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俊麟这连环五招,真个气势劲疾,快如闪电,招招狠绝俐落,五招一气呵成。
饶是白衣秀士米秀夫成名江湖多年,一身武艺尽得金刀大侠米德松之全部真传,也不禁被逼得连连后退,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
擂台下的群雄,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竟把成名多年的白衣秀士攻得连连后退无还手之力,全都大声叫好。
掌声震得全轰隆刺耳,张定远亦暗暗赞叹。
白衣秀士哪阵遇过这等狼狈的场面,耳听群雄轰然叫好,心中大感愧愤,暗忖道;“不料小家伙攻势这等凌厉,我白衣秀士一时大意,当众丢了人人,哼……”闪眼见德俊麟连环一直把已经施完,趁着他身形稍顿,抽鞭换招之时,猛地一声长啸,手臂往前疾挥,白王洞箫乳白色光华大放,“铮”的一声龙吟,恰恰和德俊麟的十三节金环翡翠软鞭碰个正着。
说时迟.那时快!……
白衣秀士感到手腕疼痛,筋骨发酸,“蹬!蹬!蹬!”退了三步。
抬头看时,德俊麟一个小巧的身子,早被玉萧一碰之力,斜斜震出五六尺远.面上表情极是怪异。
白衣秀士米秀夫先前连连受制,丢了大人,这时眼见良机难得,那肯轻易放过,脚兴微微一弹,玉萧前指,迅速扑了上去。
德俊麟连环五招攻退米秀夫,博得满堂彩声。正在暗自得意的当儿,不防白衣秀士奋力挥箫,两股兵器相碰,立感右臂酸麻欲折,脚下立桩不稳,连连退了五步,心中暗忖:“敢情这白衣秀士真有两下,怎地玉萧随意一挥,就把我震的立脚不住?……”
正想间,白衣秀士已再度扑了上来。
德俊麟暗运真气,力聚双臂,舞动手中十三节金环翡翠鞭,反卷挡了上去。
霎时之间,绿光闪闪,金环烁烁,夹着“嗡嗡嗤嗤”的软鞭破风之声,和白衣秀士的白玉洞箫混成一片。
这擂台上两人全力扑击,真个惊天动地,气势绝伦。
不但把台下百十老少英雄,看得眼花镜乱,就是身兼数家之长.武功已达巅峰的张定远,亦暗暗称奇忖道:“看这两人诡变莫测之招式,不出五年,必能成为武林中顶尖的高手!”
由此,使他想到,那金刀大侠和长眉老的武功,该已臻至化境了。
但见白衣秀士手中一支九孔白玉洞萧,左拨右挑,指南打北,带起晶莹夺目的银白闪光,夹着“呜呜凄凄”的玉萧急鸣,围着德俊麟的身子,身急雨狂风般猛烈攻击。
而琼岛双英德俊麟手中一根十三节金环翡翠软鞭,也是分毫不肯示弱。
前挥后舞,上拖下拦,卷着激烈的鞭风环影,直把“白衣秀士”猛烈的萧招,挡在碧绿光圈之外,兀自近身不得。
张定远正看得目夺神移,心中默计着如何才能和这两位武林奇人之后攀上交情,替扫荡群魔的中原武林正派,增加一分实力。
忽听身后一低唤传来:“小娃儿!”
张定远和东方赫同时回顾,只见五尺之外站定一个鹤发橘面的矮小老太婆,正对张定远微微而笑。
张定远只觉她适才所唤“小娃儿”三字,口音十分熟悉,但一时间却是想不起来。
东方赫皱眉向张定远问道;“她是谁?”
张定远低声道:“弟子不知。”
正想向那老婆子问,那老婆子却已笑道:“贫尼兰心!”
张定远恍然大悟,原来是天山摩云师太的师姐“兰心女侠”,可是,她既自称“贫尼”,为何是这等老太婆打扮呢?
