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突闻寨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声,这啸声在他听来是那么耳熟,分明是三头蚊李三的声音,这声音使林斌心神一振,吩咐小白灵道:“小白灵,你在这儿等明明姑娘,带她们到后山去找我。”
说话中,绕着火场向寨后啸声奔去。
来到寨后,人眼处,一样是遍地死尸,没有一个活人,正感到失望之际,摹然瞥见后山小路上有几条黑影,正向山下移动。
林斌立即纵身向黑影处扑去,他倾尽全力,展开玄玄轻功,真如弩箭一般飞射而下。
他顾不得是否有三头蚊在内,只要把人拦住,不怕问不出三头蚊的下落。
奔到这群人背后时,突施一招“晴空九回转”,从人群头上越过,转身落在地面,拦住众人,才看清是鲁南七虎,不由厉声喝道:“原来是你们,这倒免得我到鲁南去找你们这七只猫了。”
原来鲁南七虎本已如丧家之犬,急急向山下逃去,摹然遭人拦住,怔得一怔,才看清是神步林斌,这下可骇得他们直打哆嚏。
林斌喝道:“没别的说,看在你们师父社老前辈的面上,只要你们拿出衡山派传派之宝玄霜绛雪来,少爷放你们一条生路。”
鲁南七虎心中慌惧,心急逃命,却让林斌拦住去路,心知打不过林斌,大虎汤仁硬着头皮跨前一步,向林斌低声下气地道:“请林小侠高抬贵手,,让我们今日逃得一命,七虎没齿难忘。”
林斌喝道:“我不难为你们,只要你们交出玄霜绛雪来。”
大虎汤仁慑懦道:“玄霜降……雪……不……不……”蓦然,十丈外传来“哎哟“一声大叫,林斌一怔,然后惊喜地自语道:“是三头蚊李三!”
他顾不得听大虎汤仁说下去,喝止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先收拾了三头蚊再来和你们说话,但我先警告你们,别打逃跑主意,让我追上了,可有你们受的。”
林斌不等七虎回答,一纵身向刚才发声处纵去,可是当他来到之后,空山寂寂,鬼影也没一个。他怔怔地站着,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会听错,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呻吟传进他的耳鼓,这次他听得很清楚,那是发自一片蔓草中,这蔓草就距他立身处不远。他转身拨开蔓草,哪儿有半个人影?暗忖,既无迹象,我何必在此干耗?别让鲁南七虎走了,玄霜绛雪又无法追查了。
林斌打定主意,转身奔向山腰,远远望去,哪还有鲁南七虎的影子?林斌恨鲁南七虎不听警告,乘他分神之际潜逃无踪,立意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正想纵身追去,又一声轻轻的呻吟声传来,这次是发自脚下。
这不是见鬼吗?他脚下明明是草地,这声音岂不是太古怪了?三头蚊未找着,鲁南七虎也跑了,林斌越想越气,狠狠一跺脚,“咚”一声,奇迹出现了,脚跺处,传来一声空虚不实的声音,他始恍然大悟。
林斌劲运右足,平地一扫,一阵尘上弥漫过后,蔓草与浮土整块地被扫出老远,现出一块五六尺宽圆的大石,林斌劲贯双臂,用力一拔,大石向山下滚去,现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
呻吟声由洞里一声声地传出。
林斌毫不考虑地纵身进洞,洞内极黑,林斌运足目力,大致可看得出周围情形,这不是洞,是一条条长长的人工开出来的甬道。
林斌沿着甬道走了进去,反而听不见呻吟声音,走了约五丈远近,甬道突然分为两条。林斌向微露黯光的左边一条走去,越走光线越强,林斌脚下一加紧,来到一个洞口,出洞一看,哪有什么呻吟的人?不过是另一个通向后山的出口罢了,看情形,刚才鲁南七虎就是从这儿下山的。
他忙走回头,来到刚才岔路处,改向右边的甬道走去,弯弯曲曲走了有五六丈,好像这条甬道走不尽似的。
突然,传来“唔”的一声,一团黑影蠕动了一下,林斌近前一看,不禁叫了起来:“三头蚊,我终于找到你了!”
旋即忖道:“我不能杀一个没有抵抗能力的人。”
“谁有此功力?伤得他如此厉害?他受了极重的内伤,要是他如此死法,我岂不是没了报仇的机会?我得救活他。”
林斌解开三头蚊李三的衣服查看,原来胸前有一道暗影,他知这是内功极高的人下的手。
林斌将李三翻转身来,伸手抓着李三的背心,将真气源源传了过去,不到盏茶时间,李三的呻吟声已由弱而强,渐渐地停止了呻吟。
李三一声一字地道:“哪位前辈救我李三一命?”
林斌阻止道:“别说话,凝气运功,一会儿你复原后,自然知道。”
李三心下自然明白此时正是治伤紧要关头,也就不再说话,沉心静虑,运功引导背后传来的那股庞大的热力,循着周身气血游走。
不一会儿,李三功运十二周天,周身感到舒泰,痛苦已失,背后的热力也跟着消失,立刻一跃而起,转身向着背后黑影纳头便拜,边拜边道:“前辈救李三一命,李三没齿不忘,请前辈赐示名号,李三好报答大恩。”
林斌知道李三在这暗道里看不出自己是谁,忙拦着道:“李三,你不用谢我,我不是救你一命,是来要你一命的。”
李三听得怔,退后一步惊问道:“要我的命?”
