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了,阮天爱实在恋恋不舍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回到自己工作了两年的公司,又要开始每天单调重复的生活,实在令人提不起劲来。在皇朝集团这间跨国大公司里,她的存在只能用微不足道、可有可无来形容。
读书时,成绩平平的她是校园里的一个没没无闻的人物,出了社会工作,无才无貌的她不但没有任何存在感,有时还会被人彻底忽略。
所以,当其它人在各个连续假期和朋友、家人出国游玩的时候,她总是很倒霉的被留在公司中加班。
整整两年的时间,她的假期总是这样无情的和她错过,直到上个月,她鼓足了勇气向顶头上司谎称家中有事,苦苦哀求,终于请成了半个月的假,她忍住肉痛来拿出积蓄,跑到欧洲一个人玩了个够本。
今儿个刚进公司,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说公司大老板召开紧急会议,主任级以上的主管都被叫到会议室。
不关她的事。她只是设计部的一个小助理,每天的工作就是打打文件、跑跑腿,偶尔被其它同事呼来喝去的当小妹用,买早餐、午餐兼下午茶。
有些好奇大老板怎么会开起会呢?想到他们事业版图横跨欧亚两洲的皇朝集团,以珠宝首饰生意为主,大老板季天雷是业界的传奇,她在公司两年,从来没见过大老板尊容,据说他讨厌坐办公室,全球趴趴走,就连大型会议都用视讯。
主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交代事情下来,也好,就让她回味一下假期里美好的回忆吧……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把她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的接起—“喂……喂喂……设计部你好。”
没想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比她还惊恐,居然是她头顶上司徐长盛。
“你,快点把我办公桌右面倒数第二个抽屉里的文件拿到会议室,马上—”
喀!电话挂断,阮天爱眉头一耸。上司受到什么打击了?怎么声音像被吓破了胆?
她也不敢耽搁,赶紧到上司的办公桌翻出文件,直奔十八楼的会议室。
才敲了敲会议室的门,里面就传来一阵怒喝,一打开门,一迭散乱的纸张如同天女散花般从半空中飘落,撒了她一头一脸。
她吓得向后一躲,定睛一看,那迭纸可不是垃圾,而是各式各样的珠宝设计图。
她小心翼翼的避免自己踩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赫然瞥到会议室坐在首位的那个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六、七岁,乌黑有光泽的头发梳得整齐,额头光洁饱满,眼神清澈明亮,脸部轮廓极深,有一股混血儿般邪魅的味道。
这个俊美帅气的家伙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野性,但吸引她注意力的,不是他那有如贵族般的傲然气质,也不是他玩世不恭的调调,而是……她眨眼、再眨眼,甚至想用手背揉揉眼。
不可能!季英旭?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仍旧可以一眼就认出他来,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还坐在主位上?
季英旭?季天雷?
她脑中想起这两个人的姓氏,莫非他们……徐长盛看到属下一脸呆呆的拿着文件傻站在那里,连忙低喝了声,“小爱,快把东西给我。”
“喔……是。”阮天爱赶紧把文件递给主管。
“总裁,这几份设计图才是我要交给您看的,刚刚那些是我不小心拿错了。”他将设计图放到大老板面前,额上的汗不停冒。
季英旭微冷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他随意抓过新呈上来的设计图看了几眼,脸色依旧没有变好。
他一张接着一张翻,还没有翻到最后,嘴角已经勾出一个嘲弄的弧度,“第一页和第三页的设计是去年在巴黎珠宝展上获得二等奖的『维纳斯的眼泪』,只是钻石放的位置不同。第五页的胸针居然和两年前我在香港看到的一模一样。还有第七页的这枚戒指,完全抄袭『蓝魔之星』的设计理念。”
他不屑的再次将手中的东西抛至一旁,“徐部长,你身为设计部主管,每年都是拿这种东西向你的上司交代的吗?”
