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坦斯先生……”
“我祝福她早日出院,请代我致上慰问之意。”纳坦斯明白地送客。
“可可颓丧地慢慢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包包。
“我知道你一直为留言所苦。”在他变脸之前,她接着说下去:“很多人认为你只是个做衣服的裁缝师,不是真正的设计师。我想会你接受詹宁集团的聘请,离开原本的工作,也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你真的能设计出美丽的作品把?”
纳坦斯的眼微微一眯。
“我也一样。”可可真诚地看着他。“也有人认为我只是个会拍照片的人,但缺乏好摄影师的灵魂。在您的生命中有没有一个朋友和家人,无论你遇到任何事,永远都站在那里支持你,鼓励你,叫那些多嘴的人遥远一点呢?我有,荻荻就是这样的人。”
纳坦斯想起自己的伴侣,神色略微柔和一些。
“纳坦斯先生,我没有任何侮辱你或怀疑你的意思,但你若能提供任何资讯,让我知道荻荻那天做了些什么,我真的真的真的会非常感激你,因为她对我非常的重要!”
纳坦斯叹了口气,坐回办公桌后。
“那天我确实是去找她谈一个工作机会。我有一位客户非常喜欢她的风格,于是希望我出面帮忙。”
“为什么你的客户不自己去找荻荻呢?”可可孤疑地问。
纳坦斯顿了顿,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和荻荻聊了许多跟服装设计的有关的话题,我们聊得很开心。她打开电脑让我看一些她收集的图片,和我分享她的灵感来源,我认为她是一位非常有天分的设计师。”
可可微微一笑。“她确实是。”
“我们……”
“纳坦斯!”
他不及说完,门外突然兴冲冲冲进来一道人影。
然后,可可直接望进詹宁集团的首脑眼中。
他其实是个挺好看的男人,她想。
相较于南天人般的俊美,他的好看是阴柔的,近乎女性化的。
就因为太阴柔了,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的肌肤过度白暂,唇色殷红,有一刹那让可可联想到吸血鬼。
在看到可可的那一刻,迈斯.詹宁全身僵住,眼中划过各种激烈的情绪:僧恨,痛苦,惊慌,妒恨!
最后,深黑色的双眸完全被熊熊的怒火所占据。
“你……”詹宁手指颤抖,指看她嘶声说:“你竟敢——你竟敢到我的地盘上来!”
“我……”可可开口想说些什么,眼前一晃,转瞬间他竟已飙到她的身前。
可可大惊,直觉伸手去档,詹宁的手疾速攻向她的眉心!
住手!
隐约间,仿佛听见一个低沉的大喝,但可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
詹宁的手点上她眉心的那一刻,她的脑犹如被一根铁锤重重敲中,眼前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滚。”
南推开门,直接对迎面而来的黑影低斥。
杨克看清了来人,慢慢退到角落。
南不理会他,直接走到天机面前。
“大哥。”天机微微一笑。
仿唐德木榻上,天机盘v而坐,一只方形的小几,一组明朝的上好茶具,一座红泥小炉。炉上水烟轻飘,正煮看明前的上好龙并。
她白袍广袖,飘逸若仙,一双没有焦点的眼中光华隐动。
天生眼盲的她不需要光线,而杨克的功力在黑暗中视物亦如白日,没有妨碍,因此茶室中只有一灯如豆。
天机取出第二只杯子,用热水一烫,斟了一杯,推往对面,俐落的动作完全看不出她的眼睛有任何不便。
她的一双眼,见阴不见阳,所有货物都如无物,飘离的阴魂幽魄才是她可视的世界。
“我必须去找她。”南在她面前坐下来,神色冷硬。
天机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又要从头来一次吗?”
南神色不变,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两寸见方的木盒,推到她面前。正在为壶里换上新茶叶的天机手一顿,抬头直直盯住他。
木盒看得出年代久远,盒身已经变成铁黑色,唯独盒上以鲜血写成的咒语,依然明显得让人忧目惊心。
“你这是干什么?”天机无暇的容颜转为冷硬。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南一瞬不瞬地盯住她。“这是我的血。”
他的血,每一世的血,包括最原始的最精纯得到初世之血。这只宝盒以每世之血喂养,以天机的灵妙之术炼过,世间再找不到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盒子,若是有个闪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
天机一拍桌子轻斥:“你是拿出来做什么?收回去!”
“你说过,让天璇的魂魄离我而去,可以中止她不断死在我怀中的命运,条件是我们永远不得再相触。现在,我要对我自己做同样的事——我要放开我的魂魄,去找她。”
“你疯了吗?”天机勃然大怒。“你是我们每个人的首脑,七星各自是独立的,但命数都和你牵动。你是第一个让他们永生的人,一旦失去了你,我要一个人稳住每个人的命数有多困难,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的眼神清定无疑。
“我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里尽量让你和她相见了。”她僵硬地道,“若是再早几世,我的天梦之术还未炼成,都还未必能做得到。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那不够。”南仰头看了天花板,有看回她脸上。“
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够了。但我想要更多。我要碰她,和我说话,真正的在一起,不分离。”
“一个女人有这么重要,让你连命都不要了?”天机冷冷地道。
“天机”他轻柔地唤她。“这是一件你永远都不会了解的事,除非有一天你也能身同此境,心如此感。”
“我不……”
“我不要什么永生了,我只要这一生。”无论她要说什么,南都不让她再说下去。”若能聚首,一生就够了。
毁了这盒血,再没有任何永生,没有任何宿命,我要到她身边去。
走走走,每个人都先走!
