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彦,你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庄青凡摆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目光炯炯地望着眼前的人。
萧克彦头皮一麻,直觉地回道:“不好。”
“什么?你居然说不好?!”她脸皮一抖,觉得自个儿被打击了。
“对,你没听错。”
“你连帮我什么小忙都没听呢,怎么就说不好?”
“反正肯定没好事。”
庄青凡讪讪一笑,“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排球社要和z大比赛,但是因为这段时间队员中有不少人都请假,所以我也需要成为替补球员,随时准备上场。但是我的球技又太差……呃,你只要指导一下我的球技,让我上场的时候不会死得太难看就成。”
“不可能。”他想都没想地回绝道。
“为什么?”
“你根本就没有运动神经。”
“……”好吧,她承认,从小到大,的确没有哪个体育老师说她适合体育运动。
“而且肺活量差,耐力不行。”
“……”她咬牙,没话说。
“四肢协调性差。”
“……”也许真的有那么一点吧。
“甚至打排球连只狗都赢不过。”他落井下石。
“喂喂,萧克彦,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差!”庄青凡忍不住地抗议道。
“最重要的是——”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没习惯一再地把麻烦揽上身。”
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庄青凡猛地踮起脚尖,用力地拽住了对方的衣领,“萧克彦,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男朋友啊?”
“算是吧。”他勉强给了个回答。
根本就是好不好!“这个忙你到底帮不帮?”
“太麻烦了。”
“有多麻烦?”
他的目光直射着她,用无声的行为告诉她,他萧克彦最大的麻烦就是她。
她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再绕回到软的那边吧,她撒娇地晃着他的手臂,道:“克彦,你就答应吧。”
他浑身一抖,开始思考她究竟是哪儿学来这种对付男人的方法,“如果猪可以飞上天的话,我就帮你恶补排球。”
“飞天猪就可以嘛。”她答得飞快。
“……庄青凡,你是不是专门来和我作对的?”
“明天早上我来找你,听说早上锻炼比较好,对了,你想好给我安排哪些训练课程了吗?”
“庄青凡,我根本就还没答应吧。”他怒!
“这个根本就无关紧要。”
“哪里无关紧要了?”萧克彦想要吐血。和她说话,根本就是鸡同鸭讲!
庄青凡成功地让萧克彦答应给她恶补排球,不过几天后,萧克彦发现,这实在是一个错误。
yy的目光,从开始就没停止过。
女人一边喝着珍珠奶茶,一边贪婪地扫视着那正在演示排球正确动作的男人。
可恨啊!这t恤好像厚了点,遮得也严实了点,完全不能让她享受视觉刺激的高标准,严要求。如果t恤的领口可以开得再低一些的话……
滴答……滴答……似乎有口水隐隐地要淌出来。
女人忙不迭地抬起手擦拭着,双眼则不肯放过一个漏洞似的继续专注地看着……
只见他姿势优美地站在草坪上,那一颗白色的球像是有意识似的,总是离不开他手的左右。即使只是几个最基本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是那么的帅气、利落。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不过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
然后他皱起了那双好看的剑眉,似乎是对什么颇不满意。他手中的那颗球,则在下一刻飞出了他的手心……
嗵!白色的排球敲在了某女的脑门上,不算太重,不过至少能让女人收起这道色狼眼光。
“庄青凡,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萧克彦怒吼道。
“我有啊。”她揉着脑袋,无比认真地回答道。
“还敢说有?”
“真的有。”她完全可以做到说谎不打草稿。
“那好,你重复一遍我刚才说的打球的重点。”
“重点啊……”她打着哈哈,“不如你休息一下,等会儿再继续讲啊。”
这女人,这辈子都别想能把排球打得好!萧克彦无奈地翻翻白眼,“算了,休息一下吧。”
庄青凡一听,赶紧热情地递上了毛巾和水杯,“给你。”
他接过东西,瞥了她一眼。她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很粗心,有时候却又让人觉得细心。整个一个矛盾综合体。
“你觉得你可以打好排球?”他灌了一口水问道。
“应该可以吧。”
“如果你连一开始的自信都没有,那么真的站在场上,你就会更没自信。”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有自信的话,就会打得好?”
