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计大骇地在虚空中连连变换了十八个方位,但仍没有躲过那一箭之威。不过,箭只是在土计的腰际擦破一块皮肉而已,若非土计的身材太过矮小,那一箭定会深没其体内。
土计虽然未被劲箭重创,但却无法再躲轩辕这要命的一刀,因为他在空中连连变换方位,几已耗完这一口真气,而轩辕却没给他任何换气的机会。
虚空中蓦地又多了一道梦幻般的白色虚影,没有人看清这道虚影来自何处,但却清楚地看到了这道白色虚影是抓向那逼射土计的那支劲箭,想来这人便是劲箭的主人,但这等身法却让所有人都感惊骇莫名。
土计诸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院中,那是情有可原,谁能够阻止这人在地底下行走呢?但这神秘的白衣人又是如何潜入的呢?
凤妮猜想刚才那一批人定是自地下而至,否则,以这些金穗剑士的武功,怎会没有觉察到一丝异象?但此刻,她却心急洛书,那绝不可以被鬼方得去。
土计一声低吼,手中竟将一物向远处掷射而去,同时身子迎向轩辕。
“洛书!”凤妮一惊,她看出了土计抛出的正是被夺的洛书,不由得向远射的洛书疾扑而去。
那仍在虚空中的白影也是一声轻啸,在毫无可能的情况下折身转向洛书飞投而去,速度之快,是圣女凤妮所不能比拟的。
轩辕怒极反笑,刀势竟化出一道烈火般的色彩,如一轮升起的旭日,耀得天地变色。
土计本就非轩辕的对手,此刻更是一口真气无法逆转,竟被轩辕一刀劈得旋飞五丈,落地之时猛吐出一口鲜血,但轩辕已如影随形般再次攻来,但却是漫天的脚影,如密织的罗网,不给土计半丝喘息的机会。
土计一声狂喝,欲拼力相抗,但在负伤之下,如何能抗轩辕这惊世骇欲的一击?在连续挡开轩辕第一百零七脚之时,再也无法控制地倒跌而出,又喷出一口鲜血,待要立起,轩辕的刀已横在他的脖子上。
几名金穗剑士忙赶上来,土计无可奈何地束手就擒。
轩辕扭头再向洛书方向望去,却发现有三道身影交错而过。
三道身影,轩辕心头一惊,但见圣女凤妮和那白影迅速飞跌而退,洛书已落在另一道不知自哪里窜出的人影手中。
那人也不恋战,一声长啸,如鬼魅般消失在几间瓦房的拐角处,于是一阵惨号不间断地传来。
“凤妮!”轩辕提刀迅速追上,但那神秘的夺取洛书之人已杳无踪影,只有遥远的地方传来惊呼和惨叫声。
凤妮脸色有些火红,手中尚拿着包裹洛书的油布,但洛书已经不在。
那白影也坠落于地,显然也是受了些伤。
轩辕一把扶住凤妮,这才扭头向白影望去,低唤了一声:“满苍夷!”
那白衣人的确是满苍夷,一头长发,脸色微显苍白,但颇为清秀姣好,那些可怕的伤痕已经消失了。
满苍夷捂住自己的左肩,苦涩地笑了笑道:“我无法阻拦他,他是刑天!”
“什么?”轩辕和凤妮同时失声惊呼。
金穗剑士此刻也赶来将满苍夷围住。
“退下,她是自己人!”轩辕喝道,此刻他虽惊骇,但也大为恼火。
满苍夷扫了那群金穗剑士一眼,抖了一下手中的一块皮帛,道:“刑天虽然抢去洛书,但并不完整,至少我们手中仍有这么一块!”
轩辕和凤妮大喜,忙接过那半块皮帛,哪还不知刚才满苍夷便是为了抢夺这半块皮帛而受伤的,但从速度上,刑天显然也难奈满苍夷何,而让她夺到了洛书的一角。
凤妮拿到洛书的一角,不由得脸色大变。
满苍夷和轩辕微愕,顿感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不由惊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真洛书被人调包了,这是假的!”凤妮失声道。
轩辕和满苍夷不由得都傻愣住了,陡然间想起一件事,忙喝道:“土计!”
“我想土计还没有这么快的手脚!”满苍夷吸了口气道。
“走,我们去看看!”凤妮急了,说完又扭头对金穗剑士道:“你们立刻封锁方圆百丈现场,除城主和总管,谁也不能随便出入,同时监听地下!”
