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际,在宁夏的“布林乌拉山”出现一人一骑,座上是个回子,他与它都很轻松似的,顺着山脚慢慢前趋!
“白链,你真是胆大妄为,怎能在沙漠中乱杀人呢,你认为滚上一身污泥就使人认不出嘛,嗨,那都是些功力不高之人呀,一旦撞上几个老辈奇人你能逃得了吗?”骑上之人-声声埋怨着。
那匹驴子真也奇怪,竟是通了人性,只见它轻嘶一声偏着脑袋看看背上之人一眼,继而又哇哇怪叫几声!
回子一见嗨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遇强不斗,白日不出,哼,难道能瞒得了多久,总而言之一句话,师傅不回来你就别生事。”
原来那匹驴子竟是两年前在江湖上大有名的“白链”神驴,它的主人就是轰动武林的伍天声,而现在在它背上坐着的不问可知就是岳承天。
岳承天可能在离开白家堡后于半途上遇见这奔驰如风,力大无穷的神驴,这时只见他们如兄弟似地说着叫着,竟是声气相通,人兽长谈:内情中虽有部分不甚明显,但语气中多少能揣摩一点蛛丝马迹。
这样边谈边行,看看又走了三十余里,山路是越来越冷僻,幸好明月高悬,尚不难辨别路径和方向。
岳承天每走一刻之际,总是要摸摸怀中,显然里面藏着什么宝贝的东西在内。
那神驴本是雪白无瑕的,这时却是通体污泥,视之毫无神奇可言,加上它懒散的步法,谁见了不讨厌才怪!
然而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你认为毫不碍眼的,偏偏就有人找上头来,当岳承天骑到一个转弯的石道之际,迎面只见一个英俊超群的美少年挡住去路!
岳承天不由猛见一惊,继而认清,暗暗吐口长气道:“原来是蓝青蕊兄,在下还以为是江湖朋友寻仇哩!”
蓝青蕊似已盯了他不少时间,闻言微微笑道:“岳兄城府真深,竟以屠五奇之名骗过天下武林,而且一身是胆,硬于龙谭虎穴中盗去金刚宝石!”
妙,她本是白红萼女扮男装,听说还跟其婶母来追岳承天的,然而此际却并非一丝仇视之意不说,甚且连半点责叱之言都没有!
岳承天虽未察出她的形迹,但却防她有夺宝之心,闻言故作泰然道:“不瞒蓝兄,金刚石确是在下得手,然内藏何奇却不得而知,纯属好奇之心而已,蓝兄此来,是含有分肥之意么,请问白家古堡可曾知悉是在下所为!”
白红萼静静地注视他那精灵无比的神态有顷,内心不知在想什么,闻言又是微微一笑道:“要不是小弟留心岳兄的一切行动,只怕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觉哩,分肥之说虽未存,警告之言却有两句,目前除堡内群豪外,连堡主夫妇的世称五大奇人之二的都出动了,兄台如不谨慎行藏,后果必将不堪设想。”
岳承天闻言激动地道:“岳某有眼不盲,得识蓝兄,真是三生有幸!承蒙警告,在下终生难忘。”
他们说着之际,突闻“白链”神驴连连轻嘶不止,岳承天闻声惊道:“蓝兄快离开,白链有了警觉啦,可能已察知追踪之人了。”
白红萼惊异道:“这驴子真是‘白链’?为何这样不起眼?”
岳承天点头道:“知已之前,一切毋须隐瞒,近传奇兽杀人者就是它,为了避人夜出,它是故意滚上一身污泥的,家师谅兄已有所悟为谁,视它与岳承天同等爱护。”
白红萼叹口气道:“你快点去吧,迟恐无法逃脱了。”
岳承天摇头道:“既然无人知道是我所为,在下自有脱身之计,惟不愿累及兄台也。”
白红萼似有不舍之情,闻言沉吟不语,然事在燃眉之下,只见她忽然坚决道:“岳兄一人太危险.小弟决计伴你几日,现欲何往,咱们一同前进,纵然遇上追敌之人,小弟自有言词敷衍。”
岳承天翻身跳下白链长揖道:“荷蒙不弃,在下幸何如!”
