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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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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梦中,天璇是瑶光的姐妹。很奇怪的是,可可知道梦中的“瑶光”就是现在她知道的这个瑶光,可是她却从没现实中见过天璇。
    天枢、天机、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她都见过了那天璇道哪里去了呢?
    天权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提到天璇的名字?
    一对帝后,七名死士,永生的轮回。
    多疑的皇后终于相信丈夫对自己移情别恋,夫妻从此决裂。
    此后七名死士追随帝王,在久久长长的时间洪流中,帝王终于和其中一位贴身女官相恋,她叫天璇。
    仿佛被诅咒一般,从他们相恋的那一刻开始,她一世比一世病弱,一世比一世活得更辛苦。随着他们对彼此的情意越深,她每一世的命也越短,永远躲不过死在他怀中的命运。
    病痛缠绵,灾劫横至,相爱而不得相守——最后,凄凉的情人祈求帝王放手,让她跳脱这种永生永世的折磨。
    帝王不愿意,一世世紧抓住不放,只为和爱人不断轮回相遇。到了最后,她的痛苦终于打动了他,他同意了……
    尘归尘,土归土,她从此脱离,在轮回中再不记得前尘往事,万般爱恋的红尘中都化为一抹轻烟……
    看,多俗气的剧情!
    想起当年自己还觉得回肠荡气,可可就觉得脑袋有洞。
    《暮光之城》已经够耸了,没想到她脑子里演得还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先不管人是不是有前世,对他们基督徒来说,人死了就是回上帝身边了,哪里有轮回?
    就算有轮回好了,既然要reset重来,干嘛还去记着前一辈子的事?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这一定是“暗示的力量”,她相信。
    一开始认识瑶光时,她美丽超俗不似凡物,接着又是那几个同样出色的星星兄弟,外加一个神秘而俊美的黑暗主子。
    超凡人物加超凡能力加超凡权势的组合,就是青少女梦想中的“凄美恋情”。
    她都快三十岁了,竟然还在做这种梦,讲出去多丢人?
    啊,想远了!重点是,这个叫天权的想对她干嘛?
    喂!你说话啊!如果眼神可以“扬眉挑衅”,她现在就是这个表情。
    “……”天权浓黑的眉微微一锁,搔了搔她的头发,像搔小狗的头那样。
    我又不是狗。可可超无奈。
    她活力充沛的眼神让他笑了起来,看着竟然……相当温暖。
    完了,可可在心里呻吟一声。她已经得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有个小问题,”天权对她解释道,“如果你只是穴道受制,要我用内力帮你冲开并不是难事,可是『她』用得是奇门之术封住你的元灵,我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完全解不开。”
    总算跟着瑶光那帮人混了几年没白费,她竟然听懂了他说的专业术语。
    不过“她”又是谁?自己明明是被詹宁那坏男人制住的!
    听天权说他没办法,她的眼神又焦躁起来。
    “唯一的解决方法,是把你送回天机身边去。”天权安慰地按住她肩膀。
    那就快送我回去啊!她用眼神呐喊。
    “可是一送你回去,主上便知道了。”天权的眼神一沉。“主上若知道『她』对你出手……后果只怕非常严重。
    所以呢?
    她的眼神迸出怒气,拼命射他铜铃。千变万化的眼神让他又想笑。
    “别闹脾气,让我想想。”他安慰道。
    ……可恶,怎么变成她在闹脾气?而且,被他这么一说,可可还真的有点气馁。
    天权并不晓得主上是如何在这一世又和天璇联系上。除非他能二十四小时守在她的身边,否则皇后非置她于死地不可,到时候后果更加严重。
    他不晓得现在的天璇是如何转生的,既然主上放手了,方法必然和他们不同,如果有个闪失……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权都打了个寒颤。
    还是送她回去吧!
    皇后那头的怒气,他安抚得住,但主上的,他承担不起。
    “算了,走吧!”
    天权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可可眨了两眨,不懂他为何突然想通了。
    无论如何,她总算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她松了口气。
    随看天权一路走出去,她也看明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他们应该还是在詹宁集团的总部,他带她走的密道是一条粉白色的长廊,一样没有任何特征。
    南集团的总部也有一堆这种密室暗道,瑶光带她走过其中一条,这些人真的连喜好都很相近!
    长廊中安静无声,只有空调系统隐约的嗡嗡响。他抱看她来到一座电梯前,调整一下她的姿势,让他能伸手按向电梯旁的掌纹感应器。嘀嘀一响,电梯开始运转。
    不对,他不是南集团的“叛逃者”吗?可可忽然想起,他就这样带她走到天机面前,会不会有问题?
    她莫名其妙的担心起来。
    哈啰?喂!她拼命转眼睛,想吸引他的注意。天权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直没有看向她。
    电梯门终于打开,他抱看她走了进去,门关上,一回眼,就发现她一直盯看自己。
    “怎么?”他问。
    请问“我怕你被打到断手断脚”这种问题要怎么用眼神传达。
    天权又想笑。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这么多次,他久违的小妹妹比以前更可爱。
    “放心,没事的。”他安慰她,眼神又回到前方。
    电梯门打开,外头是一座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和大楼的公用停车场是分开的,已经停妥的几辆车全是百万名车。
    天权抱看她走向一台黑色的宾士。
    “你想带着她去哪里?”一阵阴森森的冷语在他们身后响起。
    天权的臂肌一紧,可可的心跟着揪了一下。
    詹宁!她到死都认得他尖高的嗓音!
