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凤妮犹未眠,她在想轩辕,她不知道轩辕是否已经安然抵达了崆峒山,为何这个时候仍没有音讯传回?
尽管白天的忙碌使她有些疲惫,可是一旦歇息下来,她便禁不住地去想轩辕。对于凤妮来说,这个世界似乎只有两件事,一是有熊的繁荣,二便是轩辕,她也不知道自己何以如此无法摆脱那思念的情绪。
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她慢慢习惯了没有轩辕在身边的日子,也习惯了没有轩辕在身边的日子思念轩辕。生活也便在这重复再重复的境况之中一天天地过去了,可是今夜,凤妮依然未能睡着。
脚步之声似乎打扰了凤妮的思念,她微有些惊讶,惊讶如此深夜会是什么人来打扰她呢?
“太阳已经休息,有何事明天再禀!”凤妮屋外的四名剑婢压低声音冷然道。
“是伯夷父有急事求见太阳,还请几位姐姐回禀太阳一声,伯夷父正在宫外相候呢。”一个娇脆的声音传入凤妮的耳中,她听出是守在外宫的剑婢。
在凤妮的行宫之中,有许多剑婢,这些人才是凤妮的寝宫护卫,虽然在太阳宫中也存在着金穗剑士,但他们不能踏足寝宫一步。在熊城,可以踏入凤妮寝宫的只有一人,那便是轩辕。不过,此刻轩辕已经不在熊城,即使是伯夷父和元贞长老之类的,也只能在寝宫之外相候。
那四名剑婢一听是伯夷父在外有急事求见,倒也不敢怠慢。她们自然明白,伯夷父实是轩辕和凤妮的心腹,几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你在此稍等,我去回禀太阳,若是太阳已睡着,那只好请副总管明日再来相禀了。”一名剑婢说着,便转入凤妮的寝宫之内。
“去告诉副总管,我一会儿便到!”凤妮突然开口,倒让那剑婢吓了一跳,忙退身而出。
凤妮却在奇怪,何以伯夷父会如此深夜来见自己?难道是前线军情出现了一些问题?想到这里,凤妮急忙起床踏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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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夷父在外相候了半晌,凤妮此时已简装而出,但依然无法掩饰其绝美的风姿。
“副总管深夜前来,可是有悔长老方面有紧急军情?”凤妮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是另有要事,前线的军情一切状况都很好,虽遇小挫,但无伤大雅。不过,伯夷父深夜惊扰太阳休息,实有不该……”
“副总管何用如此客气?若是有急事,凤妮岂能贪一时之睡而延误大事呢?副总管细细说来好了。”凤妮一听不是前线军情危急,也放下了许多的心事,悠然打断伯夷父的话道。
“地神土计欲降我有熊。此人向来与我有熊作对,曾与大总管数战,我怕此次他来降服有所诡诈,是以一时没敢答应,这才请太阳定夺!”伯夷父突然道。
“哦,他会有什么诈?”凤妮微讶,她自然知道地神土计其人。在癸城之时,土计还曾抢夺过她的洛书,更知道此人数次与轩辕交锋,但每次都在轩辕手下铩羽而归。但不可否认,此人的遁地奇术确实让人心惊。
“此刻鬼方是无路可走了,地神土计这才来降。此人向来支持刑天与天魔罗修绝,而此次刑天并未败给少昊,他却来降,而且还坚持要见大总管或是太阳,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哦,就只是这些呀,那又有何怀疑的?昆夷诸部不也是来投了吗?而且都是心悦诚服,何以土方部来降会有诡诈呢?以土计的武功,只要正面相对,难道他还能在我们有熊这么多高手之下占到什么便宜?”凤妮淡然笑了笑,不以为意地道。
伯夷父也微微不好意思,他知道土计此人诡计多端,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其遁地之术,只怕惟有满苍夷和轩辕才能对付得了。
轩辕能对付土计,是因为他对土计有一种特殊的感应,抑或可以说,是因轩辕具有超人的灵觉;满苍夷能够对付土计,则是因为她具有超人的速度。而其他人,对土计则是防不胜防,没有谁敢说一定有把握能将这个可以遁地而走的家伙给逮住!尽管以伯夷父的绝世修为,在正面交手的情况下会胜过土计,但讲到暗杀或是刺杀诸种手段,则仅满苍夷可与土计相提并论,余者皆要望其项背。
