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向洛杉矾道早安时,水烟在人杰的怀中苏醒,这是她第一次在他怀中醒来。他们依记在音乐室的地板上,人杰背靠着墙,用他的衣服披着她,用他的双臂搂着她,用他结实赤裸的胸膛为她取暖,整个把她护在胸怀中。
水烟看着他的睡脸,感受着他的体温,有种幸福的错觉。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有这种错觉,尤其是在人杰身上。
“嗯?你醒了?”水烟稍稍一动,人杰就醒了,手臂自然而然地圈紧她。
“放开我,”水烟挣扎,“人杰,你放开我。”
“昨晚睡得好吗?”人杰不顾她的反应,在她的唇瓣印下一个早安吻。
“不关你的事,你放我起来。”水烟困难的想挣脱他的怀抱,“你……”
“谁说不关我的事,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杰为她的态度愠怒,眼睛满血丝。
“我不是你的!一年之后,我们任何关系都没有!”水烟语气尖锐的传达她的防备和混乱。人杰发狠地攫住她的唇,掠夺、侵略。强占,一点也不放过她,而她则气恼地咬破他的唇。
“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吗?”人杰指着渗血的唇,发红的眼紧盯着她。水烟望着他唇上的血,有些不安。
“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吗?”人杰又重覆问一次,执意逼出她的真心。水烟闪避着他的眼神。”很好,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他扬起阴狠的唇角,不顾唇上的伤,再度狠狠地吻住她——
激情过后,人杰把她按在胸怀。狂猛的心跳声充斥水烟的耳膜,同样也呼应水烟急促的心跳。“我不愿伤害你,但……”人杰低喘的嗓音飘过耳际,“我们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无心的……”水烟低低烟泣着,“我只是……无所适从……”她何尝愿意伤害他,只是对他的根与爱,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人杰细细地亲吻她,爱怜地将她拥得更紧,“既然我们都无心伤害对方,那就别再防备,试着让我们和平相处,让我宠你,好吗?”他能感觉到她小小的身子所承载的压力和挣扎,也能感觉自己的爱情,有被善意对待的可能,心中不禁苦乐参半。
“我不确定……”水烟埋在他的怀中,感觉到心中有什么让融化、剥落了。“只要努力,我们的心一定能相通的。”人杰爱怜地亲吻她的脸和太阳穴,手在她的发上轻抚着,像爱抚自己最珍爱的东西。
“嗯……”水烟不得不被他的话和自己心中的意念所说服,她是多想像他所说的,与他的心相通。
楼梯口传来杂沓的人声,小黑、安德森、JEM一一上楼来,连许倩也跟着。
“该工作了,你们谁看见人杰了?”那是小黑的声音。JEM开门进来,看见人杰与水烟偎在一起,歉然地对他们笑了笑。“抱歉,我们要工作了。”倒也不是赶人,反而是一行人又关门退出去。许倩看见里面春情荡漾的景象,气得睑绿得像鬼,踱脚离开。
水烟一阵窘迫,“你们要工作了。”她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服。
“别慌。”人杰止住她惊急的动作,柔柔地亲吻她,仔细地替她把衣服整理好,“别怕,也别慌,这种事对欧美国家的人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
“噢……”水烟低低地回答一声整个脖子都红了。人杰无比眷恋地亲吻她,“过两天比较有空,再带你去找你的Aunt,你人生地不熟,不要乱跑。”
“嗯……”水烟轻轻地点点头。”我的房间在三楼。先去洗洗澡,嗯?”他理着她的发鬓,又忍不住吻吻她,“再去吃早点,嗯?”突然想起,他忍不住叮咛道。
“你不吃吗?”她昂首问他。
“大概要忙到中午了,隔壁有SNACKBAR你先过去吃。”她担心的表情像一股暖流流进他的心坎。他爱极了她的改变,忍不住再次拥抱她。”咳咳。”JEM开门进来咳了两声,抗议他们的道别花太多时间,水烟把头理得更深了,人杰则对他们笑笑。
“去吧,把自己整理一下,有空再带你出去逛街。”人杰在水烟的颊上轻吻一下,才让水烟离开。与人杰的伙伴们错身而过时,他们都对水烟投以戏夸、调侃的眼神。水烟的睑更红了。
水烟找到人杰的房间时,许倩正在里面抽烟。
十多坪大的空间,被她弄得烟雾茫茫,水烟进来时,被呛得咳嗽连连。
“你好样的!”许情看见水烟,捻熄了香烟,欺身到她面前来,“我告诉过你什么?别想去勾引人杰!”她揪着水烟的头发。
“你做什么?野蛮人!”水烟忍不住大叫起来,“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那你刚刚跟人杰在音乐室里做什么?”许情凶巴巴的瞪着水烟,眼里彷若要喷出噬人的火焰,“如果你没有勾引他,他不会碰你,他对你恨之人骨,我看得出来!”
