘了,咱们来南阳是干啥的?”
龙在山苦笑,道:“去当铺嘛!”
尤道士叱道:“还不快走。”
龙在山跟着尤道士走出悦来客栈,天已黑,但街上仍然热闹,街上不少卖小吃的,样样都好吃,看得龙在山直瞪眼,便也想到在洛阳时候的日子了。
龙在山有些悲哀的样子,如果自己不被父母赶出门,如今他仍然是两家大绸缎庄的小少爷,别说是眼前这些小吃,便是美味佳肴也不出奇。
龙在山后悔极了,忍不住想到赌,他奇怪,为什么自己那么喜欢赌,比之兄弟龙在水,他以为兄弟比他强多了,兄弟只不过喜欢磨刀而已。
想到兄弟龙在水磨刀,龙在山忍不住反手腰上摸着那把刀,听红红姐说,那还是一把宝刀呐!
现在,尤道士与龙在山二人站在一家大门槛前面了,尤道士抬头看着招牌,“都来顺当铺”五个烫金字招之外,便两边墙上还写着“当”字有龙在山那么高。
龙在山道:“师父,找到了。”
尤道士道:“就是这一家。”龙在山道:“进去找姓沈的老板。”
尤道士自袋中取出一个信封套,他交往龙在山的手上。道:“你进去,把这个交给里面的人。”
龙在山接在手中,道:“简单啦,我就去。”
青石台阶上一半,尤道士又把龙在山叫住:“等一等,你过来!”
龙在山又走回尤道士身前,道:“师父!”
尤道士道:“里面有个小窗口,你把这封套塞进去不用离开,如果有人问你话,或是问你要当啥,你只管告诉里面的人,要当一万两银子。”
龙在山吃惊的看着手上封套,不知道里面又是什么了不起的宝物。
见尤道士示意他上去,龙在山不怠慢,三两步便到了当铺门外面,只见他掀起布帘走进去,果然发现一道木墙有个小台子,两个伙计闲嗑牙说笑话呐!
两上伙计见进来个少年,一齐向小窗看出来,大个伙计打量着龙在山,道:“干啥?”
龙在山把封套往小窗一放,道:“当!”
另一伙计拔封套,口中还问:“啥东西,当多少?”
龙在山道:“你们沈老板知道,当一万两银子。”
两个伙计眼睁大了,两个人看着手上封套,不知道里面装的啥宝物。
那手持封套的伙计沉声对龙在山,道:“要当一万两白银呀,压死你个小王八蛋,我看你是来捣蛋,我问你,一万两白银有多重,你扛得动吗?”
龙在山也不示弱,因为他明白,他有尤道士为他撑腰,尤道士的武功他知道。
龙在山道:“扛的动扛不动那是小爷我的事,你们只把东西给沈老板便知道了。”
忽的,有个戴眼镜穿大衫的老者走过来:“干啥的?”
伙计对老者道:“邪了,张二爷,这小子把这东西要当一万两银子,你看看这算什么宝?”
张二爷乃是老朝奉,接过封套模了摸,道:“屁,是一封信嘛!”
龙在山道:“是给沈老板的。”
张二爷对龙在山,道:“知道了,你走吧,等一等我把这信交给我们沈老板。”
龙在山道:“我不走。”
张二爷吃吃一笑,道:“倒忘了赏你一个钱了。”
只见他在柜台下摸了个方孔钱抛出来,道:“拿去吧,买个烧饼回家去。”
张二爷这个举动很自然,但却也把龙在山惹火了。
龙在山来自大地方,他家在洛阳是富豪,如今不但被个尤道士利用,也成了要小钱的可怜人了。
只见他拾起小铜钱,抖手又掷回去,“丝”的一声,打中在朝奉的鼻头上,打得朝奉一声叫:“哎呀!”
龙在山还不知道,他如此的功夫有多大,他这么气恨而打,朝奉的鼻子流血了,差一点铜钱人肉。
朝奉摘下眼镜骂:“日你娘的小杂种,你敢打破张大爷的鼻子呀!”
龙在山道:“快把信封送你们沈老板。”
朝奉大怒,对两个伙计,道:“把这小子打走。”
那年头当铺请的伙计都有些武功底子,为的是防贼之心不可无。
两个伙计拉起边门跳出来,四只手去抓龙在山。
龙在山一看心中骂:“好嘛,动手哇,正可以试试我学的功夫呐!”
心想间,他的身子猛一缩,头上四只大手抓个空。
那个地方本不大,两个伙计不信邪,立刻回身再抓,其中一人还厉叱:“我看你往哪儿跑。”
龙在山心中一喜,他也产生逗人心理了。
龙在山要在这小地方返弄两个伙计了,只见他肩不肩,腰不腰,宛似泥鳅一般尽在两个伙计面前晃,他用上红红姑娘教他的“狐步”了。
三人正在追、抓、抱、堵,相互的跃,就听里面传来厉叱,道:“干什么的,快住手!”
两个伙计大喘气,还怕龙在山逃跑,二人并肩堵在大门口准备拿人了。
龙在山抬头看,只见台子后面多了一个红面汉,这人一双三棱眼,叫人看的不喜欢。
再看朝奉捂住流血鼻子,抖着手上的信封,道:“东翁,这小子送个信,他开口要银子一万两,你看看!”
来人不是别人,乃“七巧飞刀”沈一中来了。
沈一中先是看看龙在山,接过信封,笑道:“这是你送来的?”
“不错!”
