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风的身形刚刚跃起,倏见漫天彩带罗绸,仿佛是一片七彩的云霞迎头盖下,本来模糊的天空突然之间变得清晰起来,色彩更是鲜明。
破风吃了一惊,这漫天的罗绸似乎带着一股邪异的粘力,将整个虚空扭曲成一个巨大的涵洞,把他的功力狂吸而去。
“大无上法!”破风惊怒地呼了一声,身子倒坠而下,他似乎深知这片云彩的可怕。
云彩倏然破开,裂出一片混沌的天空,轩辕狂吼着自上向下飞射而至!
“天裂——”轩辕出刀,却激起了地面的漫天雪花和泥土。
远处的碎枝,近处的积雪,以狂野的形式汇集,以轩辕为中心狂舞、飞旋、飘摇,磨擦出刺耳的尖叫,天空的阳光突地破云裂雾,与轩辕的人、轩辕的刀交相辉映,闪烁出一种凄迷而灿烂的色彩,却更添天地间疯狂的气势。
破风吃了一惊,他只觉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有一种力量在挤压和撕扯,而他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都被扭曲。
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只有一片混沌,一片死寂而狂野的虚空。
破风着实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刀法?这是什么武功?也难怪轩辕能够成为名动天下、风头最旺的后起之秀。不过,破风并不害怕,天下之间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够让他有所惧,没有几种武功可以让他心惊。虽然轩辕这反击的一招有着惊天动地、神鬼莫测的威力,但是他并无所惧。
破风出手,天地更为混沌,虚空更嚣乱狂野,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有惊呼声,有怒吼声,但一切都被撕成粉碎,以一种破碎而扭曲的形式表现出来。
“轰……”天地由混沌变得更混沌,而后在云色稍淡之时又变得清晰起来。
轩辕的身子被抛起六丈余高,再斜斜地掠出。
破风的身子却犹如一截朽木般静立,雪雾在他身体的一丈范围内凝成一片片冰花坠落。
陶莹、燕琼、褒弱、蛟幽诸人都被强大的气流给抛了出去,尤其是蛟幽,几乎一下子被抛出了十余丈,而方圆十丈之内积雪全融,地面一半焦黑,一半结成冰花,更裂出了无数条长长的错综复杂的刀痕。
陶莹拄枪而立,她脚下所踏的是坚冰,她也不能自已地被那强劲的气旋逼退了三丈,当她抬头相望之时,却骇然发现桃红肃然与破风相对而立,两人的身上皆笼罩着一层黑气,气势犹如两座高山相对而峙。
“你是瑶台狐姬的传人?”破风神情冷厉地望着桃红,悠然问道。
桃红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异彩,并不否认地笑了笑,道:“你说对了!”
陶莹和众人都有些呆住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桃红竟然可以与破风这般相视对峙,而且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轩辕的身子翩然而落,今日是第一次有人破了他惊煞三击中最强的一式,而且对方的反击力度竟是那么强。他知道,如果刚才不是桃红也同时同手,使得破风不得不分出一半功力的话,那他只怕是已经受伤了。
破风的武功真的是太可怕了,可怕得连轩辕也有些心寒,便是天魔罗修绝也不过如此。不过,让轩辕吃惊的却是桃红竟然可以让破风如此小心谨慎,更是如临大敌,这确实是一个异数。
跂燕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已经让轩辕极为诧异了,而桃红竟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这怎不叫轩辕吃惊?要知道,轩辕与跂燕共同生活的时日并不长,但与桃红却已是共同生活了一年多。作为他最亲密的女人,竟然连他也瞒过了,这对轩辕的智慧简直是一种讽刺。
轩辕没有半点高兴的情绪,尽管他凭空多了两位绝世高手相助,但那种被自己最亲密的人所骗的感觉却是外人所无法形容的。
没有人比轩辕更清楚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在那混沌的天地之中,轩辕仿佛是做了一次短暂的死亡之旅。而在生死的边缘,桃红救了他。他更知道,桃红所用的正是其师狐姬的大无上法。
那种武功的玄奇和精奥简直让轩辕吃惊!