金穗剑士忙点头应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分头而出。
癸城战士也围聚过来,皆因这里巨爆的声音太响,几乎惊动了全城所有的人。
蒙赤武也有些气急败坏地赶来,但见圣女凤妮只是受了些小伤,才安下一颗心,但看到那被毁得一塌糊涂的院子,又禁不住惊呆了。
厅房完全毁坏,自塌陷的废墟之中延伸出一道宽阔深达两尺的沟槽,如被巨犁犁出的一般,这正是轩辕的刀痕所致。而这沟槽却是自一面破裂成两半的墙间冲出,显而易见,这堵墙欲裂成两半也与这沟槽有关。蒙赤武也是高手,自然明白这是被无伦的气劲所劈而成的。
伯夷父迟了几步才赶来,他赶来之时还有些气喘。
轩辕乍见伯夷父,问道:“刚才城主可是与刑天交过手?”
“公子怎知?”伯夷父讶然问道,却也证明轩辕的猜测没有错。
“能够让城主迟来的人大概也只有刚才抢走洛书的刑天了。”轩辕无奈地吸了口气道。
“刑天抢走了洛书?”伯夷父再次大惊。
“是的!他刚才便是自这里离开的。”凤妮补充道。
“都是属下不好,竟让这魔头给潜了进来!”伯夷父慌忙请罪道。
“刚才属下是怕圣女有失,才匆忙赶来,若早知如此,属下便是拼死也要将他截住,但毕竟有失,望圣女降罪!”伯夷父跪倒在地道。
“不关城主的事,试问谁能够阻止这魔头的行动呢?根本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且此次还不止他一人潜来,还有地神土计和另外六名鬼方高手!”轩辕无可奈何地道。
凤妮扶起伯夷父,亲切地道:“既然事已至此,自责也没有用处,幸好轩辕将土计擒了下来,另外还生擒了两名鬼方高手,城主为我找个安全之所,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伯夷父被圣女如此安慰,心中大为感动,但听轩辕竟擒下土计,也惊讶不已,对轩辕的武功也禁不住得重新估计了。不过,既然圣女不追究他,也便忙谢恩而退,这次他可不敢再有任何闪失,否则真是无法交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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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土计,却毫无结果,土计竟似乎也不知道洛书真假一事,倒是让轩辕诸人知道了土计如何会出现在这里的来龙去脉。
事实上,土计诸人一直跟随在圣女凤妮之后入城,而那群杀手尽是鬼方部的高手,皆擅地行之术,他们比轩辕都先一步进入那个院子,也便是在伯雄去叫轩辕之时潜在几扇窗子旁的地下,由于室内的地面上铺有厚厚的青石,只有土计能深入室中地底。等到轩辕来了之后,这群人便极为小心,他们也知道轩辕的灵觉超绝,避过圣女凤妮和那群金穗剑士的耳目还可以,但想避过轩辕的灵觉却有些难了。但当圣女凤妮拿出洛书的时候,他们便再也不必潜伏,欲夺之就走,但却没想到轩辕实在太厉害,不过在室中地下潜伏的土计终还是找到了机会,那便是在轩辕以刀使出地陷此招之后,有一点空隙,而土计便顺手夺书而走,只是他根本没有料到,半途又杀出了一个满苍夷。
满苍夷的出现,惟轩辕不感意外,其他的人都感到无比的震惊,震惊满苍夷那惊世骇俗的速度,还有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箭势。轩辕自然知道这是极乐神弓和极乐神箭的功劳,但不可否认与满苍夷的功力有关。
此刻满苍夷的功力比之在君子国时似乎已是两个档次,若非她硬接刑天一拳,凤妮只怕不会只受一点轻伤了,而满苍夷明知对方是刑天,却仍敢上前夺下假洛书一角,虽不免受伤,但其勇气和武功却绝不能否认。
至于刑天,他本身就在癸城潜伏,并负责接应土计。但后来刑天显然是遇到满苍夷这般绝世好手,又有轩辕这个后起之秀,竟不敢上前救土计,他自己也没有丝毫把握,况且若是伯夷父这等高手赶来,几大高手联手,只怕他自己也会成为网底游鱼。既得洛书,他也不敢再耽误,否则,以轩辕和满苍夷的速度完全可以缠着他,那可够他头大的,再说这里毕竟是他的对头伯夷父的地盘。
“如果土计所说的是谎话,那他只可能将洛书藏于自屋中到院外的那段地下,只要找人来将地面翻动一遍,便可知其真伪!”轩辕淡淡地道。
“我估计,土计不可能有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调包,第一,他并不知道圣女会在此地将洛书交给公子,对于他来说只想听到关于洛书的秘密,而洛书乍现应是个意外,他不可能事先准备了这么一个包裹;
“其二,他并不知道我会出现,若是没有我这个意外,我相信他有能力逃过公子的追踪,只要他在地下借房舍作掩护,公子便无法发现其行踪。因此,他没有必要把洛书调包;
“第三,以公子自院中追出的速度,或以土计在地下穿行的速度来计算,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在中途停歇的可能。
“因此,问题可能还是出在圣女来此之前。”满苍夷仔细地分析道,目光有些质疑地望着圣女凤妮。”
轩辕知道,满苍夷是怀疑圣女凤妮在耍手段。满苍夷可不像他那般信任凤妮,事实上,满苍夷一开始便对凤妮没多好的印象,因为凤妮曾经出卖过轩辕,是以满苍夷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既有第一次,难道便不会有第二次吗?