林斌沉声道:“正是要你的命,两次杀你不死,今天非要你命丧当场,亲眼看你断气不可!”
李三从声音中听出是一个年纪很轻的人,但他想不到这人是谁,能有此功力,拯救他一命于垂危,而且又要他的命,颤声道:“你!你是谁?”
林斌轻哼道:“我是谁?我是九年前在西湖边让你毁了一家,一掌打下西湖幸得不死的人。”
李三听得毛骨谏然,一步一步地后退,靠在甬道壁上,颤抖道:“你是神步?”
林斌沉痛道:“不错,我是林斌,杀父戮母之仇,今天要你血仇血还。”
李三两次伤在林斌手下,自知绝非林斌对手,今天难逃一死,心底闪过一道死的恐怖,颤栗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林斌沉声说道:“我不杀无抵抗能力的人,现在你功力已复,我们就此做一个了断。”
李三心底掠过一个阴毒的念头,强自镇定地道:“好!我欠你血债,又蒙受救命,恩仇两方面,我都该将这条命交给你,你下手吧!”
他背着双手,一步一步走向林斌,大有束手引颈受死之慨,这一来反而使林斌下不了手。
这条甬道,充其量不过三五步宽,李三走了两步,两人几乎贴身而立。
暮地,李三乘林斌迟疑之际,双肩一动,两手快如电闪,一取林斌的咽喉,一取林斌下阴,这一着确是毒辣无比。
在李三想来,林斌纵然了得,距离如此之近,且又仓淬出手,林斌想要闪避,自是万万不能。
林斌发觉李三突袭,已无法出手抵挡,但觉两股劲风一上一下袭来,心一急,本能地一侧身子,结结实实地接了李三两掌。
“唔!嘭”两声,林斌好好地站着,可是李三已两腕折断,整个身子被弹回去,背脊撞在甬道壁上,半个身子陷进壁里,当场晕死过去。
原来林斌虽无防备,但般若禅功能发于瞬息之间,在他感到李三两掌劲风袭来时,身子-侧,避过上下两处要害,体内禅功自然发出,一股绝大的反震之力,不仅震断李三双腕,且将李三反弹回去。
林斌气得上前两步,探手抓住李三前胸,硬生生将李三拉了出来,摔在地下,喝道:“起来,有本事你尽管偷袭,看你能不能伤得小爷。”
可是李三躺着不动,林斌伸脚一踢,叱道:“别装死,有种的爬起来。”
李三仍是不言不动,林斌弯身探手一摸,李三早巳气断身亡了。
林斌恨恨地举掌一挥,“叭”一声,李三头骨迸裂,脑浆四溅,林斌仍是余恨未消,挥动双臂向两壁打去,“哗啦啦”一声大响,甬道为之崩塌。
林斌茫然地跪下去,哺哺诉道:“爸妈啊!斌儿不孝,整整的八年多了,今天才算报了大仇,可是,三头蚊虽死,可换不回斌儿的思念啊!爸妈,斌儿要见见你两老啊!您在哪儿?可听到斌儿的请求,托个梦吧,斌儿是多么地……”诉声有如杜鹃夜啼,无限凄惨。
他声声哀泣,不知过了多久,倏然,一声叱喝将他惊醒,好像是他熟悉的明明和四婢女的声音,还有白灵猴“吱吱”的急叫声。
他心一怔,惊道:“她们遇险了?”
他急忙起身迈步,向那未堵死的后头甬道奔去。
雨道尽头,隐现红光,来到出口处,一股难耐的热气逼来,他醒悟道:“这出口必是火场太湖帮的总坛,这甬道是他们退路暗道。
后路已堵死,惟有冲出火场了。”他运起般若禅功护住全身,“呼”的一声,冲出甬道口,身在空中,瞥见这出口外是个大房屋的后院,四周房子正融融烧得炽烈。
林斌身在空中,双手虚空一拍,展开玄玄轻功,越过一大股火焰。
觑准一段火焰已熄的木梁落下,足尖微点,嗒一声,木梁应声而断,冲起一股火焰。
林斌已如一缕轻烟飘了起来,再向另一断粱落去,如此一起一落,向着叱喝声飘去。
只见明明和四个婢女五条长鞭再加上白灵,正在围攻一个身穿灰袍的瘦削老人,看似她们围攻老人,其实她们是被迫自卫。老人大袖翻飞,带起阵阵狂风,拂得尘土四扬。
但听老人怒骂道:“你们不交出七虎来,我就杀得你们全山不留一个活人。”
林斌惊忖道:“鬼才人魔怎么也与乌蜂帮作起对来?无怪乎这些人死得如此之惨了。”
忙大声道:“杜老前辈请手下留情。”说着人已扑到。
鬼才人魔冷冷地叱道:“什么手下留情,我要杀的你们一个也不留。”
他瞥见有人扑过来,大袖一挥,拂向来人。
林斌人未落地,伸手一掌一拳,一招穷拳掌的“日新月异”迎了上去。
轰一声大响,林斌和鬼才人魔杜衡“噔噔噔”各退三步。
这一招,惊得杜衡双目射出凶光,注视眼前能与自己平分秋色的少年人。
此时明明与小白灵见林斌接上手,都已停手站在一旁喘气。
林斌忙抱拳一拱道:“杜老前辈别来可好,还记得小子吗?林斌在此向你老请安。”杜衡又是一惊,惊的是数年前一个武功低劣的小子,今天居然能接自己一招铁袖功,更惊的是林斌居然会阻止自己杀敌,阴侧恻地道:“林斌,你怎么也做起乌蜂帮的狗腿子了?”
