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太阳被乌云遮掩,天地一片阴暗。
虽是白曰,但身处屋内却不得不点灯照明。
风从窗口吹入,驱散室内的闷热之气,也让文雪莹不由得朝窗口走近几步,如此闷热的天气又不能外出,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压抑起来。
一切要从前天说起,那位前来进香的宣华公主,进香完毕要离去时无意间一瞥,看到赵紫阳那张俊美过火的脸,立时断了离去之念,说要在寺中斋戎数日。
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尤其可恶的是,第二天就有大批工匠过来将她跟赵紫阳之间那堵院墙砌了起来,这位公主倒是跟她的父皇一样鸡婆。
"小姐,冰镇酸梅汤,我帮你取来了。"小翠一边将手中的油伞放至门边,一边提着竹篮走到桌前。
"先放着吧。"
偷看一眼主子,小翠抿抿唇,终是什么也没说。不要说小姐不高兴,她这个奴婢也看不过去。先是皇帝无缘无故作主,让小姐抛绣球择婿,接着是公主殿下半路杀出来要抢小姐钟意的人。
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文雪莹转头看她,微微一笑,"有没有,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
"小姐,亏你还笑得出来。"
"别一脸不满的瞪我了,我们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是?如今的情形,咱们就得自动抽身。"
"小姐都不会不甘心吗?"
文雪莹从桌上拿了本书,坐靠在床上翻开,漫不经心地道:"这就好比我奉旨抛绣球,就算我不甘心又如何?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再不甘愿,我还是得如期登上彩楼。"
"喔。"说到底,这叫认命,不过,在被葛小姐耳濡目染这些年后小姐还会认命,倒真叫她惊讶。
"你这声"喔"很值得研究喔。"
"小姐多心了。"
"但愿是。"似笑非笑地瞥了眼丫鬟,她继续看书。
"小姐,先喝汤吧。"
文雪莹放下手中的书卷,接过丫鬟递来的瓷碗,正打算喝一口。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得扬了扬眉,"去开门,有客人。"这种天气会是谁来访?
是吗?小翠凝神听了听。风雨之中确实是叩门声,她急忙拿了伞去开门迎客。
等小翠将人迎进屋内,文雪莹忍不住目露讶然之色。
"叨扰小姐了。"
收起讶异,她微微一笑,起身让座,"赵公子,请坐。"
"谢谢。"
"但不知公子这时来访,有什么事吗?"瞧他衣襟下摆的湿度怕是在雨里站了好半天了,就连上半身的衣物都被雨水打湿,让她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撑伞。
机灵的小翠看到主子的眼神,马上伶俐地拿来干毛巾。
"先擦下雨水,喝杯热茶。"她接过毛巾递给他,"你全身都湿了,最好是换一下衣服。"
赵紫阳马上脸色微变,有些懊丧地垂头,"是呀,可是我现在不能回去换衣服。"
"为什么?"小翠忍不住问。
赵紫阳面上闪过尴尬,声音低了不只八度,"因为公主在我的院子……"
幸好文雪莹因为习武耳力异于常人,否则还真是听不清楚他的话。
柳眉向上斜挑。这宣华公主真是主动啊,她是不是也应该向人家学习一下,否则依照他这种温吞的性子,加上上次飞花故意造成的误会,他们之间要有所进展还真挺难。
"你脱下外衣,我让小翠帮你烘干一下。"话就这么出了唇,想要收回为时已晚。
赵紫阳一怔。
小翠目光诡异地瞄了眼主子。
"穿着湿衣对身子不好,也不知她几时才离去,还是让小翠帮你烘干一下的好。"反正说都说了,文雪莹决定豁出去了。
"对呀,公子,你把外袍脱下,奴婢这就帮你去厨房烘干。"
"可是……"在两个姑娘家面前宽衣解带总是于礼不合。
"我都不介意,公子何必如此拘束呢。"她大方的一笑。
