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父亲和刘叔被武林尊称为“中原一刀”和“神州一剑”,可谓是使刀和使剑的大行家,但为了一个小家而远避遁世,结果还是没逃脱神宫人的追杀。
突然段豪说道:“那么我父皇呢?”
黑衣左使说道:“大理段皇爷更是不足道哉,虽然将一个弹丸之地的小国治理得国泰民安,乐得个亲子爱民的美誉,但只安于现状,燕雀之志,夜郎自大,带着大批珍宝到中原来,寻找雕图和玉佩,想长生不老,永享富贵,只可惜,唉,没想到让自己的儿子小命都丢了。”
出入意料的是,段豪平静说道:“可玉佩真的能使人长生不老吗?”
黑衣左使道:“难道你父皇没2眺说吗?”
“独臂神丐”和姜古庄同时一惊,想不到被大家争来夺去的雕图和玉佩居然如此神奇。
段豪道:“我父皇安于现状,有什么不好,他将大理治理得物丰民旺,又有什么错,想长生不老又有什么不对?”
黑衣左使大笑道:“小王爷,你们大理民旺物丰,可都是每年向南唐进贡多少金银珠宝和美女换来的,你心理最清楚,想长生不老那更是自私,是你父皇想永享荣华富贵,直至万世。”
段豪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神宫戮杀武林,掀起江湖浩劫,争夺雕图和玉佩,难道就是理所当然?”
黑衣左使道:“什么叫杀戳武林,什么叫江湖浩劫,江湖中为何有派系之分,彼此间互相仇杀,还不是谁不服老子天下第一,我们主公应天而行,统一江湖,从源头阻止这些仇杀,至于雕图上面所记载的非凡武功,恐落在歹人手里,更是武林一大祸害,玉佩让你们拿去的确可以长生不老,而我们主公却想用来解救神宫数十人的痛苦,这才叫大丈夫行径。”
姜古庄大怒,说道:“呸,你这叫什么狗屁逻辑,神宫在江湖恶行累累,想一统江湖,也要以德服人。”
黑衣左使脆声一笑道:“姜少侠,不要激动吗,江湖本来就不存在逻辑,所谓弱肉强食,女,果我们神宫没有足够的实力,还不是被九大门派等所谓的正义之人所杀,我怕对待我们的恐怕还要惨,连我们神宫的土皮也会被掀起三尺的。姜少侠,你此时心里是不是恨不得将我刀刀碎尸,方解心头之恨!”
姜古庄道:“哀莫大于心死,你本来早就已死了,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个杀人工具而已。”
黑衣左使笑道:“姜少侠,你难道不是被人利用吗?能被M,j用,说明有你存在的价值,怕就怕在被人利用的价值也没了。”
姜古庄想到自己被谭剑锋和孙铸利用,而致使济慈大师身亡,心中不由一动,说道:
“我被谁利用了?”
黑衣左使道:“姜少侠是个聪明人,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源身在此山中,我们神宫横扫整个武林,为何南宫世家、东方世家、西域雄鹰堡、大理能得以独存?”
段豪嘿嘿冷笑道:“两百年前的一场浩劫,都没使我们大理灭掉,你们神宫又能奈何!”
月亮的清辉照在他的满面鲜血的脸上,看了使人不寒而悚,姜古庄仿佛又想起拥有这样的脸已有七年,恍若在一场噩梦中。
黑衣左使始终没有正眼看他,说道:“小王爷真是井底之蛙,你可记得是谁从你手里取走雕图的?”