白红萼自内心笑出声来道:“别酸,咱们去吧!”
罢字未落音,突听山头发出一声沉重的语音道:“下面是什么人?”
这声音虽厉,却似是毫无恶意,而且是出自老人之口,白红萼闻声似知为谁,瞟眼只见岳承天竟毫无半点惧意,心想:“这人儿确有不同寻常之处!”
她忖着立即高声叫道:“是师傅吗?”
她不答反问,只听另一女人的声音在上面道:“是你那徒儿,此路恐无迹象。”
上面的语言显然不是朝下面说的,音落之后再无任何动静。
岳承天察知上面之人已离去,一顿道:“蓝兄,令师是谁?可否见告?”
白红萼含着神秘的笑容道:“你猜猜看,猜着了我送你一件东西。”说着一指项下一根银色链条。
岳承天见她忽而显出幼稚之态,竟毫无装作之情,不禁顿起另一种好感,哈哈两声朗笑道:“算了,我才不要小孩子戴的玩具,这么大的人了,令堂还叫你戴装饰品哩。”
白红萼更笑得非常神秘,轻声道:“你瞧不起它吗,哼,它的用处可大哩!”
岳承天边行边打趣他道:“既可长命,又可富贵,甚至还可以套脖子是吧。”
白红萼似有什么不便说出之慨,但却笑得不亦乐乎,掉开话题道:“你向哪儿去?”
岳承天毫不在乎地道:“随便,最好是毫无人迹之处。”
白红萼大异道:“干什么?”
岳承天沉声道:“练功夫!”
“练功夫!”白红萼更觉不解。
岳承天恨声道:“霸王峰一日不扫平,武林禁区不推翻,我岳承天则埋头苦练不止,所谓五大奇人……哼,总有一天要他们被我打得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侮辱个够才放手。”
白红萼闻言不由打个寒颤,忖道:“我对另四人无所谓,如果真有一天,我怎么办,难道看着师傅受罪!”
她想到这里不禁又打了一个寒颤,继而想道:“五大奇人谁能打得败,就是他师傅也只能斗成平手,他不过是讲讲而已。”
岳承天未曾听她开口,不禁回头道:“蓝兄,你是认为岳某在自吹自擂吗,我告诉你,凡事都在人为,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岳某自信终有如愿之期,我师傅当年为了报我太师祖之仇,天可怜他,居然在‘哈拉湖’得到奇遇而扬眉吐气,我岳承天谁能料定没有那样的奇遇?”
白红萼心有所忌,含糊应道:“有志者事竞成,小弟预祝兄台如愿以偿。”
她说出这两句话时内心真是矛盾已极,因此面容数变,似优似喜,连她自己也觉悯然。
岳承天不时回头,虽有所见却未曾注意,因她内功已不同凡俗,化装易容,全无破绽可察,致使岳承天那样精明之人尚且被她骗住。
岳承天一指前面道:“那是什么地方?”
白红萼看看左右道:“那是马鬃山,为一最冷僻之地,你……啊,为什么面色不对?”
岳承天早已擦去药粉,这时全为本来面目,但却白得怕人,闻言摇头道:“不要紧,我只是负有内伤,此际正逢发作,择地运功一会儿便无碍了。”
白红萼闻言大惊道:“你遇上谁了?”
岳承天即将与“嫉世先生”相斗之事说出后恨声道:“伤亡本为武林常事,惟他侮我过甚,此仇将必加倍报还,蓝兄,咱们就往那山内去吧,在下已感不支。”
白红萼闻言暗暗叫苦,一面伸手扶住他前行,一面忖道:“幸好师傅没有杀你,唉,将来这笔怨愤如何得了。”
顿饭之后,二人进入一座林中,岳承天挥手白链神驴道:“你在林外守望,一有动静,立即进来通知、千万别叫。”
白链低嘶驰出,灵慧己极,白红萼看得惊异非常,叹口气道!“它真是兽中之奇!”
