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人正是仇自雄。
当日一灵率领铁血盟大败两会,消息传到大雪山上,仇自雄又惊又疑,连夜下山,到忠义墙下,报上名字,喝令开门,谁知盟中弟子不但不开门,古威辛无影得报赶过来反将他臭骂一顿。仇自雄羞愤交加,只得又上大雪山来,恰逢红衣老祖出关,仇自雄便要请师祖下山,为他做主,不想红衣老祖恼他无能,也把他骂了一顿,赶出雪山派。仇自雄下山来,放眼天下,竟无容身之处,心中的恼怒怨恨,当真无以复加,便在怨气冲天之际,忽遇一老道,这老道叫元灵子,乃是天龙时代的巨魔之一,武功虽不如天龙阴魔,也极是了得,尤其独创的两仪真气和两仪剑法讲究阴阳互化,算得上是一门绝学。他见仇自雄一脸暴戾怨恨,竟大是欣喜,收为弟子,将两仪真气和两仪剑法传给仇自雄,更助仇自雄打通任督二脉,使仇自雄功力大增。随即命仇自雄远去苗疆,想办法结交苗疆中一个叫乌大鹏的年轻人。元灵子为什么叫仇自雄结交乌大鹏呢?原来苗疆中有一个乌蛇族,族长乌仑只有一个女儿叫乌百灵,而乌大鹏就是乌百灵的心上人。乌仑极为好武,花重金请得两个汉人童猛和苗百荫做国师教授族人武艺,童猛和苗百荫久处南疆,中原武林多不知两人名字,其实这两人各怀绝技,武功已到当世超一流高手之界,不输于声名赫赫的李青龙红衣老祖等人。这两人替乌仑培训出了八名一流好手,号称乌蛇族八大将,还有三千名武士。这样的一股力量,实在是非常惊人的,元灵子叫仇自雄结交乌大鹏,就是要他想办法去代替乌大鹏的位置,夺得乌百灵的身心,最终将乌蛇族控制在手心里,以为争雄天下的本钱。
而仇自雄真就做到了,他先以武功赢得乌大鹏的好感并结为兄弟,随后利用和乌大鹏一同上山采药的机会弄断绳索让乌大鹏摔下悬崖,尸骨无存,然后趁乌百灵悲痛之中大肆讨好,终于骗得了乌百灵身心,并答应率苗疆武士出山助他争雄天下。这时坐在仇自雄身边的两个老者,便是童猛和苗百荫,而门口迎客的八名异族一流好手,便是乌蛇族八将。
仇自雄出山第一个目标就盯上了大雪山,以药物控制了红衣老祖和师父乌林及师伯乌风师叔乌雪,随即找上青龙会,先强奸了在江中游泳的李玉珠,再用药物制住了李青龙,控制了青龙会,再又找上群英会,以同样的手法制住了陆九州并强占了陆雌英。
接连得手,仇自雄手中实力空前雄厚,野心也空前高涨,设下计谋,将五大掌门一举成擒,最后才把一灵和寒月清诱来,他要擒下一灵,痛加羞辱,以证明自己比一灵了不起,再强占寒月清,一统黑白两道,以最强雄的实力参加明年的泰山大会,一飞冲天,成为武林之主。飞天教之名便由此而来。
一灵认出了他,但仇自雄首先看到的,却是寒月清。寒月清的天生丽质在佛门神功激发下,更焕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就象蓦然自海面跃出的月亮,乍见的人,无人不被她的光芒所吸引。仇自雄虽恨一灵入骨,更在心中构思了千百遍,要在一灵进房的第一眼,就盯住他,看着他在明白今日拥有吓死人的势力的神秘人物原来就是昔日的仇自雄时,那种震惊、畏惧、悔恨,然而没有办法,寒月清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见第一眼,他的目光就完全被吸住了,便如针吸在了磁石上,再也脱身不得,直到一灵惊呼出声,这才回过神来。
仇自雄鹰隼般的眼睛盯着一灵,狠狠的道:“一灵贼秃,你想不到吧。”
一灵确实想不到,摇摇头,道:“确实想不到。”他眼里一片茫然,惊讶确实有一些,却绝没有什么畏惧和悔恨。其实在仇自雄的想象里,他是希望一灵一见他面,立时痛哭流涕的跪在他面前,陈诉昔日的过失,求他原谅。
可惜,什么也没有,一灵体内的天龙、阴魔若还未苏醒,以他的本性,或许确实会因歉疚而在仇自雄面前低头赔礼。奈何天龙阴魔均已苏醒,这两人绝世之雄,又岂会有婆婆妈妈的姿态做出?