是呀,他们行得端,坐得正,何须计较太多的虚礼呢。想通这点,赵紫阳点头,"麻烦小翠姑娘了。"动手脱下外衫,递给小翠。
"公子陪我家小姐坐坐,奴婢去去就来。"小翠拿了湿衣一溜烟小跑离开了,心想,小姐接下来看你自己了。
屋里就剩下文雪莹和赵紫阳两个人,屋外淅沥的小雨渐渐变大,终至成为瓢泼大雨,而风婆似乎嫌这样还不足够,助纣为虐地加大了风势,一时之间狂风大作,暴雨盖天,天地之间一片惨淡。
文雪莹不得不关上敞着的窗户,饶是如此,桌上仍被浇了不少雨水。
赵紫阳则是本能的将被风吹得"哗啦"作响的门扇关上,顺手还拉上门栓。
就在门栓"哗"的一下卡实时,两个人不约而同怔了下。
紧闭门窗的房间,孤男寡女,屋内气氛顿时异样起来。
"咳,你的袖子刚被雨水淋湿了。"
文雪莹低头看自己的胳膊,刚关窗户时被雨水打湿了。
"你要不要换件衣服——"他的声音倏地停下。孤男寡女,他劝人家云英未嫁的姑娘换衣服,自己又仅着中衣……这简直就像想占人家便宜的登徒子。
一股燥热迅速涌上文雪莹的身体。
"我……在下没别的意思。"他突然觉得自己口拙起来。
她知道他只是善意的建议,但却无法抑制自己的羞赧,定定心神稳住声音,"我知道……只湿了点不碍事……"
沉默,又是沉默。
文雪莹讨厌这样,讨厌彼此必须小心翼翼应对,步步为营对话,似乎都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两人此时平静的假象。
他知道她有疑问,她清楚他有困惑、有心结,但最要命的是,他们都不敢轻越雷池一步。
平静的假象打碎后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
她忐忑不安。
他踌躇不前。
"你……"
"我……"
同时出声又同时止声,当真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
"屋里闷热,喝碗冰镇酸梅汤吧。"她从锅中舀出一碗汤放到他面前,又端起先前小翠帮她盛好的,慢慢啜饮。
"谢谢。"
看着他埋头喝汤,再想到他为了躲公主避到她这里来,她心头的郁闷之气顿时消散不少。
自己对他而言,多少是特别的吧。
放下碗的时候,文雪莹也做好了决定。他不主动,换她主动总成了吧,如今被逼抛绣球,等于是背水一战,她也只能把女子的矜持先扔一边。
"还有三天我就要登彩楼抛绣球了。"
"是吗?"他握紧手中的碗,没有抬头。
"以前我曾经答应一个人要当他的新娘,我等了许多年,却始终不见他抬着花轿前来,我想他可能已经不记得那个约定了。"
她幽幽的叹息声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头,抬头看她,只见她面窗而立,背影透出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深刻落寞。
"空等着一个没有结局的约定,我是不是太傻了?"微微顿了下,她接着道:"或许连老天爷也觉得我可怜吧,竟让皇上下了抛绣球择夫的旨意,让我结束这场没意义的空等。"
她一直在等他来吗?可是那日的那名公子又是她的什么人?
文雪莹忽然转过身来,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赵公子,你说,他究竟是忘了约定,还是另有苦衷?"
赵紫阳心头一震,目光不自觉地躲闪开去。"应该是另有原因吧,他……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
文雪莹转过身重新面对窗户,嘴角却轻轻扬了起来。
时间会不会太久了点?
文雪莹的目光不由自主再次瞟向门的方向,外面风雨正盛,屋内气氛压抑。
小翠这个该死的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她现在已经从漫无边际的闲扯到无话可扯了,他实在是太太太让人无力了。
"公子会描图吗?"
赵紫阳为她天外飞来的问题怔了下,"描图?"
略带腼腆的微垂螓首,声音放低,"我想绣一副夏日石榴红,可惜画不出图样,你能帮我吗?"
