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玉凤看着他眼:“小英,谢谢你救了我。”楚天英却瞪着她:“我可不想谢你,若给三怪知道你的身份,我楚家将来还有什么面子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楚天英当然不傻,他当然知道龙玉凤这么做的用意,但并不领情。最起码一点,龙玉凤小看了他不是,他确信,明天一定能赢的,凭什么要龙玉凤拿性命去替他冒险。
“嫂子,明天的约斗,我是去定了,你若再用什么手段阻拦,我就跟哥哥一样,永远离开这个家,再不回来。“楚天英盯着龙玉凤的眼睛,一眼的严肃。
“我不拦你。”龙玉凤点了点头:“但我有一个要求,用箭去对付三怪,你能答应我吗?事实上只要你是楚家的后人,便不用金刚掌金刚剑,用任何武功取胜,都是一样的。”
“我答应你。”楚天英用力点头。
第二天一早,楚天英吃得饱了,拿了剑,背了弓,昂首出门,龙玉凤在门前相送。她腿上挨了飞鲨一匕,不重也不轻,本想要去压阵,但楚天英坚决不许,只得罢了。看着楚天英气昂昂的走出去,她心中又担心,又无由的生出一种喜悦的感觉。想:“小英若是长大了,一定和公公、天雄哥一样,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
楚天英这会儿也在想着心事,他昨晚上对龙玉凤不领情,但今早上龙玉凤拐着一条腿为他忙前忙后,反复叮嘱,虽让他很烦,却突然之间触动了她,这时看着龙玉凤倚门相送的样子,心中暗想:“嫂子其实真的是个好女人,娘的死也确实不能完全怪她,但雷九鸣那里……”想到风火神雷教,心中一片迷惘。
断魂崖在蛟潭两侧,崖顶有大片空地,左右都是林子。从山腹钻出的瀑布在蛟潭里击出轰隆的巨响,有若战鼓,倒真是一个绝好的决斗场所。
楚天英先到崖顶看了地势,时间还早,便到左侧林子里准备。他好面子爱逞强,可不是个白痴,昨夜见了三怪身手,知道真若平手相斗他是一个也斗不过,筹思一夜,想到一条妙计,要借用一下爹爹的威名,因为他从三怪留的字条上看出,三怪并不知道他爹爹已经死了。
倚着树干,将想好的计划再细细想了一遍,自觉再无漏洞,铁定可以取胜,心中暗暗得意:“家,头发长,见识短,难道我楚天英会傻到白白来送死吗?自讨苦吃,还成全了别人的名声,哼,我楚天英即来赴约,就一定要赢。”
远远的,三怪急奔而来,高而瘦的飞鲨,虽只一条腿,却跑在最前面。铁棒敲着山石,不时发出清脆的声音。黑心蜈蚣一身黑衣,瘦而精干,真象一条黑皮蜈蚣。江猪落在最后面,他身量其实比黑心蜈蚣要高,只是太肥壮了,看上去,倒显得他最矮。脚步沉重,震得地面通通作响。
断魂崖顶是一片旷地,约有二、三百亩方圆,由于风雨冲刷,砖石遍布,间杂着数从矮小的灌木,藏狐兔也许勉强,藏人却不行。
楚天英隐在十余丈外的一棵大松树木上,张弓搭箭。他射箭的准头虽然不得,但三怪三个活靶子,他若真听龙玉凤的,稳赢不输,但他另有计较。
弓弦一响,一支箭唰的飞出,落在三怪身前丈余,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一劈两半,牢牢钉在地下,箭尾颤个不停。
午时尚未到,三怪以为楚江龙还没上山呢,摆下吃食,席地而坐,先填肚子以壮力气,没想到半空中会飞来一支箭,瞧声势,与昨夜遭遇的,同为一人,登时一弹而起。
昨夜楚天英共发了十余枝箭,虽然未伤着三怪,但那猛恶的声势,已叫三怪心惊不已。后来看钉在墙上的箭枝,深入砖中,仅留一簇箭羽。江猪练有铁砂掌的功夫,掌指之劲,素有自傲,试着拔那箭,却似生在墙上一般,莫想拔动分毫,更是乍舌不已,想不到在这里又碰上了。
弓弦连响,箭枝如天外飞龙,一枝枝的直奔三怪而来,或脚前,或身后,或左,或右,有的更几乎掠着头皮,自顶上飞过,风声鸣鸣,直让人心胆欲裂。三怪闯荡江湖半辈子,不仅未见过,甚至是从来没听说过,小小一枝竹杆羽箭,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快得异乎寻常,强得不可想象。
“楚江龙,你有种就站出来明刀明枪的决个高低生死,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江猪一面大叫,一面紧张的盯着箭枝射来的方向。箭枝实在太快,稍一忽神,就到了面前,不得不全神贯注。
仿佛是对他的回答,一枝箭迎面飞来,一下便到了他的鼻子前,江猪魂飞魄散,也幸亏他经验老到,慌忙一个铁板桥,仰天便倒,堪堪避过头脸,从发间穿过,撕走一大缕头发。而坚硬的砂石地面,则硬生生给他摔出一个土坑。
这大概是楚天英最满意的一箭了,停弓不发,假着嗓子模仿父亲的声音,哈哈一阵大笑。随即将弓挂在树上,慢慢走出。
三怪又惊又怒,盯着树林,以为笑声过后,楚江龙定会出来应战,不想出来一个八、九岁不到的小毛孩。
“喂,小娃娃,叫你家大人出来。”江猪搞不清楚天英的身份,但知道他一定和楚江龙有关,高声大叫。
楚天英隔着五、六丈远,站住了,双手叉腰,下巴高仰,双目向天,鼻中一哼:“我爹爹说了,叫你们快滚。”“你爹爹是楚江龙?”江猪已经猜到,但仍然要问清楚。事实上三怪曾打听过,知道楚江龙以金刚拳剑名震淮右,却没听说过他有此箭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