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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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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小小三针,江氏一家激动的反应却像有人往生一样,弄得警察跟尹子玄啼笑皆非,见五个小孩抱着江凯茵哭得泣不成声,连拉都拉不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撒手人寰了咧!
    一切笔录都由尹子玄代为回答,由于检查发现江凯茵有轻微的脑震荡,尹子玄坚持要她住院观察一天,等医生说没事了才可以离开,而为了这件事,两人又起了争执。
    她哪来的闲钱住院啊?她也不想接受尹子玄的钱!江凯茵拒绝接受。
    「我有钱!」三胞胎的小男孩攀在床缘,伸长一双小手,手上拿着一百块。
    「一百块能做什么呢?小宝贝……」江凯茵看了是既窝心又心疼,带着笑容的嘴却更快的僵住,「等等,你怎么有钱?」
    「我也有!」第二个三胞胎男孩也争着拿出一百块。
    「我也有我也有!」第三个也排排站在旁边,三张红色纸钞亮在江凯茵眼前。
    而两个妹妹飞快的退了一大步,尹子玄则捂住双眼唉了声,准备迅速的逃出病房。
    「尹、子、玄!」江凯茵立刻想起一直挂心的事,「还有-们两个做姊姊的,都给我站住!」
    病人一喝,三个人乖乖折回。
    「你们的钱是谁给的?」江凯茵啪啪啪,把三张一百块全收了起来。
    「他!」小孩不会说谎,三个男孩异口同声的指向尹子玄。
    哎哟喂呀!我的小祖宗,不是千交代万交代不能说出是他给的吗?尹子玄叹了一口气,看来躲不了了,不如从实招来,说不定还会比较得人疼爱。
    江凯茵一双眼瞪向两个女孩,她们早就瑟缩在角落里,害怕得直发抖了!
    「你们几个,姊姊告诉过你们多少次!做人要有骨气,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拿人家的钱呢?」尹子玄张口欲言,却被江凯茵瞪了一记,「你不要讲话,罪魁祸首乖乖闭嘴!大妹,-们怎么说?」
    「我、我们……」两个女孩一双眼全盯向尹子玄,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委屈都得快哭出来了。
    「固执!」三胞胎的其中一个宝贝突然拉了拉江凯茵的衣袖,「姊姊固执!」
    咦?江凯茵莫名其妙的看向根本不知道「固执」两个字怎么写的小弟,随便想都知道这话是谁教的!转向尹子玄,只见他不否认的点头笑笑,三胞胎还跟他交换眼神,笑得合不拢嘴咧!
    「什么叫我固执?」江凯茵嚷了起来,这家伙是怎么跟她家的小鬼搭上线的?「你们跟这家伙认识多久了?为什么背着姊姊跟他来往呢?还有,你们到底……」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大掌就捂住了江凯茵的双唇,趁着她反应不过来时,他挥挥手,叫五个孩子到外头去,并交代他们别乱跑。
    「尹子玄!」江凯茵终于挣开了他的手,急着大喊,「你做什么?!」
    「别怪他们,是我自己去找他们的。」尹子玄轻巧的把江凯茵压上床,再为她拉过被子,「-这么固执,绝对不会接受我的帮助,但是他们不会。」
    「这群孩子!」江凯茵怒气冲冲的咒骂着,她平常怎么教的!
    「他们只是孩子,-该看看他们吃到红豆饼时的喜悦表情。」尹子玄坐上床榻,压着江凯茵的肩不让她起身,「躺好,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你在做什么,善行善举吗?你难道不知道你的一时心血来潮会养坏孩子们吗?」江凯茵扣住了他的手臂,「到时你屁股一拍,人一走,我哪有办法天天给他们吃好的!」
    尹子玄低首凝视她,她的生活总是得顾虑这么多吗?想着现在、也想着未来,一步一步都得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只是觉得那些孩子可爱,想让他们开心一下……哦!这就是心血来潮啊?
    「我不会随便走人的!」尹子玄想了想,承诺道。
    「先生……」江凯茵头有点痛了,不过不是因为伤口,而是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男人,「这不是问题症结点好吗?问题在于我为什么、凭什么要拿你的东西?」
    呃!尹子玄愣了一下。他看向白色的墙壁,深思着江凯茵的话;是啊!他跟姓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无缘无故花这些钱来养他们做什么?而且,她也没有理由接受!