林斌忙道:“老前辈请别误会,小子也是上山报仇来的,这几位为小子助拳而来。”转头道:“明明!你们快来见见杜老前辈。”
鬼才人魔杜衡道:“慢来,他们用的招式分明是毒蝶的门下,毒蜂毒蝶已联手争霸武林,残害武林同道,她的门徒怎么为你助拳?”
林斌微笑道:“是的,明明确是毒蝶的入门弟子,但老前辈不也是毒蜂马其熊的同门师兄弟?”
鬼才人魔杜衡纵声大笑道:“答得妙,答得妙,我相信你。”
白影一晃纵到林斌面前,紧紧抓住林斌双臂道:“小友,数年不见,你的武功进步可大啊!”
说罢,又呵呵大笑,笑罢又道:“老夫可忘了向你道谢,谢谢你救了我外孙龙儿一命,也化解了我们老亲家数十年的误会。”
林斌也高兴地问道:“你老和胡龙华老前辈见了面?”杜衡默然点点头道:“我们见面了,一切误会也化解了,可是,以后我再也见不着我那老亲家了!”
林斌奇道:“这话怎说?”
杜衡一挥手,一袖拂向旁边一块大石,“叭”的一声,打得大石裂为两半,狠狠道:“可恨毒蜂竟然不念同门之谊,在小友赶走骚扰胡家堡的雷二郎、莫良等人半年后,竟联同毒蝶亲上胡家堡声言报仇。”
林斌诧异道:“报仇!报什么仇?”
杜衡接道:“二毒将死在小友手下的王一峰的帐算在胡家堡头上,当老夫得信赶去,已迟了一步,我的老亲家和通臂猿丁开俊已受重伤,虽保得小一辈的命,但这两位老友已伤重不治。”
林斌急问道:“小龙和丁伟哥哥他们呢?”
杜衡道:“我将他们都安顿在威镇缥局。”
他像是话犹未尽地道:“更可恨的是,我那七个劣徒竟敢背着我投向乌蜂帮下,我才追了下来,不追回七个叛徒,我誓杀尽乌蜂帮的走狗,再上华山找毒蜂、毒蝶算帐。”
至此,林斌才知道太湖帮遭此大劫的原因,同时也想到鲁南七虎为何急急逃走。但他奇怪,何以鲁南七虎敢背叛鬼才人魔杜衡,不禁问道:“老前辈没遇上令徒们?”杜衡哼道:“怎没见过,刚才我还在寨里见他们,要他们跟我走,他们说吃了什么降心九,即使离开乌蜂帮也会死,不肯跟我去,我转身找李三迫他拿出解药来,李三说解药只有毒蜂手边才有,我恨得给了他一袖子,再转身已失去劣徒们的影子。在寨里搜了一阵也找不着,回头连李三也不见了,我一气之下,一把火烧他们个稀烂,见一个就杀一个。”
说来愤愤不已。林斌缓和地道:“明明,你过来,见过杜老前辈。”
明明嘟着嘴,站着不动,别转头道:“我不见他,他打得我歇了这么久,气还未喘过来呢!”
杜衡一扫冷寞,哈哈笑道:“好!好!你不见我,我见你,我向你陪不是。”
转对林斌道:“小友,我听说你有个小媳妇叫什么明明的,是不是她?刚才我还怀疑怎么这五个人男不男女不女的?”
说罢又哈哈一阵大笑。
明明红着脸,踏上一步,长鞭一挥,道:“你再笑,看我不给你一鞭。”
杜衡摇手道:“别打,别打,我看在小友份上,让你几分,可是你这凶霸的样儿却不能对小友使啊!要将他骇跑了,可没地方找啦。”
这一说,说得四婢掩口不已。
林斌怕他们闹下去闹出真火来,忙岔开道:“杜老前辈,我吃过毒蜂的降心丸,我懂得如何解救,你……”杜衡惊喜地道:“你能解救?那我就请你帮这个忙了,快,追着他们,为他们医治。”
伸手一拉林斌,就要向山下纵去。
林斌反手一扯,反将杜衡扯着不能起步。
社衡心急去追七个劣徒,拉不动林斌也未多想,本能地运劲加力,但尽他力道加到十成仍未拉动林斌,这才惊觉过来,不免心里大骇。
原来他们在这无意的动作中较上了劲,杜衡惊诧林斌的武功比他想象中要高得多多。
林斌戚然道:“老前辈,请原谅小子,现在不能跟老前辈去追令徒,刚才我在山后看到他们,想这半天,他们已坐船走了。”
说着转对明明道:“明明,你将千年章鱼墨珠借与杜老前辈,好为鲁南七虎疗毒。”
杜衡惊道:“你怎么不跟我一道去?你不帮我忙?”
林斌抬头望天,沉思道:“我的大仇已报,我要马上回杭州葬先父母的坟墓,以安两老在天之灵。”
明明失望地道:“你不上泰山去了?你不是说此事一了,就到山东去吗?”