其实,不仅仅是轩辕吃惊,即使是破风也在吃惊。
破风对大无上法了解得极为清楚,因为创出大无上法这门武学的乃是瑶台狐姬,而瑶台狐姬与他同为蚩尤四大战将之一。因此,破风自然明白大无上法的可怕,只是他无法想出破解之法。
当年蚩尤的四大战将各有自己的绝活,即使是蚩尤也无法破解这四人的绝技。事实上,蚩尤的武功虽然霸绝,但还不至于高出其四大战将太多,尤其是天魔罗修绝,其武功已步入了生死玄关的境界,所以他才敢与天神据比交好,对付蚩尤,蚩尤也没有办法。后来天神据比也在那场神魔大战之中死去,而蚩尤被伏羲封于神门之后,天魔罗修绝这才成了鬼方至高无上的人物。当然,这之中的许多情况自不必细表,这涉及刑天部和荤育部内部之事,外人无法得之,但是破风对瑶台狐姬的武功却是极为熟悉。
瑶台狐姬乃是当年最得蚩尤宠信的女人,可是事过百年,瑶台狐姬的后人竟与破风作对,这让破风确实有些惊怒。
破风忖道:“难怪这女娃一口便叫出了自己是破风而非天魔,老夫已有百余年未现人世,知道自己存在的人,几乎都已经死光了,惟有瑶台狐姬一门是清楚此事的。”破风心中再无怀疑,冷冷地道:“魔帝重生,你身为瑶台一门后人,怎与老夫作对?还不与老夫同去谒见魔帝?”
“魔帝已成过往之事,瑶台一门也非昔日情形,何用再见蚩尤?如果你执意与我夫君为难,休怪我不念当年师门之谊!”桃红神情坚决地道。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老夫是念在你师祖瑶台狐姬的面子之上,才会对你手下留情,如果你不识相的话,那老夫只好连你也一起杀了!”
“老魔好狂的口气,今日我还想留下你的狗命呢!”跂燕也迅速赶了过来,冷哼道。她不想与跂通之间再作任何纠缠,毕竟此刻是非常时刻,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之后,见轩辕被震退,她自然有些着急了。
剑奴、黑豆与那几名剑手也全都向破风身边一围,轩辕、陶莹为一方,褒弱和燕琼也并肩而至,赶到桃红的身边,一干高手将破风团团围住。他们知道,此刻乃是非常时刻,对待这个曾与天魔罗修绝齐名,休眠了百余年的老魔头,自然不能按常理去做。此刻他们惟一的优势,便是人多,集合众高手的力量与破风决一死战,除非破风能够杀尽他们这些人,否则休想击杀轩辕!
破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黑火,面对这一群围堵他的十数位高手,夷然不惧。不过,他也没有料到自己初一出关,便遇上了这样一群后生高手,而这些人绝不依常规,给他来一个群起而攻,他也不能不承认这群人确实有些难缠。不过,他有些不明白,何以他最初那一记狂袭竟没能让轩辕受伤?
破风确实有些奇怪,一开始,他以偷袭的方式对轩辕一击成功,本以为可以一举击杀轩辕,谁知道轩辕竟然丝毫未损,这使他的整个猎杀计划全部被打乱。他当然不会知道轩辕身上穿着太虚神甲,否则的话,轩辕只怕是早死了。
轩辕本就以能够抗打而著称,虽不像猎豹那般铜皮铁骨,但是其肌理也具有无尽的生机和强劲的反弹之力,况且龙丹早已改变了他的体质,其本身就比普通人抗击力强上百倍,再加上太虚神甲的神奇作用,自然很侥幸地避过了破风那一击之危。也就是说,破风已经失去了杀死轩辕的最好时机。
破风正欲出手,倏觉一股强大无伦的杀气自包围圈外如潮水般侵来,一股火热而焦躁的感觉蓦地自他心头升起。
