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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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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耸的围墙阻隔了两样人,墙内是养尊处优的闲人,墙外是忙碌的世俗人。
  围墙内植满高大的橄榄树,一颗颗青涩的橄榄挂满枝桠,负责炼油的长工们正一一采收,高处难采之果子以长先竿子打落,丫头们则在底下捡拾。
  龙霞羡慕地也想去爬爬树摘树果,可又怕被某只“暴龙”发觉,会将怒气出在跟前工作的人,所以只好作罢,不过偷吃几颗生橄榄应该没事吧!
  “霞仙,你又在吃那些不长肉的东西吗?”他饱含愠意地冷斥声在她背后窜起。
  “我才没……没有。”她辩解道,天呀!坏事做不得,才一起念就被逮个正着。
  咦!不对,橄榄含有丰富养分,多吃有益健康,怎么算是坏事,全怪他莫名地冒出,害她聪明的智慧线一时打结,忘了此等“大事”。
  “不许瞪我,一天到晚乱吃东西,所以抱来抱去就那么一点肉。”他不是抱怨是希望她养成吃正餐的习惯。
  她虽然瘦了些,但抱起来很舒服,他一点也不介意她胸前不够伟大,他已经很满意了。
  “抱歉,委屈你啦,你可以不碰呀!”龙霞扮了个鬼脸,敢嫌弃她的标准身材想喝奶不会找头牛。
  “不碰嘛!又好难哦。”萨非鹰先是很为难的表情,继而将她搂抱在大腿坐定。
  “你怎么每天都很闲,专门来盯我梢。”不习惯坐男人大腿,她有些忸怩,心想,自己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小娃娃,要人抱着哄。
  “本来是很忙,可是自从在河中捞起你后,我发觉你比较有趣,值得我放下琐事。”萨非鹰笑着说。
  北边的沙盗他处理得差不多了,四下逃窜的余孽不足为惧,南边的牧场有得力的助手看着,他很放心,唯一的牵挂,只有她。
  捞?当她是垃圾不成,龙霞不领情地道:“我这个人基本上很无趣,不必惊动你的大驾当‘伴妇’。”
  几粒橄榄被打岔了位,直接飞向两人所在之地,萨非鹰手一扬,悉数收入掌中,并以眼神怒斥一干笨手笨脚的下人们。
  “别瞪了,想吓死他们呀!”她白了他一眼,这些人胆子也太小了,瞪一眼全白了脸,冷汗直滴。
  “一群没有用的东西,差点打到你的脸。”萨非鹰摸着她的脸道,别让她受一点伤,掉根头发就该自动刎颈,免得他动手。
  她难道不会闪吗?小题大做。“小小橄榄还要不了我的命,拿来。”她伸手向上翻。
  “什么拿来?”他纳闷地瞧着她的手心。
  “你手中的‘暗器’。”她没好气地说,三年一代沟,他们之间是千年深沟,跨不过是正常的。
  “橄榄?”
  龙霞不在乎他的母鸡天性,扳开他的掌心,手指一夺一抛,把‘暗器’咬在齿上,一个囫囵含在嘴里轻咬,“哦!好涩。”不过她觉得很带劲。
  萨非鹰不悦地将手中其他橄榄丢弃,“不许吃。你的侍女呢?”这时他才想起她唯一接受的侍女,那只有点胆怯的小麻雀。
  “还说呢?她去执行你的‘养猪计划’。”多兰儿那个叛徒,枉费她们还是一国的,龙霞不是滋味地想。
  “养猪计划?赤鹰堡几时养起猪,我怎么不知情?”他煞有其事地偏头思忖。
  “有呀!就是我这头猪。”她扁着嘴指自己,不自觉地对他有了依赖心,口气不免有撒娇的意味。
  “你?”他憋着一口气想笑。
  见她脸上难得浮起恼色,他怕火上添油,笑声梗在喉咙口,发出近乎咳嗽的咕哝声。
  “小姐,人参鸡来了,快趁热吃吧!”远远走来一个小点,小心地猛盯着手上的盅大喊,自从上次被堡主凶过后,她就改口叫霞姊姊为小姐。
  龙霞厌恶的鼻一拧,“你看,她又来喂猪了。”她才刚喝完燕窝,胃袋还鼓鼓的。
  “你哦!人在福中不知福。”他眷宠地捏捏她的粉颊,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烫呀!小姐,你快吃了它,这次我可不帮……堡……堡主。”怎么堡主也在,多兰儿暗自叫苦。
  见她神色有异,萨非鹰当下阴沉了脸,“你帮你小姐什么事?”