萧克彦微一颔首。
“可以赢得了安日心吗?”
“什么?”他一愣。
庄青凡道:“这次我们学校和z大的排球社比赛,安日心是主力。”
“哦。”他淡淡道,“赢不了。”
她一撇嘴。
“就算她三年时间完全没有做过任何练习,你也赢不了。”以他对安日心球技的了解,庄青凡与之相比,简直是以卵击石。
她不满地皱皱鼻子,虽然明白他说的都是实话,不过还是有些不服气,“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差劲。”
“没有吗?”他白了她一眼,明显是指她刚才听他讲解动作要领时候的心不在焉。
好吧,她承认,也许是有那么一点,“那如果我能赢安日心的话,你就要和我进行一场甜蜜的约会。”
“做梦。”他显然没打算答应。
“就这么说定了。”她自顾自地下着结论,然后豪气万千地拣起了地上的排球,“放心,我会以全部的心力投入到比赛中去的!”
“……”也许,她真的是他的克星吧。萧克彦如是想着。
“听说你最近很有美女缘。”刚上完了公共课,杨万程搭住了萧克彦的肩膀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像女人那么八卦了?”他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
“偶尔八卦一下也是需要的。”杨万程耸耸肩,附在萧克彦耳边嘀咕着,“你没发现吗?最近学校里不少男性同胞看你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
“当然是嫉妒得要死了,要知道,庄青凡可是学校里有名的美女。”
萧克彦撇撇嘴。美女?好吧,他承认,不过她的个性,实在让他有点不敢恭维。
"“你和庄青凡交往,你说说,你让全校多少男人羡慕!”杨万程挤眉弄眼道,“不过我倒没想到你居然肯给庄美女当排球教练。”"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头好痛,为什么他会有这样一个三八的朋友?
突然,远处一道身影朝着他们飞奔而来:白皙的脸颊上透着因奔跑而染上的嫣红,微微的娇喘,有着少女独有的馥香。
霎时,杨万程感觉到了四面八方都有男性同胞射来的目光,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感叹有之……总归是应有尽有。
“克彦,我今天下午还有两节课,你今天下午没课吧,到时候下午直接在练习排球的公园等我。”庄青凡开口道。
“哦。”萧克彦淡淡应声道。
“对了,下午练习的时候,你想喝点什么?我带来。”
“矿泉水就可以了。”
“其实珍珠奶茶蛮好喝,不如下午我给你带杯香芋口味的珍珠奶茶?”她再次地把他的话自动过滤。
“……”
“哎,我也觉得香芋口味的珍珠奶茶蛮好喝的。”一旁的杨万程插口进来。
“同志啊!”她犹如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党。
“知音啊!”
两个人立刻变得热络无比。
“可惜克彦这个人,永远只知道喝矿泉水,都不肯喝奶茶。”庄青凡抱怨道。
“他这个人就是缺乏尝试新事物的勇气。”杨万程摇头叹气。
“不过珍珠奶茶不算新事物吧。”她道。
“那是他太古董级了。”
萧克彦头大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麻烦和麻烦相加的结果是什么——超级大麻烦!
虽说陪庄青凡练习是个麻烦的事儿,萧克彦还是搔了搔头,走向了和庄青凡练习排球的小公园操场。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那么听这女人的话,她让他来就来。
也许……他真的是喜欢那个麻烦的女人吧。
才走到草坪上,却看到一抹俏丽高挑的身影正在一个人练习着排球的基本动作。
萧克彦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人见了他,一笑,“运气真好,竟然可以在这个时间碰上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克彦问着眼前的安日心。
“今天下午刚好没课,路过这里的时候,刚好看到这里有操场,就过来练练手。”安日心说着,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球,“既然现在你在,就陪我练习一下传球吧。”
“可以。”他颔首,开始把球抛向她。
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代。再平常不过的练习,却有着一种默契。
不知不觉中,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休息一下。”萧克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安日心抬头一望,“你累了?”
