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韩二人的内力雄浑博大,已经超出了刘邦原来的想象。在他看来,一般的武者就算苦修一生,也永远无法企及他们现在的高度,可这仅仅还只是他们此时内力的水平,从他们的脉象由弱转强的态势来看,假以时日,一旦他们对武道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恐怕连自己也难以与之匹敌。
这让刘邦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甚至感到了一种威胁。
他无疑已是武学大家,当他目睹了纪、韩二人的飞刀绝技之后,已看出纪空手与韩信的内力路数虽然如出一辙,但是在天分悟性以及临场机变上,纪空手明显高出一筹。
他的心念一动,很快作出了决定。将整个刺杀行动的计划确定为以纪空手为主,韩信为辅的框架,然后再作细节上的安排。
纪空手与韩信当然没有任何异议,对习武的热情愈发高涨,使得他们对任何武学都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这其中当然包括了刘邦此时将要传授的近距离偷袭式刺杀。
刘邦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他需要纪空手和韩信来刺杀章穷,就只教给他们刺杀之术,根本不涉及其它。
“暗杀之道其实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刘邦郑重其事地道:“要学习它的技术与进程一点不难,但要将它融会贯通,用之于实战,却非常不易。不过幸好我们只是刺杀章穷,有了固定的目标,只要我们精心准备,这种刺杀相对就变得简单。”
“为什么?”纪空手与韩信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刘邦微微一笑道:“有了目标,我们就能做到知己知彼,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敌人的破绽,然后形成致命的绝杀。”
他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缓缓滑过,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强烈的求知欲与莫大的兴趣,顿了一顿,续道:“通常的情况下,目标一遇险情,都会下意识地用他们最拿手的武功路数来应付突发事件,所以我们只要知道了目标的最拿手的武功,再加以演练,从中分析,就不难找到其中的破绽。”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章穷武功的底细呀?”韩信一听,着起急来。
“我知道。”刘邦镇定自若地一笑道:“章穷的无头剪名扬江湖,算得上是一件神兵利器,但是我们可以不去管它,因为到了会盟之日,会盟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携带兵器,章穷自然也不会例外。”
纪空手插嘴道:“会盟台戒备如此森严,恐怕到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章穷。”
刘邦看了他一眼,道:“你说得不错,在那个时间里除了七帮帮主之外,的确是没有人可以靠近会盟台。不过我既然有心要刺杀章穷,肯定会有办法让你们接近章穷,这一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纪空手突然笑了,若有所悟地道:“我明白了。”似乎想到了靠近章穷的办法。
刘邦眼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不置可否。他不知道纪空手是否真的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让纪、韩二人相信自己有能力为他们创造机会,这就足够了。
“据我所知,其实章穷最擅长的武功,并不是江湖中所传闻的无头剪,而是他的腿。他可以在眨眼间踢出十三腿,以闪电来形容其快,似乎毫不为过。”刘邦望了望纪空手与韩信,加重语气道:“你们一定要记住,擅长腿法的人,他们最大的弊端就在于他们的下盘总是不稳。”
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下盘不稳的人,又怎能擅长腿法?
纪空手与韩信相视一眼,眼中带着一些疑惑。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很难接受的结论。
刘邦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沉声接道:“无论一个人如何擅长腿法,他都必须用一条腿来作为自己身体的支撑点,然后才能用另外的一条腿来进行攻击或防御。但是,不管他那条支撑腿有多么稳定,都永远比不上两条腿落地时那样坚实有力。所以你们只要抛去原有的思维,大胆地对他那条支撑腿实施连续不断的攻击,他就必败无疑!”
纪空手似有所悟,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面对敌人时,不要因为敌人的强大而自乱阵脚,其实敌人的最强处往往就是他致命的所在。
“你们见过章穷没有?”刘邦问道。
“没有,但是他的大名我们早在淮阴时就闻听过。”韩信摇了摇头道。
“哦。”刘邦丝毫不显讶异道:“章穷其人,富于心计,心思缜密,所以除了腿法之外,他还比较偏爱一些小巧精致的机关暗器。他使用的暗器,名叫药王针,针上淬毒,可以见血封喉,就藏在他发髻上插着的那枚古旧银簪上。”
“这岂非太恐怖了?若是让他射出药王针,那还了得?”韩信吓了一跳,似乎没有想到这章穷竟然如此难缠,所拥有的武功绝技层出不穷,没完没了,根本让人无从防范。
“没错,如果他的药王针发出,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们。”刘邦一脸肃然道:“不过,你们不要去管他的药王针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会给你们造成多大的威胁,对付这种人,你们只能用一种办法,而且是惟一却绝对有效的方法!”