破风大吃一惊,目光所及之处,却见一个蓬头垢面、胡子长须乱成一团的汉子缓步而至。
那人一袭单薄的灰衫,正是刚才望着画像发呆的跂通。
破风感到了深重的压力,这种压力是来自于他的内心深处,甚至比轩辕诸人相围所造成的压力更为沉重。
破风有些惊讶,刚才他并未见到跂通的到来,他一心只想除掉轩辕,无心去注意其他的一切。可是此刻倏然见到跂通,他的心中禁不住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是来自跂通,似乎又不是来自跂通,抑或只是一个高手的直觉。
直觉告诉破风,跂通可能会是他出关之后所遇到的一个最为可怕的对手,只凭那杀机,只凭那气势……
破风想不起这个世上会有跂通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在跂通的脸上,他无法知道对方的年龄。事实上,这个世上许多人已经不能以对方的容颜去分辨对方的年龄,就像他自己,比如太昊、少昊之辈,已经不受年龄的限制,虽然已是百龄已上,但看上去依然年壮,因此即使是跂通没有这满脸的乱须,破风也不敢断定跂通的年龄。
生命,不再是约束人类的绳索;人,并非不可以超越生命的限制,这才是万灵之长,万物之尊。
轩辕也吃了一惊,他竟然在这个地方遇到了跂通,他也感受到了来自跂通身上的杀气,以及逼人的气势。因此,他禁不住吃了一惊,如果此刻跂通也来与他战上一气,再加上一个破风,只怕自己即使有两条命也惟有一死了,这是很现实的。武功的高低在有些时候并不重要,但是在双方正面交锋之时,却是丝毫马虎不得,一招之失,遗憾终生。
“将他交给我,你们可以走了!”跂通突然开口道。
众人一愕,旋即大喜,只听跂通此语,便知他已经清醒,而且是已经认出了轩辕诸人,这怎不叫轩辕大喜?如果有跂通这样一个绝世高手相助,破风又有何惧?即使是太昊和少昊亲来也不会让轩辕担心。
跂燕也大喜,而便在众人心神一松之际,破风出招了!
破风出招,犹如掀起一团黑火,直罩向轩辕,他死心不息,依然想将轩辕置于死地。
桃红和跂燕同时一声娇叱,剑奴、褒弱诸人也同时出手,他们绝不会让破风得逞,虽然他们因为跂通的话而惊喜,但是在面对着破风这样一个如魔鬼般的魔头时,却是半点也不敢松懈,惟恐一松神之时便为对方所乘。而且此时所有人的气机几乎是紧锁在一起的,破风一动,这些人自然也会相随而动。
破风一声冷笑,身子如一团疾旋的魔火,生出一道滑溜之极的气场,整个人向轩辕怀中撞去。
轩辕处变不惊,与陶莹同步而退,而后再反手出招!
他们的打法很聪明,借退步之机,将破风的气机自包围圈中泄出一些,而后再全力相击,那便不会是直迎破风的锋芒了。
轩辕出刀,倏觉眼前尽是一片迷幻的彩芒,却是跂燕的剑幻出五彩神芒,以及桃红那重重彩带舞出的气网。
破风整个身形仿佛突地鼓胀,以一种夸张的形式暴裂开来,那一层黑火似的气劲化为千万只鸟形的魔物漫天飞舞,以超出肉眼所察的高速冲出桃红所织的彩带网及跂燕的剑网。
剑奴却在此时倏然发现黑豆诸人的兵刃竟是攻向自己,而自己却是不由自主地攻向褒弱和燕琼,燕琼和褒弱的剑却转向了黑豆……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受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拨弄,都是不由自主,无法控制。
桃红和跂燕也大惊,这是什么怪异武功?这是什么攻击方式?