徐长盛被他骂得面红耳赤,大气不敢喘一声,仍旧呆站在门口的阮天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整个会议室里一片低气压,让她好想赶快逃。
“设计部的员工难道是从没有进化的原始社会请来的吗?没创意就算了,就连部门负责人也跟着犯蠢,这种抄袭来的设计图也好意思拿到我面前……”
众人的目光同情的投向“原始人”阮天爱,她小脸刷地瞬间涨红,此情此景,让她马上联想到年前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季英旭也是如此羞辱得她没脸见人,只不过两人的身份从学长和学妹变成了上级与下属。
老天!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季英旭,这个害她在高中时做人得要偷偷摸摸的家伙,怎么会再次出现在她生命里,她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那天,她的上司被她上司的上司骂得狗血淋头。
那天,她也被她上司的上司牵连得惨无人道。
那天之后,她才知得原来在她出国旅行的这段时间,皇朝集团大老板将他的儿子从英国分公司调回总公司来,正式接管皇朝。
她为什么没想到季英旭和皇朝集团之间的关系?以前高中时不就打听到叱咤风云的英哲学生会会长季英旭不但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家世背景更是雄厚得没话说吗?
她真是反应迟顿,上辈子一定是恐龙来投胎的啦!
想当年,英哲高中所有的女生都将他当天神般膜拜,整个校园随便哪个角落都可以听到有人在谈论季英旭的点点滴滴。
那次失败的话剧表演之后,她被逼退社,从此过着更惨淡的校园生活,没人敢跟她深交,就怕被她牵连,给会长大人记上一笔。
后来,只要有季英旭出现的地方,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季英旭就像一束刺眼的光,强烈的存在感射得她自惭形秽,她被他当众训斥是她这辈子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她每天会打听季英旭的行踪,别人是想制造和他的不期而遇,她则是避开危险路线,他每天放学走的路,成了她的禁地;他喜欢打篮球,她一定不会出现在篮球场;学校举办的任何一场舞会,她都会以“我家今天有事”来推拒。
盼星星盼月亮,高她一届的他被家人送往国外读大学,同时也结束了她苦难的高中生涯,她终于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校园里,同学也慢慢的敢和她熟络了。
那天在会议室季英旭没认出她来,她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当初自己可是躲他躲得不遗余力呀。
这么多年过去,以前青涩稚嫩的美少年变成绝世大帅哥,不过他的脾气一点也没变,依旧火爆严厉,他损人的方式绝对可以让人听了产生自杀倾向,她上司那天差点没以死谢罪,回到办公室来还垂头丧气了好半天。
幸好她职位低微,和大老板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自从那天以后,听说季英旭去了南非,她很幸运的没再见到他,她在心底祈祷这种幸运可以伴她直到永远。
当时公司一票女员工为之心碎,盼望大老板可以早日归国,她们才可以尽情展现自己的魅力来赢得他的注目。
这一天雨从早上一直下到晚上,到了下班时间还是没停,阮天爱磨磨蹭蹭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踏出公司,雨势仍旧没有减小的迹象。她望着绵绵不绝的雨丝,认命的从包包内拿出折迭伞打开。
“前面撑伞的那个人,麻烦你等一下!”
就在她刚要踏出公司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略带命令的男性嗓音,她一惊。这声音听起来为什么有点耳熟?
“喂,我在叫你听到没有?前面拿着一把红色雨伞的小姐……”
红色雨伞?她再次心惊。难道是在叫她?
可是那熟悉得令她寒毛倒竖的声音为什么和她的头号死对头季英旭那么像?他不是出国了吗?
呃,他出国还可以回国,莫非他回来了?她怎么如此倒霉……不,遇到他准没好事,她不见他,装死就对了!
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向前走。
后头那个声音不悦了,“我声音有那么小吗?喂,前面那个身穿天蓝色短裙,头发梳得像鸟窝的女人……”
她头发像鸟窝?这是什么见鬼的形容词啊,她气哼哼的越走越快,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喂……”
身后的声音,终于被雨声打散,她耳中只有淅沥沥的雨声和身旁车道上的车声,其它的什么也没听到,包括季大老板的英文粗口。
阮天爱忍不住偷偷给自己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谁让你当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得我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活该你现在被大雨浇成落汤鸡!
