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唤来古家兄弟,密语吩咐了一番,古家兄弟受命而去。
接着,他又将向花园的窗户推开一半,取一件白色内然后,他长长吁了一口气,仍旧和衣躺在床上目养神,一面盘算着跟白玉莲见面时的说词……
蒙古人以游牧为生,逐水草而居,夏季多依平原放牧冬季则移往山坳,以就阳光。
为了迁移方便习用帐篷居住,名叫“蒙古包”。
“蒙古包”也分很多种,有用木材和柳条编织成的有用兽皮或毡包裹的……
都以拆迁方便为主。
现在正值炎夏,“蒙古包”都聚集在水草茂盛处,这两个,却偏偏搭建在山坳中,山坳颇隐密,距离威宁侯府不远。帐外既不见放牧的牛羊,包内住的也不是蒙古人,非止不是蒙古人,更没有一个男人。然而,从外表看,却是两个真正道地的“蒙古包”。两个“蒙古包”
南北相对,南边的一个靠山坳,里面住着六名衣衫上绣着白莲花的侍女,入夜以后,分批乾流担任山坳口的戒备守望。北边的一个,共住着老少五人那是白玉莲、夏姥姥、黑妞、香奴九岁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面貌果然酷肖铁羽,更兼有白玉莲的妩媚,年纪不大,已是个小美人胚子了。
“蒙古包”内三面是床,活动的范围有限,小女孩不甘拘束,天一入夜,就嚷着要去外面玩。
夏姥姥拦阻道:“小糠,又不乖了?么,再忍耐三两天,等你进了威宁侯府,儿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玩的。”姥姥不是告诉过你任凭你玩个够,这小薇呶着嘴唇道:“姥姥骗人家,每次都说三两天,也不知多少三两天了,白天总说怕外人看见,不让出去,现在天都黑了,还是不让人家去玩一会儿。”夏姥姥道:“既然天黑了,就该早些睡觉,还玩什么。”
小薇一扭身子,道:“哼啦,人家才不要睡哩,整天睡觉,头都睡晕了。”
黑妞也跟着哄劝道:“小薇乖,听姐姐的话,咱们不出去玩,咱们来玩叠纸船好不?”
小薇道:“不要。叠了拆,拆了又叠,一点也不好玩。”
黑妞道:“那咱们叫香奴弄蛇给大家瞧,让蛇扭腰跳舞,好吗?”
小薇摇头道:也看腻了。“
黑妞道:“哦你听……”
“也不要,玩来玩去,老是扭腰跳舞,看小薇掩着耳朵直跺脚,叫遭:”不要听玩,不要听你的狗屁故事!“
夏姥姥沉声道:“小薇,不许吵……”
向阖目侧倚在绣褥上的白玉莲呶呶嘴,低声道:“你娘剐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你再吵,当心讨一顿打。”这句话还真管用,小薇偷眼望望白玉莲,果然不敢再叫闹了。
白玉莲恰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但她非但没有责备小蓣,反而谈淡一笑,挥手道:“小孩子不能闷得太久,黑妞,你就带她去帐篷外面玩玩吧,只别走得太远,早些回来就行。”
小薇喜出望外,欣然道:“真的?娘!”
白玉莲说道:“娘说的话,还会有假的不成?”
小薇笑道:“谢谢娘,我去啦!”
白玉莲含笑顿首,道:“别跑远,要听黑妞姐姐的话,早点回来休息。”
小穰一面答应着,一面已迫不及待拉着黑妞的手,飞奔了出去。
望着帐篷门口急剧摇摆的门帘,白玉莲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代之,是一片阴沉,缓缓道:“这两天要送她去威宁侯府,别待她太严厉,咱们的希望,或许就在她的身上。”夏姥姥道:“是的,所以咱们才一直看着她。”
白玉莲问道:“该教她的话,她都记住了吗?”
夏姥姥道:“都记住了,这丫头不止模样像,人也挺聪明,活脱脱就是姑娘小时候的影子,有时,连我都差点儿当她是姑娘的亲骨肉。”白玉莲冷冷一笑,道:“她若是真的是我的亲骨肉也舍不得送她去威宁侯府了……”
正说着,帐篷外面有人禀报道:“奇哥求见。”
白玉莲眉头微皱,道:“他回来干什么?难道这么-有消息了?”
夏姥道:“或许他发现金克用有什么背信的行动地赶回来报讯。”
白玉莲道:“叫他进来!”
奇哥应声掀帘而人,手里捧着一个纸柬莲。
白玉莲拆开纸柬,眉头皱得更深。
夏姥姥问道:“这是谁写的?上面说些什么?”
白玉莲道:“金克用约我今夜见面,说有重大要事面商,莫非这家伙在弄什么诡计?”
夏姥姥道:“金克用心怀叵测,绝不能信赖,姑娘必须防着他一些。”
白玉莲笑道:“我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留着他,不过想小薇身份逼真些,他若敢动什么歪念头,那就是他自寻死白玉莲傲然道:”为什么不去?难道还怕他吃了我?“夏姥姥道:“咱们虽不怕他,不能不防他,姑娘请稍待片刻,老身先去布置一下。”
白玉莲并未反对,只叮嘱道:“用不着兴师动众,在林嵩和郭石头还没有赶到之前,这儿的戒备也很重要,必须多留人手保护小薇-夏姥姥应诺,带着香奴出帐去了。
白玉莲转问奇哥道:“这几天你在威宁侯府收获?”
