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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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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淅淅沥沥的下著,云层很低,天气闷热得让人烦躁。
    青石板路上一辆马车悠悠荡荡的驰来,在雨中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走到近前,就会发现马车并没有人驾驶,而是任由马儿自主择路,这让路人不由得目露惊异。
    马车最终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一只手掀开车帘,另一只手撑开一柄油伞,车里的人这才钻出马车。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可他仍是撑伞才走过来,这说明他是很小心谨慎的人。
    “客官,您是用膳还是住店?小店有美酒佳肴,上等客房,任您选择。”小二热心的上前招呼。
    “一间上房,再准备几碟小菜,一碗米饭,一壶清茶。”随著话音一锭白银落到柜台之上。
    “客官是要在大堂吃还是回房吃?”
    “就在这儿吃吧。”
    “好的,您等等,饭菜马上送上。”小二转身离开。
    他的声音很温润,但却浑身隐隐散发著一种疏离冷淡,即使眉眼俊秀也让人不敢太过留恋,这也是掌柜只匆匆看了眼便专心埋首帐册的原因。
    雨天,行人稀少,客栈大堂内也只有几个散客各自坐著。
    风霁云坐在临街的窗边,一边欣赏著雨景,一边等著自己的饭菜。
    连日阴雨绵绵,让这江南的小镇益发的烟水蒙眬。
    突然远远的行来一人,确切的说是行来一头驮著人的毛驴。
    那女子侧坐在驴背上,撑著把绘有青竹图案的江南油伞,裙摆在风中微扬,虽看不清其面目,却让人觉得此时她必定心情愉悦。
    能于雨中执伞乘驴优游而行,必不是寻常女子。风霁云眼底划过一抹光亮。
    毛驴没有意外的在客栈外停下,女子慢条斯理的走了进来。
    当她收起油伞时,风霁云终于看清她的长相,普普通通的一个少女,说她普通,不只是指她的穿著,更指她的相貌,完完全全毫无特色,走入人群就会像水流入海,无影无踪。
    “一壶茶水,一盘馒头,一碗红烧肉,再来一间上房。”平淡如水的音质,如同她的人。
    风霁云微微的扬起嘴角。一个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少女,如果不是这个雨天,如果不是他此刻无所事事,必定不会看她半眼。
    然而,他却看了,所以他被这难得的闲情取悦了。
    从踏入客栈的那一瞬间,许吟秋就知道有人在看自己,所以她藉著落坐若无其事的扫过大堂,然后她知道是那个靠坐在窗边的书生。
    单薄瘦削的身材,一袭青衣,面如冠玉,目似寒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目光不期然撞到一起,她朝他微微一笑,他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
    许吟秋不以为意,提过小二送上的茶壶给自己斟茶。像她这样的平凡人,注定是要被人忽视的,她早就习惯了。
    感觉到脚上的湿气,她不禁皱了皱眉。不该在雨天撑伞骑驴的,到底还是湿了鞋子。想了想,她走到柜台前,对掌柜吩咐,“请差人帮我烧桶热水,一会饭后抬到我房里去。”
    盼著等会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许吟秋开开心心的吃完饭,拎著包袱跟小二回房,在转弯处,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他正在喝茶,饭已吃完,却似乎没有回房的打算。
    这是个气质特别的男人,有些冷又不会太冷。
    抿抿唇,她轻轻的笑了。人家说江南最美的,是烟雨之中执伞迤逦而行的窈窕淑女,可她觉得烟雨之中的临窗美男也赏心悦目得很。
    “客官,这间房就是您的。”
    跟著小二进了房间,她随手将包袱扔上床,然后在桌边坐下。
    “把洗澡水送进来吧。”
    “客官稍等,马上就替您送来。”
    “行,你快著点。”她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不久,热水被送了进来。
    许吟秋关紧门窗,转到屏风后开始脱衣服,刚将外裙脱去,再要脱中衣时,眼神蓦地一变,眉微挑,目光射向屋顶—有人!
    采花贼?
    她马上自行否定。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来采她这朵花啊,应该只是路过的江湖人吧。又侧耳听了一会,确定已经离去,她这才继续脱衣服。
    刚将身子完全浸进热水,就又听到房上有动静,她的眼睛立时眯了起来。
    又来一个,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大雨天的,怎么都不待在屋里,尽往别人的屋顶上跑呢?
    她闭著眼睛数了数,一会工夫,这屋顶上至少已经窜过去八个人了,而且有两个还留了下来。
    他们想干什么?她可正在泡澡呢。
    头靠在浴桶边上,她状似假寐,实则打量著屋瓦是否有被揭开的迹象。
    来的肯定不是采花贼,没这么成群结队集体犯案的,那么就是这家客栈里住了他们要找的人,会是谁呢?
