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依说出莫非是她!几字后,面色惨变,目蕴泪光,神态凄惨已极!
“是谁?”
淮彬急忙问她。
幻依忽改庄容道:“我问你话,千万具实相告,如有隐瞒,你我具有妨碍。”
淮彬和她相处年多,还是第-次见她这般庄重,忙道:“贤妹请问,愚兄决不隐瞒。”
幻依问道:“除了路上和三侠庄外,在未去大雪山前。你曾经是否见过我?”
淮彬见她这么问,感到意外,他内心虽暗说:“何必装作叱?”但口中却答道:“我们不是还在湖神庄等处见过面吗?”
幻依闻言,面色越发庄重,轻“哦”-声道:“是了!”
“到底怎么回事呀?”
淮彬满面迷惘,惶急地追问。
幻依牙关一咬,说道:“你湖神庄所遇,乃是我那孪生妹妹晓云。”
淮彬好似当头挨了一下重击,颓然坐定,呆呆望着幻依发愣,厅内群雄亦齐发出惊“咦”
声音。
幻依瞥了他一眼,满含幽怨,内心好似痛苦已极。
麻姑忽然插口道:“妹子心中的疑团,今天算是解开了!”
幻依问她是怎么回事!
麻姑这才把未遇淮彬前,发现东岳散人和晓云那段事情说出。
原来,东岳散人对广成子那片古玉符,亦甚垂涎,不过,他因为人正直,不便公然抢夺,仅命爱徒蔡晓云暗中监视,以便伺机与卧云道长商量,彼此合作,不久晓云发现雪山老魅踪迹,暗中打听下,才急老魅亦是为了玉符而来,知自己武功,决非老魅敌手,急忙赶回泰山禀报,东岳散人恐玉符被夺,乃偕晓云南下,晓云偶然想起父仇,忙向东岳散人禀报,欲返微山湖畔祭奠亡父,并询访仇人,东岳散人见她一片孝思,深知她的武功,江湖足可去得,于是欣然允诺,命其早去早回,晓云祭奠亡父后,往房村打听,得悉独山湖神巫显乃隐迹大盗,其子和手下,不时还操抢劫生涯,认定毁庄杀父,是其所为,急欲赶到湖神庄报仇,谁知走到半途,即与淮彬邂逅因而发生遇双魔和山神庙的那挡子事,晓云恐师父久等,乃和淮彬互订后会而别,师徒会合后,恰值卧云道长被雪山老魅所伤,离开尼山,东岳散人情同晓云四处搜寻,无法脱身和淮彬相会,但她的-颗芳心,则无时无刻不在关切,师徒二人造到吕陵店,才发现卧云道长在店中养病,东岳散人乃乘淮彬和赤霞尊者纠缠之际,遣走晓云,潜入房内,把卧云道长挟持回泰山,晓云因关心淮彬,但又不敢违背师命,假托有事,请东岳散人先行一步,匆匆赶至桃村布置一番,方才赶去,麻姑彼时恰在那一带结缘,是以将这此经过,看得甚清,无奈东岳散人性刚愎好胜,故未和淮彬提及。
麻姑讲完经过,笑对蔡幻依道:“妹子听说梅姐姐乃灵悟大师高足,心感奇怪,又不便贸然发问,是以这个疑团始终搁在心中。”
幻依道:“师妹如早将此事说明,就不会这样糟了。”
张敬道:“北方玉莲大侠的谜算是揭穿了,但南方玉莲大侠,又是谁呢?”
众人想了半晌,实在想不出是谁?不禁啧啧称怪。
淮彬道:“如今事不宜迟,我们分道南北,速将玉莲大侠的事解决吧!”
麻姑道:“我们人数如何分配呀?”
淮彬道:“愚兄-人向南方,你和幻依妹妹北上,找晓云妹解释,如蒙相谅固好,否则请师妹给愚兄送信,以便亲身向她负荆。”
麻姑无限关切道:“师兄单独一人赶南方?”
