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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游龙》第五十二章 三丐化容 如入无人之境 故技重施 难坯一代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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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听她莺声呖呖说道:“师伯,那红纱宫婢,那里是什么敌人!她就是你的徒儿飞燕呀!”她说到这里,用手一指,续道:“那飞起的一条黑影,不就是小龙哥哥施展的‘化影如烟游龙术’么?刚才我们找遍了谷内谷外,没有发现他们,定是他们出去捣什么鬼去了!”

    苍穹三仙经金燕姑娘如此一说,全皆恍然大悟,怪不得书怪南子有几次都该伤在剑下,而没有受伤。

    可是,这时剑圣令狐楚,少林掌门耐性禅师,武当天籁真人,蛾嵋青莲禅师、衡山破钵禅师,天山雪峰飞狐淳于雄,已化一淡缕烟前往驰援书怪南子,眼见一场糊涂仗在所不免,不禁大惊!各人袍袖一抖,立展凌空虚渡上乘轻功,飞临谷下,扬临谷下,扬音道:“诸位请速住手。”

    此言一出,双方果真按兵不动。

    群侠但见两位黑狱使者及一位红纱宫婢前来,向苍穹三仙分别行礼。有的恭敬地呼了一声:“师伯!师父!”

    这是怎么一回事?群侠如临五里雾中。

    长耳酒仙东方坤仰着脖子喝了一口葫芦中的美酒,呵呵笑道:“小龙老弟,几个时辰不见,回来又是这么一付打扮,是不是前往黑狱谷,将黑水魔尊给宰了!”

    游龙子黄小龙微微一笑,心中甚是感激这位老哥哥当真呵护于他,故意把情势缓和下来,让他有解说的机会。于是疾目一扫在场诸位武林前辈,拱手说道:“晚辈晨间在官园镇上,邂遁宇内四奇之首琴侠邝老前辈!”他说到这里,用手一指站在一旁的黑衣大汉。

    苍穹三仙连同各位掌门人,抬跟望去,只见这位宇内四奇之首,黑发青须,年纪仅在四旬左右,那里是什么皓首银须的琴侠邝步濂。

    再看他身上虽也斜背着一具古琴,色如翠玉,那里是昔年所用的鸟琴,不由更增疑惑!

    天山掌门雪峰飞狐淳于雄,为人最是豪爽,说道:“老朽远处天山,虽未涉足中原,觅过琴侠邝步濂庐山真面,传言这位风尘奇侠,业已年登古稀,而且身背鸟琴,怎的这人须发如墨?背上所背兵刃,更与传言迥异。”

    游龙子黄小龙尚未措词回答,小姑娘邝飞燕黛眉一扬,娇声说道:“淳于前辈问得不错,可是你们或许不知道小龙哥具有惊人易容术,他把爷爷早巳化装!”

    此言一出,群侠更是不解!十数道眼光一齐投注到黄小龙身上。游龙子黄小龙淡然一笑,说道:“是的,晚辈正如飞燕姑娘之言,略按易容之术,至于如何要将邝老前连同自己等人,全部加以易容……”

    他说到这里,突然提高声音道:“乃是这位前辈,在闻听他踏遍天涯海角要寻找的一对至亲骨肉孙女,落在大巴山无名谷中的消息,而伧促飞走。

    晚辈将干粮运回山区,把这消息转传飞莺飞燕,咸料这位老人,不要因路迳不熟落入黑狱谷中,岂不把他一生令名毁了……”

    苍穹三仙以及各位掌门,俱都点头称赞,认为这种顾虑是必须的。

    接着,他便将自己与莺燕两位姑娘逃出谷外,巧遇陇上双魔与毒娘子潘秀曼,将其制住,然后化身入谷,源源本本全部道出,其中仅隐藏咆哮夫人焦娇利用色身诱惑琴侠一段细节。

    各大门派掌门,书怪南子,苍穹三仙以及金燕,侯丽珠等,总算明白了这事的始末,不由全都“哦”出声来。

    剑圣令狐楚击节称赞道:“黄小侠不但身怀旷世无双武功,而且具有这神奇的易容术,也是老朽生平所仅见,难怪敌人无法觋出破绽了!”