奇哥又从贴身处,取出一份纸卷,双手奉上那纸卷中,密密麻麻记载着许多傈小蛇形状的文字,非汉文。白玉莲居然看得懂,一面展视纸卷,奇哥的报告很满意……
看到纸卷后面,突然流露出惊喜之色看到花翱手里拿着两份地图?“奇哥连连点头。
白玉莲又道:“他们真的投有把地图交给铁羽?”奇哥摇头。
白玉莲仰面长吁,他们找到了那藏宝图我,一定为这件事…。
吸口气,喃喃道:“这就奇怪了,如果为什么瞒着铁羽……哦,金克用要见思绪突变,神色也瞬息变换,时而沾沾色喜,时而蹙眉沉吟,惊喜,猜疑,不一而足。
接着,又问了奇哥好些问题,无奈奇哥有口不能言,只能用点头或摇头作答,恍如隔靴搔痒,难以尽意。白玉莲越问越心急,挥手道:“你先回去侯府继续监视那两份地图,一有发现,随时飞报,如能窃取到手最好,但务必要谨慎行事,千万别鲁莽。”遣走了奇哥,立刻束扎更衣,匆匆离开帐幕,赶往应金克用的约会……
北边帐幕的人先后离去,南边帐幕的六名侍女,两人已随夏姥姥先走,两人正担任守望,另外两人在山后小溪边洗涤用物,忙着杂事,帐内也是空的。
这时,四条人影突然在山坳口出现,利用夜色掩护,向“蒙古包”迅速逼近。
两个人都已长剑出鞘,移步无声,而且,对两名守望侍女的位置早就观察确实,进入山拗口,便立刻分为两批,以二对一,向两名守望的侍女展开突击。
黑夜中寒芒闪动,两名守望侍女在毫无防备的情形下,兵刃犹未出鞘,身上已中了两剑……
四人得手,重又会合一起,直奔北边帐幕,待冲进帐内,才发觉里面竟空无人影。
为首的古如雷诧道:“怎么会没有人?难道咱们反而中计了?”
老二古如电道:“不可能,刚才亲眼看见夏姥姥带人先走,白玉莲也随后离去,山坳内只有黑妞和那小丫头,最多还有几名侍女陪着,纵然是计,也不必放在心上。”老三古如风道:“那小丫头很顽皮,或许溜到山洞后什么地方去玩了,咱们分头搜!”
正说着,帐幕外传来笑浯人声……
只听小薇笑道:“这大尾巴老鼠真好玩咬我的手指头呢!”
黑妞道:“不是大尾巴老鼠,这叫松鼠,牙齿挺尖利,你可要当心点,别被它咬到。”
小薇道:“黑妞姐姐,你们现在就替它做笼子,好不好?”
黑妞道:“今天来不及,先把它关在铁箱子里,明天再说吧。”
小穰不依,道:“铁箱子不透气,会把它闷死,黑妞姐姐,趁娘不在,你和这两个姐姐,多陪我玩一会,我们现在就动手编个笼子好不好么?”黑妞道:
“不行。时间不早了,她们还得去接替守望,谁像你整天就知道玩。”
小薇道:“求求你嘛,黑妞姐姐,今天不弄好笼子,我会睡不着。”
黑妞道:都挨骂。“
小薇道:就回来……“
“睡不着也得睡,你别只顾贪玩,不会的,娘和姥姥都有事去了,不会这么早。”语声渐近,已到帐幕门外。古如霄一挥手,兄弟四人迅速散开,分蓄势而待。
他们刚站好位置,门帘掀动,探进门来。
老四古如雨即举起长剑……
可是,小薇只一探头,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古如雨的剑势已将下落,门帘复垂,心里-提剑追出。
古如雷连忙拦住他手势……
只听小薇在门外说道:“告诉你们不信吧!娘真的出去子.帐篷里一个人也没有,好姐蛆,求求你们嘛,替我编个笼子,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好吗?”
黑妞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叹口气,道:“我的小祖宗,你可真会缠人……
好吧,咱们就替你编个笼子,编好了你一定要睡觉,不准再哕啸了。“小薇连声道:“好!好!谁再哆嗦谁就是小狗!”
说着,掀起门帘,低头钻了进来。
古如雷早巳蓄势而待,左臂疾圈,一把拦腰抱住。
老二古如电出指如屯,立即点了女孩的哑穴……
门帘再动,进来的是黑妞。
古如雨一心思捉活的,拦腰一把,抱了个满怀……
谁知黑妞可不比小薇,触手处,浮突不平,竟像触电震撼人心,古如雨心弦颤茵,顿时有一种迷惘的感觉,整个人呆了一呆。就只这片刻的怔忡,黑妞尖声惊呼道:“有刺客”
帐幕外两名侍女闻声知警用具,拔出了随身兵刃。
挺腰肢,业已挣脱了抱持忙不迭抛了刚洗涤好的盘碗。
古家兄弟也横了心,三柄长剑同时卷向黑妞,古如雷挟起小薇,抢先冲出帐幕……
黑妞以一敌三,又是赤手空拳霎眼间已身中两剑,才从帐柱上取到一柄月眉刀,奋力死战待援。
古如雷,却被两名侍女截住,也打得难解难分。
可惜的是,另两名守望侍女早已丧命,山坳内已经再也没有应援的人手了……
这边山坳在浴血激战为融洽。
白玉莲听完金克用的叙述,再印证奇哥的报告,认为尚能符合,点头道:“你能履行诺言,足见的确有合作的诚意,这一点很高兴,小薇只在最近一二日就到了,我可以同意交给威宁侯府,要我写亲笔退婚字据,我也愿意照办,问题是谁来保证他们一定会交出那两份地图!”金克用道:“姑娘请放心,事由金某接洽保证。”
白玉莲笑道:“你能保证他们会交出地图田不是伪造的吗?”金克用一怔,道:“我想,花翎为了妹妹的婚事,必然有诚意,他绝不会特意假造两份地图来骗咱们白玉莲道:”金庄主,这是何等重大的事,凭推想行事。“
金克用道:“那么,姑娘的意思”
白玉莲说道:“叫他交出一份地图,让咱们校对是真的,约期交换,否则,免谈!”