杜衡急急抢着道:“小友,这事你非援助不可,为武林同道着想,你不该坐视,我们赶快挽救劣徒,共同对付毒蜂,否则反而增长毒蜂凶焰。再说,老夫一辈子从未求人,只求你……”林斌在明明失望的神态下,和杜衡焦急表情中,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这叫我怎么办?去泰山要从东去,追七虎要从华山向西走,我又非回杭州一趟不可,三件事,三个方向。”
明明摇着林斌臂膀道:“先去山东,你说过的。”
鬼才人魔抢着道:“先追劣徒,这事不能拖。”
明明与鬼才人魔杜衡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说东走,一要西去,二人越说越大声,争辩不已。
林斌被他们叫得头都昏了,大声道:“别吵,听我说。”
二人这才停口不言,静待林斌往下说。
林斌看看明明,又望望鬼才人魔杜衡,缓缓地道:“老前辈!并非是我私心太重,实是想能早一日慰父母在天之灵,聊尽为子之道,这样吧!老前辈先陪我办事,然后我们再同上华山寻找令徒如何?”
杜衡焦急地道:“那不行,时日迄延,劣徒们一抵华山,成了马其熊的羽翼,再想从他手中抢人可就难了,还是先追上劣徒加以施救。
以后纵然赴汤蹈火,老夫决为你卖命。”
林斌道:“老前辈所说极是,但我归心似箭,实无心过问他事,以我推测,令徒既受毒蜂之命在外行动,身边必带有抑制毒发的药物,短时间内谅不妨事,老前辈既不同意陪我南行,那只好分头进行了。”
杜衡突然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娃娃,说来说去,你还是不肯赏老夫这个脸,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斤两,竟敢不识抬举。”
说罢大袖一拂,一股狂风向林斌当脸拂去。
明明陡然一惊,急抖龙头软鞭向杜衡手臂卷去,娇喝道:“难怪人家叫你鬼才人魔,天下哪有你这么不讲情理的。”
杜衡陡见长鞭袭来,大袖一翻,反向明明拂去。
明明“啊呀”一声,龙头软鞭脱手飞向半空,一只右手被震得又酸又麻,虎口渗出涔涔鲜血。
林斌腾身斜纵,伸手抄回被拂飞的龙头软鞭,落在杜衡与明明之间,急急道:“老前辈请稍安勿躁,待我将话说完。”
杜衡早年的遭遇,造成他孤僻的性格,但眼前有求于人,只得强忍着性子,沉声喝道:“有话快说!”
林斌与杜衡在中牟相处半日,曾听过他的伤心遭遇,并不怪他,平静地道:“我和明明先奔杭州,转泰山,事情一了,立即赶往华山找老前辈,以两个月为期,在潼关见面,这总不会耽误老前辈的事了吧?”
杜衡脸色稍霄道:“你杭州的事,要耽搁多少天?能在两个月内赶到渲关?想借题开溜可不成。”
林斌解释道:“我既允为老前辈效力,怎敢背信?葬先父母的事我想略作安排,托请贾亚、汪行二人代办,三五日后即前往泰山,二个月之内定可赶到渲关。”
杜衡问道:“贾亚和汪行是你的朋友?”
林斌问明明道:“他们二人到哪儿去了?”
明明想起刚才的事,愤愤地一指杜衡道:“还说呢!你问他!”
林斌莫名其妙地看着杜衡,等候回答。
杜衡诧异地:“问我?”
明明气道:“不问你问谁?早先与你动手的二人,不就是贾亚和汪行吗?你还装傻。”杜稀暗叫声“糟”,忙道:“快看看他们被我打死了没有。”
他首先向左边一株大树纵去,林斌忙紧跟过去,只见贾亚、汪行二人双双躺在树下,脸色灰白,气若游丝。
杜衡深感歉疚,呐呐地道:“小友,真对不起你,我只当他们是李三的手下,以致……唉……”
杜斌伸手摸了摸二人胸口,皱眉道:“老前辈!你可带有伤药?”
杜衡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林斌。
林斌接过瓷瓶,倒出四粒红色药九,分别喂给二人,一面按玄霜绛雪宝典所载,替二人推宫活穴,足足耗了顿饭时间,始见两人悠悠醒转。
鬼才人魔看得惊讶不已,他想不到林斌小小年纪,还有这么一手绝活!林斌又对杜衡道:“请老前辈助我一臂,以真力助他们复原。”
于是林斌和杜衡各以右掌抵住汪行和贾亚的背心,助二人导气归元,约莫顿饭光景,双双同时悠悠醒转。
鬼才人魔杜衡知汪行伤得较重,自己施救对象却是贾亚,自己占了便宜,但居然能在同一时间完功,可见自己功力已不如林斌了,心里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不禁豪气大减。
林斌见社衡落寞的表情,为了不使这目空一切的老人伤感,忙道:“老前辈!追赶令徒要紧,我们就此分手吧!”
杜衡精神稍振,话也不说,转头奔下山去。
此时贾亚与汪行已安然元恙,于是大家不再耽搁,一行八人,还有白灵儿,放开脚程,直扑杭州。天有不测风云,他们过了吴兴约二三十里地,忽然下起雨来,林斌归心似箭,哪能为这点小雨所阻,仍是冒雨赶路。
明明等人深知林斌心境,同情之余,自然没有异议,默默地跟在林斌身后疾行。
林斌的脚步是快捷的,可是心情是沉重的,越近杭州,心情也越发沉重。
他眼着幻出一幕幕的往事……八年了,那快活的童年,慈霭的双亲……岂料骤生变故,致使父母含冤九泉,自己九死一生……他俊目凝注前方,视线渐渐模糊,也不知是雨是泪,顺着双颊往下流,往下流,像永远流不尽似的,他忘了现实的一切,只是茫然地向前奔,奔……雨越下越大,真有倾盆之势。
明明皱皱眉头紧走一步,拉拉林斌手臂道:“雨太大了,斌哥哥!我们避一避好不?”