“我用不着对你解释,也用不着向你报备,你有本事去勾引他,别自己没本事却又不许别人本事高。”水烟并不示弱,用力甩掉她扯着她头发的手。
“你……”许倩又习惯性地扬起手来,想赏水烟巴掌。
“你做什么?”人杰的声音从门口阴骛地传来。
他拉开许倩的手,怒气勃勃地瞪着许倩,一手将水烟拉在身侧护着。
“你怎么来了?”水烟问。
“回来拿谱和词。”人杰解释,又严厉地看着许倩说,“不准你伤害她;你再伤害她,就滚出这里,滚回台湾。”
许倩张狂的气焰顿时消失无踪,对深深爱慕的人杰,她说什么也无法使泼,只好瘪瘪嘴,摸着鼻子退到一旁去。
“你有没有怎么样?”人杰担心的问着水烟。
“没有,我没事。”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有谁欺负你,记得告诉我,不准自己忍起来,嗯?”他深深地望着她,好像想看出她有没有为了袒护谁而说谎,是不是真的没事。
“嗯——”水烟垂头答应,无法形容的甜蜜涨满心窝。
“来,去洗澡。”人杰把水烟推入浴室。
水烟去洗澡,人杰去找他巡回演唱期间作的词谱,看见躺在行李箱中的皮夹,突然想起什么的对水烟说:“水烟,这里使用的是美金,我把钱放在桌上,你拿去隔壁买点心、早餐吃。”把钱放在桌上,又把皮夹放到抽屉里。
“不准伤害她。”临走前人杰瞪了许倩一眼,又厉声警告她。
“你偏心,关心她有没有吃早餐,一点都不关心我。”许倩娇声埋怨,想试试自己是否能挽回颓势。
人杰想了想,才说:“你们一起去吃吧。”许倩这又对争取人杰燃越了一丝希望。
人杰走后,许倩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发呆,眼睛不期然地瞥到角落那堆杂乱的行李。她自己的已经整理好了,只有人杰和水烟的仍堆在那里。
她忍不住好奇和无聊,动手去翻水烟的行李,忍不住嗤哼一声,简单得像难民偷渡,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半样化妆品都没有。就连衣服也是极朴素、不起眼的。
把水烟的行李丢到一边,她诚惶诚恐地去翻人杰的行李,忍不住把人杰的随身衣物贴在颊边,仿佛如此就能感受他的体温,嗅闻他的气息。人杰的随身行李也很简单,几套宣传服装和一堆超酷的配件,加上几本介绍乐团的杂志,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她把自己陷在人杰的衣物中,想像自己正沉醉在他的拥抱里,歌迷最基本的欲望就被满足了。突然间她的脑中飞过几句的话——
“人杰爱的还是那个学妹,不然他不会连别的女孩都不看一眼。”
“人杰还随身带着她的相片呢,看都不给人看一眼的。”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水烟也没赢过人杰心底那个学妹,那她的机会和水烟是均等的。许倩如此安慰着自己。但是,她要知道人杰的学妹长什么样子,还要把那张相片换成自己的,让自己拔得头筹。
她开始乱翻人杰的行李,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放相片的角落,整个行李箱都翻过来了,仍一无所获。
“到底放在哪里?到底放在哪里?”她找了很久,找得焦头烂额。
突然,她想起人杰的皮夹。她从抽屉里取出皮夹,果然看见里面有一张清秀脱俗的女学生照片。
着得出那相片是偷拍的,因为她既没有看镜头,也没有露出拍照的甜笑,只是谈笑地跟一位师长讲话……
这个女孩……好面熟……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提醒许倩把相片中的女孩和水烟联想在一起
“就是水烟?”她不敢置信的低喃,”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的。
“水烟,你高中是不是读‘致学’?”她贴着浴室的门问,心中祈祷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是啊。”水烟毫不考虑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没事。”一股绝望倏地蒙上许倩的心头。
原来人杰念念不忘的人是水烟,她根本没有和水烟公平竞争的机会……
可恶!可恶!