淮彬知她关切自己,内心感动,笑说道:“师妹放心,愚兄一人决能胜任,倒是晓云妹妹那里,恐怕很难办呢!”
麻姑沉思半晌,深觉淮彬的话有理,笑道:“我们这就动身吧!”
张敬急忙阻止逆:“慢来!南方各位英雄,经过这番解释,固然误会冰消,但北方的绿林朋友,旁门左道,就不是容易应付的,你们一走,岂不给三侠庄留下无穷隐患?如今离约定时间不远,稍延十来日动身,将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也不为晚。”
萧清亦从旁道:“张兄所言极是,贤侄和贤侄女暂时忍耐几天吧!”
厅内群雄亦同声说道:“这次之会,实较一年前还要热闹,玉莲大侠和两位女侠千万不要错过施展神技的机会呀!”
淮彬三人,情不可却,再说此事的发生,亦是全由他一人面起,只得含笑点头,抱拳向厅中群雄,行了-礼,萧氏三侠,因淮彬三人回来,凶机尽敛,不由宽心大放,命萧绝尘摆酒。
真个是酒落欢肠千杯少,这顿饭,足吃了个多时辰,方才尽兴作罢,残筵撤去,换上香茗。互相品茶闲话,言笑甚欢。
此际,正当华灯初上的时候,忽见厅前人影一晃,桀桀怪笑声中,厅门口站定一个身躯枯瘦,面如黄蜡的花甲老人。
此人现身后,朝厅中瞥了一眼,发现淮彬和幻依身后的白玉莲花时,面上露出惊讶之色,旋又恢复原状,发出阴恻恻的怪笑道:“那位是临城三侠萧大庄主,请出来答话!”
那人把话说完,叉手而立,神态间,颇为骄横,似乎厅巾群雄,完全不放在他的眼里。
众人见来人如此骄横,面露悻悻之容,麻姑轻声问道:“张叔叔,这人是谁?神态为何那样难看!”
张敬想了一想,笑道:“这人并不认识,但从其神态面貌来看,好似隐迹近二十年的辽东一煞,病维摩成雪仁,此人手辣心黑,一双螳螂毒爪,已臻化境,五尺远的距离,如被爪风扫中,立即腹破肠流,身中剧毒而死,如和他答话,还得当心呢?”
张敬正谈论间,萧氏三伙已被提醒,细向来人手上打量,果见来人双手,乌黑发光,皮力骨头,与常人有异,知张敬所说不差,多半来人是病维摩成雪仁,萧隐忙从座中站起,抱拳道:“在下萧隐,朋友贵姓,能见告么?”
来人瞥了萧隐一眼,面露不屑这色道:“好说,在下乃是辽东病维摩。”
厅内群雄,听来人自报名号,不由大惊!但淮彬,幻依,麻姑以及张敬萧氏三侠诸人仍是神色自若。
病维摩睹状,惊喜各半,脸上阴晴不定,但是神态仍是那么骄横。
萧隐本欲邀其入内,见到这种情景,知他来意不善,佯装糊涂,含笑道:“原来是成朋友,不知驾临草舍,有何贵干?”
病维摩见萧隐,以牙还牙,连坐都未让,不由气炸肚子,桀桀怪笑道:“临城三侠徒有虚名,今日见,不过尔尔。”
张敬轻声对麻姑道:“病维摩作恶多端,罪无可言,你萧叔叔和他结这梁子,后果可虑,不如借贤侄女之手,将其诛戮,为良民除此大害。”
淮彬点头吩咐麻姑小心,以免被其五毒螳螂爪所乘。
麻姑闻言点头,倏地展开离合身法,纵至厅门口。
群雄见麻姑两条人影一闪,已越过五丈宽的距离在厅门现身,内心赞叹麻姑武功,更较一年以前精进不少,病维摩乃久历江湖的人,见姑娘貌不惊人,年纪轻轻,竟有这般惊人艺业,不禁惊愕万分,本能地后退数尺远。
麻姑大头一摇,啮牙露齿朝他扮个鬼脸,嘻嘻说道:“病鬼!你是干什么来的?”