那老婆子又道:“小娃子,贫尼想借一步说话。”
说着错肩一晃,人已闪退丈余,转身向对面一座林木茂密的小山奔去。
张定远低声对东方赫道:“那位是在天山风雪洞救徒儿出洞的兰心前辈,想她突然来此,必然有因,徒儿去去就来。”
东方赫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快去快回。”
张定远身形如电,直向那自称兰心的老太婆追去。
原来这兰心女侠,正是定远迷宫中恩师邱瑞山当年的情友,与邱瑞山分别后,隐身天山派中,落发为尼,自号“兰心师太”,因其武功高强,天山掌门魔云师太遂以师姐称之。
那日,张定远受困风雪洞,兰心发现血剑光芒,而救了张定远,摩云师太对她十分不满,竟再也不与兰心师太说话。
明里虽未宣布,暗中却等于否定了兰心大师师姐的身份。
张定远追到对山密林,只见兰心师大站立在一棵大树之下,低声对定远招呼道:“小娃儿,贫尼猜想,你该是邱瑞山之徒,怎倒向那白发老头自称徒弟?”
脸上竟泛起了疑惑不悦之色。
张定远上前见礼,把自己幼随东方赫习艺,如何落崖进入迷宫,得邱瑞山救助之事说了一个大慨。
兰心师大睑色才转平和,幽然问道:“邱瑞山身体好吧?”
张定远见问,凄然答道:“家师已在年前仙逝。”
兰心师太听得一震,哺哺自语道:“真想不到,当年负气一别,竟然成了永诀……”
突然,她把面色一整,沉声道:“罢了!往事不必再提,贫尼这次改装私下天山,你可知为了什么事吗?”
张定远恭谨道:“正要老前辈指教。”
兰心师大对四周一打量,见山中除了定远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这才低声说道:“贫尼探得一项阴谋,对你们中原武林扫荡群魔,清除莫青萱老贼之举,有着大大影响。”
张定远听得心中一紧,忙道:“晚辈愿闻其详。”
兰心师太问道:“你可知道威武帮为了对付你们,已和天山、沙陀两派拉上了交情?”
张定远道:“晚辈知道一些,详情却不十分清楚。”
兰心师太道:“莫青萱那老鬼因恐你武功太强,加之中原武林联手,不但怕你去报邱瑞山断腿之仇,更坏了他称霸武林的阴谋,遂和沙陀山两派共商,选出一位武功怪异的老魔头‘霹雳怪兽’来参加你们武林大会,准备先争得武林盟主之位后,再打机会破坏中原武林的团结,并暗中挑起中原武林与你为敌。”
张定远暗中吃惊,心忖:“这真是一个可怕的阴谋!”
但是他却不相信霹雳怪兽武功会有多高,当然,他也决不相信凭自己现在武功,还会让霹雳怪兽夺去武林盟主。
兰心师太似已看出了定远的心思,低声道:“你别看轻了霹雳怪兽,他是沙陀掌门巩清洲的师叔,功力虽不太高,但却练就一身十分怪异的功夫,能够不俱刀剑,不畏掌力,即使你武功再高,顶多也是不被他所伤,但要想伤他一根毫毛,实是难上加难之事。”
定远骇然道:“天下竟有掌力、兵器都伤他不得的人物,这……这到底是哪一种武功?”
兰心师大道:“听说是从东海外某处学来的一种柔术,这霹雳怪兽自二十年前东渡出海,整整在外面练了二十年,还是最近几天才从东海赶回来的。”
张定远神情凝重,沉吟道:“他的柔术难道真的无法攻破吗?”
兰心师太突然笑道:“如果真没办法攻破,贫尼也不会跋涉这阵子长途来此找你说话了!”
张定远一听这话,不由转忧为喜,急急道:“老前辈,你……”
兰心未等定远说完,已插口道:“那霹雳怪兽的柔术,浑身上下自顶至履,仅有左胁下‘乳泉穴’是一死门,你只要能诱他抬起左臂,攻其不备,点中其‘太液穴’,他就会当场毙命。”
张定远听得大喜。
兰心师太又道:“但是动手时切要记住小心谨慎,不要被他有了先兆,如果他事先有了防备,把左臂紧紧挟住,就算你有通天武功,也就把他莫可奈何!”
张定远道:“谢谢老前辈指教,晚辈谨记介心,只是那霹雳怪兽生的是什么模样?”