仇自雄大失所望,眼光更形狠厉,叫道:“贼秃,你顶我的名,冒我的身,占我的盟主之位,害得我吃尽苦头,这份仇,要怎样和算得清?”
他一副凶相,一灵不由皱起眉头,先头倒还真念着两分香火情份,这回却恼了起来,冷笑道:“贪生怕死之辈,害人利己之徒,我若是你,早就买块豆腐撞死了,却还口口声声怪人,啧啧,真是不要脸。”
仇自雄大怒,狂叫:“王一灵。”其势便如一只要吃人的狼。
“叫你外公做什么?”一灵冷然应着,夷然不惧。
仇自雄恶狠狠的盯着一灵,双目喷火,脸耳通红,双掌捏得椅子扶手吱吱作响,却强忍着,没有冲上来。
仇自雄今日的情形,是自认为自己是猫而一灵已成猫爪下的老鼠,一定要将他玩弄个痛快,才解昔日之恨。此时虽气得全身犹如要炸开来,恨不得就冲上去将一灵撕碎了一块块吞进肚子,但还是忍住了。心中不住的对自己叫:“我不要他死,我要他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趾。”
仇自雄突然哈哈大笑,道:“王一灵,你这个贼秃,你大概是不知道我的厉害。你冒我之名,占我之位,我若就这么杀了你,岂非太便宜你了。你看她们是谁?”手掌轻拍,屏风后闪出两个女子来。
一灵惊呼:“英姐,玉珠。”
这两个女子,正是陆雌英和李玉珠。两女却不应他,径自走到仇自雄面前,一边一个,在座椅上的左右扶手上坐了下来,仇自雄手一伸,环住了两女的腰。
一灵心中这时真的受了震动,叫道:“英姐,玉珠,你们这是……”
仇自雄看着一灵震惊的眼神,心中畅快无比,哈哈狂笑,道:“王一灵,这两个女子你都认得吧?她们都爱过你,都想嫁给你。当然,你也爱过她们,是不是?但我告诉你,她们现在都已经成了我的女人,每天给我压在身下,弄得狂呼乱叫,哈哈哈。”
一灵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指着仇自雄道:“仇自雄,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小人,有本事来对付我,欺负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心痛了?伤心了?哈哈哈。”仇自雄越发得意,道:“王一灵贼秃,告诉你,这就是我对你的报复,你占我之位,污我之名,一刀杀了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也要你身败名裂,要你服服帖帖,要你痛哭流涕,要你将抢我的东西全部还给我。这两个女人已经归我了,我知道,在洛阳,你还有三个女人,我也要将她们抢来,当着你的面,玩她们,我还要你睁开眼看着,大声说:好。还有这个女人,寒月清,你喜欢她是不是,我早就知道了,你爱得她要命,呆会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擒住她,将她剥光了,玩给你看……”
“啊。”一灵一声狂叫,怒发冲冠,猛冲而上,他继承了天龙及双魔的全部武功,身手已到了不可想象的境界,此时挟怒而发,更是惊人,几乎脚一抬,身子已到了仇自雄面前,一爪抓下。
仇自雄就是要欣赏他的怒态,一直盯着他,却也想不到一灵会这么快,一眨眼间,一灵手爪已到头顶,此时他双手还在陆雌英、李玉珠的腰间,不禁大吃一惊。但他今日的身手确实也已非比等闲,双臂一推,将陆雌英两个猛地向一灵推去,脚一点,连人带椅往后退。