为了避免再次和季英旭这个死对头碰面,阮天爱在公司里更加小心,只要季英旭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她一定躲得老远,反正愿意在帅哥面前献媚的女人多得是。
若有去会议室送文件这类的事,她都会拱手相让给那些花痴女,乐得那些女人差点将她当成菩萨妈祖供奉。
转眼间又过了半个月,公司里很平静,她想,日理万机的大老板肯定将这档子小事抛到后脑勺,压根忘了那日雨中事件以及她这号人物,她也放松下来,每天上班下班,过着一成不变的规律生活。
周末,某大型酒店举行珠宝展。这类展览向来是阮天爱的最爱,因为可以欣赏各大珠宝设计师的美妙杰作,虽然门票价格奇贵,她也牙一咬的掏出钱来。
进到展览会场后,透明玻璃展示柜里摆放着的珠宝首饰果然美不胜收,每每看到这些漂亮的珠宝,她的心情都会莫名变好,脑海中不断涌现灵感。
纵使她在公司里只是个小助理,但那并不代表她对工作没有热情,当初之所以会选择珠宝设计公司,也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设计可以让公司认可。
不过她胆小怕事,所以每次在会议上只敢旁听不敢多言,害怕自己的设计构思会换来众人的嘲笑,至今也没人看过她的设计图。
眼前一只戒指巧妙的设计引起她的注意力,她急忙的拿出纸笔想要捕捉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
大概由于她的动作太大,原子笔脱手而出,甩飞了出去,她赶紧过去弯身捡笔,不意却在起身的瞬间,笔尖一勾,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长腿美女的丝袜划破了。
“啊—”
对方惨叫一声,阮天爱吓得迅速起身,面对着这个长腿美女傻在原地。
“喂!你瞎了是不是,居然划破我的丝袜,你知不知道这双丝袜多少钱?”美女不满的叫嚷,引起周围的人的注意力。
阮天爱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只能频频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刚刚我只是想要捡笔……”
长腿美女却得理不饶人,一边刻薄的讽刺她的视线有问题,一边又没好气的抱怨自己的丝袜有多名贵。
在场的宾客多半是有头有脸的名流绅士及名媛淑女,过多的目光让阮天爱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道歉这位小姐不接受,那她赔钱总可以了吧她于是拿出皮夹,掏出所有的钞票递到对方面前。“小姐,我很抱歉,这些钱是我包包里全部的资产,我相信应该足以赔偿你的丝袜钱……”
哪知对方根本不领情,美艳的脸上全是怒火,“你以为弄破了我的丝袜只是赔钱了事这么简单吗?你知不知道你弄坏了我的丝袜,不仅会影响我的形象,还会耽误我和我男朋友约会的行程,一会儿珠宝展结束后,我还要和我男朋友去饭店楼上的旋转餐厅吃饭,这些损失是钱赔得起的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阮天爱捏紧了手中的钞票低头猛道歉,“这样吧,如果小姐不介意,我马上出去买一双新的丝袜赔偿给你,这样就不会影响你和你男朋友约会了。”
“看你穿得一副穷酸像,恐怕买来的丝袜也是那种低劣的便宜货,你以为我会穿那种廉价的东西吗?”
丝袜不就丝袜吗?她是要多高级啊?上头还要镶金丝吗?
就在阮天爱不知如何是好时,美女身后走来一名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
他上身穿着一件条纹衬衫搭配麂皮外套,下半身是一条让他的腿看来更加修长的牛仔裤,很随兴的打扮,可这男人是天生的衣架子,简单的衣服就能穿出有型与贵气。
“够了佩佩,她只不过不小心划破了你的丝袜,再说人家都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要怎么样?”
本来在会场另一边和珠宝设计师聊天的季英旭,远远的听到这头传来的骚乱,没想到引发争端的是他今天带来的女伴,他赶紧过来看看。
阮天爱看到季英旭的时候,脸色不禁一愣,内心十分懊恼。怎么会忽略了这种场合他一定会出席的呢?没低调行事就算了,现在还把他引来,看来今天果然是她的黑煞日。
被眼前的美女当众怒喝已经够令她不知所措了,再加上她的头号克星—他们显然是一道的……她吓得本能的头低低,尽量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力。
“英旭,你都不知道这女人有多可恶,这双丝袜可是上个月我妈咪去巴黎带给我的礼物,高级蚕丝材质,还是限量版,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可是现在却被这个没长眼睛的女人给划破了,妈咪一定会骂我啦……”
“你们秦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穷酸了,连一双袜子也要斤斤计较?你妈如果因为一双袜子就要教训你,那么我实在很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秦家的千金大小姐了。”
季英旭脸色有些阴冷。这女人当众大吼大叫已经很有失仪态,现下居然还没完没了的想要将事情搞大。
秦佩佩被他训得不敢再多吭半声,一边默然不语的阮天爱心底微怔,没想到这男人在训斥别人的时候嘴巴也是这么恶毒。
季英旭敛眉,目光有些不耐烦的瞟向肇事者,但她的头始终低着,让他想看也看不清楚。“喂,小姐,和人讲话低着头不礼貌吧”
开玩笑,她现在的处境可说是老鼠遇到猫、蟑螂遇到克蟑,理论上应该是有多远闪多远,只是低头而已,根本起不了什么防护作用!