林斌疾走如故,像着了魔一般,两眼木然地直视,根本没有听见明明的话。
明明心下一惊,急道:“你怎么啦?”
她轻轻一推林斌,林斌身子向前一冲,直挺挺地倒卧积满雨水的地上,两眼圆睁,鼻息微微,人已昏迷,明明不觉哭了起来。贾亚和汪行忙上前抱起林斌,由贾亚背着向市镇奔去,一阵紧跑,已进了塘北门,就近找了一家客店,闯了进去。
店家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他们必是江湖人物,也不多问,将他们引到后院客房,站在门口等候吩咐。
贾亚忙将林斌放在床上,明明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床上大哭起来。
贾亚对店家一挥手道:“快去请一位大夫来。”
他又对明明道:“龙姑娘,主人病了,他这一身湿衣服得马上换下,请你和筱梅她们暂避一下。”
他们刚替林斌换好衣服,店家已带了一个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摸摸林斌的脸额,把脉之后说道:“这位爷台因内心郁积,外加风寒,染了伤寒之症,病势不轻,好在身体结实,虽无生命危险,但也得慢慢地调养,才能复原。”
他开了药方,径自走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林斌的病况已有些起色,但还是虚弱非常,沉沉昏睡。
这一天,汪行到街上买药,匆匆跑了回来,一进门就慌慌张张地道:“怪事!怪事!怎么办?怎么办?”
明明多日来食不知味,衣不解带,日夜守在林斌床边,此时正靠在椅上打盹,闻言突然惊醒。
贾亚狠狠地瞪厂汪行一眼道:“吵醒了主人,当心你的皮。”
明明轻喝道:“汪行,什么怪事?你倒是说呀。”
汪行道:“嵩山掌门首徒法静禅师约斗神步林斌,时间是本月十五,地点在西湖灵隐寺前,你们说怪不怪?”
明明愕然愣住了。
贾亚见汪行说得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问道:“你哪来的消息?”
汪行道:“几天来,我每次上街买药见很多武林人物都向南走,因为忧心主人的病,也没敢多管闲事,今天一打听才知道这件事已轰动了整个江湖,武林中人不辞千里而来,都想一睹主人的风采呢!”
贾亚看了正睡得香甜的林斌一眼,若有所悟地道:“一定是阴谋,一定是阴谋。”
明明杏眼一亮道:“既是这样,我们倒是有赶去看看的必要,不过斌哥哥的病……”贾亚眼珠一转道:“我们必须调查这事的真相,主人的病已有起色,坐半天船也无大碍,到杭州不怕找不到好大夫。”
明明道:“就这么办,明天就走。”
明明这一喊,林斌睁开了眼睛,微弱无力地道:“走?去什么地方?”
明明伏到床边道:“去杭州,你的家乡。”
林斌精神一振,高兴地道:“回杭州?好!马上走。”
他双手一撑床铺,身子尚未坐直,突觉眼前一黑,又昏了过去。
明明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正感手足无措,突然听白灵猴“吱吱”地急叫不已。
妙手神偷贾亚在慌乱中向房外一瞥,忙喝道:“小白灵让开。”
他一个箭步蹿了出来,向来人说道:“杜老前辈来得正好,主人病得昏迷了呢!”
杜衡一眼瞥见明明伏在床边嘤嘤啜泣,林斌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急忙抢步跨到床边,伸手一探林斌鼻息。
白灵儿见杜衡一进房就动手,误以为不利于主人,飕的一声,跃到杜衡背后,一拳擂去。
杜衡突感劲风袭来,顾不得诊视林斌,右手大袖向后一拂,吱的一声,把白灵儿拂得一溜翻滚,回头一看,不由骂道:“你这畜牲找死!”
汪行忙道:“小白灵不得无礼!杜老前辈是替主人看病。”
白灵儿两只圆圆红眼骨碌碌转个不住,蹲在墙角,像是自知做错了事。
明明此时像得到救星一样,拉着杜衡一只手臂满脸挂着泪水,急道:“杜老前辈!你快救救他,他病得很重。”
她将林斌得病和大夫诊断的经过,及刚才晕厥的情形简单说了一遍。
杜衡皱眉道:“习武人不轻易得病,一病就不轻,照大夫所说,既是闷气结心头,又受了寒气,只要有人替他打通穴脉,散开胸口的气,再服一些怯寒药物,几天就可复原了。”
明明急道:“那么,老前辈,你就快替他医吧!”
杜衡点点头道:“凭我数十年的功力,替他推宫过穴倒不困难,我现在就着手替他推拿。”
他将林斌上衣解开,双手猛搓一阵,再接到林斌胸口上,慢慢地揉摩,足有顿饭时候,林斌长出了一口气,人也清醒过来,他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林斌睁开了眼睛,杜衡忙道:“小友,你先不要说话。”
明明见林斌已清醒过来,向杜衡破涕一笑道:“老前辈,谢谢你了,你向西去,怎又到南边来了?”