许情气得把水烟的相片撕碎,气仍没有消,又把所有碰得到的东西摔碎。
狠揣水烟的行李气愤、绝望与嫉妒充满她所有的理智和知觉。
她发疯似的把水烟的衣服全翻出来,用力撕碎,扯得稀烂,甚至连行李袋也不放过,无法撕碎撕烂的就把它们丢到窗外,任人或车把它们踩烂、辗烂。
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仍没有停歇,推波助澜着许倩的疯狂。
她使劲去拍水烟的门,似乎要把门拍破、拍坏门不开,她又用身子去撞,誓要把门撞开。
“谁?”水烟也忍不住害怕起来,她依稀听到翻箱倒柜的声音,又依稀听到怒吼声,现在又有狂乱的撞门声,她吓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倪水烟,你这没人性的贱货、狐狸精,给我出来!”许倩张牙舞爪的咆哮着。
“不要。”水烟屏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敢在心底坚决的拒绝。
许倩又使劲撞门,终于撞开岌岌可危的门锁冲进去揪住水烟,放手就给她一顿修理,口中不停地诅咒、谩骂。水烟吓得连忙捉来一件衣服遮掩住自己。
“你做什么?我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骂我?”她一面问躲一面尖声质问,“要打人也要有理由,你这个野蛮人,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问我为什么?我才要问你为什么?!”许倩并不因水烟的质问心虚。
“我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水烟又躲又闪,很快就跑出了浴室,缩在屋角。
“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欺骗天下人?你为什么是人杰念念不忘的学妹?你为什么在这一里!?”许微很快就追出来,指着水烟尖声厉叫。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欺骗任何人,我也不是人杰念念不忘的什么人”水烟急忙辩解。
“不是?你还想狡辩!许倩更气了,不是他念念不忘的学妹,为什么他的皮夹中有你的相片?为什么他要你跟在身边,又为什么他处处护着你、他眼中只有你?”她愈说愈气,动作更加具杀伤力,眼中充满噬血的光芒。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水烟拼命闪躲。
门突然被“啪”的一声打开,REBEL的成员全都焦急地下楼来。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在楼上讨论编曲和作曲的细节,听到楼下有混乱的吵杂和尖叫声,担心得下来看看,却看见一个宛如经过战火摧残,乱得不能再乱的房间。
“水烟!?”人杰一眼看见狼狈的水烟,胸口马上揪紧,排开众人,把许倩拉住水烟的手甩开,反手就给了许倩一巴掌。
“你在做什么!”他把水烟护在身后,严厉的瞪着许倩。
“在做什么?在算帐啦。做什么!?”许倩捂着脸颊,不驯地瞪着水烟和人杰,“在算你们这对对狗男女的帐!”