对于满苍夷来说,他只是忠于轩辕,对于其他人,都会以平常眼光来看,绝不会如轩辕看凤妮一般含杂着私情,话语也显得更客观公证。要知道,如果轩辕得了这部假洛书而懵然不觉,对他来说打击会有多大?首先,轩辕便不能不怀疑是凤妮在设计陷害他,那时精神上的打击可能会比物质上的打击更为可怕。
凤妮哑然呆愣,她是个聪明人,怎会听不出满苍夷话中有话?可是她能怎样辩解呢?事实上满苍夷的分析是极有道理和根据的,她无法反驳。
“我知道,我们都被人耍了,不关凤妮的事。此刻,凤妮应仔细想想还有哪几个人可能会知道洛书的存放之地?有哪几个你身边最亲近的人常问及洛书的事?我相信定是凤宫中出了奸细,而这奸细还是凤妮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轩辕拥过凤妮,柔声安慰道。
凤妮涩然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让我好好想想。”
轩辕立刻出去传来蒙赤武,让他带领五十名城中子民,将土计所行之处翻挖一遍,而且要让伯夷父和蒙赤武亲自监督,不能有失。毕竟洛书之事关系重大,便是蒙赤武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剑奴诸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声响,也与叶七及十名君子国的高手结伴而至,但见轩辕无事,也便守在轩辕所在的院外。
伯夷父和蒙赤武自然知道剑奴也绝不是等闲之辈,就凭其独战伏羲神庙的四名高手,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以伯夷父的眼力,当知剑奴身边的十余人个个都是高手,也就放心地让其守在屋外。
满苍夷并不习惯与太多人共处,皆因其平时独来独往惯了,而她独来独往也有其好处,那便是可充当一名奇兵,给敌人一个绝对的意外。那次黄叶族之战,若非满苍夷以其比战鹿更快的身法告急,又怎么可能让东夷的三百快鹿骑全军覆灭呢?说不定反会被帝五诸人杀个措手不及。因此,满苍夷独来独往确是极为有利。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在速度上与满苍夷一较长短呢?所以,有人若要对付满苍夷,那简直比对付千军万马还难,若是满苍夷一逃了之,谁也奈她不何,包括刑天在内,这一点轩辕深有感触。不过,轩辕深感庆幸的却是,满苍夷成了他的朋友,若拥有这样一个敌人,实够头痛的。以前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轩辕和叶皇差点没被逼死。
轩辕走进屋中,凤妮仍在沉思,眉头紧锁,不由得心中大感怜惜,过去揽住她的肩头,安慰道:“如果一时想不起来,慢慢再想,如果这人能够在你身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洛书,也便证明此人心计十分深沉,留下把柄的可能性不大,或者这人一切都做得极为隐秘,岂是你随便一想便能想到的?”
凤妮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疲惫,轻轻地靠入轩辕的怀中,幽幽叹了口气,道:“凤妮好累,真想好好休息一阵子,奈何脑子之中总有许多无法排解的思绪。”
“如果凤妮真的感到很累,那便好好地休息一下,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方式可以试探出谁的嫌疑最大,待凤妮养足了精神再告诉你。”轩辕轻声安慰道。
凤妮精神一振,忙道:“我要你现在就告诉我,否则凤妮如何能够真个休息好呢?”