杜衡微笑道:“女娃娃,你别谢我,将来你们两人大喜之日,让我老头子多喝两杯就好了。”
明明虽是毫不拘泥地与林斌同坐同行,但听到这话,也不禁满脸羞红,腰一扭,脚一顿,道:“不来了,老而不尊尽拿小辈寻开心。”
杜衡哈哈笑道:“好!好!我现在告诉你我怎会来到此地,我追赶劣徒从皖东奔华山,走了四五天,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又转向徐州追去,虽然仍没他们的消息,却意外地听到一个轰动武林的消息……”明明接口道:“是不是嵩山派……”杜衡一递眼色,阻止明明往下说,嘴一努,又向林斌道:“小友你要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再吃药。”
他探手点了林斌的睡穴,才又说道:“正是嵩山派二代弟子法静和尚约斗神步林斌,我已探明劣徒们也来参加这次约斗,但却不是为法静助威,可能又是毒蜂弄的玄虚,于是兼程赶来,准备到时再前往一看究竟,不意一落店就遇上了你们。”
明明高兴地道:“斌哥哥病得如此厉害,哪会有什么约斗,一定是毒蜂的阴谋,我们也正想瞒着斌哥哥,一探底蕴呢!”
一连三天,林斌病势虽然好转,仍是虚弱非常,明明既担扰林斌的病,又心急要赶往杭州,深怕过了会期,整天缠着鬼才人魔杜衡想法使林斌病体早日痊愈。杜衡不懂医道,但被缠不过,只好趁着林斌醒来之际,将林斌扶起,手掌抵住林斌灵台穴,默运真力,将本身真气源源输入林斌体内。
这一着果然大收宏效,林斌登时精神倍增,明明一喜,又缠着杜衡马上前往杭州,杜衡也认为不能再延,为了掩他人耳目,杜衡化装成老道,明明等五女扮道童,南偷北盗二人装成两个挑夫,另个雇了一顶轿子,将林斌抬到江边,租了一只船,带着白灵儿沿运河南下,当天晚上就到了杭州,住在西湖边一家小客店中。
第二天杜衡又以本身真力助林斌复原。林斌人已清醒,忙运般若禅功,使自己真气与杜衡真气相呼应,在体内运行十二周天,这一来,精神大振,几乎全部复原。
明明见林斌已然大好,芳心暗喜,依在林斌身旁,抢着将他得病的经过及医治情形告诉他,又将大夫留下的药方给他看。
林斌摇头道:“这药方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药材,如果不是杜老前辈为我输送真力,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好呢!”
他又对贾亚道:“贾亚,你找纸笔来,我说个药方给你,一副药就可痊愈了。”
林斌口述药方,杜衡执笔记下,贾亚立即去买药,果然一服之下,林斌与好人无异,只差久病之后,体弱无力。他又盘坐运一回功,运功毕已近傍晚,居然已行动如常,饮食如故。
一宵无话,再过一天,就正是江湖传言法静约斗林斌灵隐寺之期,他们背着林斌偷偷商量,如何上灵隐参与这一盛会。因担心林斌新愈体弱,怕他一旦知情,赶去动手惩斗冒名奸人,一个力不从心,不但英名丧失,且有生命之虞,所以决计瞒着他,背地上山。
杜衡道:“要瞒小友,我们不能全去,得留下人来陪他,不然,他一经查问,独自跑上灵隐寺去,那就糟了。”
明明水晶般的心眼,既明且亮,着道:“那么,南偷北盗留下好了。”
杜衡一摇头道:“不!你不能去,筱梅她们去了也没用,贾、汪二人仍扮挑夫,挑些果物上山去卖,我以老道身份去看热闹,我们马上就走。”
明明不依道:“不嘛!我要去,这么热闹的盛会不让人家去,我才不哩!”
杜衡问道:“你去了,谁伴小友?”
明叨嘟着嘴道:“管他呢!我非去不可!”
杜衡脸一沉道:“不听话的女娃儿,不管他可是你说的!你去吧!小友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准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拉着我哭,像上次那样。”
明明掩耳跺脚道:“不听,不听,我说不过你,你们去,我不去。”
她气呼呼地回到屋里子,杜衡等也跟了进来。
林斌刚好运功完毕,一见明明嘟着嘴,满脸不豫之色,笑问道:“明明,为什么事不高兴?”
明明瞪了杜衡一眼,什么也不说。
杜衡接口道:“我要出去打探劣徒们的消息,请贾亚、汪行二人帮忙,要她留在店里陪你,她嫌闷气,刚才和我闹别扭呢!”
林斌目光一掠各人脸色,含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道:“这些天来,因贱躯不适,累了各位,尤其是明明,现在我已好了,用不着守在我身边,你跟杜老前辈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明明高兴地道:“真的?那你一人不闷?”