“把你的嘴巴放于净一点!”人杰又想赏她巴掌,却被水烟拉住了。
“难道不是吗?你明明对她念念不忘,却假装恨她人骨,她明明是你钟情的人,却装出一脸无知的白痴相……你找我来就是要让我看你们卿卿我我要炫耀你们伪装的本事吗?很好,现在你们成功了我被你们骗过了,这下子你们满意了吧!”许情声泪俱下,宛如悼念自己那段凄美疯狂的爱情。气氛一下子凝结了,门外的人面面相衬、窃窃私语。
“原来水烟就是人杰的学妹……”
“不对呀,那他为什么对她那么坏?”
“没事了,你们回去写谱,回去、回去。”人杰驱赶着看戏的人。
“人杰……成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没有印象……”水烟不安地在人杰背后低语,她不知如何处理这种状况。
“没关系,有我在。”人杰提捏她的手,给她无比的信心。
“你怎么知道的?”人杰沉声问着许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诗情苛薄地反讽看着人杰与水烟亲密的小动作,和人杰护爱的资态。愈觉气愤,“算我傻瓜、算我白痴,被你们这种人欺骗!我一刻也持不下去了,我马上就走!”
许倩拎起自己大包小包的行李,倨傲地离开。
“你怎样?”人杰检视水烟,她模样狼狈,头发杂乱不堪,脸上有多处伤痕,身上也有多处红肿,他看了心疼不已,“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事,这些伤一点都不痛……”水烟安慰着人杰。
“对不起,带她来,只是我那想通你面对自己的真心,和面对我那份感情的一点私心,我不知道会对你造成伤害……”他沉痛的说,“好不容易和平相处的那一夜,我以为一切终于有了转机,但,你不肯承认那份情感和彼此的心意,令我无助又无力。”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水烟也想起了当时的感觉。“我一直想向你道歉——因为我不肯承认自己早已被你吸引,总是一再地伤害你……一直在伤害你,对不起……”她明亮的眼中有迷蒙的水雾。
“别说了……”人杰把她拥进怀中,“让我们停上互相伤害吧,从现在开始笑颜相望,不再怒目相对。”
“嗯……”水烟低声答应。
“提件衣服穿上吧,以免感冒了。”人杰搜寻这个凌乱的房间,发现她没有一件衣服完好如初。
“来,先穿我的。”人杰找出一套细致的休闲服,小心地替水烟穿上,“把头发吹干,等一下我,出去买药水,替你擦伤口。”
“可是你要工作……”
“没关系,工作可以搁在第二。”水烟默默地望着他,心中流过一股暧流,发觉自己真的好爱他、好爱他。
水烟穿着人杰宽大的休闲服,坐在音乐室的高脚桩上看他们工作。他们几乎每分每秒都在讨论,常常为了一段话或一句词,争得脸红脖子粗。
人杰工作的时候非常认真也非常执着,总是要讨论出最好的表现方法;并且不停地演奏、演唱,直到大家一致通过才肯停止。
在这严寒的冬天,他们为一首歌挥汗如雨。水烟望着他们,深深为他们之间无懈可击的默契动容,而人杰认真的模样,更令她倾心。
“在发呆?”一首歌的编曲、和声、和弦的基本草案完成时,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大家稍事休息,人杰走过来搂着水烟的秀肩。
“没,在看你。”水烟对他微笑,甜甜晓脸盈满以他为荣的神来。
“无聊吗?”人杰抚着她的发,嗅着她的发香,“下午我们有个空档可以去逛逛街买衣服。”人杰抬起她的手表来看看,赫然发现早已过了午餐时间。
“这么晚了,你饿不饿?”人杰又问。
“很晚了吗?”水烟说着,看看手表,才傻傻的笑道,“我都不知道这么晚了。”她看人杰看得太人迷,连肚子饿都忘了。
“人杰,你就带水烟去吃午餐吧,顺便把我们的份带回来。”小黑面带调侃的提议。
“是啊,人杰,就你们去吧,我们不去当电灯泡了。”JEM也附议。“我们出去就晚上才回来喽,你们要等晚餐吗?”人杰跟着他们笑。