岳承天择二树下盘膝打坐,一指旁边道:“蓝兄请在这儿休息吧,在下只需半个时辰即可复元。”
白红萼摆手道:“你只管运功,小弟替兄护法。”
岳承天激动地看她一眼,随即闭目入定。
白红萼对他似早已单恋入迷,关注之情,无时不露于形态,她一见岳承天入定后,立即提功旁立,耳目并用,谨防守护不懈!
半个时辰过去了,岳承天不知为何尚未醒来,白红萼只认为他伤势甚重,心中非常地着急,但因不明他学的是何内功,大有爱莫能助之慨,只不时向他关注,却不敢伸手相助,然而.她看出岳承天红光满面,简直与适才毫不相同,是以又感到莫名其妙的惊奇!
她一守再守,不知不觉地竟守到天亮,估计时间是整整一夜!
但岳承天却仍是如庙里的菩萨一般,坐着毫无动静,设若不因他尚有匀匀的呼吸,简直就跟死去没有两样!
白红萼越守越觉稀奇,但又不敢将他唤醒。
此际,连林外的白链神驴也起了疑心似的,只见它飞快地驰进树林,抬着那满头污泥的长脸,如大夫似地瞪着岳承天良久不动!
白红萼一见走近过去,轻声道:“白链,快出去守望,他还在入定呀,里面没有意外。”
神驴似亦明白她的意思,只见它轻嘶一声转身出林。
岳承天看看又坐到中午,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岂知就在这时,突见神驴紧奔而人,它不管白红萼的阻挡,一时冲到岳承天身边,举头猛力将他一顶,紧接着连连低嘶不己!
岳承天被它顶得打了一个滚,只见他如大梦初醒一般跳起来呆瞪双目,傻傻地问道:“谁开玩笑?”
白红萼见他没有出事.上前笑道:“你说只要半个时辰入定,怎的一坐就是一夜零半天啦,刚才是白链顶你醒来,它可能有了什么发现啦。”
岳承天不问自己坐了多久,但一闻白链有了发现却是一震,立即朝白链问道:“有人来啦!”
白链轻嘶点头,似是答复不错、岳承天对白红萼道:“我们走!”
走字出口,挥手白链道:“你地形熟悉,快带路!”
白链闻言,只见它展开四蹄就往南驰,走的竟都是森林地带。
岳承天招手白红萼道:“蓝兄随我来!”
只见他两腿放开,犹如狂风呼呼,口中还大叫道:“白链,遇上敌人别斗啊,你不能露出功夫,一切由我动手。”
白红萼从未见过他的功夫,这时只觉他有种莫测高深之感,忖道:“乱世老头说他功力与我相等,只怕不大正确,此时观之,只凭脚下功夫恐伯就强过我哩!”
二人一驴奔至一座奇谷之际,突见白链陡然收住四蹄,岳承天触目便知有警,立即回身对白红萼道:“蓝兄快停,白链有了发现啦,你是毫无仇敌之人,千万别管在下之事。”
白红萼似是早已有所打算,闻言点头道:“小弟谨遵指示!”
岳承天见她答应大喜,一指前面道:“此谷中可能藏有大批强敌,你在这儿不要进去了吧。”
白红萼本想劝他不要进去,但见地形非此不能通过,甚或后面早经截断,只好不加一言地点头不动。
岳承天走至白链身边道:“你快退到蓝先生后面去,我如能够打败敌人,你就同蓝先生继续前进,否则就跟着他趁隙逃走。”
白链似不敢违抗他的意思,闻言静立不动,岳承天说完即行,大步往谷中前进,他边行边想,似在估计里面埋伏些什么人物?