金克用道:“但咱们总得也给他一点保证,譬如说,姑娘先写好退婚字据,由金某转交花翎,先换一份地图,然后再约时间,送小薇去侯府,交换另外一份,姑娘认为能行么?”
白玉莲道:“不行。”
金克用诧道:“为什么?”
白玉莲道:“先写退婚字据,我就失去谈判的立场了,再说,事关终身,当然由我和花翎当面了结,金庄主仅是我们双方的见证人,也不宜由你转交字据。”金克用苦笑道:‘姑娘这么说,仍然是不相信我金某人了。“
白玉莲摇摇头,道:“这不是相信不相信,而是做事的规矩,我总不能连面也不见,就把丈夫让给他们。”金克用道:“姑娘不是已经跟花贞贞见过面了么?”
白玉莲道:“那是花贞贞,现在作主的却是花翎。”
金克用想了想又道:“这样也好,我先把姑娘的童思,转告花翎,等小薇到了以后,再……”
刚说到这里,远处突然现出一片火光。
忖度方位,正是白玉莲扎营的那处山坳。
白玉莲双眉高挑,面露惊容,却因碍于金克用在旁便唤人来查询。
金克用很识趣,连忙起身告辞道:“在下暂回侯府姑娘随时通知。”
白玉莲已经焦急万分,含糊地应了一声,等金克用一走,立刻唤夏姥姥问道:“你在山勘中留了多少人手警卫?”夏姥姥道:“除黑妞之外,还有四名带剑侍女。”
白玉莲顿足道:“太单薄了……山坳起火,必然已有变故,咱们快些回去……”古家兄弟并没有放火,起火只是意外。
因为黑妞独战古家三兄弟,身上连中数剑,咬牙苦撑,不见握手,只得劈开帐幕,企求逃脱,无意中砍断了一根支柱,恰巧支柱上挂着油灯,灯油泼到地毡褥上,顿时燃烧起来。
火势一起,黑妞是趁势脱了身,另外两名侍女,却双双惨死在古家兄弟剑下,古家兄弟见帐幕起火,无暇再追黑妞,带着小薇匆匆奔出山坳。四人对进退路径早已有了安排,得手后,并不返回威宁侯府,却沿着山脚一路向北奔去,没多久,来到一片峭壁下。洞,声一灯光峭壁的前方,是一座茂密的松树林,山壁上到处都是石浅的不过一二尺,探的却达十余丈。
古家兄弟来到峭壁下,古如雷放开小薇,举手重击了四两声较慢。
峭壁上也响起同样的击掌声那洞穴离地约有三丈,显然很深。
古如雷重又抱起小薇,吸气长身,飞跃而上。
灯火照映下,洞穴果然深达七八丈,里面不仅存放着充足的干粮和食水,更有厚毯软褥,而且已经居住着三个人。那是麟麟山庄的总管吴涛,还有两名劲装佩刀的庄丁。
古如雷放落小薇,低声道:“庄主吩咐,务必要好好待她,一二日就来接她去侯府。”
吴涛笑道:“放心,我会让她过得舒舒服服侯府,还忘不了咱们麒麟山庄待她的好处。”
古如雷又道:“白玉莲可能会搜索到这儿来,咱们兄弟和庄主不便露面,一切全仗吴总管多加谨慎。”吴涛道:“请转报庄主,毋庸过虑,咱们住楼上,只要咱不下楼去,任凭白玉莲把山脚每粒泥沙都翻过,也绝对找不到咱们。”
古如雷没有再说什么,拱拱手,转身跃落崖下。
洞内灯火随即熄灭。
古家兄弟离去不久,山脚下人影蠕动,突然出现大批蒙古武士,为首的正是威宁侯府那位锦袍人和黑骑队队长安达。锦袍人仰望峭壁,面露得意的微笑,缓缓道:“好狡猾的金克用,咱们在这儿住了几十年,竟不知道还有如此隐秘的地方。”懿也笑道:“但他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威宁侯府并不那么好欺骗。”
锦袍人道:“山洞居高临下,洞里可能藏有高手,安达这就要看你的了。”
安达应了一声,快步来到峭壁下法,重击了四掌。
洞穴中如响斯应,随即亮起灯光。
安达翻腕拔出佩刀,飞身而上…“
金克用回到威宁侯府客室,-的消息。
以他自忖,跟踪奇哥的安排山“之计,显然已获成功,但是,应该万无一失,”调虎离山!“
适才的计划中并没有“纵火”的预谋,难道古家兄弟,会在偷袭时失手?或者临时遭遇什么意外?万一计谋失败,反而跟白玉莲翻了脸,后果将不堪设想。“谁?”
“是我,铁羽。”
金克用心头一震然后打开了房门,铁羽缓步踱了进来,含笑道:“我睡不着,出来随便走看见金兄房里仍有灯光,所以进来聊一聊。”金克用陪笑道:“巧极了,我也睡不着,正无以消此长能有人谈谈,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说着,急忙亲身替铁羽斟上一杯茶,两人在茶几旁坐铁羽向他身上打量了出去过?“金克用急道:“不….随便走走。”
等了一下,道:“金兄衣衫整齐,莫非我也跟铁兄一样打算,正想出去。”
铁羽笑道:“这么说,咱们恰好结伴同行了。”金克用道:“铁兄既然来了,彼此可以闲谈解闷用不着再出去啦……”
借着一阵喇哈哈笑声,低声说道:“铁兄,金某如鲠在喉,不吐不声,不知道铁兄是否已有所闻?”
铁羽道:“什么事?”