“人杰,别这样嘛!”伙伴们不约而同地发出哀嚎。“人杰,我去帮你们买好了。”水烟自告奋勇。
“还是水烟最善良,我最爱你了……”小黑说着,抱着水烟想先吻了再说。人杰及时伸出右手,把小黑的脸推开。
“我要吃沙拉,顺便帮我买全麦面包……”安德森趁机写菜单。
“我要吃苹果派和伯爵奶茶……”
“咳……”人杰不高兴的瞪着他们。
“没关系啦,买一份也要跑,买两份也要跑,那当然是买两份比较有效益喽。”水烟一点也不在意地跳下椅子,“我去买。”
人杰责怪的瞪着一脸等吃的伙伴,对着水烟的背影说;“我跟你去。”
“你们就等着吃晚餐吧。”丢下这句,便拔腿追水烟去。
“水烟,记得快回来唷。”JEM对着水烟的背影叫。
“噢,好。”水烟回答。人杰回头来瞪JEM一眼。
“看来人杰真的栽在水烟手上喽。”JEM一睑幸灾乐祸的。
“他痴心爱她这么久,是该有所回报了。”安德森一脸给予祝福的模样。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小俩口的距离愈来愈近,人杰的创作,也愈来愈甜蜜了。
与大伙儿吃了午餐后、人杰便拉着水烟去买衣服。人杰带水烟去市中心的时装道选购衣服,琳琅满目的橱窗,看得水烟目瞪口呆,款款衣饰都出自名家手笔,风格既新颖又鲜明。行人来来往往,穿着打扮都是走在时代尖端的。水烟看得眼花撩乱.有几次和人杰走失,都是人杰又回头把她找回来。
“你在看什么呀?”人杰哭笑不得的笑睨着她。
“那个帅哥好帅……”水烟的声音近乎喃喃自语。
“嗯……”人杰把尾音拉得老长,表示抗议。
“不过就是没你帅。”水烟卖乖的傻笑。
“去哪里学这些油嘴滑舌?”他搂紧她的肩。
“天生的耶。”水烟朝他靠得更近。
“你唷,真怕你被拐走。”人杰亲呢地摸摸她的小鼻子。
“你如果不小心看紧我,不用别人强,我也会自己迷路。”水烟半嗔半笑。
“好,就看紧你,把你锁在我身边。”人杰拉紧她,“有没有看中喜欢的衣服?”
“每一套都好漂亮,我都不知该看哪里了……”水烟光是欣赏就浑然忘我,怎会想起自己也要买衣服,又如何有空想像这些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那家和你的味道好像比较相近。”人杰拉着水烟走进一家店。
水烟不知如为什么人杰会中意这家店。不过她朴实的橱窗、复古的色彩、原始的气味、古典的音乐,在充满温馨的格调一至于衣服,则是具原始风味的手染、腊染棉布洋套装,样式简单而有韵味。水烟不住啧啧称奇,一件又一件地试穿,每件都爱不释手。试穿到最后,她拿着这件望着那件,无法取舍。
人杰看见她的为难,抿嘴笑笑,把她最犹豫不决的一套塞进她手里,要她去更衣室换。“为什么?”水烟眨着生动的大眼,“这件我已经试穿过了耶。”
“你就穿上这件吧,别再问了。”人杰把水烟推进更衣室,趁着水烟换衣服的候,自己则带着所有水烟难以抉择的衣服,结账去了水烟出来时,人杰含笑的站在门口看她,她穿起那件洋装,真是漂亮极了。不只是人杰,连店里其他人都为她的美丽赞叹不已。“你美极了。”人杰拥过她,便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你怎么这样,好多人在看……”水烟娇羞地抗议。
“晤,我真嫉妒他们看到这么美丽的你。”人杰又用力的抱了抱她,才搂着她走出精品屋。
“你怎么买这么多衣服?”水烟看见他提了一堆大包小包的,诧异不已。
“因为这些都是适合你的。”
“嗯——”水烟侧头沉思了半晌,“你怎么知道?莫非正如许倩所说的,你从以前就认识我?”水烟觉得很不可思议。
看来她不相信许倩的话,这算好还是坏呢?人杰默默思忖,但笑不语。
“是不是?是不是啦?你告诉我嘛。”水烟向人杰追问,不停地扯着他的衣袖。
“你会不会知道,交给老天去决定。”人杰把眼往上翻,要她去问老天让不让她知道。
对她的爱恋是一个陈旧的伤口,现在这个伤口好不容易痊愈,并长出了漂亮的皮肤,他岂有自己再动手去揭开的道理?