“你要一万两银子?嘿……莫非你被他人利用了吧?”
龙在山一听便心一沉,这家伙真厉害,怎么会看出他是受人利用?
龙在山道:“别管么多,看了信再说。”
姓沈的当然要看信,他冷笑着在拆封,只不过当他抖开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立刻面色也变了。
朝奉问道:“东家,是什么?”
沈一中沉声,道:“你们别问。”
他摸近小窗冲着龙在山道:“人呢?”
龙在山道:“我在这儿呀!”
沈一中咬牙,道:“我问你,叫你送信的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龙在山道:“别问在什么地方,你有吩咐告诉我。”
沈一中三棱眼尽在眼眶中打转,一顿之后,他对龙在山道:“去,告诉那个叫你送信的人,就说今夜三更天,大家在城西白河渡口上游的老柳树林中碰面。”
龙在山道:“那一万两白银呢?”
沈一中冷笑,道:“急什么,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他还怕我沈一中跑掉?”
龙在山想了一下,道:“好吧,我回去就把你的话告诉……他!”
他原是想说告诉师父的,但他改口了。
沈一中把头朝堵门的两个伙计点个头,两个伙计这才分往两边闪,龙在山走出“都来顺当铺”,他下了台阶找不到人,左看右瞧,才发现街角有人向他挥手。
龙在山立刻奔过去,道:“师父,我见到姓沈的了,他那一双眼睛我不喜欢。”
尤道士看看没有人追出来,笑笑道:“姓沈的对你说了什么?”。
龙在山便把沈一中三更天要在白河渡口上游老树林中见面之事,说了个清楚。
尤道士一听便笑了。
尤道士伸手指着一家酒馆,对龙在山道:“走,跟师父去吃几杯酒,然后奔老树林。”
龙在山当然高兴,跟着尤道士便进入酒馆中了。
沈一中今夜有客人。
其实他这位客人已经在他这儿住了三个月了,刚才朝奉说的客人,便是这位住了很久的客人。
这位客人会是谁?可不正是开封城东大街开了一家“子牙赌坊”的铁雄铁胖子在此。
姓铁的火爆脾气不吃亏,他与尤道士那一战,杀了个大意失荆州。
但铁雄人胖脑筋好,立刻一边伤养一边就赶来南阳府城,他找到沈一中,毫不隐瞒的就把尤道士的出现对沈一中详说一遍。
只不过铁雄也有另一说明,那便是尤道士挨了他女人青娘子的毒刀,说不定会死在半路上,那铁雄对沈一中商量之后,二人决定等尤道士三个月,三月之后如果不见尤道士找来南阳府,那就证明尤道士已死了。
铁雄正打算过一两天就同老哥沈一中话别呐,可好,就那么巧的龙在山送来了尤道士的信。
尤道士封套中装的也正是黄表纸上画个骷髅头,下方写个七字。
当年红莲教教主尤化云对七大护法的召示便是这图案,沈一中一看就知道尤道士来了。
铁胖子嘿嘿笑,道:“娘的,他小子的命真大呀,我老婆没有杀死他。”
沈一中道:“这家伙不即找来,八成是找地方养伤疗毒去了,如今伤已好,他当然会找来。”
铁胖子道:“不除此害难以安枕。”
他大手拍拍沈一中,又道:“沈兄,我没办法,才把你的底子抖出来,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沈一中淡淡的道:“我知道,任何人碰上都麻烦,铁兄,余下的就是咱们如何收拾这小子了。”
铁雄道:“我要给个惊吓,娘的,我腿上这一刀一辈子也难忘掉。”
沈一中道:“我已久未动用我的小刀了,嘿……”
沈一中露出个残酷的冷笑,三棱眼睁的大。
他回头对前面的伙计吩咐:“弄些酒菜送进来。”
朝奉与伙计都知道今夜三更东家要出城,至于出城干什么,他们永远也不知道。
伙计匆忙的送上酒菜,沈一中与铁雄二人开怀的吃喝起来,那铁雄对沈一中,道:“娘的,龙大海把我的地方告诉那道士,龙大海就该同我赶快通个消息,太不够意思了,日后我看他怎么同我解释。”
沈一中摇摇头,道:“龙兄大概知道来不及,就如同这一回,如果不是大嫂子的毒刀得手,姓尤的早来过了,还会等你养着腿伤赶来。”
铁雄由不得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沈一中道:“当年咱们自姚家堡折回去,咱们还是看到缉捕公文才知道教主被砍了,我就奇怪,咱们教主的一套是怎么的不灵光了,奇门遁甲他最拿手。”
铁雄道:“也许有什么更高明的人暗中创了官家也说不定。”
沈一中道:“我也想过,如果不是咱们七个去了姚家堡,也许教主就不会被官家捕得,这道士也许就是因为这方面,他才要找咱们七个人,哼,这家伙打的好如意算盘,他一个一个的整咱们了。”
铁雄道:“我大意,娘的,我怎么会把他放在心上,我几乎对他嗤之以鼻。”
沈一中道:“来,干杯,吃完了咱们出城去。”
他露出个冷酷眼神,又道:“我要他挨飞刀。”
“干!”铁胖子一饮而尽。
沈一中披着一件薄衫,他那一排久已未用的飞刀,一支支插在一条巴掌宽的牛皮带上,刀把上还带着一段金黄穗子。
沈一中在南阳府开当铺十年,谁都知道他是“都来顺当铺的老板,没有人知道他是当年“红莲教”的大护法,如今看他那副打扮,便知道他是个厉害人物。
那铁雄腰上挽着他的练子锥,外罩刚好把垂下来的锥尖遮掩住。
这铁雄原是要回开封去的,想不到只差一天就有了他等的人找来,令他精神大振。
走在路上,铁雄就对沈一中,道:“沈兄,斩草除根,把这臭道士宰掉,永除后患。”
沈一中道:“娘的,只不过一个道士,铁兄,宰了以后咱们回来大醉。”
铁雄那胖嘟嘟的面上露出个欢愉的笑容,只差哈哈大笑了。
已经到了西城门了,就在二人刚在走出城门的时候,忽见一个守城兵了迎上沈一中,笑呵呵的道:“哟,那不是当铺沈老板吗?”