陆雌英、李玉珠两个直撞过来,一灵没办法,只得双臂一张,将两女抱在怀里。这时,苗百荫童猛一左一右,一齐攻上。一灵两手不空,一脚后跨,带着两女,倏地回到原位。童猛两个拳脚虽快,却是打他不着,反成了互相攻击,百忙之中各收功力,余劲一撞,齐退一步,对一灵武功之高,心中齐感骇异。
仇自雄对一灵武功之强,也大感惊疑。他曾问过李青龙、陆九州两个,知道一灵除了灵变万端,真实武功并不强过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但今日看来,却全不是如此,盯着一灵,心中狐疑,不知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李青龙两个骗了他。
一灵看着怀中的陆雌英两个,一脸忧伤痛惜道:“英姐,玉珠,是我害了你们,你们是不是受了这王八蛋的什么禁制,快说,我替你们解开。”
仇自雄仰天狂笑,蓦地喝道:“给我打他。”陆雌英两个应声而动,四掌齐出,齐齐击在一灵胸膛上,顿时打得一灵直飞起来。
一灵全无防备,他情魔的心里,充满了千般怜,万般爱,哪里会想到两女会对他出掌,而且情魔痴情当世无二,即是自己害了陆雌英两女,那么两女要打他,他能避也是不避的,因此这四掌确是挨得结结实实。
这可吓坏了寒月清,身一动,闪电般于半空中接住了一灵,急道:“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一灵却只看着陆雌英两女,黯然摇头,眼眸里充满忧伤,喃喃的道:“英姐,玉珠,为什么?”身上却并无一点受伤的样子。
情魔痴情,情愿挨打,天龙、阴魔却没有这个雅兴。情魔是希望受点儿伤,以补心中歉疚,以引两女同情的,天龙、阴魔却不肯凑趣,护体神功自然护体,因而一灵的样子看上去吓人,其实半点事也没有,倒赚了寒月清的一腔关切。
李玉珠是被仇自雄强奸的,陆雌英也情非自愿,但今日身子即已为他所占,身家性命包括父亲的性命都控制在他手里,又如何还敢抗拒,然而她们的内心是不情愿的,这时与一灵目光对视,两女眼中便不由自主的都流露出了关切和歉疚的表情。
一灵一见,顿时笑逐颜开。仇自雄劈眼看见,大怒,喝道:“一齐上,生擒活捉,不要走了一个,却也不要伤了他们。”
“你倒捉捉看。”一灵一声怒喝,飞身而起,越过陆雌英两女,瞬间到了仇自雄头顶,半途中的童猛、苗百荫竟是来不及阻击。
一灵手爪说到就到。仇自雄吃了一回亏,知道一灵有多快。早已拔剑在手,一剑凌空上削,这一剑用的是阳劲,去势如电。
一灵目放电光,威猛如无敌的鹰王,手指一弹,奇准无比的弹在仇自雄剑刃上,另一爪已到仇自雄头顶,仇自雄大吃一惊,百忙中微退一步,左掌上迎,以阴劲化一灵爪力,同时身子后挫。
一灵没想到仇自雄会两仪心法,爪掌相接,仇自雄手掌全不受力,反如一个鼓足了气的皮球一般,带着他身子往后急速反弹。
一灵恨他残害陆雌英两女,这回决意给他个教训,如何肯让他脱出手去。一声冷叱,神功陡发,手爪突地暴长,啪的一下扇了仇自雄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有份量,而且又出乎仇自雄意料之外。依常规,一灵身在半空,爪劲给化去后,除了落地重新借力,无力发起攻击。然而叫仇自雄想不到的是,一灵的手臂竟可突然变长,这一掌便打了他个发昏章二十一,直滚出了数丈开外。
童猛、苗百荫没来得及阻击一灵,跟踪扑出,两人武功都是非同小可,一灵无暇追击仇自雄,转过身来,童猛使拳,苗百荫使掌,齐到胸前。一灵拳掌同出,拳对拳,掌对掌,一声砰然剧震里,童猛、苗百荫齐齐后退,一灵却一动不动。童猛两人合力,仍不是一灵对手,两人心下的惊异,当真难以言喻,齐想:“这少年的武功是怎么炼的?”