    活神仙司徒圣道:“上天生此奇材,岂无大用?黑水魔尊不足畏矣。”

    如换旁人,听得这般称赞,很容易浮起骄矜之气。

    可是,游龙子黄小龙并不自满,谦抑地说道:“晚辈乃武林末学,江湖后辈,今后全凭各位前辈提携!”半仙尼点头道:“此子当真不凡。”

    她说到这里,掉首一瞥金燕姑娘道:“燕儿,你有此夫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金燕姑娘娇羞的说道:“师父,你不知道他到处留情……”

    这位空门侠尼,低宣一声佛号道:“燕儿,你别这样说,我知道女人喜妒,凡事总要看开些,要知男人们,你越是想将他独占,他愈的离你而去,当你对他毫不在乎时,他便会躺在你的脚边,寸步不离。”

    这怪异的言论,引得金燕和候丽珠笑得花枝乱颤。

    这时,邝氏姐妹,正挽臂姗姗走来。候丽珠在金燕耳畔絮语道:“燕姐,你别听令师那一套,这一对姊妹花,终有一天,会将小龙劫持手中,那时悔之晚矣。”

    金燕本来对黄小龙私离无名谷,甚感不是味道,此时了听候丽珠如此一说,果真对邝氏姐妹流露出不快之色。

    飞莺虽较忠厚,但小姑娘飞燕则颇狡黠,一见两人住口不语,便料知她对自己姊妹存有误会。

    不要看她年纪还小,常言道人小鬼大。她竟挽着姐姐飞莺,向两人身畔快步走来。

    人还未到,便笑口先开,说道:“金燕姐,这次黑狱谷之行,咱们借重姐夫半日,将爷爷救出,幸勿毫发损伤,请勿介意是幸。”

    她这么一说,金燕姑娘反而不好意思抱怨,只得虚与委蛇。

    这时,游龙子黄小龙也来了!

    他一见金燕,便满脸歉意的说道:“燕妹……”

    底下之言,尚未说出,金燕姑娘早已一天云雾全散,抢着道:“别说,我都知道啦!咱们还是赶快走吧!师父他们都快到谷口哩!”

    小姑娘飞燕向小龙哥一伸舌头,一蹦一跳,当先跃走。

    邝飞莺,侯丽珠,金燕三位姑娘,各自纤腰一扭,朝谷口掠去,捷追飞燕。

    黄小龙刚要起身,忽闻身后一声呵呵大笑,他不禁被骇了—大跳,蓦地回过身来,正要举掌拍去。但他锐利的目光,此时竟发现那人一双长耳迎风招展,他不就是苍穹三仙中的酒仙么?立即敛去劲力,停掌不发,极其诧异地说道:“长耳哥哥,你不是先走了么?”

    长耳酒仙东方坤道:“不错,我原打算陪着穷酸老尼姑一同回谷,忽然想起你这小子的化装术,甚是有趣。

    因此,我想同你去一趟黑狱谷……”

    游龙子黄小龙剑眉一蹙,说道:“长耳哥哥,这时黑谷中正在搜捕奸细,咱们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

    长耳酒仙佛然不悦,说道:“好啊!你这小子只晓得一天到晚,跟姑娘家们鬼混,现在,我老人家求你,便端起架子来啦!以后别喊我长耳哥哥,咱们只当不认识好啦!”

    这一来,游龙子黄小龙可作了难。

    要知长耳酒仙东方坤,与游龙子黄小龙关系,乃在半师半友之间,不但曾经传授他的“千斤卸力”,“飞花散影”轻功,使得他奠下优良基础,日后才得极其容易学会了“化影如烟游龙术”,最使他感动的,便是长耳酒仙,连师门不传之秘,十八招“降龙手”,也并转了给他。而且还不时在暗中相护,使得他渡过无数大难。

    试想:像这样的人,一旦有事央求于他,虽赴汤蹈火也应不辞,怎好推托!