兰心师太道:“他原来长相如何,贫尼不得而知,只他今天参加武林大会,却扮做一个黑脸村夫,浓眉环眼,面如锅底,十分易认。”
张定远又问道:“他们除了霹雳怪兽,还有些什么人物混入?”
兰心摇头道:“他们请霹雳怪兽出动,认为万无一失,免被人疑心起见,其他并无别人混入。”
张定远兴奋道:“如此倒可少担许多心思,今日晚辈如能侥幸成功,全是老前辈恩赐,中原武林道上都该感谢老前辈。”
兰心师太摇头叹道:“老婆子对这些名利之事,早已不放在心上,只望你早日扫平枫林山,替邱瑞山报仇雪恨,贫尼就心满意足了!”
张定远奋然道:“晚辈定不辜负前辈期望!”
兰心师太目光一掠定远背上宝剑,道:“小娃儿血剑可否借贫尼一看?”
张定远忙将血剑连鞘解下,双手奉上。
兰心师太小心接过,先在剑鞘上抚摸观看,又缓缓抽出剑锋,看着看着,泪水泥然流出,低吟道:“年华消逝,岁月无情,剑在人亡,此心何堪?……唉!前情往事,空留一场春梦,……”
低吟间,突把血剑剑鞘一起抛在地上,腾身飞纵而去,眨眼间走得无影无踪。
张定远怔怔地站了片刻,脑中涌起无限思潮,默默拾起血剑,归鞘佩好,双脚微微一顿,直往对山蹿回。
远远地,却听一阵暴雷似的喝声扬起:“老夫虽然连胜两场,却也不用休息,只要自认能敌得过老夫,尽管上来赐教!”
循声往擂台上看去……
只见平滑的土丘之上,正站着一个浓眉环眼的黑脸老头。
这老头环眼如炬,精光锐利,一头短短的白发,根根直立,与日争辉。
他那爆雷般叫声方住,台下顿时掀起一片骚动。
“不是老夫要破坏玄真道长定下的比武规则,实在这种循环休息的比武太费时间,如今台下百十武林高手,个个都有一争长短之意,如果不尽快解决,一味循环比武,只怕三天三夜也比不完!”
他这一番急语解说,果然大有成效,台下群雄听毕,立时静寂无声。
张定远来到东方赫的身侧,低声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赫皱眉道:“你去了这一会,台上已经三场大战,那德俊麟被米秀夫打败,恰巧德俊麟的师兄顾家鹏赶回,又把米秀夫打败,随着就跳出这个黑煞隐叟的老头子,两个照面就把顾家鹏击成重伤,长眉老人大怒之下,上台和黑脸老头大战,两人战了二三十合,明明长眉老数次击中黑脸老头,那老头却象没事一般,全不在乎,刚刚一个近拼,长眉者竟被撕去一块袖角,羞怒地带厂两个徒儿走了。”
张定远一时也不能说这黑脸老头来历,只向东方赫道:“那黑脸老头,师父也不认识吗?”
东方赫道:“看来似有些善,只是他说来自七绝山,为师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正说间,忽听玄真道长大声道:“这位七绝山的黑煞老英雄,有意连续接战,节省时间,不知众英雄意下如何?”
玄真道长这一番话,又是一种气魄。
要知玄真道长身为武当掌门,又兼比次武林大会主持人,他这一种应声附和的问话.无异已表示赞成的黑脸老头的意见。
于是!
台下沉寂了片刻,随即掀起一阵轰雷也似的应和之声。
大家赞成了黑脸老头的意见。
台上的黑脸老头听大家都赞成他的意见,这才把身子一滑,轻轻飘落在玄真道长的身旁。
说时迟,那时快!黑脸老头身形方落,台旁站着的昆仑掌门云龙大师和长白掌门陈振新,早已双双纵上台角。
敢情这比武规则虽变,擂台上的护台人还是少不了。
这时候
台下又是一阵轻微的骚动,却是没人跃上台来。
当然,黑脸老头一连胜了两阵,并打败字内有数的武林奇人长眉老,谁还敢贸然上来丢人现眼呢?