金克用正色道:“关于白玉莲的行踪铁羽诧道:”白玉莲怎么样?“金克用道:“听说她也跟踪来到关外,私下已经跟郡主见过面……”
铁羽微笑道:“是吗?难怪贞贞这几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们见面,一定谈了我不少坏话。”
金克用道:“岂止是坏话,而是谈判到秘密。”
铁羽道:“我的秘密?”
金克用道:“不错,跟铁羽切身有着极大的关系。”
铁羽耸耸肩,笑道:“那就由她们去谈吧,我这个人有各种毛病,却自问平生井无不可告人的秘密……”金克用接口道:“可怕的正在这里,她们所谈的铁兄自己却毫不知情,这样才能造成绝大的误会,甚至引起难以挽回的悲剧。”铁羽愕然道:“哦?有如此严重?”
金克用道:“对威宁侯府而言,远比太行藏宝地图更严重百倍千倍!”
铁羽沉吟道:“这就奇怪了,既然是属于我的秘密,却又对威宁侯府如此严重?这倒叫人想不透……”金克用哑声道:“铁兄,你我是知交好友,我知道了,不能不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以后,先别激动,最好冷静想一想,是否真有这种可能?”铁羽点点头,道:“好,你说吧!”
金克用故作神秘,先去门口张望了一下,又回到座位,压低声音,伸长脖子,说道:
“据说白玉莲约郡主见面,自称曾跟你生育过一个女孩儿……”铁羽一怔,愕然道:“什么?
你再说一遍,谁跟准生育过孩子?”
金克用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据说那女孩子名叫铁小薇,今年已经八九岁了,一直养在白莲宫中,现在,白玉莲就以这孩子作为要挟,要威宁侯府交出藏宝地图,否则,她就拿铁兄的亲生骨肉,任人糟蹋,作为报复。”这番话,听得铁羽目瞪口呆,脸色大变,许久,才大声喝道:“她在胡说,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
金克用道:“铁兄,不要激动,你再仔细想想看真有此可能?”
铁羽连声道:“绝无可能!绝无可能!金克用道:乍听这消息,我也认为绝无可能,但白玉莲言凿凿,说那女孩子面貌跟你十分酷肖,的确是你的亲身骨肉。”铁羽道:“果真有这种事,白玉莲怎么隐瞒到今天?上次在梅角虹楼,她为什么只字不提?金兄,这些年,你跟白玉莲一直有来往,你有没有听到过?见到过?”然金用默然不语,既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铁羽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也相信她的鬼话?”
金克用摇摇头道:“我当然不信,但是,铁兄,这种事恐怕连你也不能否认,咱们就必须顾虑它的后果。”铁羽道:“我根本不信有这件事,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金克用肃容道:“不!铁兄,只要有万一可能,就不得不顾虑,小薇若真的是你亲生骨肉,你忍心让她被人糟蹋?”铁羽张大嘴,半晌答不出来。
金克用道:“如果是个男孩子。倒也简单了,偏偏是个女孩子,这件事万不能等闲相视,白玉莲说得出,就可能做得到,所以,铁兄,我劝你务必要冷静应付,必须计出万全,才不致遗恨终生。”铁羽被这番话说得冷汗遍体,良久“白玉莲是在什么时候,跟贞贞见面的?”
金克用道:“大概在两三天以前。”
铁羽又问:“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金克用道:“是花翎亲口告诉我的。”
铁羽诧道:“他怎会告诉你?”
金克用道:“他来向我打听,是不是真有这铁羽眉头一皱,道:”你怎样回答他?“金克用道:“我劝他当面跟你谈诀,可是,样做,怕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怕郡主难堪,时不让你知道,准备私下跟白玉莲作个了结。”他不愿意那所以决定暂“了结?”铁羽浑身一震,瞪大眼睛道:“他准备怎么个了结法?”
金克用摇摇头,说道:“这个,他并没有说明白,听他的口气,好像白玉莲曾跟郡主提过什么交换条件,至于详细情形,就不太清楚了。”铁羽脸色变得无比沉重,诉我,白玉莲在什么地方?“
金克用道:“你要见她?”
铁羽道:“是的,这件事只有我和她才能了结让贞贞兄妹卷入这场是非。”
金克用道:“你准备怎样跟白玉莲了结呢?”
铁羽痛苦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了结,但我必须先见见那孩子,证实她是不是我的骨肉。”金克用道:“如果是,又如何?”
铁羽道:“如果是真的,我要索回孩子,绝不让她跟白玉莲生活在一起。”
金克用正色道:‘铁老弟,咱们是好朋友,请恕我说句冒昧的话,依我的看法,无论孩子是不是你的亲骨肉,都不能让她跟白玉莲生活在一起,你要想想,这件事连你也无法绝对否认,只要白玉莲一口咬定,孩子就永远是个把柄,凡是跟你有关的人,包括你自己在内,都将永远受白玉莲的要铁羽颔首道:“不错。”金克用又道:“要解决这件事,就得彻底解决能因妇人之仁,留下这个把柄在白玉莲手里。”
铁羽道:“金兄的意思是”
金克用压低声音道:“我只有两句话奉劝永绝后患。”
铁羽瞳目道:“你要我杀掉那孩子?”