    好奇心人皆有之,许吟秋虽不想无辜卷入江湖纷争,但是在自己心里琢磨一下还是可以的。
    水渐渐有些凉,她不得不起身,可想到房顶上还有两个“餐风露宿”的家伙在,她就忍不住皱紧眉头。
    最后,实在不想泡出风寒来,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拽了件外衣裹身窜到床上。
    直到隐身在床帐内,她才松了口气。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不晓得黄历上是不是写著忌沐浴?
    盘腿坐在床上,她双手托腮,思索著这些高手的目的。
    春天的江南,是否也是多事的江湖呢?
    凝神听著屋外的动静,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讶异。
    他们的目标是个高手中的高手,她有点想瞧瞧这个人了。
    当房门被一股大力从外面撞开,许吟秋端坐在床上,文风未动,只是隔著床帐瞧著那个一身青衣倒卧在血泊中的男子。
    杀手!
    青衣楼的黄羽,能动用到黄羽这个级别的绝对不容人小觑。
    许吟秋盯著青衣人的黄色腰带深思著。这是一淌浑水,她还是晕了吧。
    于是,她往后一仰倒在床上—吓晕了。
    雨下了一夜,雨水也冲刷了一切。
    早晨推开窗子朝外看去时,清新怡然,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幅画,就连昨儿夜里的动静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站在窗前默默的沉思一会,许吟秋转身拿起包袱拉开房门。
    两个人同时踏出房门,不约而同抬头看去,都怔了下。
    原来她住在自己对面。
    他竟然还没有离开客栈!
    青裳已换做白衣,益发衬得人如美玉,丰采翩然。
    昨晚,他掀开床帐看到她吓昏在床,今晨却不见她有丝毫异色。风霁云的目光闪了闪。看来,是他小看她了。
    她是真没料到有人会在跟人火并后还选择继续留下来。他就不怕青衣楼的杀手去而复返?或许,他是艺高人胆大吧。这样一想,许吟秋也就觉得顺理成章了。
    然后她惊异的看到他冲著她笑了笑,眼睛不由得眨了几眨。美男子冲著自己笑啊!她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姑娘,早。”
    “早。”她有些呆呆的回应。
    他朝她点个头,迳自转身走人。
    许吟秋略带迷惑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伸手按按鼓噪不休的胸口,定了定神,对自己说,镇定、镇定,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张长得过分好看的脸皮罢了,她能适应的。
    吸口气再慢慢吐出,她脚步轻快的走下楼。
    咦?他怎么还在店里?
    许吟秋看著倚在柜台前像是准备结帐,又像已经给了银子等掌柜找钱的男人。
    “姑娘要结帐?”
    这不是废话吗?她都背著包袱下来了,不走还会留下啊。
    “掌柜,结帐。”她没理他,掏出银子递给掌柜。
    “这是找您的钱,客官请收好。”掌柜递给她些碎银。
    她将钱放进腰间的钱袋,又拉紧束口。她从来都不会像那些财大气粗的江湖豪客一样,朝著店家大手一挥说一句“不用找了”,虽然那很过瘾,但是太浪费。
    抬脚出了客栈,毛驴已经被小二牵到门口,她直接走过去牵了。
    当看到风霁云跳上那辆马车的驾驶座时,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真的是有钱就是爷,人家一个男人驾著一辆马车,能遮风能挡雨;她一个弱女子却只能骑著一头瘦弱的毛驴,遇到刮风下雨就凄惨无比。
    无数次想违背誓言去发财致富,可事到临头又总是强压下去。
    她还是太有良心了。许吟秋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著毛驴,毛驴不耐烦的拿蹄子刨地,似乎还用眼白对著她,这让她更哀伤。
    连一头毛驴都在鄙视她了……
    风霁云又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的扬起。这个姑娘有点意思!手中马鞭一扬,马儿撒开四蹄朝前路奔去。
    果然,她还是长得太过不起眼了,如果换成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恐怕就不会是这样分道扬镳的下场。至少,以前她看了无数才子佳人的结识戏码,每次她都只能是一个看戏的路人。
    算了算了,伤春悲秋真是太不适合她了。许吟秋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收拾起心情跳上驴背,继续自己的旅途。
    出了小镇,有两条路,她犹豫了下便选了右边的,因为她想到男左女右。
    她似乎被麻烦缠上了。
    看著面前这个有些肥胖的男人,许吟秋无奈极了。
    她真的不认识什么月杀,可为什么最近找上她的人都拜托她替月杀接生意呢?