“老天几时告诉我?你告诉我比较快啦,我们几时见过面?”水烟穷追不舍,小步伐追着人杰的大步伐,“你告诉我啦,我们以前见过吗?否则你怎会认定那家店的衣服适合我?”
人杰耸耸肩,但笑不语。这几年来他总是无时无刻地注意着来来往往的女子。隐隐希望是她,顺便注意对方的妆扮,判断这适合她,或不适合她。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
有几个人杰认识的朋友错身而过,他们看见追在他身后的水烟,对水烟大感惊艳,纷纷对人杰露出艳羡的眼光,拍拍他的肩,离去前仍纷纷回头看着水烟。
“你们别看啦。”人杰独占的搂过她,截断他们侵略性的眼光。
“他们怎么那样看人?”水烟被看得很别扭,不安地偎在人杰的胸臆间。
“他们跟你开玩笑的。”人杰搂着安慰她,狠瞪那些以眼神侵犯水烟的人?
两人拐过弯,走上另一条街,两旁整齐林立的餐厅招牌、干净的露天咖啡座,转眼间即把人带进另一个世界。
水烟与人杰双双坐在咖啡座上,人杰点义大利咖啡,帮水烟点法国咖啡。咖啡甜甜腻腻的香味,使两人的心情同时放松下来,微笑一直占据着彼此的唇角和不时互视的眼眸。提着花篮的卖花小女孩走过来,人杰买了一束满天星和桔梗送给水烟。
“快冬天了,没什么花,只能送你这个。”
送她花、跟她一同逛街、一同坐在露天咖啡座,上同饮咖啡,是他多年的梦想,而这个梦想,终于在这个深秋的午后、异国的街道上实现了。
水烟娇俏一笑,“谢谢。”小脸徽红。很巧,这刚好是她喜欢的花。
起风了,人杰用宽大的大衣包着水烟,一同悠闲地欣赏街道上琳琅满目的橱窗和各式各色的人,这条街好像是个大熔炉,把世界各地的人全融台在一起了。
邻桌来了两个妇人。
“Maggie,看看你拎着大包小包的。”
“这些是要带去台湾送给我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们的。”水烟突然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抬眼望去,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那个女人也接触到她的眼光,两人登时张口结舌,无法言语。
“水烟?”女人迟疑地吐出两个中文。
“MaggieAunt!”水烟喜出望外地挣脱人杰,朝女人跑去,“MaggieAunt!”
Maggie也惊喜地站起来,与水烟拥抱、亲吻,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MaggieAunt,你好吗?我们都好想念你。”与疼惜自己的亲人不期而遇。水烟眼眶湿濡。
“好,好,你好吗?水汐的身体好多了吗?水潮是不是懂事?不再惹事了?”
“MaggieAunt”忍不住为水烟的苦难哽咽。“大家都好,水潮和水汐都懂事多了。”
“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父母,几个女娃儿相依为命,想来就令人心酸。”
“没有,Aunt,有很多好心的伯伯阿姨帮助我们,你不用担心。”水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但,任谁都看得出这其中饱含酸楚。
“唉,你不用假装轻松,我都知道,你父母走了之后,就属你最可怜,要照顾妹妹们,又要维持家计以及妹妹们的学费,又要想办法把琴买回来……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应付不了这些呀!”