沈一中双眉一挑,他并不认识这人。
沈一中只得笑笑,道:“兄弟辛苦。”
那兵士把一手按在刀把上,道:“沈老板,你出城?”
“有急事。”
“有件事想同沈老板招呼一声。”
“清说!”
那士兵看看一边的铁雄,才歉然的道:“沈老板,是这样的,前些时我手头不方便,在你那儿当一件东西,明日到期,可是……我……”
沈一中笑道:“小意思,明日你把东西取回去,何时有钱你送去。”
那士兵笑了,他对沈一中道:“沈老板,你何时回来?我等你进城,我放你进城门。”
沈一中一笑,道:“太好了,三更天吧!”
那士兵拍着胸口“啪啪”响,道:“一句话,我侍候沈老板进城门。”
沈一中拍拍那人笑了。
尤道士这人真诡,诡与狡猾似乎是一个样子,但认真说来,诡比狡猾要更高一层境界,因为狡猾之人心计并不见得比诡诈之人多。
尤道士就诡,他叫龙在山大模大样的站在树林一边,尤道士本人却不知躲什么地方去了。
只不过尤道士还不知道,虽然他诡计多端,却再也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个狠角色。
风微微,这种似有似无的小风,如果吹在人们身上是十分爽快的,尤其是胖子,胖子最热。
铁雄就是每天把自己泡在凉水中,由他的小妾侍候着可妙透了,铁雄的小妾是不敢同青娘子争风吃醋的,因为铁雄把小妾弄到手,那还是青娘子的撮合。
铁雄只一出了城门,迎面的河上刮来微风,他忍不住大喘气的笑笑。
“七巧飞刀”沈一中把三棱目一斜,道:“铁兄!”
铁雄道:“什么事?”
沈一中道:“铁兄,咱们似乎应该想个妙计。”
“妙计?”
“不错,来个一网打尽。”
铁雄道:“什么叫一网打尽?”
沈一中道:“合咱二人之力,不难揪住尤道士,咱们来个拷打细问,问出当年还有多少教主的家族,咱们暗中联络另外几人,合力来一个轨草除根,永绝后患。”
铁雄虎目一瞪,道:“有些绝情,也有些狠了吧?”
沈一中道:“这就叫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
他一顿,又哈哈一笑,道:“金银财宝不记名,不是你的便是我的,哈……”
他得意的笑了。
铁雄道:“你这句话是我说过的,我开赌场嘛,哈
“哈……”沈一中道:“我开当铺呀,哈……”
这二人大步往白河上游走,看上去好像在赶路。
是谁那么悠闲,那么消遥,站在河边树下不动颤,好像看到河中有什么古景在出现。
于是,沈一中与铁雄分自两个方向堵住这人了。
沈一中口中发出冷冷怪笑,道:“王八蛋,还不快快转过脸。”
那人猛回身,沈一中愣住了。
一个虚步奔过去,沈一中就指那人,叱道:“你奶奶的,怎么会是你?”
那人吃吃笑了。
铁雄大怒,道:“沈兄,这小王八蛋是谁?”
他口称小王八蛋,当然那人是龙在山了。
龙在山听铁雄骂他王八蛋,叫了:“喂,你怎么见面开口就骂我,不懂礼貌呀!”
沈一中却对铁雄,道:“这小子不知怎么的,受了尤道土的蛊惑,替尤道士把当年红莲教传咱们七人的令符送到我的当铺,娘的,开口就是一万两白银。”
那人可不正是龙在山,他听得来的二人都骂他,心中当然有气,忍不住的吼叫,道:“少废话,银子拿来没有?”
沈一中就一愣,道:“银子?拿是拿来了,但要当面交在尤道士手上,他人呢?”
龙在山道:“拿来吧,给我也是一样。”
他吃吃一笑,又道:“你太聪明了,花银于消灾呀,这种思想我同意,银子嘛,还不是人们出的歪点子,有银到处横行,无银寸步难行,这什么话嘛,害得人们你争我夺的,不少人命也贴上了,到头来这不是两手空空。”
他咕咬一大堆话,沈一中与铁雄愣然也发火。
铁雄怪吼,道:“娘的老皮,你才多大一点呀,这种话你也背得出来!”
沈一中道:“这话是不是尤道士教你说的?”
龙在山道:“他教我这话干啥?他只叫我把银子拿了快送去,外带你沈老板的一件消息。”
沈一中道:“还要我什么消息?”
龙在山道:“别急呀,咱们一件一件来,呶,你先把一万两银票拿来。”
沈一中大怒,道:“老子要亲自交在尤道士手中,你还不快快叫尤道士滚出来。”
龙在山道:“晦,说了半天白搭呀!”