"只怕画得不好。"也好,总好过两个人相对无语气氛尴尬来得好。
"一定很好。我帮你磨墨。"她笑了起来。
那轻柔欢喜的笑靥,犹如雨后初晴的彩虹,照亮了屋子,也照进赵紫阳阴郁的心头,很多年没有这种温馨快乐的感觉了。
看着灯下张罗笔墨纸砚的倩影,他恍惚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那时两道小小的身影也像现在这样……
雪白宣纸上一树榴红渐渐成形,而她在不知不觉中凑近他的身边看着他毫不迟疑的挥毫落笔。
淡淡馨香飘入鼻翼,一如儿时萦绕心头的清雅梨花味,手中的笔微顿,心起了骚动。
他的目光从画纸移到身畔专心看画的人身上,灯下柔和的侧脸,如水的眸光,唇角一抹轻浅到若有似无的笑。艳红的衣裳映衬得她益发的肤白胜雪,貌比花娇。
"再两笔就画好了。"她似毫无所觉他的注视,迳自浅笑轻浯,目光不曾离开画纸。
他无声地笑了笑,落笔,勾勒最后的枝蔓。
"好了,小姐看看可还中意。"
她伸手拿起画纸,眸色如一汪碧波缓缓荡漾开来,笑意盈然,"画功不错,果然比小时候长进不少。"话在不知不觉中逸出唇。
看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真情眷念,突然间赵紫阳不想再自欺欺人。
"莹儿——"一声低唤含着万语千言。
文雪莹手中的画纸飘飘落地,整个人似呆住。
这一刻赵紫阳情难自己伸手抱住她,呢喃着吻上她的鬓角、眉眼——
痴了!醉了!
窗外风狂雨骤,窗内却已一片春情涌动。
"咚咚……"突如其来的叩门声,即使风雨肆虐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他看着身下面色潮红、娇柔妩媚的她,她望着身上情欲满面、俊美诱人的他,同时在心里诅咒了声。到底是谁这么杀风景啊……
"莹儿——"他真的很想继续下去。
叩门声急促而有力,文雪莹使明白来人非入不可的决心,而这证明来人绝不可能是她贴心的丫鬟小翠。
"阳哥哥,让我去开门吧。"她何尝不想继续下去,可惜天不予人愿。
阖了下眼,将沸腾的热血强制压下,赵紫阳贪恋不已的从娇躯上起身,看她用最快的速度整束衣裙,最后伸手将一头高绾的青丝全数放下。
就在手摸上门栓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走回来,推着赵紫阳往床上去,"上床藏好。"
他怔了下,马上明白过来。他此时衣裳不整,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否则莹儿的清白便毁于一旦。
用被子将他掩好,拍拍兀自滚烫的脸颊,文雪莹定定神转身去开门。
门外,是个身着暗黄色衣服的宦官。
文雪莹忍不住眨了下眼。宦官?难道是宣华公主来抓奸?
"请问公公有什么事?"
"咱家奉公主之命,来问小姐一事。"
"公公请讲。"
"不知小姐可曾见过住在隔壁的那位公子?"内侍一边说,一边朝屋内看去。
文雪莹索性大方让开身子,一脸从容,"我今日身子不适没出门,方才公公叩门我正在休息,所以才会耽搁开门的时间。"
内侍见她青丝未理,想必是匆忙之间只着了衣物便来开门,但还是加问了声,"小姐身子不适,为何不见丫鬟随侍在侧?"
"她自是有事不在,公公问这个做什么?"她一脸困惑地看着来打采情况的内侍。
他不亏是混迹深宫日久之人,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从容的应道:"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打扰小姐休息了,咱家告退。"
"公公慢走。"
目送他离开,文雪莹不禁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地关上房门。
"在想什么?"
抬头看到他担忧的眼神,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公主竟然知道要到我这儿来找你,让人觉得有趣。"都怀疑到她身上,只怕她在这寺中也待不久了。
赵紫阳可不觉得有趣,"莹儿,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她截断他的话,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皇族向来便不是我等小民能拒绝得了的。"这种感觉真是很不舒服。
他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叹一声,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我是不会负你的。"经过刚才的事,他已无法再放手,今生今世她只能属于他。
"你心中是不是还有疑问?"
