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她的手机竟然又响了!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同组的同事凯特打来的,「凯特,什麽事?」
「昨天你怎麽可以突然落跑呢?我们说好要请你的。」凯特看看其他人,「现在大家都聚在KaraokeBar,你要过来吗?」
「KaraokeBar?谁大清早的待在那里。」她完全没有出门的慾望。
「什麽大清早,现在已经十二点半了。」
匀璨赶紧看了看时钟,顿时目瞪口呆地自言自语着,「天啊,怎麽这麽晚了?我昨天到底喝多少?又是几点回家的啊?」
「组长,你在说什麽呀?」
「没。」他们都说要帮她庆祝了,她再不去似乎说不过去,更何况以後都是要天天相处的同事,彼此有了芥蒂可不好,「好,给我一点时间,我尽快赶过去。」
挂了电话後,她赶紧冲进浴室冲了个澡,洗掉一身的酒气,然後简单涂了个口红便出门了。
来到KaraokeBar,她赶紧向大家致歉,「对不起,我来晚了,昨天因为有点不舒服,但又怕扫了大家的兴,才会先离开。」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路上想到的最佳藉口。
「组长,你哪里不舒服?就是因为这样才睡到不知道几点吗?」凯特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真不应该,该让组长休息的。」
「没关系,我已经休息够了。」她微笑地说:「今天就不让你们请客了,你们尽管玩,所有费用都算在我身上。」
「哇,组长你真好。」同组的女孩们开心不已地笑着。
「瞧你们,表现得会不会太明显了?好了,你们唱,我坐在一旁欣赏。」匀璨直接坐在小沙发上,对於太过热闹的场面她实在有些畏惧。
长久以来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除了工作之外联系最多的就只有齐乃纶与程斯隽,她的人生还真的可以用「孤寂」来形容。
「组长,要不要喝点啤酒?」组员莲芳问。
「酒?」她直摇着双手,「不、不,我不能喝。」她的太阳穴现在还隐隐作疼呢,再喝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
「好吧,那你就吃点点心,要喝什麽告诉我们,我们帮你点就行了。」和她同是中国人的莲芳笑了笑後,拿起点歌本开始点歌。
匀璨坐在一旁望着他们欢乐的模样,郁闷的心情也跟着好转。
不知道过了多久,组员们突然想起她还没唱到歌,於是争相将歌本递给她,「组长,你也来一首嘛!」
「什麽?呃……我不舒服,现在喉咙还疼着,唱不了歌啦!」唉,为了应付这些女孩们,她每天都得找不一样的藉口,还真是累呢!
「这样呀,那就只好休息了。」
见她们又回到台上唱唱跳跳,匀璨才放心下来。其实她大她们也没多少,有些人才不过小她几个月,甚至有一位还长她一岁,为何她的心态就这般老成?
她更怕拿起麦克风时,会不由自主地唱起悲伤的情歌,然後在外人面前流泪,那才失态呢!
可是见到大家这麽开心地唱唱跳跳,她最後还是忍不住加入了,并强迫自己不唱情歌,和大家一起唱欢乐笑闹的歌。
一个小时之後,匀璨筋疲力竭,瘫在椅子上笑说:「不行了、不行了,我体力不够,你们要体谅我。」
「组长,你才几岁呀!体力这麽差怎麽行呢?」大家忍不住取笑道:「不要一直闷在家做企划,交个男友出去约约会,精神会好很多。」
「男友?」她轻笑,「你们要帮我介绍吗?」
「那有什麽问题,我知道那个物料组的强森——」
「别说了,你们要联合起来气我吗?」说起那个强森,成天对她献殷勤,她都快烦死了。
「行、行,不说就不说,真不知道你眼光这麽高干嘛?」大夥都觉得强森不错,但是匀璨就是看不上眼。
「不说了,我想回去休息了,谢谢你们,钱我会先付,你们慢慢玩。」笑着对他们摆了摆手後,匀璨便离开了KaraokeBar,看着已近黄昏的天色,她才察觉自己居然在那里待了这麽久。
因为昨天醉了车子没开回来,她只好搭公车回去,望着窗外发着呆,直到车子停下她才惊觉这里不是往自己住的地方,而是程斯隽的住家附近!
「唉!我这是干嘛?以为这麽做就会遇见他吗?」回家不是这班车,她只好下了车徐步走在人行道上。
然而,令她吃惊的是,原以为遇不到他,可就在这时竟见他从眼前经过,照方向看来应该是从他家出来的。
只不过……他身边多了个亮眼的金发美女,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感情似乎不错!
站在行道树旁,她看着程斯隽将那女人送上车,目送她离开後,便准备返回住处。此时,她忍不住追了过去,「斯隽——」
闻声,他转过头一见是她,立即笑开嘴,「匀璨,你怎麽来了?」
「呃……我要去个地方,刚好经过这里。」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
「这麽巧,如果还有时间可以去我家坐坐。」
「不了。」她垂下脸,过了好一会儿又抬头问:「我刚刚看见你和一个女人,那位是?」
「哦,她是我的客户,怎麽了?」他瞠大眼睛问。
「真的只是客户?不是女朋友?」暗恋他这麽久,她真的很怕自己还没开口表白,希望就已落空了。
「匀璨!」程斯隽眯起眼睛,赫然明白了她眼神中的那抹黯影是什麽。
其实从数月前他就感受到了匀璨对他与乃纶的不同,她可以和乃纶谈心事、抱怨生活周遭事物,但对他却只是打闹笑骂,刻意用夸张的言语动作来盖过她面对他时所显露的羞涩。尽管他一直当是自己看错了,可是这种感觉却愈来愈明显。
莫非真的被他猜对了,她喜欢上他了?!