他看看面前两个欲噬人的怒汉,毫不气馁的又道:“尤道士也是我师父,师父有交待,一万两银子我非要不可,要不然,今夜咱们就在这儿泡!”
铁雄叱道:“泡?个泼皮娃!”
沈一中冷笑,道:“老子们看你小,不忍出手教训你,否则有你苦吃的。”
龙在山道:“沈老板,原是你一人前来,你不听我的,又带这么个恶胖子前来,他是谁?”
到此刻他才问铁雄是谁?总算龙在山不糊涂。
沈一中冷冷道。“小子,你不必问,他吗?他是你师父北道士的老朋友,我把他邀来,为的是想对尤道士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什么事你别问,快说,你师父尤道士他在哪儿?”
龙在山摇头,道:“我看呀,你们准是想两个打一个,对我师父不利了。”
铁雄嘿嘿一笑,道:“这小子,我发觉他不比尤道士差,是个猴儿精。”
沈一中道:“便是再猴精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看我先捉住他,三巴掌把他屁打出来。”
沈一中怎么会把龙在山看在眼中?
沈一中一步步的逼上龙在山,他冷冷道:“抓住你小子,就不怕尤道士不出来。”
龙在山道:“你旦等一等!”
沈一中站住了,他重重的道:“等什么?”
龙在山道:“我师父他对我说,你们不敢对我下手,因为他有治你们的法宝,他只要亮出法宝,你们就别过好日子,什么家当也完了。”
铁雄听的大怒,道:“沈兄,听听,尤道士那小子真的捏住咱们小辫子了。”
沈一中道:“娘的,王八好当气难受,拼着放弃太平日子不过,便重人江潮又怎样?”
铁雄道:“硬干?”
沈一中道:“尤道士不受威胁。”
铁雄哈哈一笑,道:“他娘的,老铁的手早就发了痒,不就是命一条吗?”
沈一中忽的暴出一手往龙在山抓过去。
龙在山还真的吃一惊,因为沈一中的单掌带风声。
龙在山不由得一个甩肩横移,真妙,差半寸未被沈一中抓到。
沈一中“噫”了一声,道:“猾!”
他叫着,遂后横手去扫抓,不料这一回他掌未到,龙在山的人已闪出两尺外。
沈一中不抓了,他怔住了。
“小子,你这是什么身法?”
龙在山使的是“狐步”,他心中也奇怪,自己会那么容易的不被抓。
听得沈一中的问,龙在山道:“什么身法,你说什么身法,我说是不叫你抓的身法。”
一边铁雄也一怔,道:“妙,尤道士好像没有这一手,这小子的身法不简单。”
沈一中一听,激起他的雄心万丈高,道:“奶奶个雄,十步之内抓住你,我看你小子往哪儿跑。”
他抖出双手便去抓,两条腿也盘的快又怪,红莲教中七大护法就是他的轻功好,打飞刀的人,轻功总是有独到之处。
那沈一中几乎是展开身法抓龙在山。
龙在山便来个三步后一步,左甩肩,右旋转,宛似跳起狐步舞一般,似乎蛮好看的。
沈一中别说是十步未抓到他,抓到后来他的眼睛也乱了花,头晕转向的乱抓。
龙在山一路施展“狐步”妙极了,他几乎想哈哈笑。
他是少年人,喜欢逗弄别人的。
龙在山也想到了红红姐,她教的这一手妙透了。
忽的一声暴吼,铁雄吼道:“沈兄!”
沈一中道:“今天不抓到他不回城。”
铁雄道:“闪开,我赏他一锥。”
沈一中道:“抓到他好生修理他。”
铁雄道:“那就合力抓他,我也来。”
铁雄那巨大的胖身子扑上去,龙在山大叫:“不要脸呀,两个大人欺侮我一个呀!”
铁雄眼看双手已抓龙在山了,却不料龙在山的甩肩十分妙,像个泥鳅似的又跑掉了。
看上去不是捉迷藏,倒像是捉泥鳅,气的沈一中大骂,道:“小王八蛋,等老子抓住你,先打断你的这条小狗腿,我看你还能跑得动!”
龙在山大叫:“你们两个不要脸。”
铁雄九抓都落空,忍不住的退后了,他大叫:“沈兄退开!”
沈一中闻言退一边,就见铁雄已把腰上挂的链子锥取手上,他咬牙,道:“小子啊,小心你的两条腿。”
“哗哗啦啦”的铁雄舞动他的链子锥,口中大吼一声,道:“着!”
随着他的吼声,就见一点寒芒直往龙在山的腿上射去,宛似流星曳空。
龙在山心中吃一惊,这是动上家伙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家伙一动就见血,今夜小命不保。
他心中想着,身法立刻更加快的使出来,铁雄这一招算是又落了空。
“哈……”
铁雄也不相信龙在山能闪过他的这一招,于是,铁雄不把龙在山当娃儿看待了。
只见铁雄“哗啦啦”的舞起来,“嗖嗖嗖”的直往龙在山的身上狂射,口中厉叱:“老子看你能躲过几时。”
龙在山的双目看定了铁雄的尖锥,身法施了个快之又快的还真躲闪的妙。
这光景看的沈一中也惊讶了。
沈一中忍不住的道:“这小子有恃无恐,原来有这么一手绝学呀!”
已经火爆的铁雄怪吼道:“杀了他!”