病维摩道:“老夫代传红云罗汉顽空之命,前来通知临城三侠准备,北道英雄,一定准时拜访。”
麻姑装出懵然省悟的样儿,“哦”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是有头脸的人物,原来不过是被差遣的腿子。”
病维摩骄横多年,几曾受过这样奚落,目射凶光,厉声喝道:“丑鬼拿命来!”
说时双爪如钩,“乌龙探爪”朝麻姑当头抓去!
麻姑闪身上步,避过毒爪之袭击,双手齐挥,巨灵金刚掌打中病维摩脸上,只听“叭叭”
两下清脆声响,病维摩身体,踉踉跄跄,跌落厅前天井中,厅内轰雷也似传出喝彩的声音,病维摩急忙纵起,厉声喝道:“丑鬼有种的,咱们在庄前广场上决一雌雄!”
麻姑闻言,正中下怀,嘻嘻说道:“一切依你,反正今天你跑不了!”
两人来到庄前广场上,对面而立,双方剑拔弩张,蓄势以形!厅中群雄,均欲目睹这场罕见恶斗,纷纷涌出庄门,围了个大圆圈,凝神观看,淮彬因听张敬的话,恐夜长梦多,乃对麻姑道:“这般蠢贼,和他纠缠则甚,赶快送他上路便了!”
麻姑本想把病维摩尽情戏弄之后,再施杀手,此际听师兄这么说,哪敢违背,立刻改变初衷,点点头,将新学的玄门罡气逐起,暴喝道:“病鬼这是师兄的主意,给你个痛快,否则,照我意思,这苦头可就吃大了,你该知恩报德呀!”
麻姑话刚说完,病维摩已将五毒螳螂爪运起,厉吼一声,纵扑过去!
场外诸人,除淮彬,幻依两人,心中有数,知麻姑已运起玄门罡气,准备予病维摩致命一击外,连萧氏三侠,张敬在内,都替麻姑捏了把冷汗,暗怪麻姑,为何这样托大?齐睁大眼睛,注视场中,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病维摩纵离麻姑头顶,只尺许时,但见麻姑右手一扬,一股奇猛无比的掌风,朝病维摩当胸拍出!
狂飙过处,病维摩惨嗥一声,身体抛起十几丈高,宛如断线风筝般,跌落于地,连动也不动。
麻姑纵到病维摩身前,睁目谛视,见病维摩七孔流血,气绝身死,叹息一声,没精打彩走至淮彬身边。
萧绝尘忙督促庄丁,将病维摩尸体掩埋。
众人方欲回转,只见官道上,蹄声得得,萧绝尘那匹宝马,疾驰而来。
那匹宝马,来到绝尘跟前,勒住丝绳,纵落一个英姿勃勃,白衣佩剑少年。
淮彬见来人是绝尘胞弟逸尘,急忙偕二女,抢上前去见礼。
逸尘见淮彬三人回转,满面欢容,拱手还礼道:“老弟回来,天大事情也可迎刃而解了。”
说时又向场上诸老前辈一-行礼。
绝尘问道:“逸弟打从那儿来?”
逸尘道:“济南府!”
绝尘又问道:“玉莲大侠的消息如何?”
逸尘道:“奇怪!小弟一月来,踏遍了直鲁两者,却未听人再谈此事,好似这位玉莲大侠,巳销声匿迹了!”
众人闻言,全都惊讶不已,暗中感觉奇怪。
幻依手足情深,淮彬夫妻情重,连忙问道:“是否发生变故,萧兄听到其他消息了么?”
逸尘摇摇头道:“倒没有听见。”
两人闻听,面上齐露惊异之色,连连称怪。
时间易失,转眼过了五月,三侠庆中,群雄毕集盛旷空前,但北方绿林朋友左道旁门中人,则一个未见。
晚饭之后,淮彬三人,不耐庄中烦扰,相约出庄散步,刚走到广场边缘,发现右边一株槐树上,有条黑影纵落,闪电般向前痴奔,看上去武功不弱,轻功也不错,三人一见,知事有蹊跷,淮彬低喝道:“追!”