当然,并不是破风真的暴散成了碎片,而是破风身上的气劲,那一层魔火,在他的气场之中无限扩张,而且以惊人的高速外冲,使人的眼睛生出一种错觉,觉得破风仿佛是炸开爆散了一般。
轩辕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奇异的光彩,他的目光在倏然之间仿佛洞穿了一切,破风的一切动作都没有瞒过他,包括那气劲外溢的轨迹。他仿佛清楚地看到了破风的气劲冲溃跂燕的剑网,撞击在桃红那旋舞的彩带之上,更有许多气劲逸出桃红的封锁,向他冲来。
“裂……”桃红的彩绸突然之间化为碎片,如漫天的蝴蝶彩莺一般狂舞嚣乱起来,所有在彩绸之中如黑鸟般的气劲如潮水般向轩辕罩来,同来的还有破风的双手。
破风发出一阵尖厉的怪笑,他无法破除桃红的大无上法,但是他却有着功力上绝对的优势,没有人可以对他进行封锁。而便在此刻,他突然发现了一双眼睛,一双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的眼睛。
那是一双空洞得仿佛没有边际的眼睛,但在空洞之中又仿佛有一种锋锐而沉郁的杀机。这缕冰寒的杀机毫无阻隔地直透入破风的心底深处,而突破口便是破风的双眸。
天地之间仿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遮掩那目光的穿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抗拒这缕杀机的入侵。
这似乎与功力毫无关系,只是一种来自精神上的奇异力量。
破风惊奇地发现这道目光正是自轩辕的眼中射出,这使他更为惊骇异常。他不明白何以轩辕竟拥有如此可怕的目光,仿佛他心中的任何秘密都无法再作隐瞒,不仅如此,他心中的斗志也消弱了不少,气势亦为之一滞,而在此时,轩辕倏然出刀了!
轩辕的刀,划过一道奇异的弧迹,毫无风雷之声,但仿佛带着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刀身显得无比幽暗,所过之处,仿佛正是那爆散的气劲空隙之间,无所阻隔,也无法回避。而轩辕整个人,整个灵魂也仿佛都在这一刀之上凝结。
这一刀,是以精神的精粹所发出的。
精神,是功力之外的另一种神秘力量。真气、功力是来自外在世界的奇异力量,而精神却是来自内在世界的奇异力量,无论是外在的还是内在的,都有着各自的特点。而轩辕,正是欲以一种从未有人尝试过的力量来抗拒眼前的强敌,但这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却是无人能够预知的。
运用精神力拒敌,并不是轩辕最先开始,那种巫术之类的便是以精神对敌。精神力在很久远的时代,便被人们所发掘和运用,逐渐形成了巫术的雏形。但巫术只是以精神去控制别人的精神,可是轩辕此刻却不是。
破风并未作半点停留,尽管他心中稍稍迟疑了一下。
“轰……”轩辕的刀竟然破开了破风的气场,直袭上破风的双掌。
轩辕的身子立时如遭重击一般,飞跌而出,同时张嘴狂喷出一口鲜血,手中的刀也飞了出去。
破风浑身一震,如被电击了一般,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火红,双眸神光混乱,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了四步,表情之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骇。
“轰……轰……”跂燕和桃红的双掌重重地印在了破风的身上。
破风竟然没有半点阻抗,仿佛在刹那间思维一片空白,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跂燕和桃红的掌劲传入他的体内之时,才似乎倏然回过神来,狂嚎一声飞跌出去,也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在这两大高手的联击之下,即使是破风的功力也无法硬抗。
“圣王!”剑奴和黑豆诸人都慌忙各自撤招,他们可不想相互伤了对方。他们也不知道破风究竟是用的什么手法,将几人的攻势全都转移了,但是却知道绝不能这样,可当他们同时撤回攻势之时,轩辕和破风已经相继飞跌而出。
这个结果确实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破风伤了轩辕,竟然不知道闪避身后的攻击,这的确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
以破风的武功,怎么可能全不阻挡跂燕和桃红的攻击呢?这是很不合逻辑的。难道说,是轩辕的反震之力伤了破风?但这可能吗?
破风一跌落地,便立刻一滚,竟向山下逃去。虽然他受伤不轻,可是以他自身的功力,承受这些打击还不至于失去行动的能力。
破风正欲逃走,却倏然间发现在他的身前多了一道身影。
此人正是跂通!跂通出手,十指如戈,以无坚不摧之势直取破风的面门。
破风暗呼:“吾命休矣!”跂通那强大之极的气势如一个无形的囚笼般将他整个身体都紧裹于其中,使之每一寸肌肤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轰……”破风出掌相迎。
两人掌爪相接,地面突地上冲炸裂开来,如地底之下有一条复活的巨龙,破开冰雪泥土冲天而去。骄阳下,一道紫蓝色的电火以奇迹般的气势直击在破风和跂通掌爪相触的虚空。
破风再次狂嚎一声,倒跌而出,在虚空之中洒下一串鲜艳夺目的血渍。
跂通的身子也如双脚踏着滑板一般在雪面之上倒滑出近两丈,这才立稳身形。
“老魔,去死吧!”跂燕此刻已经拾起了自己的剑,正是雁菲菲曾用过的昆吾神剑!这次轩辕将昆吾剑交给了跂燕,而此刻跂燕刚好派上用场,也只有昆吾神锋才能够破开破风身上的黑鳞甲!