    不过,一则黑狱谷,此时正因为自己闹得天翻地覆,去时当真不易,再则,长耳酒仙爱开玩笑,突梯滑稽,游戏风尘,因此,黄小侠只当他说说而已,那晓得他竟然当起真来。

    这时,他只有让步,说道:“长耳哥哥,小龙以为你是开玩笑,既然入谷有事,那又当别论!”

    长耳酒仙见他应允了自己,不觉嘻笑颜开,说道:“小子,你是答应了。”

    游龙子黄小龙将头一点,算是承认。

    长耳酒仙高兴得捧起那个朱红大葫芦咕嘟咕嘟,一连吞下数口高梁酒,大声嚷道:“那么,咱们快去,别给穷酸他们追来拦阻,岂不扫兴之至。”

    说完,立展飞花散影轻功,如飞驰去。

    游龙子黄小龙,他此时已是义无反顾,身形—幌,紧随着前面的长耳酒仙,在山道上,有如星飞丸射。

    他脚下虽是在倏起倏落,脑筋也同时在电璇飚转,因为他知道这样前往,危险性太大,必须思得一条可行之策。

    脑海里灵光一闪,又给它思得一条妙计。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前面的长耳酒仙,猛然刹住身形,诧声问道:“小子,快说,有什么值得好笑之事?”

    游龙子黄小龙道:“长耳哥哥,你莫非真想明张旗鼓,就这样闯进黑狱谷去么?”

    长耳酒仙东方坤,习惯地摸摸耳朵,搔搔脑袋,然后说道:“小子,莫非你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游龙子黄小龙道:“主意是有,但老哥哥必须改头换面,大动手术,方始可行。”

    长耳酒仙道:“你先说说那主意,看妙悬不妙,值不值我老人家被折磨一番!”

    游龙子黄小龙也仿长耳酒仙语气,摇头幌脑,装模作样道:“长耳哥哥且先说说,你为什么必须进谷,看值不值小弟去绞脑汁?”

    长耳洒仙东方坤,被黄小侠逗得捧腹大笑不止,一竖拇指说道:“硬是要得,咱们差不多要变成难兄难弟了!”

    游龙子黄小龙不依道:“难兄难弟得啦!为什么偏偏要加上个差不多呀!”

    长耳酒仙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原因很简单!”

    说罢,又是一声悠悠叹息!

    游龙子黄小龙,急着问道:“是什么原因,使得咱们不能变成真正的难兄难弟呀?”

    东方坤脸色一整,认真地说道:“那就是我的耳朵太长,而你呢,耳朵又太软!”

    这一下,轮到游龙子黄小龙笑弯了腰。

    长耳酒仙也跟着啊大笑起来。

    这老少二人,一个是童心未泯,一个是返老还童。

    两人笑了一阵,方始说到正题。

    长耳酒仙当然告诉他,这次去黑狱谷的唯一任务,便是将无肢毒叟解救出来,因为,上次他曾经夸下海口,将他救出,何况殷老儿对毒药颇有研究,这种人材,落在老魔头手里,终是一件可虑之事。

    他如此一说,游龙子黄小龙,虽感觉异常辣手,也认为势在必行。

    于是,他向长耳酒仙,附耳低语一阵,告诉他,这条计策,极有把握。

    长耳酒仙东方坤默想了一阵,突然一巴掌拍在黄小龙肩头上,宏声说道:“好小子,这真是一个绝妙好计,咱们这就依计而行。”

    不言长耳酒仙与游龙子暗定奇谋,且说黑狱谷中,此时老魔头黑水魔尊彭岑,正在黑狱宫殿里,大发雷霆。

    原来,咆哮夫人焦娇,被游龙子制住穴道,送回精舍卧房。

    不久,白衫教主哈蓝壁执行任务完毕归来,发现客厅中,摆着一席残余酒菜。

    不消说,定是自己那位胭脂母虎,曾经在家里宴客,这是常有的事,因此,并未在意。

    白衫教主哈蓝璧,此时肚子虽然也有些饥饿不堪,但冷酒易饮,冷饭难吃,不由连呼数声。

    “金钏儿,金钏儿!”