麻姑首先字开离合身法,拨步就追,淮彬,幻依两人,也加紧疾驰,前面人影,微一回头,见三人追来,急忙打声口哨,通知伙伴留意,足下一紧,朝湖边逃去。
麻姑追出一里多路,离逃人约还有十丈左右,不禁大恐,加紧脚程,口里喝道:“站住,否则,别怪我狠!”
前面人听出麻姑的声音,离自己不远,早骇的魂飞魄散,那敢丝毫停步,放开足步,加紧飞奔!
麻姑见前面人轻功如此了得,与自己佛门心法相较,高不了多少,如和淮彬,幻依两人,不在伯仲之间,内心甚为惊奇,于是也将离合身法施展到极限,但见两条瘦小人影晃动,就像风驰电掣般,赶上前去,淮彬和幻依二人,也惊讶那人轻功,如此了得,也尽量展开足程追赶。
不多时,已来到湖滨,那人自负轻功独步,一年来经红云罗汉顽空之调理,自问进步很多,谁知自己起步在前,竟被丑尼姑追个首尾相连,如不趁机逃脱,早晚会被其追上,步病维摩的后尘,他想起五天前病维摩死时的惨状,不由心胆俱寒,是以到了湖滨,连看也未看一眼,径往一艘小舟上纵去!
他的身体,尚未纵落船面,只听船上一个鲁音的人,哈哈大笑道:“小子,还想逃么?”
那人说话时声音特别高,不仅前面那人,听得清清楚楚,就是麻姑,淮彬幻依三人也清晰可闻。
他们听出说话人声音很熟,似乎在那儿见过,但因追敌正紧,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仅把足步缓了下来,纵目向舟上望去。
突听“蓬”的一声,那人只闷哼一声,就被船上人,以重手法打回岸上,跌在湖边。
突见两条长大黑影,哈哈大笑,纵上岸来。
双方对面,淮彬这才看出来者非别人,乃是当年巫显手下的得力臂膀章云飞、涂亮二人,不免又是一番问好。
麻姑蹲下去一探那人鼻息,那人早已气绝身亡了。
淮彬忙问道:
“如何?”
麻姑摇头道:
“没救了!”
章云飞哈哈笑道:
“这种下四门的飞贼,死有余辜。”
淮彬道:
“莫非章兄认的他!”
章云飞道:
“不仅我认识,玉莲大侠和蔡女侠也认识啊!”
淮彬,幻依两人发出惊“咦”之声。
章云飞忙将火摺子打燃,说道:
“请看!”
淮彬,幻依纵目一看,可不是么?地下躺着的,乃是天竺樊坤门人王国华,情不自禁道:
“章兄认错人了!”
章云飞闻言,面带迷茫之色,朝二人看了一眼,然后蹲下身去,将火摺子移到王国华左耳上,看了又看,突的从地上纵起,哈哈大笑道:
“没错,没错,就是他!”
淮彬脱口道:
“当然没错么,他就是竺老怪的弟子王国华,化成了灰,我也认得出来他!”
章云飞闻言,更加狂笑不止,连徐亮也跟着笑了起来。
半天,章云飞才收起笑声,正色说道:
“玉莲大侠,你今天算是走了眼了!”
淮彬“哦”了一声,说道:
“怎么会走眼?”
他似乎不输这口气,和幻依两人睁大眼睛,朝王国华的脸上溜来溜去,半天,二人面带坚决之色,同声道:“不错,一点不错,他就是王国华。”
章云飞忙向二人解释道:
“他是王奇兴,原是崂山双魔楚灵弟子,后因楚灵看出他城府心深,未将白骨阴磷掌传给他后又改投红云罗汉顽空门下,又得长笑神枭之指点,武功虽然平常,轻功却独步北五省,跟随乃师勤苦段练轻功,一年以来,功力大进,为人更机灵滑溜,这次因玉莲大侠事件,可能奉了乃师之命,前来三侠庄踩盘子,我在湖神庄时,就想除他,苦于他滑溜的很,未能如愿,不意今日他自投罗网,除此败类,实乃快心之事。”
章云飞说话时,神采飞扬,疑信参半,幻依对王国华,知得最多,迷茫的问道:
“你从哪里看出他是王奇兴?”