破风肝胆俱裂,第一次出手便遇到这样一群强敌,也不知道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痛苦,遇上轩辕那怪异的力道,已经够他倒霉了,再被跂燕和桃红的联手一击已经是很不幸了,却还要受跂通这个强劲高手的打击,但此刻破风即使后悔也没有用,仿佛命运与他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很大的玩笑。不过,他有些不明白,何以轩辕刚才直截了当一击有着如此怪异的力量呢?
那种感觉仿佛是有一种强烈的意念自手心窜入他的脑海,于是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轩辕心中的杀机、胸中的悲愤、脑中的霸意。一刹那之间,他的灵魂仿佛完全被轩辕所侵占,而他自己的思想反变得模糊混沌,甚至是一片空白。而此刻跂燕和桃红的重击使他感觉到了痛,这才又灵魂归窍。
破风仿佛模糊地猜到,轩辕刚才那一刀之中所用的是一种异于先天真气的怪异力量,也可能便是所谓的精神力。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思细想其他,跂燕的昆吾剑已化为一道电芒直袭他的后心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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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没有死,但也伤得不轻,破风那强大的气劲如潮水一般,毫无阻隔地涌入他的体内,即使是他拥有太虚神甲,也没有办法抗拒这股力量。他的五脏六腑几乎是已经被这股强大的真气冲得乱七八糟,而他自身的真气逆岔于各经脉之中,不由一下子昏了过去。
剑奴却大急,也大惊,一探轩辕的鼻息,仍有,而脉象却是一片混乱,自然知道轩辕此刻伤势不轻,忙伸手将自己的功力强贯入轩辕的体内,以护住轩辕的心脉。
轩辕这才悠然醒来。
“夫君,你不要丢下我们!”燕琼见轩辕这个样子,差点都急得哭了起来,一把拉住轩辕的手,悲泣地呼道。
“你答应要好好照顾我的,轩辕,你可不是一个失信的人!”蛟幽也急得眼泪直流,惨然道。
轩辕缓了口气,见诸女这样,不由得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有些虚弱地道:“我没事的,还死不了!”
诸女一下子破啼为笑,褒弱含着眼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因为你绝不会抛下我们独自离去!”
轩辕又笑了笑,道:“一群小傻瓜,这点伤算得了什么?我还要你们为我生一大堆儿子呢。”
燕琼也被逗笑了,但心中仍然极为不安,皆因她明白轩辕的伤势绝对不轻,此刻轩辕逗笑只是不想让她们太过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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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方那群自熊城而回的战俘,也全都赶回了各自的部落,也有许多是来自严允部和昆夷部及舌方部,这些战俘全都聚于昆城,并将刑天部和荤育部此刻吃紧,根本就没有能力前来相助之事向昆夷诸部的首领细细汇报了。这使得昆夷和严允、舌方诸部大为泄气,他们一直苦撑着与太昊耗下去,便是想等到刑天部与荤育部的救兵,可是此刻看来,一切全都只能靠自己了,但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人是太昊的对手,若出城相战,太昊手下全都是精锐好手,他们也不是其对手,这使得这几部几乎心灰意冷。
北方苦寒,昆夷部本只准备了自己部落之人冬天的粮食,可是突然这间又多了舌方部、严允部、林胡部这些战士吃喝,这使得粮食也极为吃紧。
严允部在离开允城之时,将粮草烧尽,他也不想让太昊得去。不过,太昊在太行之北储下了大量的粮草,因为他本就有长时间静候和作战的准备。因此,相对而言,太昊的粮草比之鬼方的还要充足一些,只是天气太冷,太昊的部下有些受不了。他们多是生长在南方,对于北方的冬天自然不怎么适应。不过,这群人都是武学高手,抗寒能力要远胜常人,这才能够苦撑下来。