    月杀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杀手之一,据说跟青衣楼似乎不太对盘,常常明目张胆的挑战青衣楼的威信,抢了不只一门生意。最可恨的是,他抢的那几门生意都是用极低的价钱成交的,让青衣楼面子里子都受损。
    而青衣楼是武林中最负盛名的杀手组织,楼内杀手按赤、橙、黄、绿、青、蓝、紫分为七级,最低阶为紫衣杀手,江湖称之为紫羽。上次,她在客栈见到的就是名列前三的黄羽杀手。
    据说,以往想委托月杀都只能透过飞莺阁名下的武林万事通万先生接洽,但接与不接还要看月杀当下的心情。
    但,近来万事通放话江湖,月杀的接头人换了,而且月杀说了,只要是这个人接的委托,他照单全收。所以,许吟秋开始莫名其妙的被人捧著大把的金银找上门来。
    除了知道月杀是个杀手,她根本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怎么替他接下委托,再找到他本人?
    “您一定是找错人了。”她极其诚恳的向人解释。
    “姑娘骑驴。”
    “嗯……”她要不要一会就把驴卖了,似乎月杀的那个接头人喜欢骑著驴到处晃,这种会让她陷入危险的坐骑还是换了的好。
    “姑娘很平凡。”
    “……”她要不要去易个容?一想到要在自己的脸上作文章,她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
    “姑娘姓许。”
    看来改名换姓也是誓在必行,为什么她什么坏事也没做,却要这样委曲求全?尤其,为什么月杀会知道她姓许?许吟秋的背上莫名的出了层冷汗。她行走江湖这么久,从来没有显露武功,除了住店打尖,也从未向人通报过姓名,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姑娘,我家老爷为官清廉,可惜却遭奸人所害,小人受夫人所托,变卖家产就是为了替老爷报仇。”
    “申雪冤屈似乎该是官府的责任。”她忍不住指出。
    “若非官官相护,我家夫人也不会出此下策。”
    “可是,这跟我实在没有关系啊。”许吟秋苦著脸说。
    “只要姑娘接了这门生意,我家老爷的血海深仇就得报。”
    “我根本不认识月杀。”她无奈极了。
    “许姑娘……”肥胖男子咚地跪倒在地。
    头一下大了起来。
    “你快起来。”
    “姑娘不答应,小人就不起来。”
    “我根本不可能答应呀。”他要她如何去找一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人啊,这分明是强她所难嘛。
    “那小人就跪死在这里。”
    许吟秋很头疼。这个固执的胖子已经缠了她半个月,每次她甩掉他不久,他就很快的又找来,让她很好奇他究竟怎么办到的。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就是月杀的接头人?”她决定问个明白。
    “姑娘所有的特征都跟那个人很像。”
    “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只千百。”
    “姑娘知道为什么小人每次都能这么快又找到姑娘吗?”咬咬牙,他决定说出那件事。
    “为什么?”
    “因为每次失了姑娘行踪后,很快就有人指示小人可以在哪里再找到您。”
    她终于明白了,看来那个暗中指示他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月杀。只是,既然他人就在暗处,为什么不肯自己接了这门生意呢?
    “其实,我是真的不认识月杀。”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那个月杀了,这样玩她。“不过,我倒觉得那个三番五次指示你的人,可能就是你要找的正主儿,所以下次你直接向他委托就好了。”
    “姑娘就当可怜可怜陈氏一门孤寡,接了这门生意吧。”他开始磕头,每一下都重重有声。
    许吟秋闪到左,他就磕到左,她闪到右,他就磕到右,直到他磕得满面鲜血,她无计可施了。“我、我答应你。”她也想一走了之,可是,总有几缕劲风拦阻了她,她再笨也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躲不掉了。
    “多谢姑娘。”
    接过那一大袋金银,许吟秋的心情跟手上的金银一样的沉重。那个人不出面,她又要如何将这东西给他?
    “我虽然接了你的生意,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人,所以我不确定你家老爷的仇几时才能报。”
    “只要姑娘接下生意,我家老爷的仇便得报,我们并不会介意时间快慢。”
    “那好吧。”
    “小人告退。”
    “哦。”
    目送这个缠了自己半个月的忠仆离开,许吟秋心思千回百转。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先卖驴,再易容,然后换名字?如果那个暗中阻止她离开的人真是月杀,她做那些还有意义吗?没有意义的事她还需要做吗?