    唤了半响,竟不见女婢应声前来,心说:“我真是太差劲啦!不但老婆控制不了,连为女婢都不听使唤?”不由有点光火。

    怒气冲冲,向厨房冲去。

    讵料,他一步踏入厨房,便发现女婢金铡儿倒卧地上,像他这种大行家,自然—眼便知出是被人家点了穴道,他不禁大吃一惊?

    急忙将金钏儿穴道解开,问她可曾发觉这出手之人是谁?

    金钏儿自然不肯将真情吐露,诡称:“主母于午刻带着一男一女两位客人返家,吩咐准备酒菜,女的是画魔巫蕙连,我认得,男的听说是什么宇内四奇之首。一个皓首银髯的老头子,我把酒菜搬了出去,他们一面吃,一面叙谈,我却独个儿坐在厨房。

    有好一会,不闻客厅传来人语声,方疑出外探看,忽觉一阵旋风卷来,便觉身上一麻,立刻失去知觉。”

    白衫教主哈蓝璧一闻金钏儿之言,越发吃惊不小。

    他的爱子哈穆儿,已有整整—天一夜,不曾见面,现在,家中又出了这种岔子,莫非这黑狱谷中,隐有自己昔年仇家,寻隙报复,那可是一件防不胜防之事。

    他此时,那有多余时间去想,悻悻地一跺脚,便又朝前面客厅奔来。

    靠客厅左边一间,帷帘低垂,正是自己的卧室,他像风一般卷了进去,揭开罗帐一望,娇妻咆哮夫人,正和衣躺在床上,发出微微的鼾息之声。

    他发现妻子安然无恙,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便只定了下来。

    当他伸手一摇躺在床上的妻子,竟然不见更醒,正感奇怪,旋即明白咆哮夫人焦娇,是被人制住穴道。

    这一骇,可就非同小可?

    要知咆哮夫人焦娇,远非侍婢金钏儿可比,就连自己,尚且稍逊一筹,是何人暗中来此下手?

    若是寻仇,却没有流血!

    若是盗窃,家中更无长物!

    若是采花,怎未见衣裙被解?

    他此时脑筋一片凌乱,心想:“我这样瞎猜干什么?只要夫人醒转,不就全都明白了么?”

    想到此处,立刻解去咆哮夫人焦娇穴道。

    穴道一解,咆哮夫人娇叱一声,一式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劈啪两响,打得白衫教主哈蓝璧倒退数步,说道:“瞎了眼的东西,竟敢暗算本夫人?”

    白衫教主哈蓝璧摸着浮肿的面颊,扬声说道:“夫人,你怎的出手,全不问青红皂白?”

    幸好他嚷了出来,否则,兄咆哮夫人还要给他一下重的。

    她此时才发觉丈夫挨了冤枉,而自己不是明明在篱落之外么!怎会回到卧室?心中自是十分奇怪,问道:“喂!老糊涂!是你把我抱回卧室来的么?”

    这一问直问得白衫主一头雾水,茫然道:“我回来时,你便偃卧床上。”

    他很想说:“你不是在床上穴道被点,难道你正是在别处受制之后,被人抱回卧室不成?”

    他知道这话只要一出口来,立刻便要引来灾祸,这是他屡试不爽的,赶紧咽回肚子里去。

    咆哮夫人焦娇,也正尽力回忆适才之事,心想:“虽说自己一时疏忽,但那暗中施袭之人,武功之高,确已凌驾自已之上,这还不算,最令自已寝寐不安的,便是他已窥见了自已的淫荡,而居然出声劝谏!”