“不,不过你该休息一下了。”
“啊!也对!”她说着,笑着把半个身子都依靠在了公园的栏杆上,“好久没有练得这么顺畅了,你真是一个不错的陪练。”
“你也是一个不错的排球手。”
“对了,这个星期日你有空吗?”安日心顿了一顿,问道。
星期日?他记得是……
“我学校的排球社要比赛,我也要上场,如果这个星期日你有空的话,我希望你能来看。”她提出了邀请。
“是z大和h大的比赛?”
“你知道?!”她诧异,不过随即道:“差点忘了,你是h大的,知道也是自然的。”
“我女朋友也要参加比赛,所以我知道。”他淡淡道。
“什么?!”安日心失声叫道,“你有女朋友了?”从来没有想过,这句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
“嗯。”他表情依旧淡然,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一件多么让人惊异的事。
“她是h大排球社的?”安日心深吸一口气问道。
萧克彦点头。
“那她……排球一定打得很不错吧。”她的口气中,有着一丝自己都难以克制的嫉妒。
“简直烂得可以。”他摇头,“她根本就没有一点点运动细胞,真不知道那女人从小到大的体育是怎么及格的。”
“那你还喜欢她?”她一直以为,他喜欢的该是运动超强的女人。
“我为什么不能喜欢她?”他反倒是奇怪地看着她。
“那是因为……”她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啊,她一直的以为,也只不过是自我猜测罢了。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的是运动强的女人。
只是她一直为了这一份的想法,不断地想要成为一个能够让他喜欢的女人,“算了,没什么。”安日心晃晃头,笑容显得有些苦涩。
看着她涩涩的笑,他不由得想到了庄青凡。她总是有什么就会说什么,大咧咧的让他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也许女人都是不一样的吧。”他不自觉地说着。
“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青凡真的很不一样。”
“青凡?”她皱皱眉,随即似有反应过来地道,“你是说你的女朋友?”
“嗯。”他微颔首。
“她和我很不一样?”
“完全是两种类型吧。她不喜欢运动,又懒得可以,常常会说一些气死人的话,但是她自己却好像从来没有发觉过。有时候胆子大得可以,我甚至怀疑她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真的和我完全不一样呢。”安日心自嘲一笑。没有想过,能让他喜欢的竟然是这种类型的女人。但是……她依然不想让自己那么快地与他就此错过,依然不想要放弃自己的那一丁点希望。或许,坦白地说,是她不死心,当她再次和他遇见时,她便认为那是一种缘分。
但既然是缘分,却又让她的希望那么快地被打碎。不,她不要!
“萧克彦,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安日心抬起头,望着对方道。
“打赌?”
“如果这次z大和h大比赛赢了,比赛结束后,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为什么?”他奇怪地看着她。
“不为什么。”她笑笑。如果她赢了比赛,那么她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赢得他的机会……
聊天中的两人,浑然没有注意到那幽暗处的目光。
z大。紧张的气氛弥漫着整个排球社。所有的社员,从来没见过她们中的强者——安日心,如此用心地在练习。
不,这已经不是用“用心”两个字来形容的了,而应该是说“强迫”才是。
是的,所有的人都看得出安日心在强迫着自己进行着强度极大的训练。
“队长,够了吧。”其中一个队员看不下去地说道。此刻的安日心,整个人早已被汗水浸透。
“不,我还想再练一个小时。”她道。不够,完全还不够!
