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歌愣住了,凤羽珩想跳舞?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问题是……“你会吗?”
凤羽珩耸肩,“有什么可会不会的,跳不好难道还跳不坏么?”说完,竟是主动站起身来,向下方环视一圈。
人们见她站起来了,一时间都停了话,也停了下手动作,就连皇后与一众妃嫔们都觉得有些意外。妃嫔们到是多半报着看热闹的心态,但皇后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了,“那个……阿珩啊,大家不过说笑,你不必当真。”济安郡主不会跳舞,这个事她虽然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可从来凤羽珩也没当众展过才艺,想想也是不擅长这个的。
皇后开口不过是给凤羽珩打圆场,让她有个台阶下,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她下这个台阶,就听那古蜀的七公主又道:“说笑是说笑,但济安郡主已经都站起来了,就说明郡主也是有这个心思的,咱们总不能拂了她的颜面。”
皇后脸色沉了下去,古蜀公主不请自来已经够招人烦了,又在这宫宴上与凤羽珩针攻锋相对,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她这边正准备出言喝止,却听凤羽珩开了口,道:“是啊!公主说得没错,不能拂了我的面子,那本郡主自然也就不能拂了大家的面子。跳舞吗?可以。”说完,冲着皇后俯了俯身:“阿珩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今日月夕,热闹一下也好,且容阿珩下去准备一下。”
皇后一见这场面也拉不回来了,只好点了点头,准了凤羽珩先行下场。
凤羽珩一离开,场内立即就再次喧哗开来,济安郡主要跳舞,这可真算是一件大事啊!这些人都恨不能去把前朝的男人们都给叫到这后花园,可惜也只能是想想,到底这边是女人的盛宴,外臣入内不得。
凤羽珩在场下的准备到也没有多久,很快地,乐声起,一队舞姬身着彩衣翩翩而来。人们瞪着大眼睛往后头看,就等着重要人物压轴出场,可这等来等去,脖子都抻长了,眼珠子都看直了,也没看到凤羽珩的半个影子啊!
有人说:“可能这支舞不是,那济安郡主要跳舞还不得且准备一会儿,这支就是掂场的。”
人们纷纷点头同意这个说法,“是啊是啊!咱们就再等等,也许下一支,或者下下一支就是郡主的表演了。”
可也有人看着看着就发出了疑惑:“哎?你们看,舞群里有一个人怎么瞅着那么眼熟?”
这话一出口,立即引起人们注意,就见一位小姐往舞群里一指,又道:“就是那个,中间那个,你们看,跳得似乎有点跟不上节拍,哎!转个圈都是反的。”
很快就有人把那个“另类”给认了出来,这一看不要紧,人们的鼻子没气歪了。这哪里是有点跟不上节拍,这根本就是没节拍,她也不管鼓乐从何而起,更不管身边同伴是怎么跳的,就自顾地在比划着。一会儿挥挥袖子,一会儿踢踢腿,一会儿又弯个腰,然后跟着舞群左边走几步,右边走几步,哪里是跳舞,根本就是随大流在走路,偶尔还撞到四周同伴,还得不小心踩几次自己的脚。好好的一支舞,因为她的冲撞跳到一半就跳乱了去。最后,那女子两边的人干脆把她给架了起来,带着她走位,告诉她该伸左脚还是右脚,局面总算是稍微稳定了一些。
人们总算把那个“异类”给认出来了,“那不就是就是济安郡主么?”
“没错就是她。”
“她这是在干什么?”
“用她的话来说,这叫跳舞。”
“这哪里是舞?”
人们不作声了,人人都等着哪个刺头儿能先开口挑衅,讽刺一下济安郡主的舞蹈,可这话谁也没说出口,就连那古蜀的七公主都偃旗息鼓了。
梵天蔓佩服啊!这济安郡主牛啊,就这德行的出来跳舞了?跳成这个小样儿?她好意思?可只家真就好意思,不但好意思,看那表情没,还美巴滋儿的呢!梵天蔓想,这种事情,别说堂堂郡主,就是最普通的大家小姐也干不出来吧?可这济安郡主怎么就看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这得是多好的心理素质?
凤羽珩的这一出乱舞,可是看得众人心思各异,那些夫人小姐等了一阵见没有人开口奚落,其中一人正准备当个出头鸟,她身边的姐妹却偷偷地扯了她一把,小声说:“你傻啊!谁都没吱声,你找什么茬儿?”
那小姐也是理直气壮:“怎么,她把舞跳成这样还不让人说了?”