玄真道长忽对身旁站立的黑脸老头说道:“黑煞老英雄可喜可贺,在短短一点时间中,连败两大高手,看来稍时若无人上来;贫道势必要向老英雄领教几手高招了!”
黑脸老头嘿嘿一笑,道:“道长说哪里话来,老夫这点皮毛小技,哪敢和道长动手!”
玄真道长眉头一皱,转了口气问道:“贫道斗胆敢问一声,贫道山道江湖,少说也有数十年,见闻虽不敢说广博,但字内各门各派的名家,大致都能数得出来,数十年前的七绝,贫道只听说出了个七绝隐叟,却未听说过老英雄‘黑煞隐叟’的大名。”
黑脸老头哈哈大笑道:“老夫在七绝山排行第三,上面除了大师兄七绝隐叟,尚有一位师兄白煞隐叟,相信道长一定也没听过吧?”
玄真道长眉头皱得更紧,道:“贫道实未听过……愿闻其详。”
黑脸老头忽然黑脸一整,正色道:“老夫在七绝山上,一直和二师兄白煞隐叟,隐在七绝洞中,五六十年间,未出洞半步,一切事情,全由大师兄七绝隐叟一人掌理,故而江湖武林之中,仅有七绝隐叟之名,却无黑白二煞之号。”
玄真道长听得半信半疑.又问道:“贫道斗胆再问一声,黑煞老英雄既然五六十年不离宝洞,怎地这次不惜千里长途,赶来武当山上?”
那黑脸老头听毕玄真道长问话,不由仰天哈哈大笑。
其声嘹亮震耳,山谷回响不绝。
过了片刻!
黑脸老头才住笑声,沉重说道:“道长这话问得好,老夫且问你,今大武林大会为何要提前举行,为何在武林大会中,又要推选武林盟主?”
玄真道长随口答道:“当今中原武林,已面临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为了制止武林浩劫的发生,故而提前召开武林大会……”
说着稍稍一顿,目扫群雄,接着道:“推举武林盟主,旨在团结天下英雄,集合中原武林实力,以对付当今纠葛一气狼狈为奸的三大势力,不使他们野心得逞。”
黑脸老头听完又是一阵大笑。
半晌始朗声说道:“道长既然知道今天武林大会是非常盛会,维系着中原武林的生死存亡,老夫虽然从未来江湖走动,但不可否认的,老夫也是中原武林的一员,中原武林生死存亡,老夫哪有不关心之理,道长既要问老夫为何深居山洞数十年,突然破例出洞.来到武当山……”
他侃侃说到此处,倏把话顿住,只拿他两只精光四射的大环眼,往围在山坡间百十群雄脸上,来回扫荡。
只因黑脸老头声若炸雷,而且说的又是一些义正言直之论,所以台下群雄,全都洗耳静听,并无半点声音。
黑脸老头见话语震住了群雄,全都在倾心静听,黑脸之上,不由隐现出得意的神色。
只见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一鼓腹间的内家真力,把嗓门逼得精铁似也,发出铮铮的声音,道:“老夫虽然数十年居住荒山深洞,未与武林接触,但自幼承受师训,也读了不少经史古书,深明个中大义……”
说着,语音又是一阵停顿,接着又道:“老大今日来到武当山,参加武林大会,就是要把中原武林存亡重责,担为己任,亟愿做平魔驱贼之先驱,死而后已。”
黑脸老头语声一住,群雄间轰然一声,全都大大次呼鼓,喝叱叫好……
蓦地!
人群后起了一声清澈的长啸.掩过了满场雷动的掌声和喝叫声。
紧跟着,发声处闪起一条丰俊的黄色身影,直往擂台上扑到。
这黄色身影,进速奇快,每一跃窜,几掠二十丈远近,仅仅两个起落,就已到了擂台上空。
云龙大师和陈振新齐刘推出掌风,卷起四道强劲急流,同时劈向黄色人影。
这时……
那黄色人影,恰恰掠上擂台,不早不晚,正和这两大掌门合击的奇大掌风相抵;……
当场起了一声清越低吟,紧跟着响起了破风这声:嗤
好厉害的音响,只震行群雄个个脸色大变。
要知这两人蓄势已久的掌力。均是全身功力的聚合,其势道之大,真是世上罕见,激涌非常。
但是!