"嗯?"。
"那日你看到的事。"
他沉默了,想问却又怕问。
"日后你会明白的,她不是你要担心的人。"
他下意识搂紧她,听她这样说,他一颗高悬的心终是放下,选择了相信她。
"为什么会认为我已经死了呢?"明明她活得好好的,究竟是准这么咒她?
"离开京城第二年后,我曾经拜托舅舅去打探你的消息,可是当时带回的消息是你已经患病过世。"
"第二年……"她微微蹙眉,"那年爹不知道为什么被连降五级,到任所接任时还碰上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前任死了女儿,害好多人一见他就请他节哀顺变。"
想到当年父亲无比郁闷的表情,她不禁笑了。
赵紫阳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原来让他误信她身亡的原因竟是如此,只能说是老天开了他们一个玩笑。
总之,她还活着,真好!"我等你去接绣球。"文雪莹将头埋入他怀中,不想他看到自己羞红的脸。
"我一定去。"
"屋内好闷热。"片刻沉默之后,她抱怨地开口,推开他。
"我帮你宽衣。"他笑得异常温和。
她挑眉瞪他,面上似娇还嗔,三分羞怯之中犹带七分妩媚。
他迳自伸手去解她的衣带,"脱了衣服就不那么热了。"面上虽是强自镇定,心中却是翻腾如海。
"小翠快回来了。"
"她是个聪明的丫头。"他如是说,将她的中衣扔到一旁。
当她被他放到床上时,红着脸轻轻说了句,"亏我还以为你是根不解风情的木头。"
他温柔地压上去,面上也是一片火热,声音却含着一抹无法忽略的笑意,"多年欠下的相思债,今日终偿。"
"阳哥哥……"
看着身下玉人娇羞无限地轻声唤他,长长睫毛轻轻覆上眼皮,无言地邀请他为所欲为,赵紫阳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欲望,由着本能牵引很快找到入口,锐不可当地冲破一切阻碍,在她隐忍的痛呼声中与她结为一体。
顿时春情殒落,落红无数。
今日了却相思债,鸳鸯交颈赴巫山。
小翠回来的时候是赵紫阳去开的门。
看到他发丝凌乱,面色潮红,身上的衣物更是匆忙间穿套上的样子,她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你的衣服烘干了,奴婢帮你更衣。"她从容镇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却不禁佩服小姐手脚够伶俐,这么快就把人给吃了。
反倒是赵紫阳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刚刚做的事虽是情难自禁却是于礼不合,就怕小翠已经把他当成登徒子看待。
服侍他将衣物穿戴整齐,帮他梳理好头发,小翠这才走向床边。
"小姐,奴婢去帮你烧些热水沐浴一下好了。"
"好。"娇弱无力的声音从床帐内传出。
小翠终于忍不住了,压低声音说了句,"小姐,你就不能慢着点啊。"这么有气无力的声音,刚才怎么压榨准姑爷的就不用说了。
床帐蓦地被一只玉手掀开,一张艳丽妩媚的玉颜含着薄怒瞪着小翠。"死丫头,你说什么?"
小翠面不改色,淡淡地道:"小姐,你身上怎么起红斑了?"
文雪莹马上缩回床帐内,赵紫阳顿时涨红一张俊脸。
"还不快去烧水。"声音带了点恼羞成怒。
"奴婢这就去。"小翠强忍笑意,快速开溜。
"死丫头。"床上的人忍不住啐了声。竟然敢光明正大的调侃主子,真是跟大叶小叶混太熟,越来越没样了。
看着她们主仆俩没大没小的相处模式,赵紫阳笑了,走到床前掀起床帐。
"都是你,害我被丫鬟笑。"她秋波一横,将满腹的不甘送他。
他怔怔地看着她,初承雨露的她看起来益发的娇艳妩媚,眉目之间多了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撩人气质,如雨后山峦,烟雨迷蒙间透着怡人清爽。
"看什么?"被他越看越不自在的文雪莹下意识地拉高被子,脸也悄悄泛红。
刚才两人缠绵时她没顾得上害羞,现在她才觉得无比羞赧,她竞一时冲动就将自己交给了他。
赵紫阳的脸也烧起来。自幼熟读圣贤书,懂礼有节的自己怎么会一时昏头就要了她,难道他骨子里竟是如此禽兽之人?