轩辕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如此,不过,你暂时可以放心,就算那人偷走了洛书,但没有河图也是枉然,龙歌的河图岂能易得?因此,此人偷走洛书也无什作为,你大可先放心地休息。”
“不,我要你现在便告诉我如何去找到这个人。”凤妮似有些软弱地双手抱住轩辕的粗腰,仰头认真地审视着轩辕的眸子道。
满苍夷知趣地退了出去,此种场面只会勾起她的伤心事,不看也罢。
轩辕在凤妮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淡淡地道:“刚才我已嘱咐了那四名知道洛书有假的金穗剑士,不得将洛书被调包之事传给任何人听,而要一口咬定刑天抢去的便是洛书。想想,如果那将洛书调包者得知假洛书被刑天抢去,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被抢之洛书真假时,他会有什么表现?”
凤妮眼睛一亮,欣喜地道:“还是你脑子灵光,凤妮都快急昏头了。”说完主动吻了轩辕一下,只让轩辕魂为之销。
“要是每天都能被凤妮吻一下该有多好。”轩辕又故态萌发道。
凤妮不由得好笑地望了轩辕一眼,笑骂道:“你有时候冷静精明得让人害怕,有时候却是个十足的痞子混蛋,得寸还想进尺。”
“这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啊,也不知道是否能有个满足的时候,若是每天能得凤妮一个吻,或许我又会想每天能多要几个……嘿嘿……”说到这里轩辕自己也笑了起来。
凤妮也笑了笑,旋又神情一肃,问道:“如果凤妮满足了你的愿望,那轩辕会不会有其他更无礼的要求,或是另觅新欢呢?”
轩辕心神一震,忙正颜望着凤妮,吸了口气认真地道:“如凤妮肯垂青轩辕,轩辕必诚心以待,愿以我的一生给凤妮一生之幸福,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旋又叹了口气,接道:“但轩辕却无法保证不为形势所迫在往后未知的岁月中做出一些与情理相违的事情,因为对于自身无法操控之事,轩辕也不敢妄下断言。”
凤妮对视了轩辕半晌,才吁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此话的意思,你不妄下断言也可见你并非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凤妮明白。好了,不谈这些了,我们今日启程回熊城,也好让你看看城中的局势。”
轩辕心中似有些失落,涩然一笑道:“我想请凤妮将土计交给我处理,因为我要拿他去与鬼方交换一个人。”
“谁?”凤妮微讶,问道。
“少典王虎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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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城迅速传开,洛书为刑天所夺,那一场大比拼更是被描绘得有声有色,什么轩辕三招擒土计,大战魔王刑天之类的那可是越描越神,仿佛人人亲见一般。
轩辕和凤妮自不在意这些消息的传扬,也可以说这是他们故意让消息传出,以让那真正得益者听到这个消息。
伯夷父和蒙赤武也无法阻止这些消息的传播,他们总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口呀,当然,只要轩辕和凤妮没怪罪,他们便没有必要太过追究责任,让消息继续传下去,而凤妮没找他们责任已算是万幸了。
洛书在癸城被刑天抢去,这是何等大事,对于伯夷父和蒙赤武而言可算是丢足了脸面,但他们又能说什么?因为事实确是如此。
凤妮和轩辕吃过早餐便领着两百多人前往熊城。
凤妮身边当然没有这么多人马,除了轩辕一百多人之外,还有癸城相派的护送高手,加上凤妮的太阳战士,一起浩浩荡荡几近三百人,倒真不怕遭到敌人的袭击,即使是刑天也没有胆量拦截。这近三百人之中有一半是高手,余者皆是以一敌十的精锐战士,即使是东夷和鬼方的伏兵,也无所谓惧。鬼方和东夷总不可能派出大部队潜过十大联城,而让人无法觉察吧?