段豪道:“拥有雕图,又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你们还不是得了一张没有用的雕图。”
黑衣左便道;“雕图上有四招绝世武功,练成这四招武功,可以天下无敢,只是我们还没参透罢了。,,
段泵突然放声大笑道:“天下无敌,不错,可以天下无敌,好一个阴险的计划……”话还没说完,就“咚”的一声,栽倒在地,竟巳气绝。
黑衣左使一声惊呼:“主公!”跟着也向后翻倒。
姜古庄大惊,骇然之下,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叮叮”两声,将分击上官痴和宫己的两枚徽小的东西击落。
姜古庄只感到虎口一阵微麻,长剑几欲把持不住,往地上一看,竟是两口细针。
上官痴一声娇喝,身子就要掠起,姜古庄忙道:“痴儿,不要……”上官痴想到自己上次去追那老头,错认了一个庄哥哥,心想再也不能离开庄哥哥。
其实姜古庄是怕痴儿有危险,虽然他没见到敌人,但对方的内力已是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自己用长剑拨他发出的小针,居然感到微麻。
姜古庄一点也不敢大意,站起身来、游目四顾,听见东北角处有人发出尖尖的笑声,余音未歇,听起来已在几十丈之外,真是快女,鬼魅,如水的月光下,哪里有什么人影。
姜古庄松了一口气,见段豪和黑衣左使的脸上一片紫黑,仔细一看,只见两人的太阳穴,分别有一个黑点,心想:难道是“夺命神尼”?这个世上似于只有“夺命神尼”才可能在几十丈之外,并且在月光下有如此之准,可
“夺命神尼”不是那样笑的,刚才那人的笑声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
“独臂神丐”也是一脸惘然,上官痴在一旁说道:
“庄哥哥,谁是主公?”
姜古庄这才想起黑衣左使临死时的惊呼,“主公”那声调甚是骇异,这么说来,这个人绝对是神宫的主人,可从那笑声中,自己分明和这个人打过交道,姜古庄不由将识得的人在脑海中想了一遍。
“独臂神丐”问道:“庄儿,你认得这个人?”
姜古庄惘然摇头,说道:“我曾听见有人这样笑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上官痴说道:“庄哥哥,华山派的那个臭老头,叫…—叫什么是这样笑的,笑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姜古庄头脑中电闪一般,不错,孙铸在送他和痴儿出门的时候,曾这般诡秘的笑过,这笑声特别得很,声音尖细,像一个女人,当时痴儿还说这个人怎么怪怪的……上官痴虽然记不得孙铸的姓名,但对这笑声印象太深刻了,因为她条件反射地两次起鸡皮疙瘩。
可姜古庄马上又否定了,因为那孙铸的武功和刚才那人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曾记得在华山之巅,上官痴身子一欺之间就打了他一耳光,而刚才发笑的人的武功已是到了神出鬼没的境地,何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连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存在,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独臂神丐”淡然说道:“庄儿,别想了,那人是谁不要紧,但你要记住,他可是神宫的主人,也是武林同共的敌人。”
姜古庄点点头,“独臂神丐”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和那几颗淡淡的星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叹声像一记闷锤,敲在姜古庄的心上,他知道师父“独臂神丐”的性情是最豁达开朗的,触景生情,英雄长叹,姜古庄忍不住流下泪来。
“独臂神丐”突然猛的咳了起来,咳到最后,哇的吐出一口淤血,姜古庄赶忙运气过去,“独臂神丐”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说道:“庄儿,没用的,师父我自己知道,不行的……你坐好,师父有几句要紧的话跟你说。”