“地神现在哪里?副总管不用担心,虽然此刻鬼方并未全败,但无论是生存的环境还是所处的境况,都足以给他们以降服的理由,轩辕不是早就已经算准了这一天吗?”凤妮淡淡地道。
伯夷父不再言语,凤妮并未说错,这一切都是轩辕一手造成的,轩辕似乎未卜先知地预料鬼方将出现的局面,而且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方式善待奴隶,这才使鬼方诸部对有熊心生向往,也使鬼方诸部相继来投。
当然,轩辕对待战俘的方式曾遭到许多人的质疑,但是轩辕有着大败鬼方、杀死天魔罗修绝的威势,谁也不敢提出反对,同时也使得有熊子民对轩辕奉若天神,即使是轩辕下令善待战俘,这些有熊的子民也都纷纷响应,这才在全族上下造成了一种强大的声势,从而使得这一计划顺利施行。
轩辕的这一计划可以说完全改变了有熊子民和战士一向待敌的观念,无论是作战的积极性还是生活处世观,都得到了一个全面的修正,这也是轩辕最大的功德。可以说,这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无论是在战略方针还是用兵原则之上,轩辕都是在做一种全新的尝试,并塑造了一个全新的理念,这使得轩辕当之无愧地成为了有熊族的军事大总管,更成了华联盟的军事总指挥,基本上就是华联盟的首领了。
事实上,佩服轩辕的不仅仅是有熊的子民和战士,即使是陶唐氏还有各加入华联盟的大小部落,也都在为轩辕的作法喝彩。
这也确实值得喝彩,只从这些所取得的成就来看,便知道,轩辕的作法是多么的有先见之明,多么的高瞻远瞩。
尽管伯夷父比轩辕年长,但是他依然对轩辕佩服得五体投地。
伯夷父知道轩辕在有熊的所作所为,包括刺杀四大城主、三大寨主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更包括暗中处决创世大祭司和蒙王蒙络的事,这些无不表明轩辕确实拥有过人的手段和胆量。
轩辕的作法简直让人吃惊,让人难以置信,若是叫伯夷父去干,他想都不敢这样想,但是轩辕却制造出了这样的机会,并将一切阻碍他前进的人一个个踢开,丝毫不留情面。
伯夷父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他能够在有熊族之中以一个外人的身分获得城主的地位,便可知他绝对不是一般的人。但是比之轩辕,伯夷父知道自己仍少了一些魄力,少了一些果断,在运筹帷幄的才能上,他也不得不承认比轩辕逊色一筹。
轩辕能够以如此年龄,却拥有如此成就,这一切并不是偶然,单只看他对有熊和龙族的安置,便可以证明他足可成为任何人的对手。
当然,何以轩辕会拥有如此智慧,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想像,或者,可以用“奇迹”一词去解释吧。
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基本上都认同了轩辕的才智,否则的话,土计也不会最想见到的人是轩辕,然后才是凤妮了。
凤妮自不会与轩辕争名气,轩辕的威望越高,她只会越欢喜,因为她爱轩辕。
土计也来到了熊城,但来的人却只有他一个,其所属部落的人并没有同来。
土计的行动几乎很难被人限制,他自泥土之中穿行,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发现。是以,便是伯夷父也看不住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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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土计并未借遁地之术潜身,而是大模大样地来见凤妮。
土计的身材极矮,与凤妮相比,其比例也有些可笑。
“请坐!”凤妮极为客气地伸手向一旁的位置上指了指道。
伯夷父便坐在凤妮的下手,凤妮的身边则是四名剑婢,这里可以说是太阳宫之中的会客厅,由于夜已深,凤妮便不曾打扰元贞长老和吴回大祭司,而是由她亲自会见这意外的来客。
“谢太阳!”土计并不客气,转身便坐在离凤妮两丈余远的坐椅之上。