    「一定要有理由吗?」尹子玄很认真的看着江凯茵。
    「凡事都逃不过动机。」江凯茵打赌他没看过骇客任务。
    「那好,因为我有钱。」在江凯茵抓狂前,尹子玄赶紧欺身向前,压上她的身体,「别生气,-自己要理由的啊!因为我有多的闲钱……而且我喜欢-的弟妹们。」
    「你说话很让人『度烂』你知道吗?」江凯茵使劲抵着他的身体,「聪明的人会把最后一句当理由的!哎呀!滚啦!」
    「-喜欢聪明的人还是诚实的人?」尹子玄笑-了眼,距离江凯茵的脸只有五公分……或许更近。
    聪明的人还是诚实的人?这个尹子玄真的是头脑有问题!他真的是有钱有闲,所以才有能力帮助她们一家人……这算不算施舍?施舍与帮助之间,终究只有一线之隔啊!
    但是,如果他给的理由是因为他善心大发,喜欢她的弟妹们的话……的确,她宁愿听他说,他是因为钱太多!
    「诚实的人。」江凯茵不甘愿的咬咬唇,低声回答着。
    「那-喜欢我-!」尹子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手指抚过她额上的纱布。
    「咦?」这扯到哪里去了?这个跟那个没关系啦!江凯茵睁大双眼,打了尹子玄几下。「你怎么能扯到那里去?!起来啦!不然我要按铃叫护士来,说你性骚扰!」
    「-,这个好!」尹子玄竟然笑弯了眉,只手扫住江凯茵往上探索按钮的手,五指交握,扣得死紧
    「你又要干嘛?为什么老爱碰我?」江凯茵甩着手,却被尹子玄拉到胸前。
    「-不是要一个正当的动机跟理由吗?我现在就可以给。」尹子玄只用单手就把她一双手紧紧包握住,搁在被子上,另一只手撑着身子,更加凑近她。「就当赔罪,-觉得怎么样?」
    「赔、赔、赔、赔什么罪?」江凯茵口吃的问着,为他的举动感到紧张。
    「这个!」尹子玄抬起她的下巴,电光石火间——
    啾!
    「啊呀呀呀呀呀呀~~」
    在送江氏五姊弟回家的路上,警局有一通电话打给了跟梨子计算机公司同一栋楼的史凯下任总裁,说明尹子玄跟晚上一起超商抢案有关联,稍微报备一下。
    史凯的下任总裁闻言立刻赶往医院,在初步了解状况后,考虑要怎样才能联络到尹子玄。才想着,熟悉的引擎声便由远而近,夜风把他想找的人给送回来了。
    尹子玄本想再回来探视一下江凯茵,却在停车之际瞧见另一辆熟悉的车。他笑着摇摇头,又有人跟他打小报告了!
    温文儒雅的男子一脸愕然的看着走来的人,伸手揉了揉眼睛,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看错了人。男子看上去相当斯文,身高也不算矮,但是当尹子玄走近时,他还是不免逊色了些。
    光是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就出色太多了!
    「哟……这是怎么了?」谢承-盯着尹子玄的脸猛瞧,「我说今天是南北极倒过来了吗?」
    「你很吵!」尹子玄没好气的摸了摸还有点疼的脸颊。
    「敢情是秋天来了?一片枫叶停在你脸颊上不肯走了?」谢承-憋住一肚子笑,摸了下尹子玄脸上的「红枫」。
    「烦不烦哪!」尹子玄不耐烦的打掉谢承-的手。
    「巴掌印、巴掌印!我的天哪!是何方神圣能在你尹子玄脸上留下这烙印啊?」谢承-用着像是发现奇迹般的声音喊着,「应该是女人吧?竟然有女人舍得打你这小白脸?」
    「感谢你的广播,但是夜深了,请小声一点。」尹子玄叹了一口气,悻悻然的找了一处墙上靠着。「你怎么会来找我?」
    「有人跟我说你进医院了,所以我才过来瞧瞧。」谢承-定到尹子玄身边,拍了拍他,「到底怎么回事?」
    尹子玄瞄了谢承-一眼,简短的叙述发现抢案的经过,当然,歹徒的肋骨损伤一事,他只是避重就轻的带过。
    谢承-是他的挚友,也是史凯的东南亚总裁。所以呢!他们在同一栋大楼工作,不过平常见面的机会不多,因为谢承-现在还是以小员工的身分待在史凯,再过一阵子才会披露真实身分,所以他们不便在外以兄弟相称。
    「真难得……」谢承-沉吟着,「我不知道你也有执着的时候。」
    「嗯?」尹子玄不解好友话里的意思,瞥了他一眼。
    「子玄,你要什么有什么,向来不会对任何人事物执着啊!」谢承-用手肘顶顶他,「你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女孩子去接近她的家人,还三番两次的找她喝茶、去便利商店找她?这很不合常理。」
    「为什么从你口中叙述起来,我好象是那种不会关心别人的人哪?」尹子玄皱起了眉头,「而且好象很孤僻似的。」
    「哎哎哎!这倒是说得八分对喔!」谢承-竟然还击了个掌,「不过你不是孤僻,你只是因为站着不动就会有人黏着你,所以才会对她们了无兴趣,更不在乎她们。」
    「这我不否认,我一向主张各取所需,大家快乐就好,她们不见得在乎我,我自然也不需要在乎她们。」尹子玄一脸嗤之以鼻的冷笑,「不过江凯茵是比较不一样。」
    江凯茵?谢承-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他最近正在猛烈追求一位电爱女郎「小萱萱」,好像听她说过她们「野花帮」里有个叫凯茵的女人……会这么巧吗?