纪、韩二人同时将目光射在刘邦的脸上,便听他一字一句地缓缓接道:“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他的药王针出手!”
纪空手终于明白了刘邦说这番话的用意所在,那就是针对章穷武功上的特点,由他来担任主攻,专门攻击章穷的支撑腿,让章穷不能在刺杀的一瞬间以其腿来实施攻击或防御;而韩信担任副攻,则是对付章穷的手,不给章穷有任何拔针发射的机会。
“那么由谁来完成最后的致命一击?”纪空手提出了整个刺杀的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邦笑了:“这似乎已不重要,我可以保证,只要章穷无法出腿和拔针,那么他就真的死定了,无论他是死在谁的手里。”
纪空手看着刘邦充满自信的表情,没有理由不相信刘邦所说的真实性,所以他与韩信凑到一起,认真琢磨起对付章穷的刺杀之道。
但凡两人或两人以上的组合进行同一个目标的刺杀,不仅讲求出手的时机,攻击的角度,以及分工协作,最重要的还要看搭档之间是否存在着近乎完美的默契。而纪空手和韩信相处多年,感情颇深,已经达到了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就能明了对方心思的熟悉程度,在默契配合这一点上,他们好像并不欠缺。
他们所欠缺的,还是没有实战的经验。两人比划了半晌,却始终找不着那种真刀真枪实战的感觉。
刘邦看在眼中,拍拍手道:“现在你们一个一个地来,就把我当作章穷,看看你们是否已经有了成功的把握?”
这是一个新鲜的提议,使得纪空手与韩信跃跃欲试,争着要一试身手。刘邦所授虽只半天功夫,但比之樊哙,在武道上的见识明显高出了一个档次,令纪、韩二人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这就好比一个喜欢登山的人,当他第一次登上高峰时,已是觉得非常新奇,谁知当他再上数步,才知峰上有峰,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全新的境界,自然而然吸引着他继续向上攀越的兴趣,从而乐此不疲。
刘邦的话一落音,人已双手背负,翩然立于场中。韩信拔剑而出,站在了刘邦对面的三丈处。
“你必须把我当作章穷,下手不能留情!”刘邦沉声道:“惟有全力以赴,放手一搏,我才可以作出正确的判断,衡量你是否有对付章穷的实力。”
“可是刀剑无情,我怕……”韩信看着手中凛凛生寒的剑锋,有些犹豫地道。
“无妨。我既然要你全力出手,当然有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刘邦鼓励他道:“如果你真的能伤着我,不仅可以击杀章穷,而且你最起码已是江湖一流的好手。”
他缓缓转过身来,竟然背对韩信,希望能用这种小视对手的方式来激发韩信的斗志。他心里当然清楚,无论是韩信,还是纪空手,不管他们具有多么超人的天赋,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武道门外汉跻身于一流高手的行列,都是一种期望过高的奢求。
韩信一怔之下,骤然被刘邦的举动激发了心中的战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手腕一抖,暴闪出一连串的炫目白光,陡然向刘邦的背部要穴袭去。
他的动作很快,犹如脱兔般迅疾,虽然他从来没有学过剑法,但是他的剑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威胁。
这只因为他已将手中的剑当成了一把放大数倍的飞刀,而且是不曾离手的飞刀,剑漫虚空之后,每一个变化都带着飞刀出手的痕迹。
“攻手,一定要全力攻击双手,这样才能让对方无法发出药王针!”刘邦背向而立,却从韩信的剑风中听出了韩信的剑锋所向,立马怒喝道。
韩信没有应声,只是依然闷头直进,他的剑锋刺向的是刘邦背部“神堂穴”,即使有刘邦的提醒,他却不改初衷,反而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刘邦微生怒气,脚下一滑,横移中回过身来,正要为韩信的不听教化而生气,却见眼前一花,一道寒芒犹如撕裂乌云的闪电,悍然迫至面门。
刘邦惟有用手拍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因为韩信的剑实在太快,而且剑中挟带风雷隐隐之声,显示了十分强势的后劲。
直到此时,韩信大喝一声,剑锋一变,改刺为削,朝刘邦的手腕疾旋而去。
“咦……”刘邦咦了一声,脸上顿现诧异之色,这才知道韩信所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目标仍是自己的手腕。
此子能够临场变通,不守旧,不盲从,很有思想,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才。刘邦看在眼中,心中暗惊,显然韩信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他不敢大意,手掌轻拍,连挡韩信数剑之后,手臂上已有微麻之感。他这才明白,韩信的剑法虽然纯走飞刀一路,没有发挥出剑器的灵动韵律,但是凭藉着自身惊人的内力,每一剑刺出,不仅快捷准确,而且劲力随之透发而出,逐渐控制了对手所能活动的范围。
