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的话可把那蒙面人气得七窍生烟,但对着她手中的毒弩也无可奈何,同时心中暗惊,因为伤处,那股麻痒的感觉竟愈来愈强。
“小心,皓月,他要用暗器了。”林峰低声道。
皓月神色一阵紧张,盯着那蒙面人,突然用稚气的声音道:“喂你还不把受伤的地方挖去,那可是有毒的哦,再过几个呼吸,毒入心脏,你便没命了,要是想要命的话,便要和我们合作,怎么样?”
那蒙面人正要发出暗器,听皓月这么一说,竟真的不敢动了,惊疑不定地望着皓月。
“傻瓜,还不点住伤口四周的六道,血液流入心脏带着毒汁进去,你便真的死定了,连解药都没用的。”皓月低喝道。
那人果然先伸手点中脚上几个大穴。
“嗖!”“呀!”
几声劲弩破空之声响起,那名蒙面人却惨叫一声,仰天倒下,至死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皓月。
皓月一阵颤抖,颤声道:“大哥,皓月杀死人了,他那样看着我是不是要回来找我?”
林峰淡淡一笑道:“傻孩子,难道你想他杀死你大哥呀,他怎么敢回来找你呢,你有毒弩呀,我不是跟你说了,鬼怕恶人吗!”
皓月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狡黠的笑容,笑骂道:“喂,你们这一群见不得人的家伙,笨得像头猪,全都是笨猪,把脚上穴道点了,不久变成了本姑奶奶的箭靶子吗!又不能动,真是笨得不得了,”
“小妹妹,真有你的,”杜娟不禁笑赞道。
皓月凝神向杜娟打量了一眼,又转头向林峰问道:“大哥,这位就是你一直想念的杜家三小姐吗?”
林峰想不到皓月会问这样问题,不由愣了一愣,脸色微微红了红,道:“不错,今后就叫她娟姐姐,”
皓月立刻欢颜道:“娟姐姐,你好美呀,怪不得大哥每天都会念着你呢!”
杜娟荡开一柄长剑,啐了一口,脸上飞上一抹红霞,心中甜甜的。
皓月见她一下子变成了那模样,又望着有些脸红的林峰,竟有一种恶作剧的笑意,道:
“娟姐姐,你的剑术那么好,待会教教我行吗?让我也把这些想害大哥的恶贼全部赶走。”
杜娟心头一震,回头望望皓月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不由一阵怜爱,欢声道:“当然可以。”
林峰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心中那一阵感激,也有一片温暖。
“小皓月,也放几支小箭给我这边的几个恶贼尝尝,怎么样?”冯过客笑道。”嘻,要是你不怕的话,或是刀枪不入,我倒可以考虑。“皓月俏皮地道。
林峰也不禁一阵莞尔,笑道:“帮那位小哥哥出些力气三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太不像话了。”
皓月把头扭向杜威之处,见他虽处劣势,却仍强撑着,不住地游走,不觉一阵气愤,骂道:“你们真不要脸,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让你尝尝毒箭的滋味。“”嗖嗖”立刻两支毒弩标射而出,快捷至极。
“当当!”两声脆响那两人虽挡开了两支箭,手心却被震得有些酸麻而杜威却趁势回击,扳回劣势。”嗖嗖!“又是两支劲弩射得两人叫苦不迭,这劲弩的机括劲力之强,而且全集中在一支小箭上,那冲击力绝不小于一名高手的一掌之力,又加上杜威狠辣的剑招,自然苦不堪言喽。
“好,皓月这一个多月来的练习果然没有白费!