“Aunt不用担心,咬咬牙就忍过去了。”
“那架琴还好吗?那架琴陪了你父母大半辈子,变卖实在是不得已,幸好有管先生愿意以那种好心的方式收购那架琴,不然,那架琴如果流散出去,你们就连缅怀父母的遗物都没有了……不过你放心,Aunt也在帮忙存钱,想办法帮你们早点把琴买回来”
“Aunt,谢谢你……”水烟早已泣不成声。
人杰坐在一旁,忍不住动容了,这几年来,他的水烟过着什么日子;他一点都不知道,她那小小的肩上,扛着多少苦难,他一点也无法想像。
“唉,Aunt的力量也有限,只能多关心你们,多少替你们分担一些,其余的也帮不上忙。”
“Aunt别这么说,只要有你的关心我们就能产生勇气和力量了。”
“来,我们好久没见了,让Aunt好好看看你嗯,你变漂亮,也变瘦了。”Maggie把水烟拉到她们的咖啡座,“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跟谁来的?”
“跟……”水烟一时语塞,她不知如何说明她与人杰的交易。
“跟我来的。”人杰适时挺身而出,“水烟是我的女朋友,我打算跟她相守一生。”
“你是——你是REBEL的主唱?”Maggie认出了人杰,一脸的不可思议。
“是的,我会帮助水烟解决所有问题,度过任何难关,不再让她承受苦难折磨。”人杰的眼中闪着明亮坚定的光芒。
Maggie一脸怀疑的打量着他,毕竟演艺圈大过复杂,其中有害于恋情的传闻,她又听了太多。
再看看水烟,那沉醉于爱情的幸福样,是她不忍心去破坏的。谁有权利去阻止别人谈恋爱?谁又忍心伸手摘折美丽芬芳的爱恋花朵?
“希望一切如你所言。”Maggie用英文半警告半嘲讽地对人杰说。
“不会令您失望的。”人杰也回以英文。
水烟当然听得懂,她心上同时飘过一朵乌云。她和人杰只有一年的时间、不管是苦难折磨或甜蜜,眷恋,都只有一年。一年后两个分道扬镳谁也不再认识谁了……
她该希望这一年快点过完。她便可以取回父母的琴也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但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忧郁起来。
是因为分离迟早会来吗?
皎洁的月色像银粉洒在窗台上。照亮一室的春情旖旎。
“你有心事,水烟,自见过你的Aunt后,你就闷闷不乐的。”人杰问着枕在肩臂上,满脸酡红的水烟。
“没有,只是有点伤感。”水烟黯然道。一想到他们的相聚只有一年,她就心情低落。
“水烟,我的水烟……”人杰充满爱怜地亲吻她忧郁的眼眉,“我不知道你肩负着这么重的责任,受过这么多的苦难……我还那么可恶地拿你父母的遗物要胁你……”
“不……如果不是如此,我们怎会在一起!这是命运的安排,以这种方式安排我们的相遇,安排我们在一起……”水烟忘情地亲吻他刚毅的唇,“我很高兴我们终于和平相处,也让我更……”
爱字在舌尖打了个牢牢的结。要说爱吗?没有爱比较没有负担吧。水烟没有继说下去,深情地亲吻人杰,从纠缠的舌、喉结、锁骨到性感的胸肌,吻着、添着,用尽绵绵的依恋与爱意……
人杰恋恋不舍地与她纠缠,总忍不住要亲吻她、以唇轻啄她细致的肌肤,勾引彼此的喘息,燃起彼此的火焰。
“水烟……我爱你……我爱你……”在灵肉合一的美妙时刻,人杰忍不住低吼出禁锢已久的真情挚爱。
“我也是……我也是!”水烟娇吟着,随着他的节奏摆动,心中、体内被他浓浓的爱意填满,觉得这一生拥有他这份爱,再也了无遗憾。
温柔、眷恋、爱情盈满整个屋内,也拉近了两人的心。
分钟缓慢的移动着,仿佛要把这一刻延伸到漫漫无尽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