谁料他敌人还没有发现,而身上却大感异常,在他提气运劲之际,竟有两股从未有过的微妙冷、热流往全身每个穴道散布,且能导使“磁精元气”自动运转不休,原因何在,他不知道,但也没有时间去想,惟在倏忽之间料到是那半日一夜的坐功所致。
再进去数十丈远,地形更加恶劣,前有乱石险谷杂以古木森森,两面峭壁如削,上与云齐,朝阳难到,越发显得阴森恐怖之极。
突然,自削壁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厉啸,俄而全谷回声如潮。
岳承天闻声一震,忖道:“他们发动啦!”
岂知所料不对,陡听身后奔来急骤的蹄声和叫声,回头一看,只见他心目中的好友蓝青蕊随着神驴赶到,神情并无慌急之态,便知已有变化,问道:“蓝兄为何前来?”
白红萼急答道:“快进谷,刚才那声厉啸是‘红旗教主’所发!”
岳承天大惊道:“那老魔为什么发啸?”
白红萼摧他快走道:“那是禁止其手下不可乱动之令、前面恐有非常事故发生!”
岳承天不明她为何能分出啸声意思,闻言点头道:“还是我先进,你同白链在后拉下一段距离。”说完长身直扑。
大约闯入半里,谷地险峻不变,惟形势突见开阔,正前进中,忽从三株古树后现出一个巨人向他招手。
岳承天一见大异,迅速扑近,悄声道:“超叔为何在此?”
那巨人就是金超,闻言不答,顺手拉他走了十余丈,及至一堆大石后才停下道:“别大声,谷内谷上都是人,白家古堡中群雄全都赶到此地了,这批人是追赶盗宝之人,及至闻知一个惊人的消息后即纷纷起来这儿。”
岳承天料他还不知道是自己盗宝,微微一笑道:“什么惊人消息?”
金超道:“白堡主夫妇在此偶遇和合二仙,仇人见面,霎时火拼,由凌晨拼到现在,目前已进入生死关头!”
岳承天丝毫未闻到半点声响,深知那是以无上内功决斗,当下大惊道:“距此多远?”
金超一指大石道:“登上此石就可看到一块石坪,他们就在那石坪上两对两的打坐拼内功,石坪外三十丈周围都被气劲充盈,不亚钢墙铁壁。”
岳承天抬头一看,猛见天山神呆坐于上,诧然道:“他怎么了?”
金超笑道:“早就看呆了,咱们中原武林都在这一带。此际看中的恐还不止是他哩。”
岳承天立即招手道:“我们快上去,这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金超拉住警告道:“干万别惹祸,除这双拼斗外,还有一个老太婆,从她的言语中听出她就是‘雷母’,另有一个金发雷公头的老怪物和一个五十余岁的奇形矮儒。”
岳承天点头道:“那金发怪物定是‘红旗教主’,矮儒我会过,那是‘嫉世先生’,这场决斗有‘红旗教主’在场,其中还有莫大的阴谋存在。”
一顿之后,除盗宝不提外,他将与“嫉世先生”拼斗之事简略说出:“此人与‘雷母’个性乖张之极,二人与双方都有关系,此番定必不会参加某方,而‘红旗教主’却希望这些人逐渐灭亡,可惜师傅不在,否则他不会让双方决出生死的。”
金超带他纵登大石坐下道:“承儿能想个办法让双方罢手才好,你看,白堡主夫妇看势稍逊于和合二仙,结果非死不可。”
岳承天沉吟道:“除了参加拼斗,否则无计可行。”
天山神闻声有异,陡然回头一看,吓声道:“小玩意什么时候到的。”
岳承天摇手道:“别大声,我刚到。”
忽然又道:“你们猜想白家古堡出现的怪兽是什么?”
金超见他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不禁讶然道:“我见着啦!”