  “我……我……我帮小姐熬鸡汤。”
  “熬鸡汤?”这话虽完美却无法说服他。
  龙霞帮忙打圆场,“除了帮你喂猪,她敢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吗?”大恶不为,小恶偶尔犯犯无妨,她在心里告诉他。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不太痛快,想捏死一只小麻雀。”
  多兰儿闻言,立即将汤盅举高护在胸前,好像这样能避劫躲难似的。
  “哼!你哪天不想开杀戒,多兰儿,把盅端过来,我自己吃。”龙霞冷哼道,他只会吓吓不经事的小女孩。
  一接过盅,龙霞因烫手而不断换手,萨非鹰见状非常无奈地充当盅垫,以指尖力量握住盅底。
  本该这件“帮食”案就此告一段落,岂知他盅盖一掀,眉毛便挑得像山一样高,嘴角有着冷酷的笑,“我以为这是人参鸡。”好“大”的一只……鸡!
  “它是……嗯,有爪子有翅膀,尖嘴巴,它是一只……营养不良的鸡。”又是做不得坏事的现世报,趁他没注意,龙霞在他背部打了个手势,意思叫多兰儿先行离去,免受波及。
  多兰儿一收到指示,当然要忙着逃难去,她脚才往后退一步,准备要脚底抹油时,冷冷的气结声从萨非鹰口中溢出。
  “你若嫌命长,可以试试你那双短脚的耐力,我非常渴望生饮麻雀的鲜血。”
  “堡……堡主。”咚的一声,多兰儿的个头马上矮了半截。
  “回答我,它是鸡吗?”
  “人参鸡当然是鸡,这只鸡是南方来的,所以比较瘦小。”龙霞犹自强调那是一只“鸡”。
  “闭嘴,霞仙,我在问这只小麻雀。”他凌厉的瞳孔正射出绿光。
  “回……回禀堡主,小姐说那是一只鸡,所以奴婢就……”多兰儿支吾地说,想当然耳那不是一只“鸡”。
  “你听小姐的?”他将指关节弄得嘎嘎作响。这小麻雀居然搞错效忠的主子,实在很……
  “奴……奴婢没办法,每次小姐都说吃不完,要我帮忙吃,不然剩下来会被堡主责罚,所以一直逼我。每次说好一人一口的,可是小姐老是使诈,我吃三口她才吃一口,吃得我都胖了。”多兰儿一口气全说了,以求明哲保身。
  实在不能怪她,她是堡主口中的小麻雀,麻雀才一丁点大,所以她的胆子也只有一丁点大。
  “很好。”眼神转个弯,萨非鹰狠瞪怀中的佳人,“这只缩水的‘鸡’是打哪里弄来的。”
  “是小姐在院子前的大树上打的。”多兰儿怯懦地答。
  只能怪它命该葬身于此,好好的野地不去待,飞进堡内当盘中肉,可怜的野鸽。
  “没事了,你先下去,吩咐厨房再熬一盅人参鸡汤。”
  “是,奴婢告退。”免死金牌一下,多兰儿一双小腿跑得比飞的还快,眨眼间就不见踪迹。
  顷刻间,空气像是凝结了,龙霞被瞪得很不是滋味,将口中的果核吐掉,“想吃‘鸡’肉要趁热,凉了会失味。”
  停顿了一会儿,萨非鹰非常不情愿舀了一口汤送到她嘴边,冷冷地丢下一句,“喝。”他发现自己的锐角快被怀中的女人磨平了。
  ☆☆☆
  被迫以养猪法塞进一大堆东西的龙霞,此时懒懒地躺在萨非鹰身上,仰头看着快速行走的几朵白云,身侧有淡淡的黄土味。“我是一头猪。”
  “你不是。”