林峰赞赏地道。
“呀——”杜娟一声娇叱,身形在那最后一名蒙面人的惨叫声中,若一只掠波的巧燕向依那惰朗身边跃去。
依那情朗一声低啸,剑芒大炽,而杜娟的剑正在此刻加入,一阵狂疯的猛绞。
“当当,叮叮__’两声长长的惨叫响彻夜空。
依那情朗一声低啸,身形向张汉成飞扑而至,剑上掠起一层迷幻的雾气,自然有一种淡漠的凄艳。
韩秀云的身形却飞退,在功力上,她始终要逊上一筹,那素洁的手臂上,染红了一片。
“轰-”依那情朗撞入张汉成的剑网之中,而张汉成因为韩秀云那一击根本就未曾恢复过来,依那情朗却是蓄足了势,相较之下,双方劲力几乎不相上下。
依那惰朗一声长啸,身形又飞了出来,但杜娟的身形也在这一刹那攻至张汉成的身前,这一到却是无比的狠辣、凶猛,满天星星点点的创光,几乎罩得张汉成喘不过气来。
“叮叮”
杜娟身形一坠,却在张汉成的手臂上拖出一道血槽。
张汉成一声狂嘶,一掌挟雷霆之势向杜娟的胸口击去。
杜娟俏脸一红,上身后仰反撩上一脚。
“嘶!”是韩秀云的剑那样狂猛,那样神奇,每一道剑痕都是一道完美的弧线,却有说不出的诡秘。
张汉成身形立刻倒翻了出去,面对杜娟那奔雷般的一脚和韩秀云涌动着暗潮的剑式,他根本便没有把握能够接下。”嗤!“张汉成的衣衫被韩秀云剑气绞成片片蝴蝶,剑式仍然不绝,紧逼着张汉成,丝毫不松懈,更不给任何反击的机会给他。”啊-——”依那情朗一声低吼脚下踢出两片分裂的剑鞘,身子追在剑鞘之后向张汉成扑去,凝聚于山岳的气势在剑尖开始崩裂飞扬。
空气便似被绞成了无数的条条,有一种裂帛之声在虚空中不断响起。
杜娟的身子和剑竟在刹那间融为一体,化作一道经天长虹,向张汉成拦腰切到。
三名顶级高手,三个不同的方向,有着三种不同却同样狠辣凶猛的气势,及三道凌厉无比的剑气,直逼得张汉成有些喘不过气来。
张汉成一声狂嚎,有些绝望的狂嚎,今日的结局是谁也意想不到的,他们不仅错估了林峰,还错估了韩秀云和杜娟、杜威,更没想到最后又杀出了一个依那情朗和皓月。
张汉成的衣衫全部自行裂成一条条,体内的肌肉鼓胀而出,头发竟竖了起来,面容完全扭曲变形。
“哼,张汉成,来不及了。”依那情朗嘲弄地一笑,同时劲力疾催。”轰-一轰——轰——”三声暴响几乎同时响起。
依那惰朗、杜娟、韩秀云三人竟由三个不同的方向倒飞出去他们的剑竟似击在木桩上一般,也像在击鼓,他们的剑竟似在刹那间钝成木棍,而张汉成身上的反击力道竟让他们几乎承受不了。
“混元金身!”林峰倒抽了口凉气惊呼道。
依那情朗落地一个踉跄,面上却有淡淡笑意,望着张汉成不再言语。
而杜娟和韩秀云刚吃惊地望望手中的剑,又望望张汉成几乎不敢相信是事实,但刹那时,她们眼下出现了一幕十分恐怖的景象。
张汉成那鼓胀的肌肉,竟在霎时裂开了三道血口,然后便是三股喷泉般的血水标射来,一支火把被那股血水浇灭,树林中又暗淡了一些。
“他的‘混元金身’仍未练成,根本不能拿来对敌,虽可以拿来救命,却太迟了根木没有机会运用。
而且这将耗去他六成功力,因此,他只有死。依那情朗毫不为之所动地淡然道。
韩秀云惊异地望了依那情朗一眼,奇问道:“这位先生如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依那情朗扫了林峰一眼漠然道:“我知道他们来对付林兄弟后从河南马不停蹄赶来之时,便已把每一个人最厉害的武功都知道了一些,幸好来得还不算迟。”
林峰感激地望了依那惰朗一眼对皓月淡然一笑道:“用我的剑去练习练习,把这剩下的几人宰了,最好两个小孩子联手,将三个见不得人的打发了。”
皓月望了望林峰,又望了望手中的剑,一副跃跃欲试喜不自禁的样子,笑道:“谢谢大哥我定会让这些坏人下地狱。”说完,身形一旋,若幻影般抱起一抹霞光刺于杜威的战群。
“好身手!“杜娟禁不住赞道。
“小孩子不能夺,夸了会骄傲的。”林峰有些痛苦地一笑道。”阿峰你感觉怎么样?”韩秀云握住林峰的脉门,关心地问道。
“我的命很大,不要紧,不过凭感觉,似是肠子断了两根,肉脯受了些震伤,可能要休息几天。”林峰痛苦地笑了笑道。
“来,这里还剩有道教疗伤圣药,吃两颗!”韩秀云拔开瓶塞向林峰口中喂了两颗药丸慈爱地道。
林峰缓缓地闭上眼心神收到体内那两道化作甘泉的圣药之上。
“轰——”惊天动地的一爆,整个山寨中都有一种不平常的震动。
萨蛮一声厉啸,双矛以一种十分奇特的姿式推出,像是一只觅食的蛤蟆,而劲矛则像蛤蟆的舌头。