他这是对沈一中吼的,光景叫沈一中发刀了。
沈一中当然听得出来,不由低沉着声音,道:“铁兄,咱们二人对付这么个娃儿,实在有失身份,只不过……”
他虽这么说着,身子可在移动,而龙在山可就吃惊了,他不由看看沈一中,他发现沈一中两手空空。
他怎知沈一中腰上插的是飞刀。
“七巧飞刀”沈一中看上去只是移动着身子,他心中可就想着,自己不出手便罢,一旦出手,绝对要一击而中,不能像铁雄的链子锥来回三次激射,而龙在山被逼得要往林中杀去的时候,沈一中出手了。
沈一中的飞刀出手他才吼:“着!”
“唷!”龙在山就快闪到一棵大树后了,突然觉得大腿跟外侧火辣辣的痛。
龙在山呼痛,沈一中笑了:“你小子跑不掉了。”
沈一中立刻往龙在山抓过去,人即然是他击中,自然由他手到擒来了,这就是面子。
铁雄见沈一中去抓龙在山,他立刻收回他的链子锥。
龙在山带着伤到了大树下,伸手摸到那把小刀在他的腿上,他发火了。
龙在山发火不拔自己的宝刀,他把那小飞刀取手上,龙在山只会那么一招武功,也是红红姑娘教他的那一招“狐杀”。
龙在山并不知道这一招管不管用,在此紧要关头他也用上了。
只见龙在山忽的直往抓来的沈一中撞迎上去,口中还大叫大喊:“拼了,狐杀!”
他这叫声,听的铁雄也不懂,铁雄以为“胡乱杀”呐!
还真叫邪门,就在龙在山狂吼中,传来沈一中的尖声厉嗥:“噢……”
两条人影错开来,沈一中瞪瞪瞪退了三大步,便贴紧了一棵大树双手抱住左腿开骂了:
“你娘的,好狠的一刀送进沈大爷的腿肉里呀!”
那是沈一中的飞刀,龙在山吼道:“谁叫你要用那把小刀扎我呀,我们扯平,谁也不吃亏。”
这光景铁雄不由得惊怒交加,他咬牙切齿,道:“娘的,邪门不是!”
沈一中已咒骂,道:“铁兄,杀了这小子,快呀,留他不得。”
铁雄直奔龙在山,龙在山一见大叫:“你别过来,你要扎我,我也会叫你挨刀的。”
“噌”他的那把宝刀已出鞘了。看得铁雄冷冷笑,道:“行,你如果能叫我也挨刀,你小于今晚立万了。”
他边说,链子锥已在空中闪动了。
龙在山双目看着空中的链子锥,身子往河边移动着,他不能在沈一中身侧,怕沈一中再对他偷袭。
龙在山没经验,心想那小刀又扎回敌人身上,敌人的手中就有这刀子再射他。
龙在山怎知沈一中腰带上飞刀有的是。
铁雄怕龙在山往水中跳,打横拦个正着,他咬牙,道:“你小子还想逃?”
“咝!”铁雄出手对准了龙在山的咽喉射,他不打算再叫这小子活命了。
龙在山发觉一道冷芒闪过来,急忙甩头侧肩,就听“嘈”的一声,尖而锋利的锥子虽没射中龙在山的脖子中央,却也自他的左肩头刺过,便也带起一道血口子。
“噢!”这是龙在山的尖叫,他痛的忍不住叫了。
龙在山展开狐步大声叫:“好,好,你刺我,我也要刺你,咱们赌一赌彼此的造化了。”
龙在山只三个空中闪,“呼”的闪到铁雄面前,就听他厉声狂叫:“狐杀!”
“唷!”铁雄这一声狂降,几乎林中夜鸟也飞出林外上了天。
只见他抖着鲜血往外跳,巨大的身子发出“噔噔噔”声音,便地上的砂石也飞扬了。
铁雄这一刀真不轻,自他的膀上连到了大腿,一尺长的血口子在冒鲜血。
沈一中大叫:“铁兄,你伤在什么地方?”
铁雄大吼:“他奶奶的,罗汉遇上小鬼了,邪呀!”
沈一中道:“难怪尤道士不出面。”
“谁说我不出面?”
这话乃出自尤道士之口,只见一道影子自林中一棵大树背后过来了。
那人当然是尤道士,他嘿嘿笑着走出来了。
这光景,原先尤道士并不会也不敢相信龙在山能对付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尤道士只知道龙在山会赌,龙在山是为了赌才找上他的,龙在山想学会更妙的赌术,他怎么敢同沈一中二人动手?
尤道士也不敢对二对一,当他自城外发觉沈一中还带了个铁雄,他便有些气馁。
尤道士甚至也不打算出面救龙在山,他自己的命才最重要不过。
只不过当沈一中与铁雄二人合力抓不到龙在山的时候,尤道士先惊后喜,他打算看个结果。
当龙在山挨了飞刀,尤道士还在暗中把双目闭上,他不忍心看龙在山挨刀样子。
但他想不到龙在山也把沈一中杀伤,甚至铁雄也挨他一刀。
“哈……”尤道士笑开怀了。
尤道士笑着走到龙在山身边,道:“我亲爱的徒儿,快,把我这包药你自己敷上去,血就会止住了,哈……徒儿呀,你替我尤道士露脸了,哈……”
龙在山只知道尤道士打他,如今对他太好了,接过一包药便往伤处抹,还真减轻了不少痛苦。
“嗔……”尤道士面对铁雄,道:“铁护法,这一刀还真重呀,你在流血呀!”