    “我送她回去。”天权稳定地转头,直视看他宣誓效忠的女主。
    “我有说要放她走吗?”詹宁冷冷地走近,眼神寒凉无比。
    天权注视了“她”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
    “你不要闹了,趁现在事情还没惊动主上,让我送她回去。不然,只怕连我都收拾不了。”
    詹宁突然叙过来,啪!重重赏了他一个耳光。
    “主上、主上,叫得可真亲热!你可别忘了,他是你的主上,我却是你的主母!既然你的眼里只有那一边,为什么不回他身边去?”詹宁尖利地道。
    这一段他们用中文说的,可可听不懂,但天权挨的那一巴掌让她一阵气往上冲,多想跳起来巴回去。
    你还手啊!你还手啊!你不是说他功夫不如你吗?她在心里呐喊。
    无奈天权和她默契不足,只是定定盯看眼前气红的容颤。
    俊丽秀致,充满中性的阴柔之美,这张脸孔,无论生在女身或男身,都是上上之姿。是怎样的怨怒,竟然让她宁可舍弃自己最喜爱的女身,只为了对抗一个已经不再爱她的男人?
    天权的心头涩涩的。
    在她心里,念兹在兹的,终究还是那个男人吧?无论是恨是爱,那人才是她的中心点。
    那,自己又算什么呢?
    “从来到你身边开始,我便答应,永远不会背弃你,我向来说话算话。但我也说过,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答应,只有一件事不许——就是伤害我的弟妹。”他轻轻地,一字一句地道。
    在他怀中的,是他的妹妹。
    皇后恨得咬牙切齿。他宁可保护那女人,也要违逆自己!所有人都宁可选择天璇,违逆“她”!为什么?
    “她”身形一闪,一掌劈了过来。天权不闪不避,只是直直看进“她”眼底。掌风来到他的眼前,顿了一顿,这一掌终究劈不下去。
    忽地,白掌化指为勾,直直剜向他怀中人的心口。
    天权到底是绝顶高手,在他们几人中功夫仅次于主上,和开阳在伯仲之间。虽事出突然,却毫不慌乱,足尖一点,整个人平平往后滑了开来,正是一招“草上飞”的上乘轻功。
    可是一停下来,他就发现不对。
    一道强烈的气机从身后强压而至,凌历冷肃,充满杀气。他不暇细想,将怀中的人往前一抛,分手应战,转眼间天罗地网的招式杀至!
    可可重重摔在地上,滑了几尺,在一辆BMW跑车的轮子旁停住。她全身没有知觉,摔这一记并不感觉疼痛,只是她的脸是向看车子的底盘,根本无法转头看着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隐约只感觉拳风呼飒,人影晃动。拳风扫过之处,灰尘碎石如子弹般四射,身后的战况一定相当激烈。
    “不!”
    蓦地间,詹宁凄厉地喊了一声,可可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发生了什么事?
    身后,天权运气全身功力,硬生生打下雷霆而来的一击。他的眼前一片血红,脑门轰然一响,所有脑浆仿佛从耳朵迸射出去。
    胸口“砰”的重重一掌,他的气息中断,隐约中一阵“啜”的爆裂音,他的肋骨尽断。
    “喀喀喀喀!”一口艳红的鲜血喷了出来,庞大的身体往后飞起,砰!撞上一台保时捷,再如布偶一般软软滑到在地上。
    “住手!住手!我杀了你!”詹宁飞扑过去,呐喊的嗓音已经传出苦音。
    可可完全无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权,天权!你怎么样了?”詹宁却是扑去查看天权,而不是进攻。
    可可急得满头大汗。天权还好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关心,只是想到天权有可能出事,一阵热热的泪水顿时冲了出来。
    她不想要天权死掉……呜……天权,拜托你一定要没事……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起。
    她全身一僵,脑袋软软地侧过去,想趁势看清楚偷袭的人是谁,将来好替天权报仇。
    该死!那家伙竟然像扛布袋一样的将她扛在肩上,她只看得见他的腰和包裹在黑色裤子下的长腿。
    她多想狠狠咬他屁股一口。放我下来!我要知道天权好不好!
    “乖。”那人轻拍她臀部一下。
    可可如遭雷击。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前的男人膝盖微曲,突然间飞跃起来,一口气跳过四部车子,飞向停车场出口。
    匆匆一眼,她只来得及瞄到天权躺在地上,口鼻出血,似乎已经失去意识。詹宁蹲在他身旁,两手抵看他的胸口,拼命想灌气给他,清俊白暂的脸庞全都是泪痕。
    他还活看吗?
    转出停车场,外面是大太阳。
    锐利的光线刺入眼中的那一刻,她的眉心一阵剧痛,整个人又失去意识。
    “命运对你已经很仁慈了,你应该心存感激。”天机的嗓音透出丝丝寒气。
    这是一间理论上知道是二十公尺乘而是公尺,除了一张祭坛和法器以外别无长物的房间。
    但此时方室内烛光幽渺,祭坛凝立,法器随意地挂置在墙上。房间后半部,一团团不住翻腾的浓烟阻隔了视线,一眼望去仿佛延伸千百里之遥。浓烟中影影绰绰,犹如有无数的货物在其中翻境。
    祭坛上躺看一个女人,红发白肤,双眸紧闭,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低头望看她,神情温存。
    天机站在祭坛的另一边,依然是白袍广袖,与苍白的肌肤融成一色,一把滑亮得黑发拖洒身后。
    她的手浮在可可的上方,感应她体内的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