昆夷诸部的情况更糟糕,冬天的冬衣不足,有些人只得紧裹着羊皮、牛皮之类的。在这种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再坚持战下去!而且这两天下着大雪,使天气更冷,许多人已经没有心思再战下去了,还有些伤者竟被冻死了。但是他们却绝不想投降,如果投降的话,将会成为太昊的奴隶,成为伏羲氏的奴仆,那将会承受更大的痛苦,这便使得诸部很难作出一个合理的抉择。而这群自熊城回归的战俘却使这些人看到了希望,他们的希望便是有熊的宽容:不仅可以保得温暖,更可保得自由。
虽然有熊氏与鬼方仍是宿敌,但近百年来的战争已经使得许多人心生厌倦,而此刻天魔罗修绝身死,有熊族却大度接纳,鬼方诸部在这种饥寒交迫、生命又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自然人人心生降服的倾向。
这百多年来的战争都是所为何来?还不是想让自己的族人过上安定而平和的生活?而此刻不用战争就能够解决问题,这自是最为理想的结果。相形之下,太昊和少昊是如此的卑劣,乘人之危。
当然,战争并没有什么乘人之危或不乘人之危的说法。战争本身就是残忍的,便是掠夺和被掠夺,若谁想奢望公平的战争,那是不可能的。
对于鬼方来说,攻击他们,由有熊出兵这是无话可说,因为这场战争本身就是有熊与鬼方之间的事,而少昊所领的东夷本来还是鬼方的盟友,可是鬼方一失势他便立刻调头强攻,反而本来最应该出兵的有熊族却客气相待,只从这一点来看,便可知道有熊的领导者轩辕和凤妮与少昊、太昊在人性上的优劣。轩辕和凤妮的大度与东夷、伏羲两族的狭隘简直是一个鲜明的对比。这样一来,自然是人人心向有熊,只是有许多人仍在担心有熊会不会收容他们,会不会对他们如所说的那样宽容,这是一个很难解决也很难让人放心的问题。
毕竟,这件事关系到的不是一人两人的问题,而是整个部落数千数百人的一生,甚至其后代。因此,昆城之中许多人仍处在犹豫不决的状态之下。事实上,这也是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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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昊得知有熊释放了鬼方的战俘之时,这群战俘早已返回了各自的部落。
太昊也不能不佩服轩辕所耍的这一手,他也看出了轩辕这兵不血刃的一手正是针对他和少昊所使出的。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除非他愿意放弃快到手的利益而撤兵。
当然,他绝对不会甘心就此撤兵,因为他所带来的一千多名高手,已经折损了三百余人,损失可以说是极为惨重,若是这样无功而返,他怎有颜面返回伏羲氏?
轩辕却正是看出了太昊这欲罢不能的状况,所以才施了这一计,让自己做个大好人,而迫使太昊和少昊去做个大恶人。
这一刻,太昊才真正明白,轩辕的智计之深实远非常人所能及。虽然他不觉得轩辕能在武功上威胁到他,但其诡计和阴谋却是防不胜防,一不小心,便被轩辕棋高一着所乘,这让太昊不得不重新将轩辕再次定位。
事实上,太昊对轩辕的定位已经够高了,这个年轻人似乎有扭转乾坤之能,以一己之力耍得东夷、鬼方团团转,连伏朗和风须句都栽在其手中,更将本来势弱的有熊族重整雄风,平内安外,无不显示着其超人的智慧。而此刻有熊族上下一心,大破鬼方,斩杀天魔罗修绝,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由轩辕一手创出的奇迹。因此,太昊将轩辕已经视为了一大劲敌,这也是他不敢妄对有熊出手的原因,可是这次轩辕义释鬼方战俘之举却使太昊感受到了来自轩辕的威胁。
这种威胁虽无蚩尤的威胁那么直接,但却也很实在。太昊仿佛觉得他的一切行动全都在轩辕的算计之中,包括这次对鬼方的攻击,自己是临时才作出的决定,可是人家轩辕却在很早就已经算准了,这怎不让他心惊、让他震骇?与这样一个敌人交手,处处会落于下风,这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但这又能如何?只能说智不如人!不过,这更坚定了太昊要除掉轩辕的决心,只要一日不除轩辕和蚩尤,他便一日无法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