林斌扫视众人一眼,笑道:“我病刚愈,总要多行功,好得快些好复原,你们走了,我可以安安静静地运功。”
明明偷偷向杜衡作个鬼脸答道:“那我要筱梅她们留下服侍你。”
林斌摇摇头,神秘地一笑道:“不用了,筱梅她们也一起跟你们去吧!只将小白灵留下替我护法就行了。”
林斌的神情和语意,听在杜衡耳中,心下不禁一震,正想要说什么,但林斌已盘坐行功,有如老僧人定。
杜衡向明明等一打手势,走出房外,将房门反掩,带着明明等匆匆向灵隐寺而去。但他们走后,林斌陡地双目一睁,将乾罡剑朝腰上一围,套起玄机匕首,带着白灵儿也走出店门。
林斌在前一夜里,各人归房就寝之后,他一人静静地用功疗伤,隔房的明明和筱梅等五女窃窃私语,听得清清楚楚。
她们谈的全是有关今天灵隐大会的事,商量如何瞒过林斌,去赶热闹。
虽然声音极微,但林斌的般若禅功已达小乘之境,又是静夜,隔邻房中是落下一根绣花针,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林斌闻此一消息,心下已打定了主意,要亲身前往查探真相,深怕有人阻拦,装着不知杜衡他们的心思,反而怂恿明明她们也离开客店,他才好暗中追踪前往。
林斌才一脚踏出店门,又缩了回来,叫店家买来一套布衫裤和一面小锣,他又化装成一个耍猴子的卖艺人了。
他一个多月卧病床上,人已瘦了许多,加上这么久脸不刮、发不剃,那英俊的面目已变成蓬头垢面,谁又会认出他就是神步林斌来?风光猗旋的西湖,是那么惹人留恋,然而在林斌的眼里,却显得那么凄惨而惹他痛心。面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蒙蒙中仿佛又看到雷峰塔下,一栋华美的精舍,左侧伸进湖面,一座雅致的水棚。
那儿,有他的慈父慈母,还有与他嬉戏的仆婢,慈爱与欢乐,包围着他。
四月,参天的古木,姹紫嫣红的花草,小桥流水,那儿,留下他活泼、天真、聪明、顽皮的鳞爪。
他笑了,笑在心的深处,笑在嘴角上。
谁知,一只巨大的魔掌伸来,一股腥热的烈焰卷过,毁灭了,一切都毁灭了……
八年了,他不曾回来过,悠长的八年啊。
肩上的白灵儿伸出毛茸茸的小手,替他轻轻地擦干腮边的余泪,林斌被从幻梦中拉回现实,他一抹眼睛,昂首向山上走去。他的前面、后面都是人潮,这些人有如蚂蚁般向山上爬去。
巍峨的灵隐寺,矗立于山上,寺前搭起一座三丈高、二丈见方的台子,两边有两座大棚,棚里棚外、台前台后都有人头在动,的确是空前的盛会。
林斌暗付道:“谁的名头这么大,能吸引这么多与会的人?”
他绝没想到,是他林斌自己的万儿,这些年来他是武林人心目中的神秘人物,谁不想一瞻近年来杀人如麻,将武林搅得腥风血雨的神步林斌的庐山真面目?林斌站在一块大山石上,向全场扫视一周。
右棚里满坐着三四十个和尚,前排中间空着三张席位。
左棚里的人更杂。男女老少,俗道僧尼,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尤以叫花子居多,但个个都显得孔武健壮。
台前站着的人更是三教九流应有尽有,贵介公子、贩夫走卒……
林斌心中一惊,忖道:“我与嵩山派无任何怨仇呀!为何要动员这么多和尚来对付我?”
他又看看左棚,忖道:“左棚该是应邀前来助拳的人,连丐帮掌门铁掌裘道元、铁拳楼道直也来了,难道又是受信符迫胁而来?”
他正盘算如何解决目前这一场繁杂恩怨。
摹地,肩上的白灵儿“吱“一声,蹿上头顶的大树。
林斌回头一看,背后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正抬头仰望着树上的白灵儿。
这少女长得虽不十分美丽,但也楚楚动人,一脸高傲之气,再加上一身青缎劲装,背后斜背一柄长剑,更显得有些不凡。
林斌一眼已看出是怎么回事,微微笑道:“嘿!这位姑娘,我的猴子呢?”
谁知这姑娘却不好惹,林斌这一问,已知话中之意,故作不解地道:“咦!你这人好奇怪,我管得着你的猴子?你是否存心找姑娘麻烦?”
林斌也佯作生温地道:“我肩上的猴子,好端端的不见了,背后只有姑娘一人,必是姑娘爱上了……。”
那少女双眼一瞪,叱道:“住嘴!讲话再不干不净,本姑娘就对你不客气了。”
林斌装着不懂道:“我的话很客气呀!有什么不干不净?”
那少女双手叉腰道:“你还强辩,你说姑娘爱上了什么?你还我个明白,否则,姑娘可不饶你。”
说着,一阵红云飞上了双颊。
林斌有所悟,哈哈一笑道:“姑娘请勿误会,象姑娘如此貌美,怎会爱上一个猴子?我说的爱,不是姑娘想像的那么糟。”
那少女气得莲足频顿道:“住嘴!你再胡说!”
林斌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姑娘看见我那猴子好玩,心里喜欢,趁我不觉把它藏了起来。”
那少女被林斌连讽带刺,吃了哑巴亏,说不出口,无奈地道:“就算你会说话,姑娘不责怪你,那你也不得胡赖姑娘藏了你的猴子。
说罢就要走开,林斌存心要和她开玩笑,忙道:“姑娘,耍猴子的不见了猴子,吃饭的家伙岂不是砸了?”
“哟!你这人怎么如此歪缠?猴子不见了,你不会去找?”