一路上众人的前进都极为小心,皆有人在前方开路,这任务当然是癸城的高手,圣女凤妮在癸城已经出过了一些事,如果再在路途遇袭的话,只怕伯夷父再也无脸当癸城之主了,也没办法在有熊族混下去了。
事实上,伯夷父作为伯夷族之人,却坐上癸城城主之位也是个异数,若非上代太阳惟才是用,只怕伯夷父永远都不可能当上城主。太阳一死,蒙络和创世大祭司便对癸城这个外人当家作主的地方有些看不顺眼,甚至想找人代替,只不过一直都没有借口,而且伯夷父也确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无论是武功还是才智,都是极为了得之人,是以这才能够得到太阳的信任。
十大联城之主的地位,仅在太阳和创世大祭司及蒙络之下,与有熊族中的六大长老平起平座,但却比长老们拥有更多的实权,也能参加族中的一些重大决议。此刻太阳英年早逝,族中便是创世大祭司和蒙络地位最高,族中的大小事务,两人分管,几成两派,而各有私心,若是癸城有缺,谁都会提自己的心腹为接任人选,正因为两人明白谁也不想相让,这便使得伯夷父仍能稳坐癸城之主,关于这点伯夷父也明白。
凤妮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对伯夷父极为关照。她明白,若能够将这位城主拉拢来,她的实力便会增加不少,因为伯夷父只忠于太阳。当然,凤妮不能对此人推心置腹,因为有些事情很难说,在某些情况下,人也会改变,除非局势已经非常明朗。伯夷父虽然忠于太阳,但却不能不为其千余名族人着想,若一旦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他怎肯用千余名族人之命来为凤妮卖命呢?这也是凤妮苦恼的原因,她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造出一种声威,赢得别人的看好,虽然有许多人忠于太阳,但对创世大祭司和蒙络也是敢怒不敢言,没有人会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还有家人的生命。
有轩辕相助,凤妮便打算孤注一掷,至少,此刻的轩辕已非昔日人单势孤的轩辕,其后有君子国的千名精锐战士。要知道,君子国人人尚武,皆是用剑的好手,其国人强悍是出了名的,更是高手众多。因此,便是东夷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他们。是以,他们能够稳守东山口数百年而不衰,这绝非偶然。不过,君子国在柳摇红死了之后,也慢慢衰落,不再声威如昔,当年便是神族八圣也不敢去君子国张狂,皆因其国内高手太多,而女王柳摇红更是剑宗的大师姐,武功比剑宗宗主更可怕。若是柳摇红仍在世,鬼三诸人也不敢轻上东山口。不过,君子国虽一再没落,但其根基仍不会差,也远胜于其他部落,皆因其无论是妇孺还是老头,皆是用剑的好手,而自君子国中走出的每一个人都绝不能小视。
凤妮也惊讶轩辕的变化,轩辕自身的武功可怕至如斯之境,那惊天动地的一刀确让她震惊了许久,对付土计竟如此利落,与昔日之轩辕相比实有天壤之别。而轩辕身边的高手也使凤妮心惊,单只满苍夷一人便足可称得上绝世高手,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身法令凤妮无法想象,竟与刑天硬拼数招而无惧意,相信比之伯夷父也不会丝毫逊色。而剑奴、木青、叶七无一不是高手,当然,她也看出了此刻的叶七与昔日的叶七有着根本上的变化,那便是从气势上,叶七已经具备了一派高手的风范,而猎豹、花猛诸人无不是如此,还有那些来自君子国的剑手,而轩辕的真正实力龙族战士对外人来说却像是个谜。
凤妮也不知道轩辕究竟有多强大的实力,不过,她绝想不到她所猜的实力远远没有轩辕的真实实力强大。
轩辕自不会向凤妮解释,这件事情越隐秘越好,只有这样,在关键对敌时才能真正起到以奇制胜的效果,让所有人都轻忽他绝对是一件好事,这样才更方便、更有利他今后的发展。
距熊城尚有五十里左右时,前方有快骑来报,是伏朗亲自来接圣女。
轩辕和凤妮听了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却并没有太感意外。
“他对你缠得可够紧的,看来他已经知道你去癸城是为了见我。”轩辕笑道。
“如果他还不知道,定是个傻子。”凤妮也笑了笑道。
“我看他可能是急了,这也都怪我,出尔反尔,如果他知道我们上次只是演戏给他看,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轩辕每想到这个问题时,便充满了一种报复的快意,对伏朗这种人,他实是没有什么好感,同时更恨若非伏朗出卖他,便不会牺牲几位好兄弟了。
“当然要再跟你打一场。”凤妮也笑了。
轩辕不由得耸耸肩笑了笑,一带马缰,道:“我们上前迎接吧。”
剑奴和木青也策马相随,而凤妮却乘鹿而行,身边相护着金穗剑士,两人鹿马相映成趣,倒也气派不凡。
少典神农与蛟龙也双双乘马,这五匹战马便是这么分的,至于龙族战士和君子国战士,却是走路,叶七与猎豹诸人及有侨族和少典族的几个重要人物乘战鹿,余者皆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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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朗身后也随着近二十名好手,上次那几名伏羲神庙的高手也在,其中,轩辕竟意外地发现了几个人,那便是颛臾大主祭身边四大护法之二风际和风游,还有一人轩辕事前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人竟是当初神堡之中管理奴隶的总管伍老大。
伍老大竟是伏朗的人,这确实太出乎轩辕的意料之外了,同时他也明白伍老大之所以出卖了他们,害得帝十三能准确截住他们,使之两百多奴隶兄弟死伤大半,只是受了伏朗的指使,这也是伏朗安下的毒计,其目的当然是为了消除圣女凤妮的外援。想到这里,轩辕对伏朗的恨意不由得陡地加深了许多。
“咱们又见面了,伏朗兄!”轩辕故意不瞧伍老大,装作一副极为客气的样子拱手道。
伏朗竟然还能够勉强笑出来还了一礼,风际和风游却同时拱手行礼道:“真是有缘,何处不相逢,陶唐氏一别,我们竟再会熊城外,真是幸会呀!”
