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霉的时候,果然喝口凉水都会被噎着。而她——贾晓容,一个24岁的女人,从警一年有余,终于发现了一个万分悲惨的事实。
“怎么办?我好像真的爱上了他。”手中抱着怀枕,她窝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中喃喃着。
没有惊讶与吃惊,两个死党只是斜斜地瞟了她一眼。
“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假想敌?”童依依视线又转回到了电视屏幕,一边看着影片一边问道。
“嗯。”贾晓容的声音闷闷地从枕头中传来。
“爱上啊……”官敏敏喃喃着,手指点着下颌,问道,“晓容,那人厨艺怎么样?”
“切,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只关心男人的厨艺啊!”一旁的童依依插口道,“要我说嘛,应该是那人长相如何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长相好又不能当饭吃。”官敏敏辩解道。人是铁,饭是钢,这个千古不变的定律。
“秀色可餐,听过没啊!”童依依亦据理力争。
“……”翻翻白眼,贾晓容忍不住地哀号了一声。她真的是白痴,竟然会对两个死党说这事。她早就该知道,这两个人一个重“色”,一个重“吃”,至于男人的品格、文化、修养……在她们的眼里根本就等于空气。
“STOP!”贾晓容忍不住地喊道,“我只想问你们一件事情。”
“说!”这会儿,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如果发现爱上了一个人,我应该怎么办?”她虚心求教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表白啊。难不成要自己找个土坑埋了?”童依依说得理所当然,而官敏敏也不住地点头,赞同这一观点。
也对,这年头不时兴含羞带怯的女人了。贾晓容亦表示认同,“那应该怎么表白?”可怜活了24年的岁月,历来只有女人对她表白,而无她对男人表白的经验。
“这还不简单!”童依依率先站起身子,走到贾晓容的身边,一手搭着她的肩膀示范道,“帅哥,你看,你长得不差,我姿色也不错,不如我们就凑合成一对吧,当然,事成之后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就是了,哈哈哈。”末了,还来几声大叫以壮声势。
额头布满根根黑线,贾晓容怀疑地瞅瞅死党,“这话,你对莫兰卿说过没?”莫兰卿,亦是依依的亲亲未来老公。
“哎,我没机会说嘛。”更何况当年是他先对她表白的。
“我看还是算了。”贾晓容很当机立断地把此表白法给咔嚓了。如果她对宋其炀说出这些话,下场很可能是直接被送进扫黄组。
“就是,晓容,你别听依依瞎扯。”官敏敏一边啃着蛋糕,一边说道。
“哦?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官敏敏摸了摸脑袋,“你可以先问对方有无妻子,有无女友,有无爱恋的人,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那么你就可以毛遂自荐,要求结婚了。”
“这么……直接?”贾晓容咋咋舌。
“很直接吗?我觉得不会啊。”官敏敏自语着。
受不了了!“天啊,我怎么会有你们这两个死党?”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她无语问苍天。
偏偏此时还有人兴致勃勃。
“对了,晓容,你爱上的对象叫什么名字啊?”童依依问道。
“宋其炀。”她答得有气无力。
“那个警局有名的美男?”口水中。
嘎?她一怔。
宋其炀已经如此声名在外了吗?
表白,是一个名词,但是当一个人要把这个名词转变为动词的时候,却需要一定的勇气。而且地点也不好选,警局四周都是人,办公室里更是有不少的人,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想想还是以前学校里的好,教学楼前的树下,空无一人的保健室,还有天台上……表白场所无所不在啊。手背撑着下巴,贾晓容开始遐想着。
“师妹,贾师妹!”一旁有同事推了推她。
“啊?”贾晓容恍然回神,发现整间会议室中的人目光已经全数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呵呵……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勇于承认错误,这项优点她随时都具有。
“看得出来。”宋其炀似笑非笑地合上了手中的册子,然后关上了投影仪,“好了,这次会议到此结束,下一次行动的时间定为三天后,各位还有疑问吗?”环视了一下会议室中的众人,他问道。
“NO,SIR!”回答声响亮清澈。
“那好,散会!”