刘邦连退数步,已然看出韩信这般打法的确让自己的双手难有余暇顾及其他,当下也不纠缠,跳出圈外,道:“不错,不错,你能有此悟性,殊属难得。”
韩信悠然收剑,听到刘邦终于出言夸赞,心中喜悦之下,又平添了不少自信,当下退到一边,转头望向了纪空手。
纪空手却是赤手空拳,立于场中,犹如一棵迎风的傲松,岿然不动。
刘邦微一抬头,蓦然生惊,只见纪空手的整个人虽然未动,但寓动于静,就像是一头蛰伏待动的猎豹。
刘邦收摄心神,凛然以对,看纪空手的脚步微斜间,无端涌来一股迫人的压力,几乎让人有种窒息之感。
这种感觉对刘邦来说,是少之又少的事情,这使得刘邦对纪空手顿生刮目相看之感。
刘邦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韩信的出手已经让他心中一喜,而纪空手未动的战意却让他喜出望外。以这两人的悟性,的确达到了一种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步,只要自己用心调教,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必将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左臂右膀。
这让刘邦感觉到这一切就像是上天早已安排注定的一般,更加坚定了他完成大业的信心。虽然在他的心中,对未来的命运无法预测,但他始终不减热情,依然执着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从来不曾动摇过。
他的理想会是怎样的一种理想?他心中的大业又是怎样的一种千秋伟业?这仿佛是一个谜,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个谜底就会不解自开。
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冷芒扫出,正好与纪空手的眼神相对。他倒想看一看,纪空手是否真有与他抗衡之实力。
“纪少,请!”他面对纪空手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无法再小视于他,双腿一分,后腿踏实,前足虚点,作好了应付一切突袭的准备。
纪空手顿有呼吸不畅之感,刘邦的动作未出,压力已至,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座移动的大山缓缓挤迫而来。
他惟有取刀,如耍魔术般拈刀在手,在阳光的照耀下,七寸飞刀悬凝空中,绽射出凛凛生寒的锋芒。
刀已在手,蓄势待发,纪空手冷静下来,竟然不再有先前的那种惧怕。
刘邦微微一笑,再不犹豫,身形突然起动,在虚空中蓦然幻生出一排腿影,劲风呼啸,杀气逼人,沿着几个不同的方向朝纪空手踢将过去。
纪空手的神情一凛,双目精芒一闪,就在腿势迫近的刹那,不退反进,曲身弹入腿影之中。
他认准了刘邦的腿势虚实,以最快的速度抢进,让自己的刀锋对准了刘邦藉以支撑身体的那条腿。
刘邦的心中陡然一惊,因为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自己如此凌厉的攻势下,纪空手仍敢迎前。
在这种情况下迎前,需要的不是技术动作如何到位,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勇气。
纪空手也想到过退,可就在他拿定主意的一瞬,他的气机一牵而动,释放虚空之中,已然可以清晰地洞察到周围的任何异动。
这让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异的空间里,在这个空间中,时间与速度突然放慢了原有的节奏,使得每一个物体的活动都处于相对静止的状态之中。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正是刘邦散发出来的强大压力激发了他体内潜能的结果。
他甚至清晰地把握到了那股灵异之力在自己体内的流动……
然后他就不由自主地迎前,在如此状态之下,他已经看到了刘邦腿上的破绽,没有理由错失这种瞬间即逝的良机。
刘邦惟有换腿再踢,不断地改变着支撑身体的腿,以误导纪空手飞刀刺来的方向。
衣袂飘动中,两人越打越快,瞬间交手达十余次之多。
刘邦已经看出以纪空手现有的实力,只要与韩信在配合上不出现失误,双刃同出,击杀章穷自不在话下。但是他有心验证纪空手究竟有多大的实战能力,所以并没有立马停手,反而出腿愈来愈快,变化也层出不穷,论腿上功夫,甚至超过了章穷。
刘邦固然心惊纪空手在武道上的神速精进,但纪空手又何尝不对刘邦表现出来的武功修为感到叹服不已?自从丁衡死后,他就此踏入江湖,凭着自己的悟性与机缘,自信已可独挡一面,但此刻与刘邦一经交手,他才发现自己是在进行一场小孩与大人之间的游戏,处处有受制于人之感。
放眼当今江湖,能够与刘邦这等高手一较高下者,已然不多,以纪空手这种初出道的雏儿来说,能在刘邦的手上拼得十招,已是殊为难得之事,若非刘邦刻意手下留情,纪空手哪里还能如此完好地站在那里?