姜古庄的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说道:,“师父,你不会的……”
“独臂神丐”怪眼一翻,脸一板说道:“庄儿,你这是怎么啦,没出息,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上官痴真想走过去给这老头拍一巴掌,她的心里可没什么大义,男人好汉,忧国忧民,她只知道谁对庄哥哥不好,那这个人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坏人,可“独臂神丐”盘坐在地,如一尊塑像,神威凛凛,悍然不可侵犯,她也只好收敛小性,但还是将嘴撅得老高,不高兴地坐在姜古庄身边。
“独臂神丐”口气缓了缓,说道:“师父是这脾气”
不说还罢,姜古庄一听泪水忍不住又流下来,但还是强自忍住,“独臂神丐”说道:
“那女娃子说得对,我们五怪虽然一生行走江湖,问心无愧,但的确只能算是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士,不能算是大丈夫,庄儿,大丈夫应该以民族和百姓的害危为己任,眼下生灵涂炭,唉,大丈夫应以国仇为重,然后才是私仇,现在你武功已臻化境,为师很高兴,但师父不想你只是一个武功绝顶的莽夫,所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师父希望用你的武功去为天下黎明苍生谋一些幸福,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姜古庄只觉得自己浑身热血沸腾,“独臂神丐”所说的话,就是他这几天所思所想的东西,被师父一点拨,陡的觉得心胸开阔了不少,心中少了许多悲情。
上百痴在一旁听得索然无味,站起身来,说道:
“庄哥哥,我去寻几只野兔来,你肚子肯定饿了,好久没有烤兔肉给你吃了。”
姜古庄心想:师父“独臂神丐”生平最爱的是吃野味和喝酒,说道:“痴儿,快去快回,小心』”
上官痴见庄哥哥对她如此关切,心中一喜,轻快一笑道:“知道了!”然后电射而去。
歇了歇,“独臂神丐”接着道:“在两百年前,三大世家,西域雄鹰堡和丈理,以及朝阳峰谷主。大唐李家他们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由于时间相隔太长了,只是听师父讲,后来由于一件事,他们都土崩瓦解了,‘绝命魔尊’南宫绝命一世高人,也……唉!”
话还没说完”“独臂神丐”唏嘘不已,姜古庄说道:“师父,他们是不是为了雕图和玉佩,才……”
“独臂神丐”笑了笑,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与这肯定有关系。听师父说两百年前南宫绝命和东方千秋、慕容灭世、武啸天以及任逍遥五人是同门师兄弟,他们的师父是前世奇人陈精老祖,陈精老祖世间传他一睡百年,其实只是他忧心天下纷乱,百姓受苦,分别教他五个徒儿一人一项绝技,他五个徒儿自然个个武功盖世,当世无匹,当李世民打天下立了汗马功劳,后来李世民登基,陈精老祖哈哈大笑,喜欢得从驴子背上掉下来,说道天下从此太平了,唐太宗仁厚爱民,天下苍生的确是得了他不少好处,后人都知叫贞观之治。
然世事轮回,天下之治,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苍生到现在又是一片哀号,载看需得一个明君再世了。”
姜古庄听得心神攸往,热血沸腾,说道:“我辈男儿明知其不可亦当为之,这才是仁人侠士行径,”
“独臂神丐”含笑点点头道:“像李世民那样的皇帝可遇而不可求,那是百姓的聿事。”
姜古庄道:“如今的幸煜,只知道吟诗作赋,花鸟虫草,琴棋书画,宫娥彩女,把太好的江山弄得如此乌烟瘴气,真是令人气愤,这和祸国殃民的大奸臣有什么分别。”姜古庄此时激愤,神情有些激动。
“独臂神丐”说道:“依你之见,该当女p何?”
姜古庄说道:“我进京杀了那不务正业的狗皇。帝。”
、“独臂神丐”哈哈一笑道:“莽夫,你一个人有多大能耐,想当年三大世家何等声势,到后来还不是落得…”
姜古庄一愣,俊面一红道:“师父,三大世家为何日益衰落?”
“独臂神丐”说道:“三大世家助李世民登上九五之尊,李世民岂容得他们!”
姜古庄恍然不解,“独臂神丐”又道:“所谓兔死狗烹就是这个道理,唐太宗继后唐高宗,可到后来还是让一个女人给夺了皇位。”
姜古庄道:“武则天!”