  “我是一头快撑死的猪。”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手心平放在她小腹上,“你是我的仙子,一位世上最美的仙女。”
  “我是一头可怜的猪。”她不断用冷淡的口吻,重复着抗议声。
  “停止你的自怨自艾,我决定的事不打折扣。”
  “你的霸道个性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环境造就的?”这个性很惹人厌,龙霞暗忖着。
  他玩弄她落在鼻下的发辫,轻笑着说道:“来不及了,我就是霸道。”
  “唉!没得救了。”她两手大大地张开,表示失望。
  在藏仙阁东院的草坪上,两具半叠的身躯斜躺着,无视礼教的约束,像两个玩累的顽童,在草地上休息,周遭的人皆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观望。
  此刻的萨非鹰是满足的,怀中搂着喜欢的女子,天地间他再无所求,只愿这一刻能永远延续下去,直到他生命终了。
  以往他人的排挤,父母的鲜少关注,以及堡内外人惧恐的目光,似乎正在他体内消退,慢慢变成一个小光点,引导他到仙子面前。
  也许这就是人们口中的爱吧!这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化解他体内的戾气,昔日的孤独、寂寞和空虚,正如露珠般化为乌有,只留下一颗满满的心。
  “你在想什么?”他轻吻眼前她白玉般的耳垂。
  “世界何其在,我居然会遇上你。”龙霞突然认真地说,时空相隔了一千三百多年,却在大唐盛世遇上令她心动的男子。
  以前若有人说她会为“古人”动心,只会换来她一声嗤笑罢了,而现在,她不由得感慨心不由己。
  “这只说明了一件事,你是我的仙子,此生将是我的唯一。”
  翻个身,龙霞双肘搁在他胸膛拄着下巴,清亮分明的凝眸,注视着他蓝绿瞳孔中的自己,“你是混血儿吗。”
  混血……萨非鹰黯沉了眼,“你该不是拐着弯骂我杂种吧!”
  看到他眼中受伤的眸光,她了解了一件事,“自大的根源来自自卑,你一定受过不少伤害,才会养成你狂暴噬血的个性。”
  想要在荒脊沙漠北方生存,非要有过人的耐力不可,再加上受人畏惧的外表,内心的孤寂是必然的。
  因为他怕被别人看中他的害怕与渴望爱的心,所以必须伪装自己,为了不受他人欺凌,他唯一的反击是变得比别人更强悍,让每一个人心生寒意。
  久而久之,他已忘了如何和人相处,只知以残暴服人,但内心深处是寂寥不堪的。
  “以后有我来陪着你,你不会再是孤单一人。”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是栽在他手中了。
  “霞仙……”他感动得眼眶泛着薄雾,“我是个幸福的男人,因为有你。”
  “千万不要太幸福,不然会遭天忌。”她好玩地扯扯他的睫毛,“你的眼睛真的很美,你是混哪里的。”
  “混哪里?”萨非鹰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什么意思?