她说着,一抬美目向树上猴子看去,意思是向林斌指示猴子藏匿之处。
林斌佯装未见,得理不饶人地道:“姑娘须偿还我的猴子。”
理亏在己,少女心里有数,但她高傲成性,不愿服输,转身道:“我懒得和你胡缠。”
转身就待离去,林斌偏不放过她,喝道:“偷猴贼站住!还我的猴子来。”
那少女这下火了,探臂拔下长剑,转身一指林斌道:“谁是贼?你还我个明白,要知我云霞仙子沈丽贞可不是好惹的。”
林斌正待回答,忽见大树后转出几个人来。
“贞妹妹,谁欺负你?”
“贞儿,又跟谁吵嘴了?”
林斌心底暗道:“北剑派的后起之秀也来了,另三人不知是谁?”
原来五人中年轻的二人是陶振武和周靖,林斌和他们曾有过节,当然认得。其余两男一女,走在前面的一人,儒装打扮,步履安详,看似一步步缓缓而行,其实跨步之间一去五六尺,可见并非等闲之辈。
后面两人像是一对夫妇,男的虎背熊腰,英俊挺拔,女的也是美艳端庄,两人各佩长剑,看来武功都不太弱。
林斌心忖:“这下我找来麻烦了,正事未办,这是何苦来呢?”
那自称云霞仙子沈丽贞的对中年儒士撒娇地道:“爹!你说人家不是,我才没闲情和个跑码头的吵嘴呢!”
转头又对陶振武道:“凭他这块料也配欺负我,武哥!这人是耍猴子的,猴子跑了,他没本事去捉就赖上我,看他怪可怜的,你帮他个忙吧!”
陶振武向林斌瞪了一眼道:“耍猴子的!不将猴子拴住,还唬人,是什么道理?”林斌本不想多事,但这少女太不客气,男也是咄咄逼人,林斌虽未发作,也不愿看人脸色,也傲慢地道:“怎不问个青红皂白就责怪于人,难道不怕有辱北剑派的清誉?”
陶振武被人家一语道破自己的出身,不由愣在当地。
其余几人何尝不是同样的惊讶,看不透不起眼的耍猴人是何路数。
那长得魁梧的中年人忍不住说道:“兄台何人?怎么开口涉及恒山北剑派?你准知他是北剑派的门人吗?”
林斌虽知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一些,但已势成骑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朗朗答道:“在下乃卖艺人,一个江湖小卒,但眼前这二位大名鼎鼎,恒山北剑派的年轻俊彦,陶振武、周靖两位大侠,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下连周靖也被人家指出,其余的人不由得更为惊异了。
那中年妇人似按捺不住,微露贝齿道:“你说得不错,你可知道另两位是谁?我又是谁?”
林斌平淡地回道:“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三位是何高人?”
云霞仙子沈丽贞可不服输,冷哼一声道:“真是有眼无珠,连鼎鼎大名的中原剑客石磊、无双女侠杨秀英夫妇也不知,一并告诉你吧!”
然后又一指儒衣人道:“我的爹,儒侠沈其昌你可听说过?”
儒侠沈其昌喝止道:”贞儿!不准多嘴!”
儒侠沈其昌本想阻止其说出自己名字来,可是沈丽贞已经说完了,听父亲如此说,又补充道:“怕什么?让他见识见识,难道你们三位老人家还比不上陶周二位师哥?”
林斌漫不经心地一抱拳道:“久仰,原来是恒山派三位高人。”
对方之人满以为这一报出名字,这卖艺人总会见机下台,岂知人家只淡淡一句。儒侠沈其昌虽见林斌不甚尊重自己,但也未开罪于自己,不便多言,而且知女莫若父,料想惹事的必是被自己宠惯了的宝贝女儿,还是息事宁人算了,遂道:“贞儿!他的猴子跑向何方?捉回还他吧!”
林斌心中一动,嘴巴微微开合,像是说话,但没人听清,大家还以为他蹑嚅不能出口呢!沈丽贞见问,一指树上:“爬在上面,他自己不去捉,我才懒得管呢!”
大家抬眼一看,哪儿还有猴子,这一来更是无法下台,他们还不知林斌捣鬼呢!中原剑客石磊出面解围道:“你既以猴子赚钱吃饭,本应把它绑住,就算如你所言被沈姑娘惊走,但你也有疏忽之责,何况今日灵隐寺之会,也非卖艺之时,更不应带了猴子来凑热闹。”
林斌心想:“你把责任全推到我身卜,真是太薄以责己了。”
他佯装作薄怒地道:“石大侠倒真会评理,可知吃我们这碗饭的,就要在热闹的地方才能多赚几个钱,而且,我那猴子有些特别,从不需要捆绑,除非有人偷走,它绝不会跑掉。”
沈丽贞理直气壮地答道:“喂!你这人怎么说话老是不干不净,谁偷了你的猴子?这么大一只猴子,我藏在什么地方,有道是捉贼捉赃,拿出证据来,姑娘我就要你好看。”
林斌冷笑一声道:“要证据还不容易。”
举手由上向下一挥,顺手一指沈丽贞肩上道:“那不是我的猴子,作了贼还敢赖?”林斌趁沈其昌问猴子的去向时,用传音人密命令白灵猴先藏起,他一挥手指向沈丽贞肩头,正是指挥白灵猴以轻巧身法落下,轻攀在沈丽贞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