“地神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凤妮虽知土计来意,但仍要证明一下。
“土计此来,只是想依附太阳。久闻轩辕大总管善待战俘,仁义盖世,土计想在有熊周围为自己的族人谋一块能够安居乐业的净土,以免受北方凄寒之苦,还望太阳能应允。”土计客气地道。
“地神应该知道这是有条件的,而且这还要看贵部的诚意。”凤妮淡然道。
“土计既然已经来了,便是有着最大的诚意,否则我绝不会独身前来熊城,说不定我已经去了极北绝域!”土计肃然道。
“哦,地神应该知道,我们并不介意你们加入我们的华联盟,成为有熊,甚或是华联盟的一部分。事实上,昆夷诸部也是你们的榜样,因此,我们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成为兄弟部落。不过,地神深夜到访,定不只是为了此事而来吧?”凤妮悠然道。
土计望了凤妮一眼,诚然道:“太阳所说没错,如果只为加入华联盟,我是没有必要深夜找你的,更无须单独找你,这次土计来访是另有要事相禀。”
“哦,地神请讲。”凤妮依然很淡然地道。
“太阳和副总管可曾听说过极北绝域?”土计悠然问道。
“就是地神刚才提到准备前往的地方?”凤妮望了土计一眼,问道。
“不错!”
凤妮摇了摇头,表示未听说过,但伯夷父却若有所思地皱了一下眉头。
“副总管应该听说过吧?”土计问道。
“听是好像听说过,传说那是刑天部的发源地!”伯夷父如实道。
“是的,那里确实是刑天部的发源地,而此刻刑天正将所有人都撤向了极北绝域。”土计吸了口气道,他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异样。
“这又有什么不妥吗?他无法承受来自少昊的压力,自然要撤离了。”伯夷父悠然道。
“不,事实并不是这么简单,如果谁要这么想,一定会吃大亏的!”土计断然道。
“哦,那是因为什么?难道极北绝域还会有什么奇事?”凤妮反问道。
“是的,这个秘密在鬼方只有几个人知道,而这几个人中却又有二三人死于轩辕大总管的手中,因此眼下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少之又少……”
“究竟是什么秘密?”伯夷父忍不住打断土计的话问道。
“你们所见到的刑天并不是真正刑天部的刑天,而是刑天的亲弟弟!”土计语破天惊地道。
凤妮和伯夷父皆一震,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望着土计,他们不知道土计何以会有如此一说,而且语调这般肯定。而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人人称道的刑天,何以竟会不是真正的刑天呢?若此人不是刑天,那谁又是刑天?
伯夷父笑了笑,他不相信土计的话,实是因为他没有办法相信土计的话。他与刑天交过手,而且还自刑天及鬼方众高手手底下逃得一命,是以若让他相信这个刑天不是真正的刑天,的确很难,不禁淡然反问道:“那地神认为谁才是刑天?”
土计和凤妮怎会听不出伯夷父的话中之意?但土计却是毫不为意地道:“真正的刑天乃是刑天部的创始者,被刑天部所有人称为始尊之人!而这个刑天只是在始尊闭关之时才接任刑天部首领之位,但他与真正的刑天之间,却是相差甚远!”
“始尊?刑天部的创始者?”凤妮也讶然问道。
伯夷父也吃了一惊,问道:“谁是始尊?难道那个人还没有死?”
土计摇了摇头,道:“始尊便是昔日的天神据比,天神据比才是刑天部的真正刑天!”
“什么?”凤妮和伯夷父同时惊呼,这确实是一个让他们吃惊的消息,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天神据比竟然还未死!而且还是真正的刑天!那这样一来,鬼方的力量就让人不得不心惊了。
天神据比没死,这确实是让人不可思议的事。要知道,天神据比与蚩尤乃是同一辈人,更是可以与蚩尤分庭抗礼的人。当年天神据比被伏羲和女娲及王母太虚逼至了极北绝域之地,而后扎根北方,这才有了鬼方,而神族为对付鬼方花费了不少的力气,若说天神据比仍没死,那他岂不是与当年女娲娘娘一般活了数百年?可想而知这是怎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伯夷父首先不信,“如果天神据比没死,他怎么会不出现呢?”
