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璨颤抖地伸出手拿过报纸看了看,眼睛却愈瞠愈大!
她完全没想到齐丰会遇到这么大的问题,连报纸都用大篇幅来报导,可见他现在有多忙、多累了,而她还真的什么都没办法替他做……
天呀!他怎么不老实告诉她,只会用「没事的」三个宇安抚她,真是个大傻瓜呀!
看着匀璨落下泪水,刘廷珈相信她应该是听懂了。
「妳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不必我说妳也知道吧?」丢下这话,刘廷珈便离开了匀璨的家。
匀璨则呆呆地站在原地,想着许多事。她真的很坏,从一开始就一直没把他对她的好放在心上,反而一心一意关注着不爱她的程斯隽。
如今斯隽找到所爱,她却还赖在台湾缠着乃纶,果真是死皮赖脸!
况且,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了病,到底能够陪他多久?这么做还真无耻。
夏匀璨呀夏匀璨,妳真的该离开了,即便一个人、即便孤单、即便是真的爱上他,也不能再接近他了。
倘若再继续下去,她非但不能给予他任何帮助,也不能给他聿福,只有远离他才是对他最好的。
或许是心底太过激动,她又感到极度不舒服,抚着胃难过地蹲了下来。
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就该看开一点,可为何心底这么痛?这感觉比现在像针在戳的胃还要难受……
摸着愈来愈疼痛的胃,匀璨来到医院外面,几度想走进去却提不起勇气。想起母亲的病,上网查看之后和自己的症状真的很像,所以她害怕面对可能会让她崩溃的事实。
在医院前走来走去,她身上的手机适时响了,拿出来一看竟是乃纶打来的!
她微愣地看着「乃纶」两个宇,手却轻轻颤抖着,过了好久才接起,「喂……」
「在忙吗?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他问。
「不是,因为……因为手机不在身上,找了一会儿。」她支吾地解释。
「哦,我是想问妳今天怎么没给我电话或简讯,告诉我妳想吃什么?」他没察觉到她嗓音的紧绷,笑着问。
「呃……」她心底一慌,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晚上有课,没办法和你一起去吃饭,对不起哦!」
「不是只上白天的课,妳还接晚上的?又是代班?」他眉心一锁。
想想以后还得继续逃避,她不得不说谎,「不是,因为晚上也没事,就接了晚上的课。」
「妳非得把自己的身体搞垮吗?」听她这么说,他真的生气了。
「我又不是做苦力,只是教小朋友画画,这样就会把身体搞垮吗?」匀璨笑着敷衍道。
「唉!」他闭上眼沉吟了一会儿,「要多久时间?」
「可能要好一阵子。」
「既然这是妳的工作,我也不好说什么,如果不舒服还是要休息,更要定时吃饭,知道吗?」他关心地说。
「怎么说得我好像是个大病人似的,我可是好好的。」尽管要与他疏离,也不希望被他当成是个纤弱的女人。
「是,我们的超级女战士夏匀璨小姐。」他没好气地一笑。
「这才对嘛,我要上课了,挂电话啰。」切断手机后,她的双手轻抚在胸口,紧紧压抑住内心的紧东。
怎么办呀?该怎么做才能化解胸口的紧绷?
走在街上,想进去路边的小店吃点东西,但望着店内的客人都是双双对对,要不然也有人为伴,她一个人进去多别扭啊!
最后,她还是决定回家,学着上回乃纶的做法,炒了一盘炒饭,但为何吃在嘴里竟是这么难吃?
「看来,我真要多学学中国菜了。」摇摇头,她无奈一笑。
一口口吃着难吃的炒饭,她的泪却止不住,最后还是将炒饭全倒了。
此时,门铃突然响起,她急急站起,心想该不会是齐乃纶来找她?
缓缓将门拉开,看见的却是画室的刘老师和江老师。
这真的很难得,想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们来找她,她立即笑问:「好意外,没想到你们会来,快请进。」
刘玉琪手上提着饭盒,「我和江老师发现妳这几天脸色不太好,午餐时东西吃得又少。主任也说了,妳前阵子去了一趟医院,可能生病还没复原,所以我们带了些营养的东西过来。」
匀璨好感动,连眼角都湿润了,「这……这怎么好意思?」
江敬益也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同个地方工作,本该相互照应,我们很想与妳亲近,又觉得妳是从美国名校来的,担心妳会——」
「怎么会?我还怕你们觉得我是从美国来的,所以不喜欢我。」匀璨抿唇一笑,「想喝点什么?煮咖啡我比较在行。」
「那就咖啡好了。」江敬益注视着她。
他第一眼看见匀璨时便对她心生好感,只不过她太完美了,让他不敢靠近。
「好,请坐。」匀璨立刻走进厨房,为他们煮了咖啡出来,「这是糖,可以自行添加。」
「谢谢。」刘玉琪赶紧将带来的东西打开,「快趁热吃吧。」
「哇,好香呀!」匀璨低头吃着热呼呼的鲍鱼粥,「好好吃,比我在美国吃到的还够味,真地道。」
「好吃的话就多吃一点,这里还有小菜。」江敬益为她打开纸盒,「尝尝看,是不错的牛筋片。」
「嗯。」她一边吃一边笑望着他们,「真的、真的很谢谢你们。」
「干嘛这么见外?只是妳得早点把身体养好,是不是初来台湾,水土不服呀?」刘玉琪关切地问。
「可能是吧。」她以笑掩饰自己的痛处。
「没关系,以后有我们江老师照顾妳,妳很快就会适应了。」刘玉琪偷偷一笑。
「江老师?」匀璨不解地看着他们。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刘玉琪掩唇一笑,见她吃完后便站了起来,「妳吃饱就好,我也该走了。」
「这么快!怎么不多坐一会儿?」来去匆匆只为了带一碗粥给她,她怎么过意得去?