“轩辕也有同感,两位护法未随大主祭南返神庙吗?”轩辕淡然反问道。
“哈,因我们尚有事待办,故未回神庙,否则如何能得再见公子呢?”风际打个“哈哈”道。
“听说公子已成了陶唐氏的乘龙快婿,还未能讨杯喜酒喝,公子可一定要补上哦。”风游故意望了凤妮一眼,有些不怀好意地道。
轩辕心中暗怒,风游此语正是在离间他和凤妮,故意挑起凤妮的醋意,他禁不住扭头望了凤妮一眼,但见凤妮若无其事地保持着淡笑,却没看他,心中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道:“是护法走得太过匆忙,补顿喜酒简单,不过护法可得补礼哦,俗话说‘天下无白吃之宴席’。”
众人一愣,不由得大笑,风游也被轩辕的直接逗笑了,大声道:“应该,应该。”
“凤妮是否也准备送这份礼呢?”伏朗故意道。
凤妮淡然自若地笑了笑道:“事实上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彩礼,只是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而已,待回到熊城,立刻便自凤宫中搬出来献上。”
“哦。”伏朗脸色一变,讶然问道:“难道凤妮早已知道了这事?”
“当然,事实上这个世间我不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凤妮傲然道,同时扭头向轩辕露齿一笑。
轩辕顿时心胸开阔,一身轻松,但伏朗却妒火狂炽,一张脸几乎涨得通红。他哪曾料到凤妮竟会如此回答,而她对轩辕的表情更是让伏朗无法压抑心头的怒火。
风际忙打了个“哈哈”插口道:“如此说来,轩辕公子到了熊城可得再大摆宴席了。”
风际的话使得场中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轩辕这才扭头向伍老大望去,悠然道:“伍老大近来可惬意?”
伍老大也干笑一声道:“托公子的福,伍某近来还不算坏。”
轩辕冷哼一声,他对这个卑鄙的小人动了杀机。仔细一想,当初自己之所以可以入神堡成为奴隶,然后借擒风扬反出神堡并统领奴隶兄弟,很可能都是这个卑鄙小人一手所安排的。换而言之,那一切也都在伏朗的计算之中。
抑或打一开始,伏朗便处处算计着轩辕,故意让轩辕的行动去完全吸引九黎族的注意力,而他好在暗中行动。自始至终轩辕都成了他的一颗棋子,只不过,伏朗却没有估计到阴错阳差地造就了龙族这股潜藏着的强大势力。
轩辕也不能不对伏朗的头脑重新估计,这人实在很不简单。不过,看来洛书并不像是他所得,否则他也不会如此着紧凤妮。当然,伏朗也没有这个机会,因为凤妮对他始终存在着极大的戒心,自然不会让伏朗有任何机会。太昊惟一的失误,大概便是不该派来伏朗,因为伏朗真的爱上了凤妮,因此在某些事情上仍有些感情用事,就免不了露出许多马脚。更在某些决策上带着些许情绪化,自然难以成事。若换了不是伏朗深爱凤妮,以伏朗的才智,只怕早就已经得逞了。另外便是凤妮太了解伏朗了,因此,伏朗的心思又如何能瞒得了聪慧的凤妮?所以太昊的这个安排可以算是失误,或许是他们小看了凤妮。
伏朗和众人都听出了轩辕对伍老大的语气不善,剑奴诸人也仔细打量了此人几眼。这段日子来,剑奴已渐渐明白轩辕的心态,也知道伍老大是轩辕所要杀的人。
“伍先生与轩辕可是旧识吗?”凤妮微讶问道。
轩辕笑了笑,道:“何止旧识。”
“轩辕兄到了癸城,怎么不派人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亲自来迎接呀。”伏朗忙转过话道。
“哦,伏朗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此刻你远迎五十里,此等盛情已让轩辕感激不尽了。”轩辕淡然道。