“这便是极北绝域的秘密所在,事实上,你们可以说天神据比没有死,也可以说他已经死了。”土计吸了口凉气道。
“这话怎讲?”凤妮也有些不解地道。
“天神据比的原身早已被毁,在百余年前出现的,便不是他的原身,而是借了眼下‘刑天’之兄的躯体,而后与‘刑天’之兄的灵魂合二为一,这才是真正的刑天。所以说,刑天可以算是天神据比,天神据比也是刑天。蚩尤的魔魂之所以能借别人的躯体而复生,这实是向天神据比所学,并无新意。当年天神据比与刑天合二为一之后,情感诸方面就成了刑天,而武功方面就成了天神据比。可以说,真正的刑天乃是刑天与天神据比的合成体!后来在百余年前的神魔大战之中,刑天仍是没能战胜伏羲、女娲和王母太虚,反而身受重伤,便是潜于刑天体内的天神据比的精气也遭到封锁。当然,蚩尤更惨,整个肉身被毁,魔魂被封锁于神门之中。刑天当年还能逃回极北绝域,留下遗言,而后闭关。没有人知道这一百多年来,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所以世人可以当他死了,也可以当他还活着。”土计悠然道。
凤妮和伯夷父都听得呆了,他们哪里想过,事情竟会这样曲折离奇?
他们确实听说过天神据比曾控制了北方,但却没有想到,所谓的刑天便是刑天与天神据比的合成体,而且在一百多年前,天神据比就知道将魔魂寄于人体之内,可见那时的他便可比今日的蚩尤了。
土计知道这个秘密并不奇怪,因为土计乃是鬼方的元老,更曾是刑天手下的战将,因此他才会知道这秘密。伯夷父此刻也不再怀疑这些了,既然蚩尤可以借别人之体寄托自己的魔魂,天神据比自然也可以,那叶帝会不会也将成为另一个蚩尤呢?
这是一个没有人可以回答的问题,就像没有人知道闭关一百余年后真正的刑天会怎么样,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一般。
如果轩辕知道这个消息,他会怎么想?而轩辕还能不能够应付这个可能重生或是出关的刑天呢?抑或是天神据比!
天下之事,确实是无奇不有,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一切的一切,听起来都仿佛玄之又玄,奇之又奇,似乎是做了一场无法理解,但又情绪鲜明而有序的怪梦,或许生命本就像是一场梦吧。
“如果刑天真的还活着,那鬼方岂不是很快就可以再次振作起来,击退太昊和少昊吗?何以地神却不等这一天呢?”伯夷父突然问道。
土计闻言并不惊讶,他道:“即使是刑天还活着,鬼方也是难以振作。北方苦寒,受天气的影响,根本就难以有大的发展,是以鬼方世世代代想南进,在南方这片沃土上过另一种生活。但是南有有熊相逼,再有陶唐氏守住太行,因此鬼方向南很难有寸进。若说向西而去,那里也同样无法与这东南方的沃土相比,战争本身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族人能够幸福安定?如今,我们能够不战而达成愿望,试问谁不想如此呢?”
凤妮点了点头,肯定了土计的话,伯夷父也不由得点头,轩辕也正是因为看出了这一点,才会肯定鬼方诸部会相继来降。看来地神土计也是个聪明人,亦看出了这一点。而此人也不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更不会为一己之私而置族人于不顾。
“事实上,我之所以来投有熊,更是因为纵观天下,惟有有熊和这新兴的华联盟才是最有潜力,也最有可能成为天下的主宰!我们的族人只有依附了有熊,才有可能享受更可靠的安定与和平。”土计毫不掩饰地道。
“哦,地神何以有此见解?”凤妮微笑着问道,对于土计的话,她确实感到自豪。
“就因为有熊拥有一个轩辕!轩辕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为神秘而高深莫测的人物,我相信天下间能够战胜他的人几乎没有!”土计说到这里又补充道:“当然,我指的是智慧。而且,他又是如此年轻,我实在想不出理由这个天下会不是轩辕的!”