纪空手心里虽然清楚刘邦的良苦用心,但年轻人固有的激情令他陡生无畏的勇气,凭着自己一时间交错迭生的意念与灵感,不断地将自己的所悟出的招式贯入刀招,在实战中印证着一些自己的体会,受益匪浅。
彼此间又互拆了十数招之后,看到纪空手每一次出手,并不拘泥于招式的变化,而是根据场上的局势,随时作出有针对性的应变之策,这让刘邦顿生“孺子可教”的感慨。
他原来有藏私之心,只限于在刺杀范围内有所教授,一来纪空手智计过人,才堪大用,完全是那种可以倚重的角色;二来纪空手的内力雄浑博大,出手的变化也诡异非常,根本容不得他有半分懈怠。
他惟有打起精神,虽然未尽全力,但也用上了七分,有板有眼地与之互有攻防,形如实战。
这么一来,纪空手顿时感到了一种窒息之感。每次出手,都如逆水行舟,出手的速度也不似先前那般迅疾。
但他生性倔傲,愈是不易之事,就愈能激发他心中的战意,是以咬紧牙关,勉力为之,总是能在看似必败的情况下让他又争得一线生机。
斗到第三十一招时,刘邦看出纪空手再也难有支撑之力,身形飞退,跳出圈外,毫不掩饰自己欣赏之意,哈哈笑道:“看来章穷的性命,只怕已掌握在你两人手中!”
纪空手一拳击在虚空,无处借力,终于跌倒在地。这一番较量几乎让他浑身虚脱,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却见刘邦脸不红、气不喘,气度依然从容如故,这才知道刘邦的功力绝非自己可比。
他的人虽无力,但在韩信的搀扶下,来到刘邦身前,不失礼数地道:“多……谢……你的……栽培。”
刘邦眼中露出一丝笑意,道:“你我兄弟之间,无须客气,何况这是我刘邦有求于你们,敢不尽力指点吗?”
刘邦借着刚才的实战评点了纪、韩二人的表现,端的是字字珠矶,一针见血,纪空手听得仔细,将自己所悟出的东西与之一一对照,不无裨益。
三人坐到一处,闲谈几句,便在这时,樊哙从门外匆匆走来,眉间锁愁,一脸隐忧,似有烦心事一般。
“刘大哥,不好了!”樊哙第一句话果然不是一句好话。
刘邦心中一惊,他知道樊哙为人处事一向镇定,若非事情紧急,他是绝不会这般心神不定,当下不由关切地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樊哙道:“刚才我接到手下禀报,说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在沛县城中流行着一段谣传,内容似乎对我们有所不利。”
刘邦心中“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你如实说来。”刘邦的脸陡然阴沉下来。
樊哙看了看纪空手与韩信,这才压低嗓门道:“外面盛传,这次七帮会盟,你之所以如此热心,其实是别有居心,另有图谋,想把七帮子弟带入苦海之中。郡令慕容仙已经洞察阴谋,正亲自率领五千精兵赶来沛县,要七帮子弟洁身自好,不可与刘邦同流合污云云……”
刘邦的脸色铁青,沉吟半晌,道:“传出此话之人,显然对我们的计划已有所闻,如果我所料不差,此人十有八九就是章穷。对于这些传闻,我早有心理准备,不足为惧,倒是这最后的几句话倘若属实,只怕我们的麻烦就来了。”
“你说的是慕容仙?”樊哙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似乎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对,如果慕容仙真的带领五千精兵正在赶往沛县的路上,那么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绝对不利的消息,一旦他在我们七帮会盟前赶到,我们多年的努力也就前功尽弃了。”刘邦不无担心地道。
樊哙的眼芒一寒,咬牙道:“时间如此紧迫,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召集七帮首脑,将会盟之期提前明日举行。”
刘邦道:“这是惟一可行的办法,看来也只有这样办了。你马上通知各帮派的首脑人物,邀他们今夜三更天时在这里聚齐。”
樊哙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