章云飞指着为奇兴的耳轮道:
“三位请看,此人唯一特征就是土耳轮上有豆大一棵木砂痣,凡是北五礼黑道朋友,均深知他这特征。”
淮彬,幻依急忙蹲下身去,借着火摺于灯亮,这才看出王奇兴的左耳轮上,真有颗鲜明的朱砂痣。
幻依仔细回想王国华的情形,果然想起他左耳上,并没有这个标志,不禁暗中奇怪道:
“他们为何这们相似,甚至连名字也差不多,难道也和我一样,是孪生兄弟么?”
淮彬见她沉吟不约,暗想心事,急问道:
“梅妹,你在想些什么?”
幻依深情款款,嫣然一笑道:
“我在想,他们二人的面容何以这么相似?甚至连名字都有一字是音同字不同,莫非……”
淮彬抢着说道:
“只容许你们是孪生,难道就不许别人么?这有什么可奇怪?”
幻依仅仅白了他一眼,并未开口答话。
章云飞和涂亮二人,回感戴淮彬之议,坚邀三人往船中盘桓,淮彬情不可知,只得同二女上船。
涂亮恐王奇兴的尸体,被贼党发现,匆匆在芦苇深处,弄个坑掩埋,然后登船与四人欢聚!
章云飞除了将准备的酒食取出款待外,并亲自动手烹了两只黄河名产新鲜鲤鱼。
淮彬三人,因刚吃过饭不久,腹不饥饿,淮彬和幻依仅了点酒菜,麻姑因吃素,故以茶代酒。
他们正当兴高采烈之时,突听上流有沙沙声音传来,因他们停船的地方,乃是下风,故那沙沙声响,虽然离此较远,声音轻微,但清风徐送,听起来仍然清晰。
淮彬摇手正住谈话,疑神谛听。
不多时,沙沙的声响,已到了停泊处的岸上,赫然是两个身材矮瘦的夜行人。
淮彬借着蒙胧月色,朝岸上观看,只见二人五短身材,着夜行衣,背带双拐,面色看不清,但从其轮廊来看,显然头脑尖削,乱发蓬松。
章云飞轻声说道:
“这两人乃北邱二鬼,梁鸿,焦信,为豫鲁带巨贼,隐迹了十多年,未听人提起过,为何在此露面?”
徐亮也接口道:
“两贼心黑手毒,作恶之多,不下与王奇兴,掌中一对鸳鸯拐,功候甚深,凭心而论,我与章兄的武功,实难与之相抗,他们来此,多半是为三侠庄之约,不如在期前把他们除去,到时可减少许多危害。”
淮彬点了点头,低声答道:
“为了与人除害,说不得,只有大开杀戒了!”
淮彬说完,作势欲起。
幻依忙把他拉住道:
“彬哥别忙,探听出他们的心意,再动手不晚!”
淮彬才一停住,突听粱鸿道:
“焦二弟,你说事情怪不怪,老叫化明明看见王奇兴打从这儿走,相差不过顿饭工夫,为何一点踪影都看不到?”
焦信道:
“王奇兴轻功绝顶,恐怕早巳过了微山湖?”
粱鸿意似不信,摇头道:
“据老叫化说,王奇兴被玉莲大侠三个小狗男子,追的走投无路,他怕误了正事,所以未能露脸,照这样看来,怕王奇兴凶多吉少。”
焦信道:
“臭叫化说的怪好听,其实,还不是怕人家!”