    「怎么不一样?」会让子玄感兴趣加上执着,那女人一定不同凡响……对了,加上他脸上的五爪印。
    「很固执、很凶悍、很得理不饶人,而且讲话从来不客气……」尹子玄回想着自己所认识的江凯茵,「还有,对我满不屑的。」
    呃?谢承-瞪大眼睛,他怎么从头听到尾,就没听见几个好的形容词?对子玄不屑一顾,这样还可以让他执着,敢情他是有被虐倾向?
    「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对那种女人感兴趣吗?」那简直是自讨没趣嘛!「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不会吧?」
    「所以我说她很不一样。」尹子玄也划上了微笑,「男人就是贱吧!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
    「呵呵……你想要她吗?」谢承-反问,指了指他脸上的巴掌印。
    「还不知道,现阶段只处在很有趣的状态。」像今晚的吻,就是一个玩笑,「我还没打算认真。」
    「就是跟以前一样,看玩多久能到手就是了!」谢承-摇了摇头,「这样她跟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嘛!」
    「对她我有认真一点……可能再多一点。」尹子玄指头在下巴敲着,「再说,至少我现在对她还很有好感。」
    「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认真点。」谢承-语重心长的劝告好友,「千万别后悔莫及。」
    尹子玄像听出弦外之音,看着谢承-低头不语的沉思;他轻笑了声,然后一把抓过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用力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好家伙!你有心上人了!」这可真难得啊!竟然有人能攻占承-的心?「是哪家千金?我认识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鉴定她是不是花名在外喔!」
    「不是企业界的人啦!」见过大风大浪的谢承-竟然也微微红了脸,「是电爱女郎。」
    「啊?」尹子玄蹙起了眉,什么奇怪的名称?
    「204的电话交友女郎。」谢承-说得可幸福了,「她的艺名叫小萱萱,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
    「承-……你昏头了吗?怎么会云迷恋什么电爱女郎?」尹子玄不敢置信,名媛淑女选不完,有必要去找这么「特别」的女人当女友吗?「那些女人跟应召女郎一样,信不得的。」
    「子玄,你不懂别乱下评断!」谢承-不悦的喝了声,「她是不得已才去做电爱女郎的,个性保守得很,还很温柔善良。」
    尹子玄挑高了眉,一脸不置可否。这年头或许真有人是不得已才去做电爱女郎,但是那里的环境龙蛇混杂,再单纯的女孩进去也会被带坏了。
    「她是因为家境不好才勉强去做电爱女郎的,而且是我找上她的!我们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碰了面,我认出她的声音。」谢承-微微一笑,回想岑予萱的一颦一笑,「接着我便占着线成天等待她接起电话,跟她聊天……」
    「又是一个很穷的女人……」天底下的穷人还真不少,「你要小心点,别被她耍了,对你狮子大开口。」
    「我倒宁愿她狮于开口,偏偏她打死都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谢承-又哀怨的叹了气,「真不知道那样温柔的女人,怎么会固执成那样!」
    「嗯?固执?现在的穷人好象志气都很高哪!」尹子玄心有戚戚焉,「那些算有钱的家伙巴结我们巴结得要死,那些没钱的姿态却比什么都高……唉!这世道是怎么了?」
    谢承-听出他话中有话,大概那位江小姐也是一个样子,穷得要死,却自尊高人好几等吧?呼,他们兄弟俩怎么遇上同类型的女孩啊?