  看他不解的模样,她才想起彼此文化的差异,“血统,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生出你这么优秀的男人。”
  “你认为我……优秀。”
  “当然优秀,谁敢批评我的救命恩人不优秀,那个人一定是瞎子,才看不到你的好。”
  萨非鹰激动地闭闭眼睛,压下她的头顶,不用看就能找到她的唇,动容而深情地亲吻她,蓦然间,他找回失落的心,原来是遗落在她身上,这一生,他已找到圆满。
  许久许久之后,两颗喘息的心才稍微平复。
  “我爹娘和一般正常人无异,唯独我与周遭人不同。”
  “那你的祖父母及母亲娘家那系呢!”有点像在“寻根”验DNA,龙霞眼中闪着兴奋。
  “我不知道。”
  不知道?太逊了,她难掩失望,“也许是隔代遗传,或是基因突变,关云长还不是长了一张大红脸。”伟人总是与众不同,书上不是夸大地说某位皇帝耳垂过肩,双手过膝?
  听得满脸“水滴”的萨非鹰,完全听不懂她在遗什么基什么?“南方人说话都是如此吗?”
  “南方人?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懂二十世纪的用语。”龙霞不好意思地道,真糟,都来了三年多,自己老是忘记身处何地。
  二十世……算了,萨非鹰又问:“我一直想知道,你上次在大厅使的是何种武功,实在怪异。”
  拨弄他愈见火红的发根,龙霞颇有研究精神,“你告诉我你这头发的秘密,我就告诉你一个有关我身分的秘密如何?”
  她可以从指尖感受到他头皮上有一股力量,灼热如炭火,这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秘密?这……”他略迟疑了片刻。
  秘密可以公开吗?萨非鹰心里十分矛盾,他不想吓走好不容易获得的佳人,却又不忍浇熄她眼中希冀之火。
  龙霞看出他的犹豫,“请记住,我不是普通女子,不会轻易被某物或某事骇住。”
  他决定告诉她,“好吧!不过你看过后不许反悔,因为今生我是不打算放你走。”即使她恨,也要留下她。
  “是男人就别罗唆。”她改趴为半侧坐在他身上,顺便拉他一把。
  吐了一口气,萨非鹰认命地解开束发,让它散成乱发,最后再瞅了她一眼,将隐藏的秘密完整地展现。
  “喔!原来如此。喂!小心一点,笨蛋,你差点烧到我的手。”
  燃烧的发火泛着红光,直直地往上飘浮,随着风向而左右晃动,炽热的火焰包围在他四周,差点烧着了龙霞,幸好她及时跳开。
  “没事吧!”他立即收起身上的火,关心地执起龙霞的手腕细瞧,“还好没烧到。”
  “是没烧到,要是真烧到,我非拔光你那头似栗又红的火焰发。”龙霞不在意地说,他的秘密是控火呀!没什么嘛!她比较亏本。
  “你……你不怕?”萨非鹰抖动的唇音反应着他内心的不安。
  “我还有看过有人用手指点火,隔空取物,时空转移……甚至卷起大水。”而那就是她们龙家的御水术,若真有人被吓到,非萨非鹰莫属。
  从她小嘴吐出的字句,全是些匪夷所思的事,他听都没听过,有些连字意都一知半解。
  “你不是在吓我吧!”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异之事?他不可思议地想。
  龙霞露出神秘的神色,“等你听到我的故事后,包管你连下巴都管不住,就从三年多前起……”
  往事一点一滴慢慢被提起,龙霞以他所能理解的范围,将未知的世界一一说给他听,听得他一愣一愣地直呼不可思议。
  “后来我们四人就跟随三小姐,在这个时空落地生根,我的两位姊妹也分别嫁给斜剑山庄的二少爷冷玉邪,以及镇国将军雷非烈。”一想起土匪头子摇身一变,成为高不可攀的镇国将军,她自然地莞尔一笑。
  “你就是传闻中冷若冰霜的四冰美人之一?”萨非鹰恍然大悟地问,太令人震惊了,他虽身在北方,但不时听闻江湖之事,尤其是斜剑山庄的四位美人更是一绝,不仅容貌出众,经商手腕更是一流,已然是斜剑山庄的柱梁。
  “冷若冰霜是事实,但不要在我头顶上冠上‘四冰美人’一词,怪难堪的。”她挥手道,她只不过寡言不爱笑而已,却莫名被冠个惹人烦的名讳。