梁鸿怀着袒护心理道:
“臭化子虽然会见风使舵,但他说的话,亦非毫无道理,请想,玉莲大侠三个狗男女有多厉害,连红云风汉那样高手,尚不敢轻举妄动,力主慎重,暗中派人布置,何况是臭叫化,能成多大气候,哪敢去碰钉子。”
焦信道:
“玉莲大侠不是已敛迹多时么?怎么又到这里出现了?”
梁鸿道:
“那个是假的,眼前三个狗男女才是真的!”
麻姑听梁焦二贼,千个狗男女,万个狗男女,骂不绝口,心中怒,轻声道:
“师兄,这两个贼人可恶,万不能容他们再活下去!”
淮彬尚未答话,章云飞抢着道:
“那个自然,玉莲大侠马前点!”
幻依笑对淮彬道:“是时候了,彬哥动手吧!”
淮彬欲速战速决,玉莲宝剑暗中准备好,发出一声清啸,将身纵起空中约丈许高,右手玉莲,“浮云探日”化为一幢两丈圆光网,朝二贼当头笼下,同时左手白虹剑一振。“雨打残花遍地红”绝招,随之递出,直攻下盘。
二贼想不到敌人身手如此神速,声未入耳.头上已被光网罩定,略为惊怔之时,十几朵剑花,飘飘荡荡朝着身上袭来,忙将鸳鸯拐撤下,右拐“霸王举鼎”,左手拐“绿柳垂丝”,交错递出。
但见光华乱闪,双方兵哭将接未接之时,突听淮彬哈哈大笑,白虹暴涨,就像玉龙飞舞,朝粱焦二人袭来,二贼念头部头来不及转,两腿已齐被斩断,上面玉莲一合,二贼立成肉饼。
淮彬莲剑并施,“枪挑梁王”,双手略为拨弄,二贼残肢断体,晃眼乃入湖中,身手神速,端的干净利落已极!
清啸声中,淮彬已纵回船上。
章、徐二人,见淮彬仅只一招,所花工夫,不过眨眼之间,竟将北邙二鬼,两个武林高手诛灭,怎能不使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因此淮彬纵回船中时,二人同时翘起拇指,大声喊道:
“玉莲大侠名不虚传,就凭这一手,实当之无愧。”
淮彬忙道:“二位这样说,不怕旁人笑掉大牙吗?”
章、徐二人,少不了又是一番恭维之词。
幻依见月已西斜,已三更过了,乃向淮彬示意,回转三侠庄。
章、徐两人,乃是年老江湖,对幻依的暗示,怎能不知?淮彬还未开口说话,两人早抢先道:
“夜已深了,湖中气候寒冷,兄弟不敢坚留,请三位离开三侠庄前,不时来玩,愚兄就心满意足了!”
淮彬和二人含笑告别,展开足程,取道三侠庄而去。
三人来到广场上,见三座木台,早巳建成,林木间灯彩满布,豪华瑰丽,淮彬瞥了一眼,笑道:
“临城三侠气魄财力都称绝顶,单时每年花在灯彩方面的财帛,最少得上千银子,足够八家终生温饱而有余。”
麻姑似不赞同,一头一摆道:
“为了一般盗贼这样浪费,未免有点冤枉,要是换成我,连理都不理,以免抬高他们的身价。”
淮彬道:
“话说回来,三侠名声远播,雄踞一方,哪能做出那样小家气概,而且我们未回之前,并非为武林丑类,主要用意还在迎侯南方侠义道朋友。”
淮彬突然想起焦,梁二贼所说红云罗汉颓空,为了畏惧自己三人,派人暗中布置的话,忙对二女说出,并欲乘此时机,将其党羽清除,以便到时减少危害,二女闻言,深以淮彬之言为然。
当下淮彬将人数分配了一下,命二女自右至左,淮彬自左至右,围着庄院搜索,二女担任内圈,只离院墙一里之内,淮彬则担任外圈,达三里之遥,双方约定,仍在前面广场会合。
计议已定,幻依和麻姑首先动身,按照分配区,搜索过去,淮彬等二女走后,这才耳目并用,缓缓前行。