看着他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文雪莹的心忍不住一揪,低了头不敢看他。
"你后悔了?"
"莹儿,"他抓住她的手,"你别乱想,我怎么会后侮,我是怕你认为我是个放浪的人,其实,我……"情急之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我明白,何况是我心甘情愿的啊。"抬头看到他一脸焦急,她急忙表示。
"我绝不会负你,莹儿。"他握紧她的手,"我发誓。"
她伸手掩住他的口,缓缓摇头,"此时此刻你我都不后悔就好,无需诅咒起誓,纵有一日你负了我,我也不指着老天惩罚于你。"
"我不会……"他急切地想让她相信自己。
"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一直喜欢的都是你,所以就算有朝一日你另有所爱,我也只会祝福你。"
"你真傻。"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世上女子本来便是如此,否则何来痴情女子薄情郎之叹呢。"
"你这是不相信吗?"他正色道:"要不我现在就去向伯父提亲,也好安你的心。"
"说什么梦话呢?"她掩唇笑了,伸指戳了他一下,"我马上要奉旨抛绣球了,你这时去提亲,我爹也不敢答应你啊。"
说得也是,想到她要抛绣球择婿,他开始有点担心了,"可是,莹儿,到时台下接球的人只怕很多,你如何能将球精准的抛给我啊?"
"这我倒是不怕,我只怕你到时不见人影。"她半真半假地说。
"死了我也会爬过去。"
"诈尸啊,你想吓死我啊。"她笑着捶他。
赵紫阳目光忽地一热,急忙将头扭向一边。莹儿完全忘了她锦被之下未着一缕,跟他这么闹来闹去的,大半酥胸已是春光外泄,让他全身血液都往一点集中了,真是……
"你转过去做什么啊?"等文雪莹低头看到自己裸露的半身时,声音戛然而止,急忙钻入被中。
"我把衣服给你拿过来。"他红着脸去找她的衣服,回想自己狂浪地在她身上留下许多印记的画面,整个人都要烧起来。
见他比自己还要羞臊,文雪莹忍不住趴在枕上笑起来。真是个可旁的男人。
等到她穿好衣物下床,外面天色己放亮,虽然仍旧下着淅沥小雨,但狂风已歇,她便走过去推开窗户,让外面凉爽的空气吹进来,冲淡一室的闷热。
"天放亮了。"他也走了过去,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
"是呀,很清爽的空气。"微微阖了眼享受润着雨水的空气袭上面颊的湿凉感。
看着从天而落的雨帘,赵紫阳心有所感,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轻叹,"刚刚的大雨真像上天的恩赐。"狂风暴雨掩盖了他们纵情缠绵的放浪,也阻断了旁人探索的机会。
文雪莹顿时红云上脸,急忙转移话题,"小翠怎么还没烧好水咧。"
"她刚走没多长时间。"他忍不住提醒她。
"喔,那是我太心急了,身上黏糊糊的,想赶快清洗一下。"
"……"在她身后红着脸没接腔,他想起了两人在床上挥汗如雨的缠绵。
"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文雪莹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磨墨,你作画好不好?"
"什么?"
"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好。"
于是,她磨墨,他铀开画纸,开始作画。
那天,他画了幅山水烟雨图。
只是许多年以后,赵紫阳抱着自己刚刚满月的第三个孩子,在自家客厅对着那幅山水烟雨图悄悄说:"其实我想画鸳鸯戏水图的,只是怕被人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