金克用急道:“不!孩子无辜,我指的是白玉莲。”
铁羽一时没有接口,但从他突然收缩的瞳孔,说明他的内心已被这句话所激动。这办法的确太狠了些,却不可否认是最有效的手段况,铁羽这次跋涉千里,本就是挟忿而来。新怨,旧恨,交织成一片杀机。
铁羽的心跳加快,血液沸腾,紧捏着双拳振臂而起……
金克用看在眼里,不由暗喜,凑过头去又道:“铁老弟,大丈夫要当机立断,即使役有这件事,为了赢取郡主的芳心,也留不得白玉莲。”铁羽本来已经杀机勃勃,听了这句话,心头微震,突然冷静下来。
他有一千个、一万个杀白玉莲的理由,但绝非为了博取花贞贞的欢心,他纵有一千个,一万个杀白玉莲的机会,但绝不在此时、此地。刹那间,他发觉金克用很可笑也很可怕,居然企图使鹬蚌相争,以便坐收渔人之利……
想到这里,不禁长长吸了一口气,表面仍装作气愤的样子,道:“快告诉我,那贱人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找她。”金克用却没有说出白玉莲的下落,阴阴一笑,遭:“听说白玉莲正臆匿在威宁侯府附近,我已经吩咐古家兄弟去打探了,不久就会有回报,这件事,咱们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让花翎兄妹知道。”铁羽道:“可是,我已经片刻无法忍耐,恨不得今天夜里就找到她。”
金克用柔声道:“老弟,千万别急躁,这事交给老哥哥我.最迟明天,我一定给你确实的消息。”
铁羽忧忿不休,金克用则百般劝慰.好不容易,才劝得铁羽悻悻然回转内府。金克用亲自送到院门口,再回卧室,却发现古家兄弟在房外回廊下等候。
然而,古家兄弟四个人,回来的只有老大古如雷和老三如风两个,而且,古如雷身上还带了伤。
金克用吃惊道:“怎么?出了事?”
古如雷点点头,哽声道:“咱们在回程途中,遭白玉莲和巫山二怪拦击,老四被擒,老二不幸惨死在郭石头手中金克用骇然道:”那女娃儿呢?“古如霄道:“已经送到断崖石洞,交给了吴总管,是在回来的时候出事的……”
古家兄弟从断崖石洞回来,已经是子夜过后,就在侯府高墙隐隐在望时,突然发现前面路口,一字排开许多人,恰好堵住了去路。正中一张软凳上,端坐着白玉莲,凳子后面站着夏姥姥,左边是郭石头和香奴,右边是号称“一担酉笼筐”的林嵩师徒。白玉莲面如寒霜,满脸杀气,其余白莲宫门下,一个个全都横眉竖目,显然来意不善。
古家兄弟急忙停步,彼此面面相舰,都生出不祥的预感。
古如雷低声道:-糟了,一定是那把火引来的麻烦.白玉莲反而堵在咱们前面,只怕这一关难过。“古如电道:”怕什么,捉贼捉赃,她又没有当场抓住咱们,给她来个一推三不知,她能奈我何?“
老四古如雨道据说是咱们干的?“
古如霄摇摇头,叹道:“事已至此,皮闯过去,但白玉莲高手几乎全在此地对手,等一会若翻了脸,记住不可恋战向突围,以免被一网打尽。”古如风道:“这儿离侯府已经不远,说不得只好硬着头咱们四个恐怕不是咱们四人分四个方胆地动手。”古如雷道:“你们跟着我,别开口,一切先由我来应兄弟四人提聚功力,缓步走到近前,老大古如雷当先抱拳躬身,遭:”麒麟山庄古家兄弟,拜见白姑娘。“白玉莲昂然不动,冷冷一笑,道:-哼!你们四个干的好事!”
古如雷故作不懂,道:“咱们兄弟随庄主来威宁侯府作客,并没有冒犯姑娘呀?”
白玉莲冷嗤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奠为,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抵赖?”
古如雷故作诧异道:“咱们真的不懂姑娘的意思……”
“住口!”白玉莲一声断喝,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们各为其主,奉命行事,我并不想过分责怪,但若以为白莲宫好欺,那就打错。”说着,杂掌互击,两名侍女抬着身负重伤的黑扭,从路旁暗处走了出来。
古如雷神色立变,默然无语。
白玉莲道:“古如雷,我一向待你们兄弟不薄,今夜你们所干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现在,我只问你们一句话,生死两条路,由你们任选一条。”古如雷情知抵赖不过,只得拱手道:“姑娘既然了解我兄弟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有话尽请吩咐,只要我兄弟办得到,绝不推诿。”白玉莲点头道:“好!我一生最佩服勇于认错的人,我们长话短说,要活路,就交出铁小薇,已往恩怨一概不究,白莲官还另有酬劳,否则,明年今日,就是四位的忌辰,为敌为友?全在你们一念之间。”古如雷道:“姑娘这话令人为难,我们兄弟受金庄主抚恩,断无背叛之理。”
白玉莲冷声道:“这么说,你是拒绝交人了?”
古如雷道:“不瞒姑娘,纵然愿童交人,也无法办到,因为人已送进威宁侯府,根本无法再交回给姑娘……”白玉莲脸色一沉,说道:“这话只好去骗三岁小孩,既然已送去侯府,你们由何处而来?”