这从人群后掠来的黄色人影,可也真是了得;……不一避!不闪!不躲!不让!不用奇怪身法!
但见他两手抱拳,斜斜从空中,缓缓往擂台落了下来,身子竟硬生生穿过了两大掌门的合击劲流。
众人看得个个心惊肉跳,同样的问号,浮现在众人的眼色之中:“他是谁?”
“他是准?”
这个当儿……
那黄色身影,已经缓缓落在擂台之上,双足踏着平地.稳稳地站立当地。
云龙大师和陈振新相对一笑,收掌滑下擂台。
那黄衣人稍稍一调真气,旋身对台下群雄说道:“在下张定远,愿向黑煞老英雄讨教高招。”
说着把身子一躬,长揖及地,正是新近成名江湖的武林后进张定远。
台下群雄若迷若痴,对张定远话语竟似未闻。
站在擂台旁的黑脸老头黑煞隐叟,猛地大喝一声,纵身跃上擂台。
黑脸老头上了擂台,立时对张定远抱拳道:“这位果然是少年英雄,好身法,好武功,就凭方才一掠登台的身法,已叫老夫心折,今日真是幸会得很,望少快不必客气,多多赐教!”
张定远面露笑容,欠身还礼道:“老前辈哪里话来!七绝山乃当今武林有数名山之一,老前辈既在七绝洞中苦练五六十年,想来必已说得七绝山绝世武功之真传,晚辈初出江湖,本不敢在前辈面前现丑,便今天武林盛会,乃是武林正脉存亡之关,凡我武林正派中人,都有维护正义之职责,晚辈虽知能力有限.也以不容屑小鄙劣贼子得逞阴谋,老前辈深明个中大义.想必也不会怪责晚辈班门弄斧。”
他这一语双关之话.黑脸老头听得大大不是滋味,心中暗暗忖道:“这小子怎说这些怪话,难道老夫这模样,竟会被他看出不成?……”
心中想着,不由把环眼圆睁,对张定远仔细打量,只见张定远一脸正气凛然,实在又不象故意骂他;遂又转忖:“看这小子顶多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样子,就算他一出娘胎就走江湖,也不可能有和老夫见面的机会;……哼!凭他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怎能看出老夫神妙莫测的改扮!”
一念方了,突见张定远正用火灼灼的眼光看着自己,心中又狠狠说道:“你这小子倒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嘿嘿,算你小鬼今天倒运,一上来就碰到老夫手里,保管你不得全身而退。”
黑脸老头正想到此处,张定远已把他看了个够,突然扬声发话道:“晚辈在未动手之前,先斗胆问一声,老前辈脸上的黑皮,是天生长就的呢?还是后天染成的?”
黑脸老头不料张定远会突然间问出这么一句怪话,乍听之下,倒真吃了一惊。
但他成名江湖多年,经验何等老练,霎那之间已复了常态,下意识用手把自己漆黑的黑脸一抹.道:“小英雄这话问得有意思,老夫这脸,自然是天生漆黑如墨,试想普天之下,哪有人会好生生把一张脸孔涂成黑色呢?”
张定远听了心中暗自好笑,但仍勉强忍住,道:“原来如此,倒解了晚辈一个疑团-一请前辈恕晚辈无礼!”
黑脸老头心中暗骂:“你这小子死在临头.还敢找老夫开心,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今日决计把你毙于掌下。”
但脸上仍做出笑容,嘿嘿说道:“不知小英雄所说疑团二字,从何说起?”
张定远平和答道:“其实晚辈也无大大疑团,只是对老前辈这张黑得超乎寻常的脸色,感到十分奇怪罢了!”
黑脸老头沉声说道:“老夫这张脸孔,虽说比常人黑了一些,但生就一鼻两眼,一嘴两耳,倒不信就有什么奇怪之处?”
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沉重,好象在摆点老前辈的威严,但却忽略了百十群雄正在全神倾听,他这话音未落,台下早已哄起一片笑声。
东方赫却皱眉忖道:“定远这孩子怎变得这般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