他不等铁雄回骂,又对附近的沈一中道:“沈护法,你怕是难走动了吧,没关系,只要你出口,要轿要马的我立刻命我这徒儿为你去叫来。”
沈一中咬牙切齿,道:“可恶啊,你躲的真鬼,娘的老皮,你想怎样?”
铁雄跟着大骂,道:“哼,两次叫你这狗东西占了便宜,你如不死,我不安枕了咧!”
尤道士咬牙猛一吼,道:“去你娘的,你们七位大护法已安枕快乐了整十年,可曾想过当年拉把你们的教主一家人呀,姓尤的一大家子人东躲西藏已十年,这两年才不见官家再抓人,怎么的,找你们讨取些生活费是不是过份了?”
他好像带着几分激动的样子,又道:“姓铁的,咱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完呐!”
铁雄吼叱道:“什么完不完的。”
尤道士道:“娘的,我放你一马回开封城去叫你的姘头青娘子送银子来,没想到青娘子这毒婆娘对我使诈,数着银票她出刀,差一点想要了我的老命。”
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只不过我也想通了,任何人损失那么多白花的银子都会心痛,所以我挨了一刀也就自认倒霉,我只把另外的八千两银子取回也就够了。”
铁雄一听,大怒,叱道:“你小子还没忘那八千两银子呀!”
尤道士道:“凭本事在你开的赌场赢来的,我怎么会忘得了?”
铁雄吼道:“我给你个大鸟。”
尤道士对龙在山,道:“徒弟呀!”
龙在山坐在河边刚把伤处扎好,闻得尤道士的叫,立刻又起来了,道:“师父!”
尤道士道:“徒儿,你也喜欢赌几把,是不是?”
“是呀!”
“你输了银子给不给人家?”
“当然给,不给人家揍我。”
“你若赢了别人的,怎么样?”
“当然是伸手要了。”
尤道士一拍巴掌,“好哇,我的好徒弟,他欠我的银子八千两,怎么办?”
龙在山道:“要!”
尤道士道:“他说给咱们大鸟。”
龙在山道:“赖帐呀!”
尤道士道:“把他的大鸟切下来。”
龙在山一怔,道:“师父,什么是大鸟?”
尤道士道:“也就是他的小头。”
龙在山道:“小头是什么,越说我越迷糊了。”
尤道士道:“头是大头,裆里的是小头,记住了。”
龙在山道:“老二呀,哈……”
尤道士道:“去,切!”
龙在山道:“切下来是容易,不过那会死人的。”
尤道士道:“徒儿,他二人联手而来还不是要杀了咱们呀!”
龙在山道:“我明白了,如今这是生死斗呀,那好,我动手切下他的大鸟来。”
他真的握刀往铁雄逼过去了。
铁雄大怒,手中轮动着链子锥,骂道:“我的儿,你过来切切试试看。”
沈一中开口了:“姓尤的,白河岸你真的要杀人?”
尤道士道:“谁想杀人谁就是老王八蛋生的。”
他等于在骂沈一中与铁雄二人,因为他二人才真正的想杀人。
沈一中道:“你指使这小子对铁兄动刀子,你不正是老王八蛋所生。”
“哦哑”!尤道士怒了。
他走近沈一中,戟指道:“叫你一人来,他为什么来?娘的,你怎么说?”
沈一中道:“是你逼铁兄道出我的地方来的,铁兄够意思才赶到这儿来,你少疑心。”
尤道士吃吃笑了。
他对沈一中伸手,道:“拿来!”
便在这时候,龙在山已往铁雄扑杀而上。
看上去龙在山真的打算切下铁雄的“二宝”了,沈一中大声厉吼:“等等!”
只这么一声吼叫,铁雄的老命保住了,因为龙在山那一招“狐来”神鬼难防,而龙在山的胆识也越来越大了,且次拼斗,他已有了信心,信心便是以胆量为后盾的。
龙在山用力刹住身子,他问沈一中,道:“沈大老板,你叫谁等一等?”
沈一中先是看看铁雄,真惨,血已染湿裤子了,得尽快的治伤。
铁雄火爆的等着龙在山挨上来,龙在山只要被他抓住,便是挨刀,他也要把龙在山活生生的掐死。
沈一中及时的吼叱,这场悲剧便免于发生了。
沈一中再看看尤道士,道:“王八蛋,你在什么地方弄来个小狗捷的动不动就杀人响!”
他再对龙在山叱道:“滚一边去,年纪轻轻的就出刀放人的血,得了哇!”
龙在山还真的一愣,被唬住似的看看尤道士。
尤道士却哈哈笑了。
他伸手拍拍龙在山,道:“徒儿,别听他咋唬,该杀的时候你千万别手软。”
龙在山把胸一挺,道:“是,师父!”
尤道士愉快的笑了。
他笑着又向沈一中伸手,道:“拿来!”
沈一中道:“拿什么?”
尤道士道:“哟,贵人多忘事呀,当然是一万两银票呀,你忘了带来?”
沈一中大怒,道:“老子是来杀人的,谁见过来杀人的爷们还把大把银票带在身上的?哼!”
尤道士一听也火了,他怒道:“娘的皮,就因为多了个大狗熊,你以为吃定我了!”
他侧身对龙在山又道:“我的徒儿,咱们不要银子了,撂了这二人再进嘟来顺当铺里,咱们拣值钱的银子拿,什么宝物全都要。”
龙在山道:“师父,那不是变成强盗了?”