古如雷倌口道:“我们已经送人回过府再出来白玉莲冷冷道:”是真话?“古如雷道:“句句是真。”
白玉莲重哼一声,说道:“那你们就死定了。”
举手一挥,郭石头带着香奴,林寓带着两名侏儒徒弟,立刻分由左右飞身而出,将古家兄弟围住。
古家兄弟急忙拔剑,四个人背对背结成御敌的阵势。
古如雷大声叫道:“姑娘为什么不由人解释……”
白玉莲截口道:“我没有工夫听你胡诌郭老,给我郭石头应声出手,大步向前,左臂疾探,抓向古如电。
古如电在四兄弟中身法最敏捷,长剑一振,飞快地反削了过去。
这一剑,应变迅捷,出手部位也十分精确,如果换了旁人,势非缩手闪避不可。
不幸对手却是郭石头,剑锋与手臂相触,“叮”的一声轻响,郭石头的手臂分毫无损,反把古如电的长剑震开了一尺多。就在这剑臂相接的刹那,郭石头已经连人直撞了过去,右手一拳捣出,左手也同时沉落,抓住了古如电的胸衣前古如电急忙挣扎,“嘶”!胸衣破裂,左肩也挨了一拳。这一拳,直把古如电打得像陀螺似的连转了五六个转长剑也脱手堕地。
两旁的古如雷和古如雨大吃一惊,双剑齐出,急来抢救郭石头对左右卷到的剑锋毫不理会,一个跨步,两只手己抓住古如电的右臂和左肋,双臂一抡,竟将古如电高高举了起来。
剑锋砍在他身上,就像替他拍灰一样,古如电却被他当作一块顽石,向地上重重摔了下去。
一声惊呼才叫半声,古如电已变成了肉酱。
剩下的兄弟三个心胆俱裂,宛如毁窝的老鼠,分头夺路逃命。
然而,四周都是白莲官高手,就像打猎的围场,纷纷堵截,刹时展开一场馄战。
古如雷遭遇飞渔夫林嵩击得衣破肉绽,浑身是伤。
古如风跟两名侏儒缠在全力,也脱不了身。
交手才数招,已被林嵩的钓杆老四古如雨误以为香奴好欺,却上了大当。
刚一照面,就被香奴由革囊中放出许多毒蝇红肿,勉强支撑了半盏热茶光景,终于力竭倒地去。
叮得满头被活捉了眼看古家兄弟非死即伤,岌岌可危,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夏姥姥低声对白玉莲说道:“是威宁侯府的黑骑队来了,如果在这儿遇上,只怕不太方便。”
白玉莲点点头,这才喝住白莲宫屑下,剑指着古如雷道:“今夜权宜留下你们两条残命,好让你们替我带句话给金克用,明天日落以前,叫他乖乖送回小薇,换古如雨一条命,否则,休怪我白玉莲心狠手辣。”说完,长身而起,由白莲宫屑下高手簇拥着走了金克用听完这些经过,脸上却浮起一抹阴沉的冷笑,缓道:“很好,既然已经撕破脸,明天日落以前我会叫她知道金某的手段。
古如雷道:“咱们兄弟四人追随庄主多年,还求庄主念在我兄弟一片忠诚,设法保全我四弟的性命。”金克用嗤嗤而笑,道:“你们放心吧,白玉莲敢伤他一根毫毛,我要她拿十条性命来抵偿。你们辛苦了一夜,先去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古如雷兄弟欠身告退,金克用又叫住他,笑着轻拍两人的肩头,低声道:“振作些,好好地干,明天日落以前,咱们就是宝藏的主人了。”这一夜,金克用几乎全没有休息,独自伏案,在写一件不知名的文件。
文件似乎很难写,以致金克用写了又撕,搪了又写,直到天色将明才写好,然后,又将写过的废纸亲自点火焚化,一切妥贴,才和衣而卧,稍作憩歇……
天亮不久,金克用便通知安达密要事面告。
花翎获报,匆匆赶到客室。
金克用含笑道:“一大清早打扰侯爷的美梦得已,金某特向侯爷贺喜。”
花翎讶道:“莫非白玉莲已有答复?”
金克用道:“幸不辱命,金某昨夜整夜奔走了白玉莲……”
花翎急问:“她怎么说?”
金克用道:“她本来不愿意,坚持要面见郡主才肯答复,经金某晓以大义,多方劝解,最后终于同意了侯爷的两个条件,不过”花翔道:“不过什么?”
金克用故意沉吟了一下,并且亲笔立下退婚字据个小小的要求。“才道:“白玉莲答应交还铁小薇永不再跟铁羽纠缠,但她也有花翎道:”什么要求?请说,只要我做得到应她。“金克用道:”白玉莲的目的,怕侯爷根本没有找到那两份地图是假。“
全在那两份藏宝地图,她因此想证实一下地图是真花翎道:“她要如何证实呢?”
金克用道:“她愿童先写下退婚字据,要求跟侯爷交换两份地图中的一份,若证明地图属实,再送还孩子,交换另外的一份。”花翎皱眉道:信任威宁侯府?“金克用笑道:君子之腹,不过允了她吧。“
“为什么要将一件事分两次办?难道她不”白玉莲身人邪道,难免以小人之心,度她这要求倒也不算太过分,侯爷何妨就答花翎道:“万一她得去一份地图,却不肯给我孩子,我用地图换回来一张无用的字据,岂不吃亏?”
金克用道:“侯爷莫非也忘记了?地图共有四份,必须四份图齐全,才能找到宝藏,白玉莲纵然骗去一份图,对她也一样毫无用处,她的意思,只是想对照一下地图的真伪而已。”
花翎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答应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交换字据?”
金克用笑道:“金某已经替侯爷取得字据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纸柬,双手交给花翱。
纸上墨迹犹新,字体竟然颇为“娟秀”,写着:“立字据人白玉莲,因与铁羽夫君意见不合,分离已近十载,夫妻之名虽存,夫妻之实早亡,自立据日起,愿正式终止夫妻关系,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涉,空口无凭,立此据存照。”
字据下方,有“白玉莲亲笔”字样,并且划了押。
花翎看罢,沉吟道:“这真的是白玉莲的亲笔字据吗?”
金克用忙道:“绝对是真的,每一个字,都是金某亲眼看见白玉莲写下的,如果侯爷还不相信,金某愿意副署作花翎摇摇头道:”这倒不必了,我纵然不相信白玉莲还能不相信金庄主么。“
金克用躬身笑道:“承侯爷厚爱,金某深感荣幸。”
花翎收了字据,问道:“我应该如何交给她地图?”