没有丝毫声息,但却有一股汹涌的暗流,在虚空中鼓动,萨蛮的全部心神都融入这对矛中,没有了天地,没有自己,甚至连双矛都没有了只有一团意念和一对手掌。
是闻天熊的手掌,淡淡的黄色中有一丝惨淡的绿气,那是一种十分恐怖的感觉。
萨蛮并没有觉得他的恐怖,只知道,那对手掌,在眼前不断地扩大,幻化,竟成了整个天空,整个宇宙。
每一道纹理,每一根血管,每缕涌动的劲气,在萨蛮的眼中完完全全地展现出来,这对手掌对于他来说,已完全没有秘密可言,但是这一对手掌在他的眼里竟也没有任何破绽。
于是又一声巨响在夜空中传开。
萨蛮依旧倒退了两步,而闻天然也没有占到半丝便宜甚至在手心显出了两点红星,那是矛尖留下来短暂的纪念品。
闻天熊神色有些变,却似乎更为凶厉,更为可怖。
萨蛮变成了一尊雕像静静地屏息,衣袂在风中飘洒,但却没有半丝声音。
“大王女人和小孩已全部调停妥当。”萨德斯怒目闻大熊,沉声道,同时攻向冲往萨蛮的那名蒙面人。
“很好!“萨蛮的声音很淡,神情仍是那般专注和认真,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个闻天熊。”啊——”萨德斯一声低吼,却未能阻住那名蒙面人的攻势。
这里的每个蒙面人都可以列入江湖好手之林,又岂是萨德斯可以轻易阻住的。
萨蛮动了,不能用快速形容他的动作,快已经太落入俗套了,不能够形容萨蛮的动作。
动了便是动了,动便会有结果,而且还是很现实,很残酷。
闻天熊也动了,无声地动、无风地动、无形地动,便像萨蛮一般利落,诡秘,突然而出,无始无终,只有动作,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那便是推出双掌。
萨德斯似乎很惊怒,手中的刀也变得有些疯狂,似乎一定要将这蒙面之人斩成两截,抑或是更多。
“噗——”‘呀——”
一声闷响,萨蛮的一支劲矛己完全透入那蒙面人的心房,在这蒙面人的剑离萨蛮身体还有三寸的时候。
这个蒙面人死了,留给世间的只有那一声长而凄厉的惨叫使夜空更为深邃和可怕。
而闻天熊的双掌也在这个时候攻到,所有气势和劲气便在这一刹那间完完全全地崩发出来,有说不出的狂野肃杀和猛烈。
“轰!”一声暴响。
萨蛮的身体翻了出去,连动那具尸体,但这具尸体却在萨蛮身子翻出第一个斤斗时爆成八大块,因为萨蛮竟将闻天熊的劲力转移到这具尸体之上,所以这具尸体便已经不可能再以完好之姿出现。
闻天熊的劲力并没有完全停歇,而是不断向萨蛮催逼,绝不会给萨蛮任何喘息和还击的机会。
纵虎归山之事没有谁喜欢干,闻天熊也不喜欢干,这或许是一个逼死萨蛮的最好机会。
萨蛮并不慌,因为萨德斯的恨,萨德斯的刀势很狂烈,只要将闻天熊的掌风牵动了一点,那么,这个翻身的机会便来了,绝对来了,他相信萨德斯的实力,才敢抽出一部分功力来将这名蒙面人于掉。
闻天熊眼中露出一丝怜悯和可悲,也有一丝同情,很奇怪的神情,让萨蛮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妥。
的确有些不妥,萨蛮也感觉到了,感觉到了死亡,那种气息很浓烈,却是来自萨德斯的刀,而并不是闻天熊的刀。
萨德斯脸上露出了一丝惨厉的笑意,那是一种悲悯和嘲弄。
当然,萨蛮看不到因为萨德斯是在他的身后出刀,但萨蛮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一刀的杀意和杀气,还有通体的劲风。
萨德斯竟背叛了萨蛮。
萨德斯竟在最要命的时刻背叛了萨蛮。
多么残酷的现实多么可悲的结局,萨蛮没有感到死亡的可怕,但却有着比死亡更深重的痛苦,那是一种莫名的悲痛,是一种绝望的悲哀,是—一没有什么语言可以描述萨蛮此刻的心情,很奇怪,萨蛮居然想笑,想大笑,想狂笑,这个世界的确太有意思了,人性也太有意思了,萨蛮竟有一种体悟到真理的快慰,更有一种超出尘世的欣喜和超然,所以他想笑,想大笑,想狂笑。
闻天熊感到很惊异,因为他在萨蛮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和悲哀,不是对死亡的怜悯和悲哀而是对生者的一种同情怜惜和嘲讽的表惰,这几乎不可能成为一个将死之人的表情,却出现在萨蛮的眼中。
这似乎是对生存的一种震撼生的抨击,很有力的抨击。
闻天然没有时间去体味萨蛮的那种眼神,因为他要在这最佳的时机中杀死这最强劲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