不行,万一被他发现是自己……搞不好等会又会被骂得尸骨无存,她还是—快闪!
她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将钱以双手奉送到季英旭面前,“我很抱歉,由于我的大意害得你女朋友名贵的丝袜破掉,这是我的一点赔偿,请你不要拒绝。打扰了两位,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一口气说完,她不由分说的将钱塞到他手中,转身飞也似的逃掉,动作快得彷佛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季英旭错愕的拿着手中一迭面值不等、皱巴巴的钞票—大都是一百元的,看着前方那个一路跑得跌跌撞撞,不是碰到人就是碰到柜子的背影……真是奇怪,那女人干么这么怕他?
阮天爱发誓,下次出门时她一定要先查查黄历,免得再遇到这种彗星撞地球的衰事,那绝对会让她晚上作恶梦。
一从展览会场离开,她先躲到洗手间里避风头,心忖对方应该、可能、也许不会再找她了(其实人家从头到尾都没找过她),才偷偷摸摸出了厕所,还特地走下几层楼去搭电梯。
Safe!当阮天爱脚丫子踏进电梯的瞬间,她松了口气的抚向自己受惊过度的心脏。唉,只是珠宝展都还没看过瘾呢,就这么离开好可惜喔……真是没想到那女人居然是季英旭的女朋友,他挑女人的眼光可真是……有够没水准!
不过,什么锅配什么盖啦,如果那种言行举止温婉大方,谈吐仪态折煞众人的上流社会的富家千金站在他身旁,她还觉得糟蹋了人家女孩子呢。
厚!她到底在想什么?他要找什么样的女友是他家的事,与她无关啦。
“叮!”二十三楼,电梯停,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阮天爱再次吃惊不已。这人……不是季英旭吗?他为什么不好好待在二十八楼的展览会场,要不然陪女朋友去顶楼的旋转餐厅吃饭也好啊?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层楼?
她慌张的左右张望一下。没有人影,不对!连鬼影都没有一只,怎么办?没有遮蔽物,想出电梯也来不及了,她怎么那么衰啊!
季英旭一进电梯就和阮英爱打个照面。咦,这女人好像有点眼熟……“小姐,你……”
见他要开口和自己讲话,她急忙拿出手机一顿乱按。“是小雅吗?昨天我们约好今天下午去星巴克喝咖啡,我一会儿人就到了,你现在在哪里?喔……你还在家啊,没关系,你慢慢化妆打扮,我先去星巴克等你……”
她自顾自的讲了一大堆,其实手机彼端根本没人,世界上也没有叫小雅这号人物。
她转身将脸面向电梯墙壁。再等等!电梯就会到一楼,到一楼她会马上飞奔而出,坚决不会给那男人和自己半个讲话的机会。
季英旭又觉得声音耳熟……他打量着对方,个子矮矮的,一副又瘦又小、身材干巴巴的样子,一头长发梳个老土的发髻绾在脑际,让他想起国中时的地理老师。
她的高度加上低垂着头的姿势……啊哈,是刚刚在展览会场那个勾破佩佩的丝袜的奇怪女人嘛。奇怪,她是长得见不得人吗?头都快垂到胸部上去了。
“……你知道昨天晚上的星光大道那个谁唱的那首歌吗?你没看?那我唱给你听好了……”阮天爱都快哭出来了,她已经掰到没话题了啦,电梯为什么还没到啊?“咳咳,那,那,我就唱喽,那个……啊—”
突然,电梯一阵剧烈摇晃,头顶上的日光灯也闪烁不停,她美妙的歌声未发出声音来,先出口的是尖叫。
手因为重心不稳在空中乱抓,好不容易扶住了什么东西,电梯也平静下来……嗯,太平静了,根本没在动吧!