岳承天注定两人喜笑道:“那就是师父的‘白链’在作怪,它除了中原武林外,本来杀的都是罗刹派人,后有白家堡主人向它搜寻而引起仇恨,于是连白家堡人也杀了不少!”
天山神大喜道:“它在哪里?”
岳承天向后一指道:“跟我一位新交朋友在后面!”
金超似知道他提起白链之意而问道:“你想叫它出来扰乱这场决斗?”
岳承天点头道:“本有此意,只怕还是不行。”
金超笑道:“这是什么决斗,你怎的这样幼稚?”
天山神听出话中之意,哼声未说,其意似乎是说谁去管这些闲事,统统死光最妙。
岳承天解释刚才意见道:“红旗教主之所以不敢马上发动的原因,就是因为有这批老怪物之故,一旦这批人死光了,他去了顾忌,马上就会横扫中原。”
天山神不信道:“这批老东西根本就不管武林是非,有也等于无。”
岳承天摇头道:“他们虽然不管武林是非,但却忌人称霸,利害之心人皆有之,谁愿屈居人下,‘红旗教主’是何等样人,他焉能想不到这个道理。”
天山神似己明白其中利害,豁然道:“小子说得有理,那我们得想个有利的办法才行。”
金超道:“有办法还等你来说不成?”
天山神陡然起身道:“我们三人合手打场不平如何?”
金超一把拉住他道:“我们差得太远,你不可冒失!”
音还未尽,突听左侧发出一声娇叱,举目只见一条娇小的红影如风飞去。
金超一见似乎认出是谁,惊声道:“白堡主的侄女出场助阵啦!”
岳承天似也认出,点头道:“她看出白堡主夫妇身体有点后仰之势,显然是内功有了不继之情。”
他语音未尽,天山神吓声道:“糟糕,那矮东西将她阻止了。”
金超叹口气道:“听说她师父就是‘嫉世先生’,这下子不会错了,那老儿真是岂有此理,竟阻住人家至亲挺身相助。”
岳承天突然被一般义愤所激,霍地跳起道:“超叔与大伯别动,小侄前去试试看,虽不能如愿,但却要看看谁为阻挡。”
金超大惊道:“你能冲得进去?”
岳承天暗暗提住丹田之气,忽觉伤势全无,一指白堡主侄女道:“她已急晕过去了,我不出去,白堡主夫妇就有生命危险。”
天山神郑重道:“要去就必须三人同去,你一人怎么行呢?”
岳承天摇头道:“我不愿让人认出与谁有关系?”
说完扑下大石,转眼就到另一方向,重新易容之后,直奔石坪边缘,一停朗声道:“谁是和合二仙,本人不才,久欲一会。”
他明知故问,意在掩人耳目,岂知他这一出不要紧,霎时引得满谷惊声四起!似乎谁也摸不清他是什么人。
突然只听那“嫉世先生”嘿声冷笑道:“这小子不就是屠五奇吗,嘿嘿,真是不知道死活。”
岳承天闻声注目,大声叱道:“这连人情都不懂的老东西还有何面目立身宇宙之间,竟阻止人家叔侄不得援手,真是禽兽不如,哪里够资格为人师表,屠某虽然无能,却有是非之心。”
嫉世先生闻言大怒,似有扑出之势,但他因手中拉着有人,却是动弹不得,只气得他怒发如雷。
岳承天哈哈笑道:“本人叱之不当吗,今当天下武林在场,试问谁能说你一个对字,如有,嗨嗨,那就是惧你有点用之不当的武功。”
武林人谁都有股无畏个性,他这最后一句确够分量,当众道出,纵有逢迎“嫉世先生”之人也不愿出口否认啦。
但他在语落之际,耳听一个女人声音道:“先生,此子是谁,怎敢如此无礼!”