一灵一记硬拼,更不手软,如影随形,双手或指或爪,或拳或掌,同时对童猛两个发起了攻击。便在这电光火石中,他仍然牢记,不可暴露天龙的秘密。因此拳掌爪之中,融汇了两魔和天龙三家的武功,一时奇变万端,叫童猛两个完全摸风不着,拳掌全取手势,步步后退。
仇自雄给一灵一掌打得头昏脑涨,更将心中的得意打了个精光,狂怒万端,一跳而起,但看了一灵攻击童猛、苗百荫的手段,心中却不自禁的发凉,想:“这贼秃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老天爷,你真不公平啊。”愤天骂地,身剑合一,疾刺一灵后背。
一灵背后却恍似生了眼睛,仇自雄身子扑出的同时,一灵前进的步子突然转为后退,他退,童猛两个也在退,双方一下子拉开了距离,一灵跨后一步,倏地转身,仇自雄的剑尖恰到胸前,而一灵的手就在胸前等着。双掌一合,啪的一下夹住了仇自雄剑尖,这一下妙到毫巅,算计之巧,倒恍似是仇自雄自动将宝剑送进一灵掌中一般。
仇自雄大吃一惊,宝剑夹在一灵掌中,便如夹在铁板中一般,进不得,退不能,而这时,一灵一脚飞起,正向他小腿踹来。
仇自雄心中的愤恨狂怒,当真难以形容,他本来的设想,是要在一灵面前处处占尽上风,要折磨得一灵生不得死不能。现在却反而在一灵手底一再受挫,然而没有办法,技不如人,咒天也无用,不丢剑,便得死,只得撒手丢剑,抽身后跃。
一灵哈哈大笑,执剑在手,反手一剑,便将攻来的童猛、苗百荫罩在剑雨中。
童猛、苗百荫全没想到仅一招仇自雄的剑就会到一灵手里,蓦见剑光,措手不及,赤手空拳,挡无可挡,忙飞身后退。总算他两个人老成精,退得及时,身上虽各给划了一剑,只划破衣服,没伤肌肤,却也已吓得心脏砰砰乱跳。
另一面,寒月清的处境却要艰难得多,李青龙、陆九州、红衣老祖三大超一流好手加上陆雌英两女,刘湘等两会六大堂主,及乌蛇族八大将,全向她涌去。象刘湘等一流好手,有得三个,就足可抵得上一个超一流好手。想想看,这么多好手一齐围上,那是一股多大的力量?但幸亏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多也有人多的害处。展不开,反而没一个人能发挥自己的全部武功,寒月清的大愚剑恰又是最善于防守,一时倒也支撑得住,只是看起来情形不太妙。
一灵于意兴磅礴中一眼瞥见寒月清的危态,大惊失色,一声怒吼。疾冲而上,招演“天魔舞。”宝剑洒万点寒星,劈头盖脸向人群洒去。
阴魔的“天魔舞”威力不下天龙七剑中的“天龙舞”,剑一到,围攻寒月清的人群瞬时便作鸟兽散,退得慢的,已是血光暴现。
一灵冲到寒月清面前,叫道:“月姐,没事吧。”
寒月清摇头:“没事。”额头却已闪现出一层隐隐的香汗,情魔是最善看小地方的,一灵一眼见着,大起怜惜,心中怒火狂涌,喝道:“王八崽子们,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宝剑一振,直指李青龙。
李青龙老早是给一灵打落了胆了的,今日更给一灵展现出来的前所未见的神勇吓飞了魂,根本不敢接招,闪身便退,他身后便是李玉珠,李玉珠可没父亲的本事,来不及躺,一灵宝剑已到喉前,瞬时吓得俏脸惨白。
一灵却不忍伤她,剑尖一侧,从她颈边掠过,唰的一下刺中朱易左臂。