金克用道:“侯爷要此事秘密,当然仍由金某转交给她最好,同时,金某也得再跟她约定交还孩子的时间和地点。”花翎道:“你什么时候去跟她见面?”
金克用道:“金某立刻就去。”
花翎由贴身处取出两份羊皮地图,随意抽了一份,交给金克用,叮嘱着道:“这件事,我就全权委托金庄主了,只是务必要瞒着铁大哥……”金克用连声道:“请侯爷放心,金某绝不会泄漏片语只字。”
送走了花翎,金克用急忙掩闭房门,迫不及待地取出自己一份地图相互对照,不由仰面长吁了一口气。两份地图,恰好对角相连,虽然还无法从图上看出宝藏位置,已经足证是真正的原图。
就凭一张伪造的字据,轻而易举取得了一半藏宝地图,金克用应该放声大笑才对。可是,他非但没有笑,脸上反而流露出无限沉重,捏着地图的两只手,也不停地颤抖!每当他面对这羊皮地图,内心就像被一层层带刺的荆棘紧缠成一团,神情凝重,目光中隐含着恨意。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他何以千方百计取得地图,却并不能从这些珍贵的地图获得满足和愉快。难道他真的志不在取得宝藏,只是不甘祖先遗物落在外人手中?图共四份,他仅得其二,或许他就是为了这原因而耿耿于怀吧……
“笃!笃!笃!”有人敲门。
金克用好像受惊的兔子,一跃而起,迅速藏好地图。
打开房门,进来的是铁羽。
金克用微怔道:“铁老弟,这么早?”
“我根本一夜没有睡。”铁羽的神色显得很萎顿,斜靠在座椅中,缓缓地说道:“昨天晚上,我整整想了一夜,总觉得这几天的情形,有些不对,连花翎兄妹在内,你们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我。”金克用笑道:“那怎么会呢?你我亦属知交,花翎兄妹更是敬你如同胞兄长,我们怎会有事瞒你。”
铁羽苦笑道:“或许是我多疑,反正我感觉得到,威宁侯府中,只怕要发生事故了。”
金克用道:“这是因为夺找地图迄今尚无结果,心中所思,难免会感到烦闷,老弟不必过分忧虑。”铁羽摇摇头,忽然问道:“听说古家兄弟已经回府了,可有白玉莲的消息?”
金克用轻叹了一口气,笑容顿时变成了愁容,却没有回答。
铁羽诧异地问道:“怎么?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金克用道:“唉!不提也罢。”铁羽道:“为什么?”
金克用,忽然道:“老弟,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既然你一定要迫问,索性就让你知道也没关系,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铁羽毫不迟疑地说道:-我一定答应,你说吧。“金克用道:“这是我麒麟山庄跟白莲宫之间的过节,我说了出来,可不许你插手管这件事,更不能为了我而影响你既定的取图索宝计划!”铁羽道:“好,你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金克用这才忿忿地道:“古家兄弟回是回来了,人同去,回来的只有二人,内中古老大还身负重伤-铁羽吃惊道:”当真?“
金克用叹道:“他们为了打探白玉莲的行踪,不料反被白玉莲拦截伏击,古老四被擒,古老二当场惨死在郭石头手金克用道:”就在昨天午夜。“铁羽道:”在什么地方遭遇伏击?
“
金克用道:“寓戚宁侯府不远。”
铁羽怒哼道:“白玉莲太狂了,快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我立刻去找她!”
金克用连忙拦住,道:“铁老弟,你答应过,这是麒麟山庄和白玉莲的仇恨,由我们自己了断,你不能插手。”铁羽哪里肯依,正色道:“但古家兄弟是去替我探听消息,这件事当然跟我有关,何况,她胆敢在威宁侯府附近行凶杀人,我也不能坐视。”金克用道:“她伤的是我麒麟山庄门下,金某自会寻她了断,老弟,你还是以寻图为重,犯不上淌这浑水。”
铁羽怒道:“金兄,你说这话,莫非没拿我姓铁的当朋友?以为我铁羽只认得宝藏?”
金克用连忙说道:“不!我绝不是这个意思-铁羽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金克用道:“铁老弟,我这是替你想,如果在昨天,你要找白玉莲,我绝不拦你,可是,今天的情形跟昨天已经不大相同。”铁羽道:“有什么不同?”
金克用道:“昨天以前,白玉莲只想利用孩子作要挟,行事还有顾忌,从昨夜拦截古家兄弟的事件看来,她已经将白莲宫高手倾巢而出,分明决心凭武力行事,而且来势汹汹,存心不善。”铁羽冷笑道:“她要凭武力行事,那正合我的心意。”
金克用道:“铁老弟,话不是这么说,有道是:双摹难敌四手,白玉莲能坐使巫山二怪俯首帖耳甘供驱策,必然有她独特的本领,你孤身一人,又有孩子的顾虑,不能放手施为,何必跟她翻脸……”铁羽截口道:“我问你不说?”
白玉莲在什么地方?你究竟说金克用道:“老弟,你一定要去?”
铁羽道:“那是我的事,你若一定不肯说,找到她。”
金克用故作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只知道她在寓此地十余里外一处山谷内,扎了两座’蒙古包‘,但这是昨夜的事,现在是否仍在原处,就不得而知了。“铁羽道:”一夜之间,纵然迁移谅也不远,金兄可愿意陪我同走一趟?“金克用道:“你决定要去,金某当然义不容辞,不过,这件事最好别惊动威宁侯府,咱们两人只佯称去附近走走,暗带兵刃,私下里去。”铁羽点头道:“好,就这么办,我去换一件衣服准备一下,咱们回头在大门口见面!”