  “你会……回去吗?”这才是萨非鹰忧虑的心结。
  她浅笑地投入他的怀抱,“我不是答应你要陪着你,而我是个守信承诺的人。”
  “霞仙,我的霞仙……”
  他们两朵盛开的唇花,再一次合成一朵“爱情”花。
  ☆☆☆
  秋风飒飒,万沙萧瑟,南雁正成群向着故乡归去,缺少绿意的光秃绝壁有着淡淡的沧桑,傲立迎接狂风的洗礼。
  是深秋了,稀微枯黄的野草,在石缝中苟延残喘,等候明年早春的青绿,再一次拥有璀灿的生命。
  “你走慢点好吗?我可不会轻功。”累死了,什么鬼地方嘛!寸草不生,龙霞埋怨地偷捶大腿。
  空手道三段、跆拳道五段、合气道三段,剑道四段,再加上她近三年来习得一身好剑术,唯一独缺轻功,因为一个好理由——没时间。
  其实她真正拿手的是枪法,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枪枝不能“偷渡”,以免乱了时空。
  “是谁说‘运动’有益健康,坚持不要我用轻功送你一程的?”萨非鹰挑高眉问,他已经够放慢步伐了,谁教她腿短,一炷香的行程,被她拗成两个时辰,这个过错要教谁来背,总不会是腿长的人吧!
  “我后悔了行不行。”她耍赖地道,什么很近,咻一下就到了。“你距离上的误差,让我作了不正确的判断。”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指责我?我说的一会儿工夫指的是足下轻功,是你说脚生来就是要走路的。”
  扇着风,她找个阴凉处休憩,“你是地头蛇,应该纠正我这个外来客才对。”
  经纬的计算她在行,若要执行有技术上的困难,只能说认知有偏失,不是她故意找碴,何况北方不是她的地盘,一时不察全是“领航员”的错,难怪赤鹰堡没有灯塔,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无、能。
  “你还真是死不认错,这脾气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环境造就的?”萨非鹰把她的话反掷回去。
  龙霞眼一瞪,不高兴地抬起身侧的小石子丢向他,“少装幽默,到底还有多远?”
  “快到了。”他答道,真的快到了,绕过山后就是了。
  “请问你的快到了还要走几个时辰,要是不合我意,你的皮就给我绷紧点。”
  他不在意地笑笑,“奇怪了,你一天到晚威胁人,怎么我一点伤也没有。”这句类似的话,霞仙也曾说过,他借来变通用一用,倒也不失是一项乐趣。
  “没创意,只会偷学人家的,小人鹰。”早知道就把说过的话先申请专利,不过有点遗憾的是,这个年代没有专利局,龙霞心想。
  “脚很酸吧!伸过来一点,我帮你揉揉。”他走近作势要按摩她的大腿。
  龙霞玉手连忙阻挡,“少来,你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可是一清二楚。”
  “你很邪恶,尽想些龌龊事,我是正人君子。”他眼睛很无辜地眨呀眨。
  “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卖墨的绝不敢说他的墨白,你过来背我。”她决定不虐待自己的玉足。
  “是,我的霞仙。”萨非鹰无奈又带着溺爱的纵容一笑,他这堂堂堡主何时做起脚夫来着?
  当隆隆飞溅的水声传来,龙霞眼露喜色,这种鸟不生蛋、狗不拉屎、乌龟不上的烂地方,居然有瀑布。
  一道银色轻泻的长帛映入眼底,那份雀跃之心快跳出她的胸口,恨不得纵身入池潭一游,化身水中锦鲤。
  “快放我下来,是瀑布耶!造物主真会开玩笑,把这么美的飞瀑摆在荒山枯崖中。”龙霞兴奋地喊着。
  有些不舍地放手,她的柔软处不断地磨蹭他,让萨非鹰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他乐于一路背着她行万里路。
  “玩玩水可以,但不准你下去游泳。”他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
  “我识水性,所以我要去游。”她来到此还不沾湿,岂不是白来一遭?