血光飞溅,一灵宝剑已回,身随剑走,到了红衣老祖面前。红衣老祖不识风,自恃大雪山剑法也是武林一绝,身一侧,仗剑回攻,竟想与一灵似以攻对攻,剑到中途,眼前突然剑光闪动,一灵的剑不知何时已攻到胸前。大吃一惊,忙抽身退时,一灵宝剑下滑,帖着他胸肌划下,登时给他来了个大开膛。但幸亏他功夫也极为了得,电光火石中胸肌微收,仅仅是划伤了表皮。道袍却是一破两开,敞开的道袍里,现出他保养良好的雪白的身子,胸腹间笔直一条血缝,看了的人无不心中砰砰乱跳。
一灵剑如灵蛇,顺势斜挑,在空出来的乌雪腿上又刺了一剑。
再回剑,陆九州却早已领着女儿下属远远退开。只有乌蛇族八大将不知死活,别人退,空出位置他倒还以为捡了便宜,纷纷拥上,一灵宝剑轻扬,唰唰唰,冲在前面的四将喉头一齐中剑,仰天便倒,一命呜呼。其余四将胆战心惊,忙往后退。
说时哆嗦,其实不过一眨眼间的事,自一灵冲过来到四将送命,仅仅是电光一闪。那面仇自雄、童猛三个刚要过来帮手,这面一灵已在寒月清身周打出老大一块地盘。
李青龙一面,陆九州一面,身后是各自的女儿下属,刘湘在给朱易包扎,红衣老祖一面,乌林扶了乌雪到一面包扎,身后只站了个乌风,另一面是余下的四大将。四面的人围成一个老大的圈子,圈子中间卓立着一灵和寒月清,还有另外四大将的尸首。
近二十把好手围着一灵两个,没人做声,更没人上前,一灵在这一瞬间所展示的不可想象的神奇武功震惊了所有的人。其中尤其是陆九州和李青龙等旧人,他们是第二次领教一灵的手段了,每一次,一灵身上总是有奇迹发生,他们是真的落胆了。
一灵的武功也震惊了寒月清。她早已知道这无赖的武功极高,但再想不到会高到这等程度。今日的情势她心里清楚,以仇自雄如此实力,若是她一个人来,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更莫说救人,她自己的武功自己清楚,不说其他一流好手,光包括童猛李青龙在内的五大超一流好手,就可以困死她。她再强,最多能与其中三个拼成平手,再多一个,她就必输无疑。
“幸亏有他来。”寒月清想,瞟一眼一灵,心中突地一跳。原来,一灵正提剑四顾,一双虎目,在围着的一干好手脸上乱扫。气势之雄,大有睥睨天下之势。这种气势,竟就引发了寒月清心中某一根微妙的少女之弦。
寒月清不是等闲的女子,先前一灵的无赖手段虽然叫她无可奈何,却也绝对无法引起她的好感,然而这时的一灵不同,这时的一灵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无脸无血的无赖,而是巍峨如山的英雄。
只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却不知也只有绝世的英雄,才能引发绝代佳人的柔情。
不过寒月清随即就收敛心神,望向仇自雄道:“仇教主,侠义道五大掌门是不是都落到了你的手里?”
仇自雄得意的大笑,道:“不错。”双掌轻击两下。后堂走出一队乌蛇族武士,押出五个人来,为首的是悟本禅师和极化真人,随后是天风子、紫龙真人和法性神尼。正是五大派的五大掌门。
寒月清又惊又喜,惊的是五大掌门果真落到了仇自雄手里,喜的是五人至少都还活着,叫道:“五位大师。”
天风子五个见了寒月清,也是同样的又惊又喜,齐叫道:“盟主。”
寒月清跨出一步,却又停住,一脸担忧的道:“你们没事吧?”
五大掌门几乎个个带伤,衣服也多有破损,寒月清只想上前察看一下,但她知道,仇自雄一定会阻止。
悟本禅师摇头道:“我们没事,你怎么来了?”
天风子急叫道:“盟主,你快走。”
仇自雄哈哈大笑:“既然来了,难道还想走不成?”