岳承天闻声注目,看出就是“雷母”,他不让“嫉世先生”开口,立即抢答道:“前辈可是“雷母’,在下姓屠,江湖末流也。”
只见雷母哼声道:“你有多大能耐?”她不说别的,不知存心何在。
岳承天怕引出她来阻挡,眼睛一转,计上心来,立即一指斗场道:“在下自己尚不太清楚,因之想找和合二仙印证一番。”
雷母挥手道:“老身本待教训你两下,既然想寻死路,那就让你去吧。”
岳承天毫不畏惧地冷笑道:“自有领教之时,等待将来吧。”
他说完之际,只见白堡主夫妇大有不支之势.立即飞扑而进,又道:“屠某生来好打不平,既无人相阻,那就只好向强者下手了。”
岂知他走到斗场三十丈处立遭一股巨大无比的气劲所阻,还有非常猛烈的外震之力迎来!
只见他毫无考虑,双手齐挥,硬往气劲中猛进,速度依然不滞。
嫉世先生似知那股气的力量有多大,只见他一看岳承天并未受到阻碍当即面色在变,神情霎时严肃之至。
雷母本来与他立于一个方向,见情不明,上前道:“先生知道此子底细,其功力确不等闲!”
嫉世先生摇头道:“那小子来路不明,曾受了我六成功力一击,凭那点能力实不能插足斗场,不知其因何进步如此奇速!”
雷母似知他从不故作惊容,闻言诧异道:“他学的何派内功!”
嫉世先生赧然:“此子狡猾绝伦,竟被他逃脱我的观察。”
雷母沉声道道:“此子来历必定不凡,你看,他攻进去了!”
她说得不错,岳承天虽己攻到了白堡主夫妇身旁,只见他双掌已停,这时似以全力发动内功,一步步挨近白堡主右侧,同样盘膝坐了下去,两手按膝,闭目稳如泰山。
瞬眼之间,在无数武林共睹之下,只见白堡主夫妇那摇晃之势立时停止,未几,后仰之势亦渐渐坐正,这现象谁都知道是岳承天加进之功。
金超越看越喜,回首道:“大哥,承儿成功了。”
天山神乐极道:“小子这次真露脸,可惜是化装的。”
金超一指“嫉世先生”道:“大哥请注意那老儿。他的神色多难看。”
天山神嘿嘿笑道:“那‘雷母’又何尝不是,他们似乎已起了妒忌之心。”
金超叹口气道:“将来承儿强敌太多了。”
天山神摇头道:“咱可是不这么的想,相反的,承儿有这批厉害的家伙一刺激,他的武功必定蒸蒸日上,说不定还有青出于蓝之势。”
金超疑问道:“他只有五成‘磁精元气’,论理无法与白堡主夫妇并肩作战,然而……”
天山神沉声道:“然而什么,事实已摆在眼前,他却作到了,咦,那金发怪物瞪眼不动啦!”
金超轻声道:“那是自然之理,只要多出一个奇才,就使他罗刹派多出一份阻碍,慎防他对承儿暗算,咱们提防戒备,纵不是他对手,也要作殊死之拼。”
天山神闻言知警,反手拔下“降魔杵”道:“他如敢动,老子就不客气。”
金超怕他冒火,立即拉他一把道:“对方不动,我们就得沉着,一旦拼开,不知要有多少武林送命,千万冒失不得。”
他说完又指左侧谷壁道:“那上面尽是罗刹派人!”
突然间,一个轻轻的声音起自二人背后道:“超弟放心,‘红旗教主’不会动手的。”
金超闻声喜道:“是素芙姐!”
他的年龄小于罗素芙之故。
那声音又道:“我刚到,别大声,承儿功力有异,可能……”
天山神似已听到声音,忽然回头道:“真是素芙妹,喂,怎么不现身出来,承儿怎么了,可能是什么?”
那声音确是罗素芙隐身在后,只听她轻笑道:“目前暂且瞒一个时期再说,总之他有了奇遇啦!”
天山神又待追问,却遭另一声音打断道:“大个子别多话,只看勿问,咦,那白红萼不见啦!”