凤妮和伯夷父皆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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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多久,醒来之时,只感到胸前的郁闷尽去,仿佛根本没有受伤一样。他禁不住大喜过望,但是一试自己的功力,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连半点力气也没有,不禁再次大惊。
“桃红,莹莹!”轩辕坐起身来,只觉身上仍然是极为舒泰,不过此刻已是日上三竿了。
屋外的桃红和陶莹听到轩辕这般呼唤,急忙走了进来,一见轩辕坐起身来伸懒腰,不禁大喜问道:“夫君全都好了?”
轩辕苦笑道:“我的功力完全没有了。”
桃红和陶莹一听,不由大吃一惊,骇然问道:“怎么会这样?”
“不用惊慌,昨夜仙长为轩辕破脉,使轩辕体内的戾气全都散了出来,而其功力全都散于四肢百骸,因此轩辕感觉不到自己的功力存在,只须仙长再施以开经大法,轩辕体内的功力自然会恢复。”歧富大步跨进,笑意盈盈地道。
“仙长已经给夫君施法了?”桃红和陶莹相视望了一眼,惊问道。昨夜她们一直守在屋外,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人入屋,以她们的功力,会有人自她们身边走过而不知觉?
“不错!”歧富肯定地道。
轩辕也点了点头,有些不敢肯定地道:“昨夜,我好像看到了仙长。”
桃红和陶莹更是惊讶,两女昨夜轮流看守,还有跂燕诸女,可是她们根本就没有见到广成子仙长进入轩辕的房中。
“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看到仙长进屋呀?”桃红惊讶无比地道。
“你并未见到仙长!”歧富望着轩辕笑了笑,肯定地道。
“那我昨晚见到的人是谁?”轩辕也糊涂了,又道:“我还记得他跟我说了一些话。”
“你只是在梦里见到了仙长,那根本就不是现实中的。”歧富道。
“梦里?”众人皆愕。
“难道说,仙长是在梦里给我施的法?”轩辕更惊,问道。
“不错,那可以叫梦,也可以不叫梦,那只是一种境界,生命的另一种境界,一种已看透和超脱生死的境界!”歧富连用了三个境界,可是却让众人都糊涂了。
众人是有些糊涂了,竟然有人可以在梦里给别人治疗伤势,这岂不是在说什么神话吗?但众人又不得不相信,否则轩辕何以今日突然精神变得这么好?定是因为昨夜有什么很离奇的遭遇。
连歧富对轩辕的伤势也有些束手无策,天下间,除了广成子仙长,还会有谁比歧富的医道更高明呢?而且能在别人不知不觉之间让轩辕的伤势痊愈,甚至连轩辕自己也不知道。
歧富见众人都那样傻傻地瞪着他,似乎是想问得迷津。他不由得也苦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那究竟是怎样一种境界,因为我与你们一样,同样无法看透那种境界。这是需要切身体会的,因此世间所说之‘道’,需要聪颖的天资去领悟,我能够解释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轩辕见歧富仿佛也急了,不由笑了起来,他明白,歧富是真的不知道,他绝不会骗他们的。很难得是,歧富竟也有窘迫的时候。同时,轩辕心中也暗暗猜想:“那究竟是何种境界呢?”想到这里,不禁自语道:“难道梦和生命是可以转化的?”