    「不过我对那位小姐是认真的。」谢承-压低了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对外人承认,「我打算娶她。」
    尹子玄吓了一跳,他到刚刚为止,都以为谢承-是说笑的,「结婚?」
    「嗯!过两天时代杂志就会来为我做专访,我预计下个月就要正式以东南亚总裁的身分重整史凯。」他握住尹子玄的手,「到时候再用正式的身分向她求婚!」
    「呵……」尹子玄也反握住他的手,「恭喜你终于名正言顺,也祝你娶得美人归。」
    「谢啦!」谢承-搭上尹子玄的肩头,两人往车子那儿走去,「你也是,早点安定下来吧!」
    「我这种人想安定,世界上的女人们还不允许呢!」尹子玄朗声笑着,那俊美的脸庞让谢承-看了都自叹弗如。
    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把小萱萱带给尹子玄看,万一两人看对了眼,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那医院里躺着的江小姐不知道允不允许?」谢承-试探的问着。
    「她……」尹子玄很认真的思忖了一会儿,才看向好友,「她恐怕是全世界唯一允许的女人吧!」
    「呵……哈哈哈哈……」谢承-禁不住的大笑起来,看来这女人还真是特别呢!「我真想见她一面,连我都对她好奇起来了。」
    「哼!最好是不要,除非你愿意装成穷人接近她,要不然我保证她会对你不屑一顾。」尹子玄笑着摇摇头,说着自己的切身之痛,「在她眼里,我们这些有钱的都该死。」
    「唔……」谢承-愣了愣,这逻辑真不是普通的奇怪,「你也是该死一族?」
    「最该死的那个!」尹子玄无力的说着江凯茵的心里话,但是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容。
    今天……如果他能早一点赶到便利商店的话,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而她也不会躺在里面,头上不会有着缝线、更不会缠着绷带了。
    他故意接近她的弟妹们,那并不是第一次,从顶楼观景之后他就借机接近过他们;两个大的女孩比较麻烦,所以他直接从三个小可爱下手,小男孩活泼开朗,没几次就跟他混熟了。
    接下来是大的两个女孩,他可是表现出难得的恒心与毅力,慢慢的说服她们、待她们一如自己的弟妹,让她们相信他不但真的认识江凯茵,而且还跟她很熟!
    之后,他有空就带他们去吃去玩,而他也顺便体验一下「贫穷」的生活。江凯茵的弟妹们都很懂事,就算他想带他们去吃牛排,他们也不肯,最多只到夜市吃牛肉面。
    今晚带他们从夜市回来,刻意从便利商店经过,他确定江凯茵有看到他们,因为他那时回首一笑,而她的一双眼睛透过玻璃窗,可是盈满不可思议呢!
    但是,他在江家逗留太久了!他帮三胞胎洗澡、哄他们睡……直到过了凌夜十二点半,她却还没回家,连小妹妹们也担忧不已。
    于是他才决定出来找她,也才撞见这起抢案……
    谢承-看出尹子玄似乎有心事,有一阵子两人都沉默着,各自想着心中的洼人。后来,他们在医院外又聊了好一会儿,直到尹子玄的手机响起,打断他们的谈话。
    尹子玄接起电话后先是撇了撇嘴,然后开始温柔的叫唤对方的名字……总共叫到第七个名字才叫对。
    谢承-不禁摇头,真不知这些女人在想什么,男人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还这样巴着人家不放?
    「女人?」谢承-耸了耸眉。
    「嗯,叫什么珍什么的。」尹子玄收起手机,还是记不得对方的名字,「住新生南路那儿,这会儿寂寞得叫我过去。」
    「她……寂寞就叫你过去?喂,当你是牛郎啊?」谢承-不怎么高兴的替他抱起不平。
    「没关系,所谓各取所需,我今晚也想要。」尹子玄满不在乎的响应,差点没让谢承-摔破眼镜。「那我先走了。」
    「你这家伙……」那在医院里躺着的那个现在又算什么了?谢承-也只有摇头的份,「去吧!别太贪玩,把真爱玩掉了!」
    尹子玄只是回以笑容,跳上跑车,潇洒的驰骋而去。
    谢承-也上了车,对他而言,他已经确定找到了一生所爱……扣除固执那方面,他们还算是圆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