    她听得出来,那人无论怎样想改变声音,终是一个年岁甚轻的少年。

    再从他将自己抱回卧室,居然见色不淫,决不是—般黑道人物所能做到。

    当今之世,除了黑水魔尊、碧眼活佛,苍穹三仙,其余各大门派中高手,均不可能。

    要是真有可能,那就是她曾经一度惑疑过的可疑人物游龙子黄小龙啊!

    她越想越觉不错,于是一言不发,略事梳洗,淡扫蛾眉,打开衣橱,换了—套衣衫之后,便向“黑狱之宫”呈报出事经过,她一口咬定,这人是游龙子黄小龙。

    于是,她绘声绘色,把一些道听途说的资料,加以形象化,总不外这人生得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英俊之极。

    事实上,她连来人影子也没有看到。

    黑水魔尊彭岑,听得咆哮夫人一报告,大为震怒,赦令谷中所有黑狱使者,及红纱宫婢全体出动。大事搜捕,务要将游龙子黄小龙逮捕,正当黑狱谷,闹得—塌糊涂,紧接着陇上双恶甘氏弟兄以及毒娘子潘秀曼狼狈的归来,向黑狱谷主史锦沦呈述经过。

    经综合研判,断定游龙子黄小龙确经入谷,不过,他早已将琴侠邝步濂引走,搜索已屡徒然,便又下令停止,并经硬性规定,凡是谷中之人,外出归来,一律由谷中亲友前往迎接,否则,不准擅自进入谷内,违者处死。

    此令一下,群魔纷纷议论不绝,谁也不愿无事出谷,给自己增加麻烦。

    惟有咆哮夫人焦娇,跟同丈夫白衫教主哈蓝璧,向黑狱谷主请命,誓必在大巴山中,寻出游龙子黄小龙行踪,加以剪除。

    黑狱谷主史锦沦自然批准。

    这夫妇二人出谷不过数小时,忽然谷外来了一个美艳绝沦的少女,和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

    据说,那少女是白衫教主的唯一掌珠哈红药。

    守卫谷口的藏僧瑞巴丹,和华尔穆德,因有过上次的教训,不便将来人放人谷内。

    可是,这位哈姑娘非要坚持入谷会见双亲不可。

    这一来,连总巡查碧眼活佛也拿不出主见,只得向谷主禀报。

    黑狱谷主史锦沦,既是登徒子之流,一闻有美女入谷,那是请都请不到的,当然派人前往迎接。

    不过,这位哈姑娘,一向独处深闺,是著名的淑女,黑狱谷中,除青风帮主毒纯阳姚震天外,谁也不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

    为了慎重起见,黑狱谷主史锦沦,只得派遣青风帮主毒纯阳姚震天前往去迎接。

    毒纯阳姚震天,其实,对哈红药姑娘,亦不过数面之识,只能依稀记得一点大概轮角。

    当他来到谷口一看,与他所记忆的模糊倩影,倒是相符,不觉问道:“贤侄女,怎的你也来了!”

    那位姑娘闻言,盈盈起来,立即敛衽说道:“姚叔叔怎的爸和妈都没来呢?”

    历历莺声,叫得青风帮主毒纯阳大为快意,疑念全消,说道:“他们么?早上出谷办事去了,现在还没回谷呢。”

    哈姑娘秀靥瞬息掠过一丝惊喜之色,不过,那仅是一瞬间,毒纯阳自然不曾发觉,只能听她娇声说道:“还有家兄呢?”

    毒纯阳姚震天不觉微微一笑,因为哈穆儿的尸身,便是他奉黑狱谷主史锦沦之命掩埋,这秘密,他自然不敢泄漏,只得扯谎道:“令兄一向行踪不定,也许跟着令尊大人一同出谷去了!”

    哈红药姑娘神情萧索,黛眉一蹙,道:“难道丫头金钏儿也不在么?”

    毒纯阳姚震天呵呵笑道:“金钏儿自然还在府上,老朽之来,却是代表谷主前来迎迓,这面不子还够大的么?”

    哈红药道:“那就要谢谢姚叔叔了!”