尤道士戟指沈一中叱道:“他们比强盗狠十分,弄他们的银子不犯法。”
龙在山绝想不到面前这二人还是他的叔子辈,他爹龙大海当年同他们都是红莲教的大护法。
当然,沈一中与铁雄二人更不会想到,伤了他们的这少年人,竟会是龙大海的儿子。
双方的关系只有尤道士清楚,但尤道士是不会说出来的,尤道士不是猪。
情况至明,如是再强横下去,吃亏的是自己,沈一中忍不住的大叫,道:“好,好了,算你这杂毛狠,沈大爷我认了。”
一听沈一中话有转机,尤道士笑了。
尤道士拍拍龙在山,笑呵呵的道:“徒儿呀,跟着师父走天涯,许多本事你学不完,你听过有句话吗?”
龙在山急问:“师父,什么话?”
尤道士道:“行万里路胜读十年书呀!”
沈一中大怒,叱道:“蛮好的一句话叫你糟塌在这个地方,可恶,生把这娃儿带坏了。”
尤道士忽的大怒,道:“娘的,你们又好在哪里呀,仁义道德你们做了多少?”
沈一中道:“咱们别耗了,你在此地等着,我们回城去,我立刻叫人把你的黑心一万两银子送来。”
尤道士道:“你说我们?”
沈一中道:“当然是我与铁兄二人呀!”
尤道士叱道:“少来,在这节骨眼上,你是你,姓铁的是姓铁的,这就叫做丁是丁,卯是卯,清清楚楚分开来。”
铁雄已喘过气来,伤处他扎了带子,闻言大怒,道:“尤道士,你想怎样?”
尤道士道:“你欠的八千两银子呀,少一分你今天就得在此挺尸……”
他顿了一下,又道:“只不过你放心,我尤道士是大好人,我会命我徒弟去开封城,叫你的青娘子来收尸。”
铁雄大骂,道:“放你妈的屁,且等老子把伤养好,咱们硬碰硬决生死,你敢吗?”
“呸!”尤道士叱道:“什么东西,不是仗你这大狗熊有几斤力气呀,娘的,你今天死定了。”
铁雄也觉自己有些糊涂,这时候逞强才叫狗熊呐!
沈一中沉声,道:“也罢,便是铁兄的八千两银子,也由我代出了,姓尤的,你不会再对铁兄不利吧?”
“哈……”
尤道士这才得意的笑开怀了。
龙在山等,他少年不更事,怎知他爹也被尤道士弄去一万两洛阳老正庄号的银票?
尤道士向沈一中竖起大拇指,道:“够意思,能交上你这种朋友,也算铁大护法没有白白与你相交一场,我为铁护法有你这样够意思的朋友祝贺。”
铁雄大骂:“贺你娘的老蛋,你小子切切记住一件事情在心中。”
尤道士笑容满面,道:“何事?”
铁雄道:“这么多银子你省着花用,说不定会在哪一天银子又会叫我连本带利的再收回。”
“哈……”尤道士道:“行,只要你有本事,我尤天浩随时欢迎你前来,只不过……”
铁雄道:“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可要多多的带些银子在身边,因为我只要见到你的银子,八成我也会取你的哈,哈……”
龙在山听的也吃一惊,尤道士认钱不认人呐!
龙在山这话在心中,他的面上仍然很平和。
铁雄忿怒的道:“气死我也!”
沈一中道。“铁兄,咱们走!”
他伸手过去扶铁雄,尤道士双臂张开堵住二人的去路冷冷道:“等一等!”
沈一中道:“你们在这儿等,半个时辰不到,一万八千两银子全送到,你怕爷们跑了不成?”
尤道士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怎么会担心银子呢,不会的。”
沈一中道:“那又是什么?”
尤道士道:“难道沈大护法全忘了,我的另一条件呀,那才最重要。”
沈一中道:“另一条件?”
“不错!”
铁雄道:“莫非又想追问出另一人的下落不成?”
尤道士抚掌笑了。
他转而对铁雄,道:“脑袋肥大,反应也快,你就是一位大人物,哈……可惜。”
铁雄骂道:“真他娘的嘴巴缺德。”
沈一中道:“我不会对你说出别人下落的。”
尤道士道:“你同铁护法一个样,非得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可呀!”
“什么意思?”
“当初姓铁的也是你这样的不说出你的地方来,这行吗?少了这一桩,你们也别想回城了。”
沈一中大吼,对铁雄道:“铁兄,咱们的咽喉被这小子掐住了,可恶啊!”
铁雄道:“谁说不是呀!”
沈一中双目忽的一亮,道:“也罢,你既非要一人地址,我也只知道这人在什么地方。”
尤道士笑道:“一个就够了,一个一个慢慢的来。”
沈一中道:“姓尤的,登封县少林寺,封大川人就在少林寺。”
尤道士一怔,道:“封护法出家了?”
沈一中道:“庙里出家最安全。”
尤道士道:“封大护法风流种子,他会者破红尘出家呀,鬼才相信。”
沈一中道:“否则你为什么出家当道士?”
尤道士还真的有他的理由,就听他沉声道:“哦与他不同,大不相同。”
“什么地方不同,还不都是为了怕官家抓人。”
尤道士道:“你们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与我大伯一大家族人,人人自危,抓到官府就杀头,别说是没银子过活,便是当年家中老本也被官家一夜抄尽,想一想便只有出家这一途。”
他咬咬唇,又道:“封大川不同了,姓封的当年在红莲教中出了名的风流鬼,他的外号‘甜郎君’,女人见了心会动,吃他的甜言一句就失了魂,他会出家去清心寡欲当和尚?嘿……”
沈一中道:“也许他看穿了世道之险恶。”
尤道士道:“再是险恶,他姓封的在姚家堡弄了那么多的宝物,难道也会不要了?”