一路之上,淮彬至为留意,连一草一木,也不轻易放过,因此进行甚缓,个把时辰,才到庄后,但去未发现一点可疑之迹,心中正感奇怪,不由将足步停止下来,掉头朝四周打量一番。
人名树影,真是一些不错,当淮彬停步眺望之际,那隐身树上了望的暗桩,已将淮彬的身形看清,见淮彬停步不前,误以为淮彬已看出破绽,起了疑心,急慌拿出制响箭,朝左侧射去,以便通知同党躲避。同时,恐淮彬厉害,生命堪虑,双足微点树杆,朝前纵去。
淮彬眺望一会,并未发现异兆,方欲移步前行,突听左面“嗤”的一声,急忙掉头回顾,发觉那贼想逃,怎会容他,纵身扑去,固双方相离约在二十丈之间,非兵器能及,乃将不轻使的玄门罢气劈出,但见狂飙过处,贼人存身大树后,被连根拔起,那贼离树不过丈许,那能经得起罡气的袭击,“叭”的一声跌落于地,连哼都未哼半声,顿时了帐。
淮彬诛灭贼人之后,口发清啸,通知二女来会。
谁知他这清啸不打紧,无异通知对方逃走,只听前面十余丈进的林后,传来急促衣袂破风之声,“飕飕飕”不绝于耳。
淮彬耳目何等灵敏,发觉贼党图逃,怎能容得?不待二女到来,更未考虑到遇林莫入的忌,双臂一振,展开天禽身法,“鸿雁横空”朝林中扑去!
依淮彬的心意,本想越过树林,飞扑上前,突然想起,林那面地形不熟,贼党即夜里布置,足见其中必有似谋,万一不慎,落入贼人陷井,那才有冤无处仲呢!是以他在空中时,改变初意,先降落林帽上,看清前面地形后,再降不晚,差这点功夫,贼人也跑不到哪里去。
淮彬双足刚踏林帽,突的感觉底下一沉,初意还以为来,来势太猛,林梢载负不了加大压力,是以往下坠,方欲扬气上升,减轻其负荷时,耳听呼的一声,双足一紧,突然有股无穷大的拉力,将淮彬身体,朝林下拉去。
可是李淮彬武功绝顶,仓卒间也难施展身手,竟被串地绵的钢钩缚紧,坠入林内陷井了。
足未踏着实地,突听头顶上,察的一声铁交鸡声音,眼前光景一暗,立刻置身无边的黑地狱中。
淮彬处此情形,神智丝毫不乱,他知道已落入贼人陷井,但他心中有个强烈的信念,这相机关之类的陷井,他虽然无法纵出,但凭其的武功的玉莲,宝剑两奇珍,绝能将其毁去,脱离险境,是以,他略为定了定神,伸手一摸足股,发现那此紧扣身上的钢钩,不很粗,不用白虹宝剑,也能将它挣断。
淮彬立刻运起动力,双腿一振,果将串地锦的钢钩铁网,弄成寸段,脱离了束缚,这才从感觉上来判断,足见全是钢金制成。
因不知上面究竟有多高,苦于光线太暗,无法望到顶端,他正懊悔,为何身上不带火摺子,否则岂不是刚好用上,突然他想起白虹剑的光芒,更比火招子还要亮几倍,不用暗骂自己蠢材,遇上事就这样慌乱。
忙将白虹剑出鞘,剑光无处,见这陷井离上面,足有二十丈高,顶上盖板,亦是黝黑发光的钢铁所造,淮彬自忖目己的能力,纵跃之高,倒不怎么费事,但是如欲将盖板毁去,那就要费手脚了。
因身躯不能停空,必须不断地纵跃,挥剑撩拨才有希望,万一盖板钢铁太过坚硬,就非几下能把它毁坏得了,淮彬想至此,养成刚毅的特性,不致因环境的艰困而屈服,他运足功虹剑削了尺许长,两寸深一条裂缝,一线天光从裂缝中射了进去,同时听到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连叫快点火,勿叫李淮彬小子逃脱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