“日心,你究竟怎么了?这几天像是受什么刺激似的拼命练习?”排球社中一个好友一手截走了安日心手中的球,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那是因为……”她抿了一下唇,却没有说下去。
“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她甩甩头,甩去一头的大汗,“我只是担心和h大的比赛,赢不了。”
“这怎么可能!”众人失笑。
“是啊,对付h大排球社,以我们现有的实力,要赢她们绝对没问题。”
“况且听说h大排球社这段时间状况颇多,少了好几个正式的,现在连替补的都拉上了。”
“队长,你的担心未免太过了。”
“我只是——想赢这场比赛而已。”她的目光中,透着一抹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决心。
这一次的比赛,她不想输,不愿输,更害怕输。
她想要,让自己有一个坦白的机会。
即使,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我……我不行了……”女人拼命地喘着气。
“从刚才到现在,20分钟里你已经把这句话喊了35次了。”男人使劲地朝着女人甩白眼,但是奈何某女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对于那些白眼,根本无关痛痒。
“反正,我走不动了。”女人整个人几乎挂在男人身上,靠着男人拖她往前走。
萧克彦实在是佩服庄青凡,她简直能够把八爪鱼这个名词,换成完全性的动词。哦,不,更确切点来说,她更像是一只无尾熊,而那棵被她抱着的可怜的尤加利树,则就是他了。
“你到底有没有骨头啊?”他怒,想把她从他身上剥离。
“你就当我是没骨头的好了。”她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乐得当没骨头的人,“谁让你今天安排的练习那么累,比我平时在排球社的练习还累。”
“你在排球社有练习过吗?”他对此报以鄙视。
“呃……起码坐冷板凳也是一种练习。”她自圆其说,有些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
“……”既然对她甩白眼无用,那么他只能对老天甩白眼了,“你自己好好走路。”
“不要,我累。”她加重自己的喘气声,以显示自己真的累得和头牛似的。
“那你想怎么样?”他皱皱眉。
“你背我。”这三个字简直像是经过千万次演练般的,从她嘴里极为顺口地说出。
两道剑眉皱得更甚,他头大,“我背你?”
“对啊,你背我嘛。”她的语气中透着一抹浓浓的撒娇。俗话说,男人都受不了女人的撒娇,相信他也不会例外。
萧克彦的确是受不了庄青凡这种说话的口气,直接伸出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啊,张开嘴。”
“干吗?”她傻傻地问。
“看看你的喉咙有没有问题。”他就事论事,因为他的第一感觉是她有没有感冒咳嗽。
“萧克彦,你难道没有发觉我在对你撒娇吗?”她柳眉一竖,感叹于某男的神经大条。
“没有。”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在对你撒娇,希望你背我!”她双手叉腰,很郑重地宣布,“如果你说不可以的话,我一定会……”
“可以。”
“什么?我就知道你会说不可以……”
“我说可以。”他重复了一遍。
“可以?你是说可以?”下巴掉地,他……好像答应得也太轻易了,害得她原本想的一些后续招数都还没使上呢。
“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的眉头依然还是有些皱皱的。
“没问题,没问题。”她喜逐颜开,反正以后,她还有别的法子,拐着他来背她,“那……你蹲下来点,你那么高,我没办法爬到你背上啦。”
萧克彦无声地蹲下身子,庄青凡一骨碌地爬了上去。
厚实的背,宽阔的肩膀,让她有一种找到归属的感觉。
总是幻想过很多次,很多次……他背着她的情景,没想到却这么简单地就实现了。他的背,让她眷恋。
她突然,很想把自己的一生,都托付给这能够承载她所有的背。
她的双手,慢慢地从他的肩膀移到了他的脖颈处,亲昵地搂着,然后把自己的脑袋,搭在了他的肩窝处。
“克彦,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她闭上眼睛,在他的耳畔轻轻地道。
他脚步一顿,耳朵因为她的话而不禁微微泛红。
她的声音继续柔柔地响着:“也许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吧,但是我相信,因为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他继续抬起脚步向前走,只是脚步慢了许多。
“喜欢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让我找到归属感的感觉。我没办法去形容它,也从来没有想过,我自己会那么轻易地喜欢一个人,但是,我就是喜欢了。我喜欢,萧克彦。你听清楚了没,我说我喜欢你啊!”
“够清楚的了!”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只有他自己明白,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就算你喜欢我没有我喜欢你那么多,但是我还是要喜欢你。所以……所以……”她的小脑袋几乎埋在了他的发中,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占满了她所有的感观,“如果有一天,你有了比我更加喜欢的人,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她唯一要求的,只有这个。
这个白痴女人,说出这种傻话,但却傻得让他心怜。
光是她一个,就已经够让他累的了。她以为他还想要再累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