“传闻凤妮与轩辕兄之间存在着少许误会,我便知这是讹传。”伏朗又道。
“伏朗兄看事可真是透彻,我与凤妮之间又怎会存在误会呢?即使有误会,也已在上次解开了,此次轩辕前来便是要归顺凤妮的。此来之人皆是有熊族的后裔,可谓是认祖归宗来了。”轩辕不想再跟伏朗再作任何虚伪的应酬,他自然明白,这次他来熊城,与伏朗之间总会见个真章,与其笑着玩阴招,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摊牌。此刻便是伏朗欲与他作对,轩辕也不会害怕。因为伏羲氏总部设在黄河以南,与熊城相隔了千余里,不可能调集大量人手前来熊城对付他,但他却可以随时召来大批好手,甚至是几旅劲骑。因此,与伏朗相拼,轩辕绝对占着优势。不过,轩辕自不会傻得与伏朗交手,那样的话,只会让蒙络或创世大祭司得利。
“路上不宜谈话,我看还是先回到城中再说吧。”凤妮打断两人的话道。
轩辕轻轻一笑,策马与凤妮并行,似乎根本就不去注意伏朗那嫉妒得快要发狂的目光,众有侨战士与少典战士一声欢呼,紧随轩辕和凤妮之后,甚至差点将伏朗挤到一边凉快去了。伏羲氏的高手人人色变,伏朗甚至预感到自己的危机已经逼近了,而这种危机则来自于轩辕。
是的,凤妮对轩辕的态度似乎极为亲密,竟与轩辕并肩而驰也毫不为意,而这可是伏朗昔日所享受的待遇,却横里杀出一个轩辕来。当日他对轩辕所产生的感觉并没有错,轩辕确确实实是他的劲敌,只是在九黎没有杀轩辕这确实是失策,而他也失去了击杀轩辕的最好时机。
任何人欲对付此刻的轩辕,都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绝对不用置疑的。但伏朗绝不会甘心,这点轩辕自也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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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轩辕与有侨战士及少典战士的到来,龙歌和六大长老也齐齐迎出城外。
在熊城之中,六大长老仍是代表着太阳的支持者,虽然长老中也有人倾向蒙络和创世大祭司,但却不会公开表示。在平时的许多事情上,他们仍会摆出一种超然的姿态。
有侨族和少典族乃是有熊两个失散外迁的支系,今日重返熊城,可谓是认祖归宗。虽然其实力并不强大,但其意义却是不可小看。何况少典氏的人丁也极旺,有千余众。当然,此次回归熊城的只是精锐的少数人。同时,这群人也算是护送龙歌返往熊城的功臣,受到热烈欢迎自是难免。不过,蒙络与创世大祭司似乎并没有对他们怎么在意,更不会亲自来迎接。
事实上,以蒙络和创世大祭司的身分,怎会亲迎这些后生小辈?何况蒙络本就是一个极为傲慢之人。
熊城确是一座极为雄伟的大城,依山而建,但却几乎将整座山都包括在其中。并利用天然成形的岩壁为墙,峡谷为开阔的城门。另有几面加以人工修砌而成的高墙坚壁,比之癸城至少要大三四倍。
熊城之外是一片沃野,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还有几条河流,河水的源头似是在熊城之内。
熊城其实更像是一座圣山,成为方圆数百里沃野平原上的权力中心,有种高高在上的皇权象征。
居住于熊城之人皆为有熊贵族及战士,也有居于熊城的百姓,但并不是很多。熊城虽大,但居所并不是很多,主要的战士都集中在熊城周围十数里的八大寨口之中,也算是熊城的对外防线了。
当然,若有人想进攻熊城,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便得经过十大联城的防线,然后必须破八寨,这才能够正面与熊城大战。但以这种强大的坚城,只要城中粮草储备充足的话,自外向内攻确是难比登天。而若欲断熊城之中的水源,也是妄想,因为这几条河流的源头便在熊城内的熊山上,自是不可能自外断其水源。