铁雄忍不住大吼,道:“娘的老皮,咱们已告诉你封大川在少林寺,你他姐的还罗味个鸟。”
尤道士回叱,道:“又是你的大鸟,娘的,早晚把你的切下来,看你以后还鸟不鸟。”
铁雄气得直跺脚,张口叫不出声音来。
沈一中道:“姓尤的,咱们可以回去了,要找封大川,你去少林寺。”
他不等尤道士开口,与铁雄二人相扶着直往东走。
往东当然是回南阳城。
沈一中很放心,虽说此刻已三更天,他相信一定可以进得了城门,因为那守城的兵士必在等他。
尤道士对沈一中道:“我希望天亮收到你的银票,你大概不会再玩什么花招吧?”
沈一中冷哼,道:“你等着。”
他与铁雄走远了,却也传来铁雄的咒骂。
尤道士半天不开口,他陷入沉默中了。
尤道士不是担心沈一中的银子问题,因为他相信沈一中必会照数派人送来。
尤道士担心的事,便是龙在山也想到的,所以龙在山站在河边不说话。
尤道士想的是少林寺,因为封大川出家当和尚,这银子就很难讨了。
只不过尤道士仍然很怀疑,封大川不是方外人的料子,叫他安下心来每日里口中诵着“阿弥陀佛”青菜萝卜,那比叫他死还令他难受。
于是,尤道士一掌拍在大腿上,道:“去!”
龙在山这一听,立刻问:“师父,去哪儿?”
尤道士道:“少林寺。”
龙在山道:“去少林寺找和尚?”
尤道士道:“去找封大川。”
“封大川出家了咧!”
“我算就他出家是假的。”
龙在山道:“师父,我听说少林寺和尚会武功,一个个都是厉害的人,咱们两个怕不行呀!”
尤道士冷冷,道:“我的好徒弟,就凭你那一手功夫,我们就横着身子走江湖。”
龙在山道:“我都挨扎了咧,师父!”
尤道士道:“至少你已打败两个江湖一流高手了,我的徒儿,你可叫深藏不露呀!”
龙在山立刻想到红红姐对他说的话。
红红姑娘告诉他,只要把这一招“狐杀”学到随心所欲而收发自如,江湖上他就可以横着膀子走路了。
龙在山如今已相信红红姐的话了,再听尤道士如此一说,他的心花怒放了。
龙在山道:“我是想跟师父学赌功的,师父呀,你何时才教我?”
尤道士道:“等我办完了正事,当然会教你的,只不过……”
龙在山道:“师父,不过什么?”
尤道士道:“只不过你在人前不许说我只是教你学赌哟!”
龙在山点头,道:“那当然了。”
尤道士哈哈一笑,道:“徒弟呀!”
“师父!”
“你能告诉师父,你的这一手功夫是怎么学来的?”
龙在山心中吃一惊,他绝不能说出是红红姐教的,因为红红姐对他说过,不许对别人说的。
半晌不开口,尤道士忍不住再问:“徒儿,说呀,你这功夫是谁教你的?”
龙在山道:“师父,你真的想知道?”
尤道士道:“迫不及待。”
龙在山已想了个妙答案来了。
他指着西北方,道:“有一天我在深山中遇到一位白胡子老人家,他见我年纪小走大山,便教了我这一手功夫,别看只一招,我学了一个多月才学会。”
尤道士道:“白胡子老头是什么人?”
龙在山道:“他不告诉我,有一天他忽然不见了,害我至今还好想念他。”
尤道士吃吃一笑,道:“娘的,算你会瞎掰,我相信你说的。”
龙在山头一抬,道:“我说的是真的呀,师父!”
尤道士道:“真真假假,也只有你心里明白,嘿……”
尤道士心中在想,如何好生利用龙大海的这个儿子,他相信,只要别叫龙大海知道,龙在山就是他的一着妙棋,以后必有大用。
尤道士的阴谋,龙在山永远也不会知道。
龙在山只会想到父母把自己赶出门,自己如果不把输的银子赢回去,又有何面目回洛阳。
三更大过一半,沈一中与铁雄二人已到了南阳府城的西城门外了。
不等沈一中去叫城门,那扇大门已拉开来了,开门的正是守城兵士。
“哟,你们二位回来了,我下更不回床,等着侍候二位进城了。”
他忽然吃惊的低呼:“吁,天爷,二位身上尽是血,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一中一块银子塞在那兵士手中,低声道:“兄弟,忘了你所看到的,这点银子吃酒不醉,吃饭不饱,算是我的一点小意思了。”
那兵士咧嘴一笑,道:“我不会漏嘴风的,二位,要不要我背你……”
他看看铁雄又高又胖,他把身子移向沈一中。
沈一中淡淡一笑,道:“不用了,很快我们就到家了,你歇去吧!”
沈一中与铁雄二人进了城,那沈一中又回头对这兵士,道:“少时我的朝奉会再出城,你辛苦了。”
兵士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我放人。”
他不去叫人来接更,他这是准备耗到五更天,可也便宜了下面接班人了。
铁雄咬呀对沈一中,道:“沈兄……”
沈一中道:“咱们回去再商议。”
铁雄道:“我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阎王也流口水,一点不假呀!”
沈一中在咬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