话语一出,众人纷纷整理起了手边的东西,走出了会议室。
贾晓容缩了缩脖子,蹑手蹑脚地打算跟在众人身后一起步出会议室,却徒然被一道声音拉住了脚步。
“贾晓容,你给我留下。”短短一句话,却像是判刑一般。
贾晓容的脸色霎时变得极为难看,而同事们则投以了同情的目光。
“晓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最后离开会议室的某位仁兄,还不忘豪情万丈地拍拍她的肩膀,顺便在走出会议室后把门合上。
还真是在“精神”上支持呢!耷下肩膀,贾晓容回转过身,看着正斜靠在会议桌边的男人。
“好吧,是我的错,我承认。会议上我不应该走神。”清了清喉咙,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宋其炀揉了揉额角,并没有如她所预期地对她进行责备,而是有着几分不解,“这几天你到底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定,如果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情的话,可以说出来。”每每看她的时候,她不是发呆,就是走神。而更加莫名其妙的是,他总是会不自觉地去注意着她。
“你……看出来了啊。”果然不愧是当警察的,目光犀利啊。
“嗯,看出来了。”他双手环胸,脸上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笑容,“现在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朋友,而非上司,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对我说。”
说?说表白的事吗?“我……”脸猛地涨红,她说了一个字,又马上闭口。鼓鼓的双颊,看上去犹如金鱼的两腮。
他微微一笑,双手情不自禁地捏了捏她的双颊,“怎么了?很难说吗?”
“差不多。”她没去在意他那“骚扰”的手,全部的思绪都集中在究竟该如何开口的思考上。
“不急。”他笑语道。手指,近乎有些眷恋地停在了她的颊边。原本只是因为她鼓着双颊的样子好笑,才想捏一捏,可是现在……温润的触感,还有那柔软的皮肤,让他有了异样的感觉。
眷恋——是的,是眷恋。
不知不觉中,他对她有了眷恋吗?
眼眸中的笑意渐渐地淡去,宋其炀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人。他知道,她很胆小,胆小得近乎毫无作为警察的自觉。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一点。可是,她却又在一点一点地打破着他那最初的印象。
即使胆小,却还是会有着她所坚持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改变着他对她的印象。而现在……
是因为那天在办公室里的那个意外吗?因为她那连吻都称不上的举动。所以才引得他心中感觉的变化吗?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好吧,我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贾晓容猛然抬头,却发现说话的对象此刻正近在咫尺……呃,或者是更近。
他的脸。整个放到在她的眼前,近到她可以轻易地看清楚他的睫毛,他的瞳孔……
“宋SIR,我……没有近视。”舔舔唇,她突兀地道。
“我知道。”他还在研究着自己奇异的心绪。
“我的视力其实很好。”她继续道。
“我也知道。”
“那……”没话可说了,起码她的脑子开始罢工了。当一个美男——尤其还是一个她爱的美男距离她如此之近,是女人都难以把持。她没有一个翻身把他扑倒在地,只能说明她定力够强。
“介意我吻你吗?”他的声音似很遥远地传来,又似近在耳边。
“不会啊。”她直觉地答道,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双唇便已经被压住,他的气息,环绕着她整张脸,而他的唇,则柔软得让她产生着无限的遐想。真的……好像棉花糖啊。
男人的唇,都是如此柔软的吗?还是他是一个例外呢?
双唇,感受到了牙齿的啃食,有点刺痛,有点麻痒。她忍不住地呼了一口气,却被他的舌尖趁机窜进了她的檀口内。
一个缠绵而有点法式的吻就此展开。两人的舌尖,犹如两条嬉戏的小蛇一般,他带着她,感受着她所不曾感受过的一切。
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用鼻子呼吸。”那沙哑却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耳畔。
贾晓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重重地吸进了几口新鲜空气,她努力地平缓着自己的心跳。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了。脑子里乱糟糟的,打结成了一团。
“你是第一次被吻吗?”他打趣地看着她脸上的红霞问道。
“才……不是。”贾晓容道。说来可耻,她的第一个吻,是丧“口”在童依依这个色女的嘴上。在她五岁和姓童的女人第一次见面时,便惨遭了狼吻。
“是吗?”宋其炀淡淡地道。心中莫名地有些刺痛。是嫉妒吗?嫉妒那个曾经吻过她的男人。
“还有,你为什么要吻我?”她问。
“你以为呢?”他扬眉看着她。
这算是兔子吃窝边草行为吗?她讷讷地看着他,只不过贾大小姐此刻压根忘了,她自己也是打算吃窝边草的兔子之一,“我——”她顿了顿,脑子在罢工了半天之后,总算冒出了一句,“总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语毕,贾晓容猛然地推开了眼前的人,狂奔出了会议室。
受不了了,如果再待在会议室中的话,她会无法把持主自己。心脏不再是她所能控制的,而脸上的红潮,只会把她对他的感情全部显露无遗。
因为爱了,所以才会懂得羞怯吧。
仓促的身影,没有注意到男人那若有所思的神情。
“什么都没发生吗?”宋其炀右手抚上了自己的唇角,而后淡淡一笑,“这怎么可能。”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如何想掩盖都是徒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