众人又愕然,谁也不能回答轩辕的话,因为谁也不知道。生命和梦又不是冰与水,怎么能够转化呢?因此,他们只会当轩辕在痴语,桃红诸女反而被轩辕那样子给逗笑了。
歧富苦笑道:“这个只好由仙长告诉你了,我们根本不知。不过,听仙长说,他仍没有抵达最高境界,否则的话,他只凭在梦境之中,就可以将你的伤势完全治好,也不会留下开经大法而未用了。”
“还有更高的境界?”轩辕再次为之动容,惊讶地问道。
“这个你只好留着去问仙长了,我无法回答,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
“仙长现在哪里?我这就去见他。”轩辕心情一下子变得急切起来,催道。
“仙长有请轩辕公子!”正当轩辕话音一落之时,五阳跨入屋中扬声道。
众人皆感愕然,广成子似乎知道轩辕已经醒来,而且知道轩辕想见他一般,在时间之上竟然把握得如此之巧,巧得让人吃惊。
轩辕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五阳兄请带路!”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无不啧啧称奇,一个个仿佛置身梦中一般,对现实和梦境根本就分不清楚了,难道广成子真的神通广大到如斯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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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确实很恼,土计竟然在最后时刻还是选择了依附有熊。事实上,前几日他就觉察到土计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他没有怎么在意,抑或他对土计太过信任。
要知道,土计乃鬼方八杰仅存的元老,可以算是百年来鬼方的中坚人物,为鬼方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便是始尊在时,也很器重他,天魔罗修绝也对土计十分客气,但正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在最后时刻弃鬼方而去,这对鬼方的军心打击确实很大!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追悔,刑天只好领着剩下的鬼方战士返回极北绝域。
一路上,刑天自然发现了太昊所留下的满地战尸,但此刻这些尸体已经冰冻,不过刑天仍认得出是鬼方的战士及子民,还有的则是伏羲氏的战士。只看了这些,便让刑天大吃一惊。
刑天确实没有想到太昊竟会来到自己的后方,给自己一记痛击,而且看这地上冰冻的尸体就知道这一战极为惨烈。
刑天无心耽搁,只好一催坐骑,极速赶往极北绝域。不过,这一路上却是极为小心,他担心太昊会在路上设下埋伏。
太昊可不是一般的人,一个绝不比少昊逊色的人物,且刑天又不知道太昊身边究竟有多少战士。
其实刑天的心里也挺苦,偌大一个鬼方,居然会在短短的几个月之中落得如此惨败收场,前有太昊,后有少昊,鬼方就这样夹在两大势力的中间被围堵。
昔日的鬼方是何等声势,完全可以成为神族的劲敌,无论是神族在盘古氏掌权时,还是后来在伏羲、女娲掌权时,都对神族有着极大的威胁。后来鬼方甚至将神族逼得四分五裂,那时是何等威势,而今却如丧家之犬,被人追堵。
而这一切,却都只因为轩辕,一个在一年前默默无名的娃娃。刑天心中的恨是无与伦比的,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轩辕的厉害之处。
尽管轩辕没有少昊和太昊那样的绝世武功,但是鬼方之败,却不是败在少昊和太昊的手中,而是彻彻底底地败在轩辕的手中。
如果不是轩辕那兵不见血刃的诡计,使得鬼方族人的人心、军心涣散,人人思降,太昊和少昊根本就无法逼得他们弃城而走。
正因为轩辕的诡计,使得鬼方人人都想着去降服于有熊族,斗志大消,更因为这些人偷偷地去降附有熊,使得民心不稳,军心大动,而且在人数上不断减少。此强彼弱之下,鬼方岂有不败在太昊和少昊攻势之下的道理!
本来,鬼方战士擅于在苦寒之中作战,若是再下几场雪,太昊和少昊在久攻不下之时,而其士卒又难以忍受北方的苦寒,自然是不战而退。可是由于大量的鬼方子民归降有熊,而使鬼方无法再长期坚守下去,这确实是一种深深的悲哀。
擅战者,非以武力而屈人之兵。轩辕其实比太昊和少昊更为可怕,就因为他对人心的揣测和对战局的把握,透彻得让人心惊!他会让你败得莫名其妙,更会让你莫名其妙地陷入他所布下的局中,而当你发现之时,已经是败局已成。
刑天真后悔当初在轩辕尚未成气候之时就出手杀了他,后悔自己当初并未对这个年轻人加以重视,否则的话也不会酿成今日这般苦果。当然,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这之前,他确实没有料到轩辕竟会有如此作为。
有些人总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后悔,这大概是世人的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