“独臂神丐”点点头道:“武则天就是朝阳峰谷主武啸天的妹妹,一个女人能指天笑骂,代天行权,自有她的过入之处,据说武则天生得倾国倾城,有绝世之容,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看了她一眼,没有不为他心甘而死的,传说他曾为南宫绝命生下一女。”
姜古庄吓了一跳,想起南宫绝命交给他一张绢图上的女人,难道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
不由呆呆出神。
“独臂神丐”独自又道:“但女人毕竟是女人,武则天并没坐多久,皇位又回到李家手里。”
姜古庄知道师父的性格打心眼里看不起女人,但他却不这样认为,南宫倾城和东方雪两人的心智和胆略就是让他钦佩,使他觉得滑稽的是,“绝命魔尊”一代武林怪魔怎会与宫中的武则天联系在一起,这真有点叫人难以置信。
“独臂神丐”道:“目前中原武林形势危极,神宫野心勃勃,欲一统江湖,现在情况越来越明朗,如果那神宫就是朝阳峰,我看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姜古庄正襟危坐,心潮澎湃,忍不住问道:“神宫如是朝阳峰,说明他的主公就是武氏一脉的。”
“独臂神丐”嗯了一声,道:“对,历代朝廷易主都是先从江湖上起的。”
姜古庄惊道:“难道神宫的人还想推翻李煜不成?”
“独臂神丐”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庄哥哥,你看。”上官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见她手里提着两只肥大的野兔,笑吟吟地站在身后。
姜古庄心里一惊,心想:自己听故事听得入迷了,痴儿走到身后也不知道,要是敌人来了,那可就凶险了。
“独臂神丐”微微闭上眼睛,声音平和地说道:
“庄儿,我只能讲这么多了,我先睡一会。”说完,抱着“不戒酒僧”的:葫芦睡了。
月光如水,使人微微感到有些寒意,姜古庄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独臂神丐”,转身说道:
“痴儿,你自己先烧吧。”
上官痴笑道:“本来我想到下面去偷两只鸡来烤,又怕你不要我走了,所以就没去。”
姜古庄想起第一次和痴儿偷了人家的鸡,再看痴儿笑意盎然天真的模样,仿佛就在昨天,柔声说道:“庄哥哥什么时候说你不好,我们是两口子对不对!”
上官痴俏脸绯红,说道:“谁跟你是两口子!”但心里却是喜悦无限,她在宫中住了数日,自然明白两口子所指,说完一扭身,转过脸去,捡了一些柴火。
姜古庄坐在那里回想起师父往昔对自己的关切和爱护,现在由于自己都命丧荒山,心中无限伤感,不由怔怔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上官痴欢喜喊道:“庄哥哥,熟了。”姜古庄望去,见痴儿灰土黑脸,甚是滑稽,正招手向他喊叫,一股兔香味扑鼻而至。
姜古庄看了看惟一还活着的师父“独臂神丐”,心想:师父最喜欢野兔烧鸡的,痴儿别的不会做,烧了十来年的野味,这个倒在行,师父定然喜欢,现师父没动,又想道:“师父已是累极,让他多睡会。”姜古庄向痴儿摇摇手,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两人在洞中住了一天一夜,仅靠喝些鸡血,起先姜古庄还不觉得饿,现在看到黄澄欲滴的兔肉,真的感到饿了,接过痴儿递过来的兔腿,三啃两啃就变成一个骨架了,痴儿见他爱吃,心中比什么都高兴,又扯了一只腿给他,两人将一只肥兔吃进肚里,觉得很舒服,见师父还是没动,姜古庄不由纳闷,走过去叫道:“师父,师父!”
“独臂神丐”还是伏着没动,姜古庄心中一登,搬起师父,一探鼻息,竟是气绝,脸上兀自留下两行已干的泪痕。
姜古庄心中大恸,抱着师父的尸体痛哭起来,痴儿一惊,也连忙跑过来,虽然她第一次见到江湖五怪,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想到“夺命神尼”,也想:这人和庄哥哥之间也就是我和“夺命神尼”的关系,心中不觉恻然,站在一旁也是冥名其妙地流下泪来。
五位恩师叱咤风云,在江湖上何等威名,今日为了他全都战死荒山,姜古庄已是痛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