金超闻声知人,轻声道:“余大姐也来啦!”
天山神声道:“兄弟谨慎点,四周都是罗刹派人。”他忽然显得粗中有细起来!
所谓余大姐,想像就是罗刹幽灵,只听她哼声道:“我已脱离罗刹派,谁能管得了我,你们不必顾虑这些,就是红旗老鬼也休想奈何我,打虽不行,但却也能叫他摸不着衣角。”
罗素芙的声音道:“姐姐也别大意,隐藏一些也不是坏事。”
金超突然立起道:“拼斗起变化啦!”
天山神哼声道:“雷母与嫉世先生不知要帮哪一方面,我们准备出动。”
原来雷母与嫉世先生已慢慢向斗场前进。
罗素芙的声音道:“他们不会参加任何一方,前去恐怕是劝和的……”
她“的”字末落,忽听嫉世先生哈哈笑道:“今天这场印证有屠小子这一捣乱,相信四位已无兴趣。”
又听雷母接口道:“四位乃当世奇人,岂可让众多武林同道看笑话,如能罢手,由雷婆子来试试这孩子到底有多少气候。”
和合二仙似知道这场拼斗已没有结果,那男的故作毫无嫌隙地哈哈笑道:“只怕白老弟夫妇余兴未尽哩。”
嫉世先生立即打圆场地大笑道:“以我观之,白老弟贤夫妇有这小子插手其间,只怕心中已不大乐意哩。”
白帝乡这时似已完全正常,闻言沉声道:“白某不昧人恩,如没有这小兄弟相救,今日必败无疑!”
他说完陡然双掌一推又道:“杀兄之仇,自有他日了结!”
他“结”字出口,立与其妻合力挟着岳承天退开,同时对雷母道:“走,大姐如看小弟夫妇薄面,可否请放弃与小兄弟动手!”
岳承天毫不在意地接口道:“堡主之意,在下心领,惟屠某素抱印证武学之旨,踏追天涯,旨在找寻高人,今当天下武林之前,无论是谁,有教必领。”
他在这一场插手中,测出自己功力大有长足进步,虽不明功力何来,但却雄心更炽,虽知不是雷母敌手,惟不服她妄自尊大,只见他言罢昂然而立。
雷母何等经验,眼看白帝乡夫妇面色严肃,便知如果强行出手则必致引其出手相护,只见她藉机下台,呵呵笑道:“老大姐我不过是爱才之意,说说而已,哪能真的与他后生小子动手,得啦,让他多练几年再说罢。”
岳承天既不输嘴又不输气,他素有诡计多端之誉,得下台就下台,乐得暗笑不语。
和合二仙在分手之后,心中似在想着什么问题,百密一疏,竟然未曾注意到岳承天的化装。
罗素芙生伯岳承天被和合二仙看出,心中直急得“咚咚”地跳个不停,暗骂道:“该死的小东西、你还不快点离开!”
这声音却被罗刹幽灵听去,只听她悄声道:“妹子总什么?岳小鬼可能比你更清楚当前的形势哩,雷母口虽那样说,心中只怕非盯他不可,还有那‘红旗’老魔,你看眼睛不离小鬼,甚且时露杀机,小鬼不动,有白堡主夫妇在旁岂不安全得多。”
金超耳听二人议论不休,心中跟着阵阵紧张,暗暗一拉天山神道:“大哥,咱们还是早作准备的好,分头通知中原武林,一旦承儿遭险,只有同时齐出,红旗老魔不动则已,一动则绝不留情,如无准备,恐将措手不及。”
这边刚要采取行动之际,岳承天似也看出当前的情况,但他的想法却刚刚相反,不惟不怕“红旗教主”寻到头上,他竟果决地先采主动,大大出于金超等人意料之外,甚至使几个在场奇人都诧异不已。
只见他一步步地朝红旗教主走去,口中朗声道:“你在那儿老是盯着屠某,是否有见猎心喜之欲,观阁下生相,似乎并非中原人物,能否懂得我大国言语?”