「怎麽不肯定地再回答我一次?」因为心情很慌乱,她只想问到答案。
他摇摇头,沉静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我不会交女友,目前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我会以公事为第一选择,女友还早呢。」
「你……你的意思是你想就这麽一个人过下去?」
「那也不错呀!等我厌了之後再说。」
「那我……」
想问如果是她,他会考虑吗?但是他却抢了她的话,「你是个好女孩,肯定会遇到爱你的男人,可别学我不婚呀!」
匀璨怔住了,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知道她的心意才故意这麽说,劝她打消喜欢他的念头。
不,不可能,她什麽都没说、什麽都没表示,他绝不可能知道的,一定只是她的多疑而已。
「真的不去我家坐坐?」他漾出笑容。
她摇摇头,「你回去吧,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我还要去办事,只好改天了。」
「那好,我就不勉强了,你要去哪儿?附近?」
「对,附近。你不用管我,走吧。」她催促着他。
「好,路上小心。」
看着他就这麽从她眼前走远後,匀璨整颗心就像被吊上了千斤重的石块,不断地往下沉……
整个周日假期,匀璨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步也没踏出门。
因为程斯隽的那番话,她的心情荡到了谷底,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直到晚上,她饿到浑身无力,忍不住打了一通电话给齐乃纶。
「乃纶。」她有气无力地说。
「匀璨!你怎麽了?」他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
「我好饿。」
「什麽?饿?」正在家里无聊地躺在沙发上看影片的他立刻坐直身躯,「现在几点了,你怎麽还没吃饭?」
「没有力气吃。」她的嗓音非常颓丧。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知她甚详的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受了什麽打击?你老实说,中午吃了没?」
「我从昨晚就没吃了。」就算知道会被骂,但她却不得不照实说。
一听到这里,齐乃纶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外套就奔了出去。
直到发动车子,他戴上蓝芽耳机,这才忍不住骂道︰「夏匀璨,你还在吗?」
「嗯。」
「你又受了什麽刺激了?这种毛病要改掉才好,不能每次心里不舒服就不吃饭。」开车绕到专卖中国餐点的唐人街,找到她最爱的粥店,幸好它还没关门。
「没心情怎麽吃饭?」她反问。
「你的心情还真会作怪,真受不了你。」他买了一碗皮蛋海鲜粥带上车。
「算了、算了,你别来了,反正两天不吃又不会死人。」真过分,她之所以没力气可不是因为没吃东西的关系,而是心情差到不行,压根没吃东西的慾望。偏偏胃肠是活的,它们还是会蠕动消化,这才带给她饥饿感。
「我又没说什麽,这样就生气了?」齐乃纶无奈地吐了口气,「算了,反正我每次都败给你,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到了。」
加快油门,他迅速赶到她的住处,按了门铃後不久她便来开门,「你来了。」
「快吃吧。」他进了屋里,将粥放在餐桌上,「再不吃就凉了。」
「谢谢。」她坐下後,拿出汤匙喝上一口,「哇……好好喝哦!」
「昨天醒来後就没出门?」
「出去了,和同组的同事去唱歌,喝了点饮料,但没吃东西。」喝了一口最爱的热粥让她有活过来的感觉,连说话都大声了。
「没发生其他事?」这丫头绝不会无缘无故变成这样。
「没有,只是烦而已,我觉得我可能得了忧郁症,不过幸好有你在。」她咧嘴一笑。
「拜托你好好照顾自己吧!」轻蹙眉头,齐乃纶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麽办?」
「开什麽玩笑,你会去哪儿?」捧起碗,她大口地喝着。
揉了揉眉心,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她那张单纯的小脸,虽明白他对她而言不是感情的寄托,而是诉苦发泄的对象,他仍艰难地开口,「最多再两个月,我就会离开美国,回台湾定居,帮忙我父亲的事业。」
匀璨喝粥的动作一顿,数秒後才徐徐放下碗,蹙眉看向他,「什麽?你要离开了?」
「对,不过有斯隽在美国照顾你,我也没什麽好担心的。」他耸肩一笑。
虽然他父亲在台湾设立分公司的时候,她已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可如今亲耳听见他这麽说,她的心中还是出现了不舍的感觉。
「这麽说三剑客要分散了?」
「别说分散,只是暂时为自己的事业分开一阵子。」看着她紧皱着双眉的样子,他忍不住趋前问道:「怎麽?舍不得离开我?」
「什麽呀?鬼才舍不得。」她故意说得轻松,但心底好难受。
「哇!那你就是最漂亮的女鬼罗?」瞧她一脸不开心,他只想逗逗她。
「你就会惹我,到底是要我笑还是哭呀?」她露出一脸的苦瓜样。
「够了,这样已经值得了。」至少她没有对他的离开表现出无动於衷,那就行了。
「值得?什麽意思?」她不明白。
「没事。」勾唇一笑,他见她将粥吃光了,「够吗?」
「我又不是大胃王。」摸摸肚子,还真是饱,「对了,斯隽知道吗?」
「嗯,我跟他提过了。」
「他没说什麽吗?难道没留你?」或许程斯隽开口,他就不会这麽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