铁羽去后,金克用立刻唤古如雷和古如风吩咐道:“我已经激动铁羽寻白玉莲报仇,但绝不能让他们有交谈解释的机会,等一会我和铁羽同去,你们也随后动身,途中要抢捷径先到山谷附近埋伏,只等铁羽一到,你们就动手,撬起混战,自有铁羽来承挡,然后,你们便转往断崖石洞,协助吴总管看守那女娃儿,今天夜晚,我会带花翎去那里交换,一切联络信号仍照以前的约定……”
金克用的设想和安排,不能说不周密。
看来,他的确有把握利用小薇取得另一份地图利用铁羽,从白玉莲手中夺到最后一份,四图齐全宝垂手可得。他只是忘了一件事,白玉莲为了获得藏宝图,曾经数度派人潜入威宁侯府都未能得手,如果威宁侯府那么容易哄骗,地图早就该被白玉莲骗去了。聪明人的最大缺点,就是太过自作聪明,把天下人都当作傻瓜。
金克用是聪明人,可惜威宁侯府不是傻瓜.白玉莲也不是,铁羽更不是……
当金克用和铁羽“寻”到那片山谷,“蒙古包”不见了,白莲官的人也踪影全无。
山谷中,野草如茵,流水淙淙,看不见一片烧剩下来的帐幕,甚至看不出曾经有人在这里搭盖帐篷居住过。铁羽诧异地望着金克用,显然在问:“你没有弄错?是这个地方?”
金克用也惊疑不已,恨恨道:-白玉莲的消息真够灵通,昨天夜晚明明还在此地,一夜间竞搬得无影无踪了。“帙羽道:”她怎么知道我们会来?“金克用道:“我想,她可能在威宁侯府中埋伏了内线。”
他不便说出奇哥潜入侯府的事,但自从古家兄弟负创逃回,就没有再见到奇哥的踪影,显然,白玉莲是因为行藏败露,防备金克用会怂恿威宁侯府的铁骑进犯,才连夜召回奇哥,迁避他处去了。铁羽并没有迫问内线是谁,只耸耸肩道:‘白莲宫人多,想必不会躲得太远,咱们且在附近搜搜看。“金克用道:”好,咱们先分头搜查谷口附近,看是否能找到蛛丝马迹。“
两人分路查看外林子背后。
铁羽在山谷谷口,金克用却远远绕向谷避开铁羽的视线,举掌轻击,林子里应声奔出来两个正是古家兄弟。金克用刚想开口询问,突然发现古家兄弟情形有些不对两人的长剑都不见了,肩后仅余剑鞘,双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脖子,脚步踉跄,就像喝醉酒似的,奔出林子不足十步,忽然身子一阵摇幌,同时摔倒地上。金克用大惊,飞步迎上前去,便想伸手扶持。
可是,手才伸出一半,急忙又缩了回来,连连向后退了三四步,脸上惊容遍布……
原来古家兄弟的颈脖上,正各缠着一条浑身墨绿的小蛇,两人脸色已变成漆黑,眼球凸出,喉咙“咯咯”作响,神情痛苦。金克用皱眉道:“是昆仑奴下的毒手?”
两人点头不止。金克用惊骇地又退后了一步道:“他们还在林子里?”
古家兄弟摇摇头。
金克用再问:“你们还能不能说话?”古家兄弟连连摇头。
金克用轻叹道:“我看你们既中蛇毒希望了,不如成全你们,免受痛苦。”
话落,寒光闪现,长剑出鞘,由两人颈项间掠过。
两条毒蛇随剑锋而断,古家兄弟的喉咙也跟随蛇同时断裂,当场气绝。
金克用毫无怜悯之意,在尸体上抹去剑锋血污,转身欲行……
才转过身,却见铁羽正站在面前。
金克用心头微震,脸上立时浮现出悲愤的神色,恨恨道:“帙老弟,你都看见了,白玉莲下此毒手,分明是决心要跟咱们兵戎相见,拼个生死存亡。”
铁羽缓缓点了点头,却道:“你不该杀他们,或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出白玉莲去向。”
金克用忙道:“古家兄弟追随我多年,我实在不忍心眼看他们遭受蛇毒噬心的痛苦……
铁老弟,你在谷口可有什么发现?”铁羽道:“我看见许多脚印向北延伸,只不知是否白莲宫人留下的。”
金克用忙道:“真的?咱们快追下去看看吧。”
铁羽指着古家兄弟的尸体,道:“你不打算掘个坑他们掩埋了再走?”
金克用道:“掩埋尸体事小,我是担心耗费时间,被白玉莲逃脱了。”
铁羽木然地道:“她既然志在藏宝地图,东西还没到手,大概不会这么急逃走吧!”
金克用语塞,只得讪讪地拔剑掘地,挖坑掩埋古家兄弟的尸体……
时断时缘,直到那片峭壁附近,才遂然中止。
金克用仰望峭壁上那些洞穴,不禁心惊肉跳两手冷汗。
铁羽也仰望着那片峭壁,却含笑道:“金兄这片峭壁叫什么名字?”
金克用道:“不知道。”
铁羽道:“此地叫石蜂窝,当年幼时,我和花翎兄妹常来这儿玩捉迷藏的游戏。”
“哦?”金克用有三分惊讶,却有七分后怕,当时只说这地方隐秘难觅,竟没想到会是铁羽的儿时游玩地。铁羽又道:“我们曾经数过,这壁上石洞,共有十个,恰好是一年的日数,每天游玩一个洞,要整整能玩遍,可惜那时候我们功力有限,上层较高的石洞无法上去,但较低的百余个洞穴,却都很熟悉,其中有些石洞,还是互相连通的,金兄你可知道吗?”
金克用脱口道:“不错”
他毫未思索,便回答“不错”,是因为吴涛藏匿铁小薇的那个石恫,就蹬邻洞可以互通的,等到话已经说出口,才猛然惊觉,连忙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