    答案就是,没必要。
    所以,许吟秋还是骑著那头毛驴,继续慢悠悠的走在青石板路上。
    今年的江南,果然是个多事的江湖啊。
    找人是件很辛苦的差事,尤其是找个素未谋面,仅有江湖传言的人。
    许吟秋已经奔波了一个月,她甚至有种错觉,那个叫月杀的人似乎在跟她捉迷藏。
    往往她刚找到蛛丝马迹,他又消失个无影无踪。
    她的心火已经积压到一定程度,她暗暗发誓,再没结果,她就自己去了结了那个什么狗屁国舅,将那笔酬金收入囊中,反正她也一向不富裕。
    突然天上响起一记闷雷,吓了她一跳,急忙抬头看天,不知何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已经阴云密布,此时雷声远远而来,眼看就是一场疾雨。
    真倒楣!
    环顾四周,她看到前方不远有一座小庙,急忙拍驴奔去。
    雨来得太快,她来不及奔到小庙,便被倾盆大雨浇成落汤鸡,天地也在刹那间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好疾的一场暴雨!
    这是座破旧的山神庙,好在尚可遮风挡雨,许吟秋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第二人,这才拿出干净衣服,放心的开始换上。
    一道闪电划过,将昏暗的大殿照亮,她看到门口的人,而那个人也看到她。
    全身已然湿透,几绺湿发贴在他的脸侧,即使狼狈不堪,仍旧不减美色,更甚者,比他衣冠楚楚之时多了点性感的魅惑。
    她站在供桌旁,里裤已穿妥,上身只有抹胸,露出大片的肌肤,中衣尚拿在手中来不及穿上。似乎被他这个突然闯进的人吓到,震惊的望著他。
    顺著他的目光,她如梦初醒的发现自己的状况,急忙将中衣穿妥。
    “我与姑娘真是有缘。”他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沉默。
    “这种缘分不要也罢。”两次与他有关时她都碰上窘境,上次客栈沐浴被他招来的杀手吓到,这次却在衣裳不整时被他撞见,这是怎样的一种孽缘啊。
    风霁云没说什么,抬脚走进大殿,看著她手忙脚乱的穿外裳、系罗裙。
    他不是君子,这种时候,但凡是君子都会背过身去非视勿视,他却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穿衣。害她的心怦怦乱跳,手也有些不听使唤。心中自我厌弃不已,为什么她对美色的抵抗力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儿?
    换好衣服后,许吟秋找来一些干草和掉落的破旧窗棂门扇,在大殿中央拢起一堆火。
    此时,风霁云也已脱掉湿衣,神色自若的拿到火前烘烤。
    许吟秋忍不住偷偷看他。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他就这样仅著一件贴身短裤在她面前烘烤湿衣,是不是很过分呢?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身材很好,肌理匀称有力,骨架不显魁梧,恰到好处的宽窄合宜……
    真要命!这是赤裸裸的诱惑啊。许吟秋有些懊丧的轻咬著拇指,试图用疼痛唤回理智。
    风霁云在心中轻轻的笑著。她果然是个特别的女人,通常女人碰到这种情形,不是羞得不敢抬头就是看直了眼,而她只是有些懊恼的神情闪过,然后就专心地咬著手指瞪著火堆发呆。
    木头在火中发出哔剥声,火光映红两个人的脸。
    殿外大雨仍在不停的从空中倒下,远外甚至传来山石磙落的巨响。
    这场暴雨使得这座位于半山腰的小庙在风中飘摇起来,让人非常担心它能否在这场暴雨下幸存。
    许吟秋从包袱中摸出一个馒头,想了想,又摸出一个,“给你。”
    风霁云看了她一眼,伸手接了过去。
    这个男人实在很过分,她送他吃的,他竟然连声“谢谢”也懒得说,哼!
    难道美女跟非美女的差别就这样大吗?如果她是一个美女的话,刚刚找柴生火的事说什么也不会落到她的头上,这个男人更不会没品到不把她当女人看,就这样坦荡荡的几近赤裸的面对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
    啊……她越想就越火大。
    他的衣服终于烘干了。看著他穿衣,许吟秋有种荒谬的错觉,这个男人是在挑逗她!
    他穿衣的动作慢而优雅,蓝色的长袍缠绵的覆上他的身体,一点点将他的肌肤遮起,就连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勾人起来,唇角似乎微微的向上扬起,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难道穿衣是这样一件让他心情愉悦的事吗?
    风霁云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撩人,所以当他看到她愤愤不平中带著迷恋的眼神时,又送了她一记勾魂的微笑。
    他看上去真的好可口,让她好想扑上去咬一口。当下她狠狠的将手中剩下的馒头全部塞进嘴里,使劲的嚼著。
    她的反应彻底取悦了他,他脸上的笑容如春花般缓缓绽放,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许吟秋伸手抚上心口,阻止它太过激动而跳出胸腔。美男子的笑太过诱人,她觉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了。
    美色惑人,美色惑人啊……
    山神庙中突然响起一声惨叫,狂风暴雨很快就将一切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