  固执的龙霞脱了鞋,正准备下水,身后一只巨掌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并且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你忘了我是男人吗?”
  “这和性别有何关系?我可是穿着衣服下水的。”她知道这样是有些笨重,但不会影响行动。
  “衣服一浸水会紧贴着身体,如果你有意要挑逗我尽管下水,我不会拒绝在这里要了你的。”
  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尊重她,绝不会强行占有她的身子,即使那强烈的欲望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他要给她最美好的一切,让她拥有最完美而难忘的第一次,而不是在野地荀合了事,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臭老鹰,有没有人说过你的个性很讨人厌?”如同在驴子面前吊着红萝卜一样可恶,龙霞不悦地想。
  “有,你,现在。”而他完全没有忌讳的脱光上身,直接跃入一片清凉。
  “该死的家伙,不准我挑逗你,自己却在人家面前现宝。”他的身材还真好,阳刚的身躯,结实的手臂,力与美结合成令人血脉偾张的线条,水滑过他矫健的双臂,一路往下……龙霞看得着迷了,眼睛都忘了眨。
  突然水溅到她脸上,使她蓦然回了神,“你干什么泼我水,万一我衣服湿了怎么办?”没良心,他一个玩得痛快,却把她丢在一旁。
  “你瞧瞧,这是什么?”他骄傲地拎着一条手臂长的大鱼。
  不会吧!这个小水池养得出这么大的鱼?龙霞不信地问:“你确定鱼是在池潭中捕捉的,不是你事先预藏的?”
  “别小看我,这个潭底有条地下水路,通往五里外的湖泊,所以不时会有大鱼出没。”他轻轻一跃,跳上地面。
  “反正我们现在也很无聊,不如你去捡木柴,我来清鱼腹,就当是童子军露营好了。”
  “童子军?露鹰?”他迷惑地垂首一问。
  接过他手中的大鱼,龙霞推他去捡柴火,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迳自找块锋利的尖石刮开鱼腹,就近以瀑布之水流洗鱼的内腋鳞片。
  等一切就序后,只见一堆枯木堆在地。
  “你怎么不点火?”
  他很干脆地耸耸肩,“我没有打火石。”
  忍着气,她把干净的大鱼放在他的双臂上,然后挑捡几根干燥的粗木头,直接往他头上一放,“点火。”
  嗄?她……“你这样也成呀!”他只好苦笑地释放力量,把自己当火把。
  “你看,这不是有火了。”她拿着着火的木头故意在他面前炫耀,表示也可以这样点燃。
  还能怎么说,萨非鹰除了苦笑之外还是苦笑,第一次有人用他特异的力量生火烤鱼,这是荣幸还是消遣?不过也只有她会想到用这一招点火,教人感叹之际又不由得佩服。
  龙霞睨了他一眼道:“你不要站在那里呆得像蠢瓜,翻鱼的工作由你接手。”因为十之八九她会把鱼烤焦,所以她才不做“祸首”。
  “你哦!就爱命令我。”在她发上烙下一吻,他接手后级动作。
  看着飞瀑下的虹影,以及水边的绿苔,龙霞感动地问:“你怎么会发现这处人间仙境?”
  “因为……我寂寞。”他幽然一慨,一句我寂寞,道尽了他的怆然。
  龙霞柔嫩的小手主动握住他的手心,眼中有心疼的盈盈泪光,她仿佛看到他无助哭泣的灵魂在火中奔驰,找不到出路。“以后有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有寂寞的机会。”
  “我知道,霞仙,你是上天赐予我的仙子,我会紧紧捉住你,用我的生命。”
  这时刻,不说情、不说爱,两人却能感受彼此的深情,直到一道焦味溢出,才打断两人深情凝望。
  龙霞立刻跳起来责备他,“你把鱼烤焦了。”原来,世上有人跟她一样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