天璇来这招,玉衡来这招,开阳来这招,连他都来这招!简直不可原谅。
天机咬牙切齿。
他们是她在世间唯一的牵恋。
修习术法,她已注定是永恒不灭之魄,她不想失去他们!他们却一个个想要离她而去,简直可恶到极点!
“不可能!“她断然道。
“随便你,反正我不会再喂血给它。”南白牙一闪,
亮得让人好想揍他一拳。“你要,就好好收着吧!我走了。”
然后他就走了。
天机目瞪口呆。
“你给我回来!你不负责任!”她气得高声大骂。
但走了的人就是走了。
“该死!”所有的宁静徐和、冷然自若、细品香茗的氛围统统消失。她飞快跳起来,飘向通往后面咒室的门。
“杨克!起坛!我一定要在这个白痴傻傻地跑去找天璇之前,将他们两个人的命线先镇住。”
杨克呆呆望看方寸大乱的主子,完全着迷。
清冷的天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天机,无论遇到天大难题都能谈笑用兵的天机,她何曾出现这种脸孔涨红,像猫咪被踩到尾巴的样子?
他发现她气鼓鼓的表情实在……好可爱。
“这里!”葛瑞丝指了下荧幕左上角。
罗伯森目不转睛地盯看荧幕。
荻荻家正好位于监视器的死角,可是他们的运气不错,斜对面有一间熟食店正在装修。有好几次被人在夜晚潜入偷走一些钢铁角材,于是深恶痛绝的老板在门口装了监视器。
监视器的角度其实不算特别好,等级也不高,只对到她家大门的左半边,而且因为隔了一条马路,只拍到了出入者的胸口以下,可是这样已经聊胜于无了。
大约晚上八点左右,一道人影从左边进入这一栋大楼,身上穿看浅色长袖衬衫,黑长裤,手上带着黑色的皮手套。
嫌犯的身形瘦高,大约五尺十一寸道六尺一寸之间。
影片继续往下载,一个紫色的下半身从左上角经过,消失在大门里。
“荻荻到家了。”
罗伯森看一下监视器的时间,晚上八点三十七分。
在七分钟之后,先前那个高瘦人影从大门出来,镜头只拍到他胸口以下的部分,匆匆出了镜头外。
“停格!”罗伯森道,葛瑞丝立刻按下暂停键。“有没有办法把影像放大?”
葛瑞丝按了几个键,那个三分之二道人影放大到整个荧幕。
罗伯森指了指他的长裤和黑色球鞋。“虽然影像不够清晰,我对时尚也所知有限,不过这件裤子的剪裁看起来不像便宜货。”
“他的身材很标准。”在纽约,要维持这种体型若不是常上健身房,就是经常做粗重的工作,除非他父母给他良好的基因。”葛瑞丝评论道。
“我不认为他是劳动阶级的人。”罗伯森道。
“他手上拿着一样东西。”影像手中有一个微微反光的物事。
罗伯森研究了片刻。
“是水晶球吗?”他不太确定。
“啊!对,是纪念品店卖得水晶球,里面好像是……世贸中心?他进去就偷了个十块美金的水晶球出来?”
“看他的袖子!”罗伯森指了指一个污债。“影像倒转……再播放回去……看!之前进去时,袖子上没有那个黑影,出来的时候有了。”
“那是血渍!”葛瑞丝倏然悟。他科能随手抓起身旁的物品攻击荻荻。任何看过CSI的人都知道,血渍和指绞不是那么容易清洗掉的。为了以防万一,他把自己使用的凶器一并带走。
“再回转一次,我要知道他确切进入和离开的时间。”罗伯森道。
影片往前转,停格,再往后。
“八点零二分进入目标的家里,目标在八点三十七分返家,他在八点四十四分离开,总共停留四十二分钟。”
罗伯森挑了下眉,看向自己的助手。“以一个单纯偷窃的人来说,四十二分钟是相当长的时间,你不觉得吗?”
“而且这个时段也太早了。晚上八、九点一般是用餐时间,他却挑在这么热门的时段闯入她的家里。”葛瑞丝“眉道。
“他敢这个大胆,只有一个可能——”
“他知道那个时间荻荻不在家。”葛瑞丝恍然地接下去。
罗伯森点头。“所以他不只认识荻荻,甚至能掌握她一定程度的行踪。”
“如果荻荻认识他,甚至在和他交往的话,就没什么困难了。他只要打个电话就可以知道荻荻那天晚上要做什么。”
“你去调一下通联记录,我要知道荻荻最近和哪些人有联系。”
葛瑞丝马上推开椅子站起来。
罗伯森跟着站起,再交代一事:“把影像引出来,让方可可看着她是否能认出这个人。虽然画面并不清楚也没有拍到脸,她或许能认得出他的体型。”
“好。”葛瑞丝走回对面的办公桌工作。
罗伯森继续反覆观看那段录影,试图找出每一丝线索。
五分钟后,葛瑞丝放下话筒,皱着眉看向自己的长官兼导师。“方小姐的手机没人接。她的助理说她下午就没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