身边姐妹再道:“说是可以说,但你总得要顾及一下其它人的情绪。”一边说一边往上首扬了扬下巴,“看到没?皇后娘娘在笑呢!你觉得那种笑是嘲笑吗?那是那是善意的笑,慈爱的笑。这种笑说明皇后娘娘不但不怪罪,不但不以为耻,她还反以为荣呢!”
这么一番分析出口,先前那位小姐就算性子太急也不敢再开口了。天大地大,皇帝皇后最大。
这样的分析也不是到此结束,皇后的表情谁都看在眼里,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所有人都领会了这个精神,开始三缄其口,默默地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来把这支舞给看完了。
有人就怀疑了,济安郡主是不是故意的?这支舞怎么就这么长?她跳这一支舞的工夫,别人都能跳完三支了,这别人跳舞要钱,凤羽珩跳舞要命啊!她们都快要憋出内伤来了,这笑也不敢笑,骂也不能骂,到底想怎样?
终于,凤羽珩的舞跳完了,人们都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么魔性的舞蹈总算是跳完了,济安郡主开恩啊!有人感动得都恨不能给凤羽珩磕个头。
可是当所有舞姬退下,人们又傻了,济安郡主干什么呢?她为什么不跟着一起退下去换衣裳?站中间干什么呢?
就在人们的猜测中,凤羽珩开口说话了:“适才就是个群舞,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家心意,皇后娘娘,您觉得如何?”
皇后几乎笑出了声儿,一副爱怜的目光往下瞅了来:“阿珩做什么都是好的。”
人们听了心里各种别扭,皇后娘娘您说实话不行吗?
可皇后认为她说得就是实话,凤羽珩真性情,谁让你们非得让人家跳的。不跳你们起哄挑理,跳了你们又不喜欢,合着天下的舞蹈都必须得是合你们眼缘的?你们想得美。
就在皇后这样的腹诽中,凤羽珩又开了口,先是向皇后道谢,多谢娘娘夸奖,然后却是回过头来向着众人又问了句让所有人都倍感崩溃的话:“刚刚是支群舞,可能不是很合大家心意,要不接下来我再给大家跳支独舞吧!”
“不用不用不用!”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郡主辛苦了,请郡主入席休息。”
凤羽珩故作惊讶:“不看了?本郡主跳舞可是千载难逢,错过这一次,怕是下次再没机会了呢!你们确定不看了?”
“不看了不看了。”众人连连摆手,“真的不看了。”
凤羽珩点头,“那好,这可是你们说的。哦对了,既然不看跳舞,那要不本郡主再唱首歌吧?或者弹支曲子?”
“不用不用!”人们哭的心都有,心说就你那种表演法,命都差点儿让你跳没了,谁还敢听你唱歌弹琴啊!
于是,凤羽珩在众人的恭送下退了场,不多时又换好了装,重新坐回玄天歌身边。
玄天歌面上掩不住笑意,端起酒杯对她说:“真有你的,来,为你的独特舞姿,干杯!”
两人一小杯酒全干下去,凤羽珩不解的样子问玄天歌:“怎么?我跳得不好?”
玄天歌瞪大了眼,“不是吧凤羽珩?你来真的?真不知道自己跳成了什么德行?”
凤羽珩也笑,“我当然知道,要不这么整她们一下,往后大大小小的宴会,还不都得被人撺掇去表演什么才艺?”
玄天歌点头,“没错,那些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个个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揭别人的短,就好像这郡主之位你坐不舒坦能换她们坐一样,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还算是好的。”凤羽珩说,“你看着吧,这些人天南海北的聚到京中来,不生出点事端她们怎么能安心的回去。只想想那兰州知州家的夫人和罗天府知府家的嫡小姐就知道,一个个都不是良善之辈。且盼着她们不要闹出太大的事,后宫里女儿家闹闹也就得了,只要前朝风平浪静,哪怕是表面上的静,那也是好的。”
这个理玄天歌怎么能不明白,只叹道:“但愿如此吧,我父王就说如今看似天下太平,可大顺太平的岁月过得太久了,这安久就要生变,怕是到这一代,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再维持不下去。阿珩,你心里得有个数,虽说皇伯伯心里装着九哥,可我那其它几个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呢。”
凤羽珩点点头,“我知道,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也不是早就准备就能堤防得住的。”
玄天歌也就是提醒一句,知她心里有数便好,于是转了话题,到是问起来:“让你跳了这一场舞,她们到是舒坦了,咱们总不能白跳吧?”
凤羽珩笑了,“那是自然。我陪她们玩了一场,那么接下来,就该她们陪着我玩了!”
说着话,正好是一段歌舞退场的空档,人们带着惊恐的目光眼看着那济安郡主再一次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