一灵冷哼一声,道:“你外公外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怎么,你还拦得住我们不成?”抬脚向五大掌门走去。童猛、苗百荫要拦,仇自雄叫道:“随他。”
一灵冷然点点,道:“这才乖。”
仇自雄嘿嘿冷笑,一脸阴挚,又一个恶毒的主意在他心里生了出来。
一灵到悟本禅师面前,悟本禅师用左手托着右手,一灵伸手搭住他右手脉腕,即刻叫道:“你和人对掌,伤了手太阳经。”
悟本禅师眼睛露出惊异,道:“是,我遭李青龙和他手下三大堂主围攻,以单掌对李青龙双掌,给他伤了经络。”
一灵点点头,突然地伸手,拔下悟本禅师一根白胡子,悟本禅师吃了一惊,叫道:“你做什么?”却见那根微微有些弯曲的白胡子在一灵指间突地挺得笔直,而且似乎粗了许多,仿似突然灌满了汁液一般。一灵手一扬,白胡子扎下,竟透衣扎入了悟本禅师手臂。
悟本禅师身子一震,立觉胡子扎处热乎乎的,一股炽热的气流从胡子里传过来,在他受伤的经络里一冲,於积的经络立时被冲开,伤势霍然而愈,活动手臂,喜悦的道:“谢……谢谢。“说出第一个谢字,他才想起,一灵是杀死方剑诗的凶手,是侠义道所有门派的死仇大敌。怎么可以谢他呢?但他第二声谢谢还是说了出来。他实在是个本份人。
一灵微微一笑:“不必。”走到天风子面前,天风子不等他搭脉,先开口道:“我左肩挨了那蛮夷一杖,动一动就痛,可惜服了这些王八蛋的化功散,内功聚不起来,否则我自己就可以治好。”他左手一直垂着,神色却十分平静,侃侃而谈,虽遭拘囚,不失一派宗主的风度。
一灵点点头,白胡子去他左肩穴道上连扎数针,雄浑的内力注入,天风子一声叫,手倏地举了起来,叫道:“嘿,小子,真有你的。不过贫道可不蛮领你的情呢。”
一灵摇头:“不必。”再走向法性神尼。
不用任何药物,仅凭一根白胡子,就能治病,而且痊愈得异乎寻常的快。一灵再次显示了异乎寻常的奇技。
所有的人都瞪圆了眼睛,寒月清是又惊又喜,仇自雄是又惊又疑,李青龙、陆九州却是既惊且惧,他们这个老对手,胸中所藏,实在是太难以测度了。
一灵到法性神尼面前,法性神尼道:“我受陆九州及手下围攻,给阴气伤了肺叶。”说着,微微咳嗽。
一灵回头看着陆九州,道:“陆会首,恭喜你炼成了玄阴爪啊,不过你得请我喝酒才成,你炼成此功,我可出了大力呢。”
陆九州微微侧头,不敢与他对视。一灵哈哈一笑,白胡子扎出,隔衣认穴,奇准无比。法性神尼只觉胸中淤积的那团气倏尔散去,心胸立时舒畅无比,不禁合掌当胸道:“多谢……施主。”
一灵哈哈一笑:“我可没什么施舍给你。”走到紫龙真人面前。紫龙真人怒目瞪视着他,叫道:“滚开。”
寒月清急了,叫:“道长。”
紫龙真人怒道:“我宁死也不要他治伤。”
一灵嘻嘻笑:“我偏要给你治,你又怎么样?你死啊,死给我看啊。”说着,捏着了紫龙真人脉门。却突地咦的一声,叫道:“这是什么?”
仇自雄哈哈笑:“一灵贼秃,你若能治得好这牛鼻子的伤,我才服你。”
一灵恍然道:“原来牛鼻子是给你这半阴半阳的家伙打伤的,难怪他经脉跳动闪烁不定,忽强忽弱。”一句话,同时气得紫龙真人和仇自雄瞪起眼珠子打嗝。原来紫龙真人确是在和苗百荫放对时给仇自雄打伤的。
一灵略一沉思,白胡子忽起忽落,在紫龙真人身上连扎十余针,将白胡子拔出,叫道:“好了。”
紫龙真人恨一灵入骨,但此时全身功力尽失,想要抗拒躲避,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着白胡子在身上忽起忽落,折磨自己好几天的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霍然若失,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不说话,但仇自雄从他沮丧的脸庞上还是看出来他的伤确是好了,心中不禁格登一跳,瞪着一灵背影,又气又恨,又不自觉的起了三分畏惧,想:“这贼秃到底是人是鬼?”扭头看向李青龙、陆九州两个,鹰眼里满是疑问恫吓。
李青龙低下头,陆九州却道:“这人胸罗万有,实是天下最可怕的敌人,我早说过莫要与他为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