「我还有事,要不然让江老师留下来陪妳?」刘玉琪平日与江敬益较热络,当然看得出他的目光一直在夏匀璨身上打转。
「这……我不用人陪的。」匀璨尴尬一笑,总不能让一个男人陪她吧。
江敬益理解地一笑,「刘老师和妳开玩笑的,妳别当真,我也该走了。」
「不好意思,改天可以和刘老师一起过来。」她对他笑着点点头。
「好,我一定会的。」江敬益旋即与刘玉琪一起离开了。
匀璨看着桌上吃剩的餐盒,心想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实在不好意思,便追了出去,「等等,明晚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吗?」
「好呀。」江敬益立即答应。
刘玉琪灵光一现,却说:「不了,我明天晚上和人有约,妳就和江老师一起去看吧。」
「这样呀!」匀璨点点头,「也好,那么江老师我们明天下课后在画室一楼见。」
「好,我不会忘记的。」他眉眼都笑了。
「那就这么说定啰。」亲眼目送他们开车离去后,匀璨的嘴角不禁扬起一道弧,心想这里还是处处有温暖,只是她一直没能走出去罢了。
隔日画室的课程结束后,匀璨便和江敬益约在一楼见面。
「我对最近的电影不熟,你介绍吧。」她转向江敬益说。
「妳比较喜欢看哪一类的?」
「都可以,不过警匪枪战还有动作片我比较喜欢。」匀璨笑着点点头。
「很难得有女孩喜欢这类电影的。」他虽然讶异却也附和她,「那我们先去影城看看有什么片子再决定。」
「那就这样吧。」
然而,就在匀璨和他一起走出画室时,突然见到齐乃纶就站在门口。
匀璨眸子一瞠,笑容很尴尬,「乃纶……你……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看看妳,看妳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他的眸光转向她身边的江敬益,「你们要出去?」
她不知该怎么说,吞吞吐吐,「对……」
「妳晚上不是有课吗?」他瞇起眼问。
「刚好今天没课,所以和我们画室的老师约好要去看电影。」她咬咬唇,看着江敬益,强迫自己笑了笑。
「你是夏老师的朋友吧?要不要一起去?」江敬益面带微笑,有礼地问他。
齐乃纶看看他们,半晌才道:「不必了,你们去就好,我只是过来看看。」
看出他眉间的紧蹙,匀璨还想说什么,但考虑后还是放弃了,「如果你不来,那我们就走了,谢谢你来看我。」
见江敬益一动也不动站在那里,她立即拉着他走远,独留下齐乃纶一脸莫名地站在原地。
江敬益回头看看他,又看看匀璨,「你们吵架了?」
「没有。」她直视着前方,不停加快脚步,就怕自己会忍不住回头看他。
「妳晚上根本没课,为何要骗他?」他可是明眼人。
「那是……那是因为有其它原因。」
「我曾见他来过画室几次,看来他对妳很好。」刚刚那男人的外表、气质以及衣着的格调都是自己没得比的,江敬益知道自己和她无缘了。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祝福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他以前是我的学长,现在是朋友。」她低头一笑,没有多做解释。
江敬益点点头,随即往右边一指,「公车站在那里,我们过去吧。」
「好。」匀璨因为不时会胃疼,这阵子不敢开车,搭搭公交车也不错。
上车之后,她一直静默不语地看着窗外,想起乃纶刚刚惊疑又受伤的表情,她真的难过得无以复加。
但为了让他疏远自己,她不得不这么做。
江敬益一直注视着她静默不语的表情,渐渐明白她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刚刚那男人?」
「什么?」她惊愕地坐直身子,「怎么这么说?」
「其实我看得出来妳心里很在乎那人,但妳为什么要骗他,刚刚还对他这么冷漠?」学画的人在家言观色上总是特别敏锐。
「你看出来了?」她没有否认。
「嗯,如果可以的话就说给我听听,压力会比较小。」
「因为我不想耽误他的人生,放他走是唯一的选择。」她弯起嘴角,带着笑意的眼底藏着一丝空洞。
「耽误?怎么会,夏老师妳这么好,我想哪个男人娶了妳都是他的福气。」他不解地问。
「江老师,有些事你不明白,如果知情后,你肯定不会这么说了。」
「这……」想再问清楚,但江敬益打住心底的好奇,「不过,我很担心他会以为我们在一起。」
既然配不上她,如果还让对方误会,真的不太好。
「没关系,我就是希望这样。」她转向他,歉然一笑,「对不起,关于这点可能需要你帮个忙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怕他不相信。」他尴尬一笑,「怎么看妳也不像是会喜欢上我。」
匀璨摇摇头,「怎么这么说,知不知道在我们画室里,小朋友最喜欢你了?」
「真的吗?」听她这么说,他忍不住笑了。
「当然了。」匀璨拍拍他的肩,「影城到了,走吧。」
之前她和乃纶来过一次,所以对外面的街景有非常深的印象。
最后他们当真挑了一部警匪动作片,看着激烈的枪战打斗,匀璨是打从心底紧张害怕。其实这类电影是乃纶喜欢的,所以她猜测或许他看过这部电影,也希望在观赏中想象他看过之后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