红旗教主似曾久历中原,闻言点头道:“本教主曾历万国,寰宇之内,无文不读,无语不通。”
他停一停只见白堡主夫妇也随其身后而进,似己看出情势不对,于是又哈哈笑道:“今日本有约你印证之心,可惜本教主尚有要事待办,青年人,你如果有意,那就留往他日吧,哈哈……”
他笑得像枭叫,面上毫无表情,任谁见了都会感觉恶心,岳承天见其奸猾如是,立将脚步立定道:“此际你有上风不占,哈哈,他日必将后悔莫及。”
白堡主上前劝道:“小弟意欲何往,能否光临敝堡一叙!”
岳承天本有随他暂避一时之心,但因金刚石之故,立即拱手道:“堡主恐还有事待了,屠某不敢打乱。”
一顿朗声又道:“今日之会,将有不少人欲找屠某麻烦,即堡主又谁知能够例外。”
言罢又是一声哈哈长笑!之后,陡然拔身而起,笔直朝悬崖飞扑,及至崖上,俯首对和合二仙笑道:“久仰霸王峰奇胜天下,屠某不日拜访。”
又指雷母道:“武林禁区宜早取消,江湖中准敢妄自尊大!”
音落人去,只将雷母气得大叫道:“狂生狂生!”
嫉世先生却哈哈笑道:“此子诚可恨亦可爱,他日遇上,真还不舍伤他性命!”
白帝乡夫妇狠狠瞪了和合二仙一眼,同时朝雷母与嫉世先生一打招呼,双双翻上悬崖而去。
雷母不管他人,大袖一挥,腾身就朝岳承天去向紧扑,她似己恨透了这狂生刚才之言,大有抓住毒打一顿不可之概!
金超一见不妙,立招天山神道:“大哥快追,承儿可能又到霸王峰捣乱去了。”
天山神宏声道:“正点子还在这里未动,他去找谁?”
金超一把拉了就奔,沉声道:“他可能会捣毁人家宫殿,而且有盗取‘射阳神箭’的企图。”
天山神悄声道:“素芙妹子与罗刹幽灵哪里去了。”
金超轻声道:“早就追承儿去了。”
岂知他料得一点也不对,岳承天根本就不是朝霸王峰方向前进,他登上悬崖之后,竟毫未停留地向谷外飞扑,心中似乎非常着急,及至奔到一座森林听到一声轻轻嘶鸣始行停步,只见他长长嘘口气道:“白链真乖,咦,蓝兄因何不见?”
言罢又走,这次是循着嘶声追去,未到百丈之处,眼看白链神驴正在一个沟旁吃草,立即叫道:“白链快来,咱们要赶快脱离此地!”
神驴闻声,轻嘶纵出,岳承天飞身跳上其背,急急道:“往西走!”
谁料他走字未落,而背后已有十几条人影飞跟死盯不舍,岳承天似已察知一切,只见他头也不回,策骑如飞,心中似有火急之事!
后面那批人影一见神驴奇速,同时腾身而起,身手竟都不弱,无一不是疾驰如飞。
岳承天一直疾驰至天黑,也不知跑了多远,抬头只见数座奇峰在前,不禁讶然自道:“我竟奔到星星峡啦。”
他回头一看,暗笑道:“你们大概嫌命长了,到了星星峡中让我一一收拾你们。”
忖着仍旧奔驰不懈,顿饭之后,神驴已腾蹄入峡,只见两旁峭壁如飞倒退,霎时没入急弯不见。
后面追的共是十三条大汉,六个年近七十,看相貌是罗刹人种,有六个年在四十至六十之间,皮粗色黑,一看使知有三个是蛮族壮年,其中只有一个五十余岁的汉装男子,生相有点阴险奸诈,只见他左顾右盼,边奔边说,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