    毒纯阳姚震天手捋长髯,笑说道:“谷主对姑娘另眼相看,你谢的应该是他才对!”

    这位姑娘何等聪慧,心说:“狗贼,尔敢稍存妄念,便要尔剑下伏尸。”她心中虽是这般在想,态度却是丝毫未变,淡然说道:“侄女之意,须俟家严等回谷后,再行晋见谷主,此乃家规森严,不情之处,尚祈姚叔叔在谷主面前美言一二。”

    措词虽颇婉转,但意念却表现得甚是坚决。

    青风帮主毒纯阳姚震天,竟是碰上了不大不小的橡皮钉子,微微一怔,心说:“这丫头,果然不好对付。”

    不过,他脸皮厚,毫不在乎,藉着呵呵大笑之声,掩饰窘态道:“本来江湖儿女,用不着避什么嫌疑,既是侄女畏见陌生少年男子,那么就直接回府吧!

    谷主方面,有叔叔给你说话呢!”

    哈红药姑娘双手交胸拂了一拂,表示谢意,同时向嬷嬷道:“咱们快些往家里去吧!”

    那个老妪,果然提起一双藤条箱,便要觅路前进。

    毒纯阳姚震天,身开—幌,抢在前头,沉着说道:“侄女们路迳不熟,还是由老朽带路吧!”

    一行三人,缓缓朝谷中走去。

    毒纯阳姚震天,虽是智计出众,但这位哈姑娘却聪明得令他拙于对付,即使要想对好谷主,驱羊以入虎口。一时之间,倒也无法可想。

    哈姑娘扶着老妪,显出—种弱不禁风的楚楚娇态,她人本艳丽,这样—来,更增加了她的婵妩风姿,直把那些隐匿在暗处偷窥的黑道邪魔,看得垂涎三尺。

    俄顷,毒纯阳姚震天引着二人来到黑狱谷前,指点着道:“侄女你看这座宫殿,多么雄伟,比起‘九回谷’‘白石堡’来,真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红药姑娘俏笑一声,随口赞道果然是一座颇有气魄的建筑,侄女要不是经过长跋涉,真想入宫一观!”

    她语此倏然顿住,向毒纯阳微微一瞥,瞧着他满脸希翼的情态,不禁暗暗好笑。

    但他却是笑在心头,外表仍是一派端庄,有意无意地说道:“等双亲归谷后,侄女定要叔叔陪着我去那黑狱之宫参观,不知谷主是否允许?”

    毒纯阳姚震天闻言,不禁喜出望外,掀髯笑道:“侄女竟这般看得起老朽,拼着受谷主责骂,我也要带你前往宫中一行。”

    就这么且行且说,很快便远离了那座黑狱之宫。

    那—直未说话的老嬷嬷,对前面姗姗而行的哈红药姑娘机智才辩,直是暗中佩服不已。

    未几,三人便来在白衫教主哈蓝璧精舍的篱落之外。

    毒纯阳姚震天,望着紧闭的篱门,说道:“这便是府上!”

    言讫,便用手敲门,大声呼道:“金钏儿,你们小姐来了,还不前来快些把门打开!”

    一阵嘭嘭之声,震荡耳际。

    果然,里面应了一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接着咿呀一声,篱门开了,现出了一个清秀的面庞,向门外掠了一眼,高呼道:“真的是小姐,可想煞婢子了!”

    了字—落,人已如飞扑出,伸手接过那位老嬷嬷手上的箱筐,便一蹦一跳朝里走,显然她是十分快乐。

    哈红药姑娘黛眉一蹙,说道:“爸妈虽都不在家,可是,姚叔叔却不是外人,何不请到里面坐坐。”

    青风帮主毒纯阳姚震天,见心愿难偿,进去枯坐,亦无意思,便告辞道:“侄女一路旅途辛苦,需要好好休息,叔叔改天再来带你去‘黑狱之宫’参观!”

    言毕,返身疾步而去,竟是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