“小姐,你这样对我投怀送抱不太好吧”
阮天爱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像只无尾熊,整个人巴在季英旭身上,头一抬就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蓦地一慌,连忙松了手,咚咚咚的倒退好几步,背紧贴着电梯墙壁。
和他眼睛对眼睛的相视三秒钟,她忽地发现不对,赶紧转过身去,眼不见为净啊~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她的行为也太过诡异了吧。眼角余光瞥到她方才掉在地上的手机,他捡起来走向她,递给她。
接近她身边才听到她不断的喃喃自语,“不要认出我、不要认出我、不要认出我……”
嗯,所以他应该要认出她吗?有意思。盯着她的后脑勺,他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她是谁了,那个雨中背影可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小姐,你的手机。”
阮天爱显然又被他吓了一跳,意外他竟凑到自己身边来,讶异的张大嘴,呐呐的接过,“谢谢……”头赶紧偏到没有他的另一边去。
“小姐,我想……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
“什么”她闻言猛地头转过来,电梯上的灯是亮的,楼层的灯也是亮的,但电梯不动就是不动。
不会吧?她冲到电梯门边用力敲了两下,“有没有人啊?电梯坏掉了,喂!外面有没有人?快放我出去啦!”
“我想这只是一个小事故,维修人员应该很快会过来维修。”季英旭笑眼看着她一脸惊惶失措的样子,性感的唇角泛起一丝揶揄的笑,“不必担心你的小命会挂掉,这里已经是二楼了。”
说起来这个时间本该去顶楼的旋转餐厅吃午餐,可是秦佩佩那个女人因为丝袜破掉,跑到洗手间磨磨蹭蹭半天不肯出来。
他于是自行离开,进电梯前刚好接了一通客户电话,却因电梯内收讯不良,他随意按下就近的一层楼先出电梯,到通廊的窗边讲完手机后,复又搭电梯下楼。
只是没料到会在下楼的时候遇到这起电梯事故,还有眼前这个有趣的女人。真不晓得她的手机是哪家电信公司,收讯这么好,可以让她一路聊下来?
阮天爱翻了个白眼。她才不怕自己小命挂掉,她怕的是和这男人共处一个空间好不好。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季英旭打量着她。好清秀的一张小脸,白白嫩嫩的肌肤,鼻子小小嘴巴小小,一双丹凤眼,无论怎么看,都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女学生。
她心底一抖,迅速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那个……刚刚在二十八楼,我不小心弄坏了你女朋友的丝袜。”
天哪!杀了她吧,从十六岁见到这男人的第一面开始,她就十分畏惧和他讲话。
季英旭一脸的恍然大悟,“难怪看起来有些眼熟,不过……”他邪魅的向她又凑近几分,“在此之前我们应该也有见过吧。”
他一双精明的眼死死盯着她,嘴角的笑勾着会让全天人女人融化的魅笑。
阮天爱的头立刻摇得像波浪鼓,小脸装生疏的说:“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十分确定在此之前我没见过你,可能因为我长得比较大众脸吧,很多人都这么说。”
“是吗?”他不以为然的反驳,直接出招,“没理由啊,我记性一向很不错,你是不是在皇朝集团上班?”
“没有!”阮天爱头摇到快断了,“我敢肯定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打死不认就对了,反正她的人生就是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季英旭还想再说些什么,此时电梯一震,接着,开始向下降落,来到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门外站着几个维修人员。
“两位客人没事吧?刚刚电梯出了一点问题……”
“英旭,我好担心你,我弄好我的丝袜后打电话给你都是语音信箱,然后一到大厅来就听人家说电梯坏掉了,我好担心你会出了什么事……”秦佩佩一头扑进大帅哥坚挺的怀中,对他摸头摸脸的,不知是在表现她的“关心”,还是趁机对他吃豆腐。
趁着人多,阮天爱赶紧跑出电梯,拔腿狂奔逃出那男人的视线。
当季英旭好不容易才把缠在自己身上的八爪章鱼推开,想寻找那个丹凤眼女人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