熊城之中的粮食却必须自外运进城中,那便是来自城外的一片沃土,还有在有熊族周围相依附的小部落。至于十大联城,则皆为自给自足,他们拥有自己的领土,拥有自己的管辖权,但在重要的时候却必须听从熊城的吩咐安排。
以有熊族的实力本可以向南或向东北方向扩充自己的势力,但是偏偏遇上两大宿敌,鬼方与东夷,熊城夹在两大势力之间以至于无法发展。
鬼方联盟了北方诸族,东夷联盟了东南诸族,而后以海为边向北部扩展,这样便等于将有熊东、南、北三面给封死了。有熊族能够突破的只有西面,但西面过去,又有太行山脉相阻,这大概也是有熊族的痛苦。
由于地势所限,加之鬼方和东夷皆对有熊这块沃土虎视眈眈,使得有熊族终年陷入一种战争的状态。是以,人丁绝难兴旺,孤儿寡妇也极多,也便再无力西进。何况西面的陶唐氏也极为强大,能够与陶唐氏修好已算是有熊之幸了。不过,有熊本部仍有数万子民,可战之兵也在万余众,其强大是不可否认的。若非东夷和鬼方都组成了强大的联盟,即使强若九黎族、荤育部也不能独抗有熊之实力,但鬼方十部联盟,再征服了一干寄于北方的小部落后,其战士也是以万相计,足以与有熊相抗衡,何况有熊族兵员之中有三分之一是女子。
东夷的地源最广,几可与南方的三苗相比,其地也多为沃土。是以,东夷的强大绝不逊于鬼方和有熊,其实,在三股强大的势力中,数有熊的力量单薄一些,但有熊族却有坚城相守,便是鬼方和东夷联手,也不能占到多大的便宜。否则的话,有熊族只怕早就被鬼方和东夷给吞并瓜分了。
然而,有熊却是祸不单行,族王太阳暴死,族中内部不和,局面未稳,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危机。只是熊城之中的兵众似乎全然没有看到这个危机,创世大祭司与六大长老又迟迟不肯推举出新的太阳,便连合法的继承人凤妮和龙歌也遭到排挤和否定。
龙歌和凤妮自是无可奈何,熊城之中虽有人支持他们,但却又怎拗得过蒙络与创世大祭司的权势?有些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当然,站在创世大祭司一边的人更多,一旦否决起来,立刻有大半人响应创世大祭司的话。于是,龙歌和凤妮也只能有气无处出。蒙络虽身为他们的王叔,却亦不出面发言,只是在暗中拉拢人手为己用,使得龙歌与凤妮孤掌难鸣。
或许,当初太阳送龙歌与凤妮远离熊城去三苗学艺便是一个错误的安排,当然,这是一个无法追究责任的问题。
熊城之中驻扎着近千余名战士,另外便是蒙络的亲卫有百余人,创世大祭司所训的死士营有两百余人,六大长老所掌管的宗庙有两百多名战士,再加上三百多名太阳战士,熊城之中共有两千精锐的战士,但其居民却达到四千余众。因此,在整个熊城之中有六千余人。
拥有六千余人的大城在当时来说确应算是超级大城了,但熊城之中仅居有熊族六分之一的实力,余者皆在十大联城和八大寨口之中。另外,在原野上分布的一些村落中居住了有熊族四分之一的子民,这也是有熊族的主要劳动力,这些人不仅仅种植五谷,同时也以狩猎为生。
事实上,蒙络在熊城之外尚建有自己的别城。当然,那座城池的规模和气势与十大联城没法比,那是在山谷建造的行馆,也算是一处别居。太阳在位之时,蒙络便住在行馆中,并不经常去熊城。因为太阳看不惯蒙络那种架式,而蒙络也不想常看太阳的脸色,所以他便搬出熊城另建行馆。但太阳一死,他又立刻回到熊城的王府之中,他绝对不会让熊城的局面由别人掌管。
龙歌一步入熊城之中,便有人疾步前来快报。
“不好了,王子!”那人冲开围观的民众,慌张地奔至龙歌的座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