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玄天冥拉着凤羽珩也一并跟了出来,玄天华见了也没多问,三人一齐上了停在外头的宫车。
那个来传话的侍卫也上了车来,待众人坐好他立即便道:“皇上又上门了,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带了好多衣物,说是要常住,一直住到云妃娘娘回宫。”
“胡闹!”玄天冥的火气立时窜了上来,“他不回去朝廷怎么办?不上朝了?封印了?”
那侍卫说:“皇上说了,让七殿下和九殿下回宫处理朝事,玉玺就留在乾坤殿,二位殿下可随时取用。”
这一回,两位皇子十分齐心地说了句:“不去!”
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再没吱声,直到宫车行到淳王府门前,就见府门紧闭,一队侍卫守在外头,气氛十分严肃。
待几个下车,进了府去,立即有下人迎上前来,直接把三人引到玄天华所住的院子里。才一进院儿便看到天武帝与章远二人正坐在院子里商量着什么,天武帝说得眉飞色舞,章远扭着头,瞅不都爱瞅他。
玄天华率先上前,礼也没顾得上行,只扬声问:“父皇怎么又来了?”
天武帝很不乐意:“怎么着?你的府邸老子就不能来?你可别忘了,这府都是老子分给你的,没跟你要钱就不错了,我来住几天怎么了?怎么了?”
玄天华觉得这老头子真是越来越不讲理,可他也不能跟对方硬磕,只能苦口婆心地劝:“母妃住在这边,已经很让儿臣为难了。这淳王殿里里外外加了十层守卫,您说您要是再来,儿臣干脆觉都不用睡,每日亲自守着您二老得了。”
“那你就守着呗。”天武说得那是大言不惭,“想你小时候,你母妃也是一宿一宿的不睡觉守着你,但凡有个咳嗽风寒的,她比你还难受。怎么着,现在长大了,换你来守着就不行?”
“这不是一回事。”玄天华再劝:“您是皇上,日理万机,乾坤殿每日那么多折子递上去,怎么天天就总想着后宫的事?祖宗传下来的机业,这大顺家国天下可都要您亲自操持,您说您住在淳王殿,还怎么理天下事?”
“要什么事都得老子亲力亲为,那朕养你们俩干什么?”天武帝吹胡子瞪眼睛地道:“好不容易把你们培养成人了,连批个折子都不会?朕这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监国,监国懂不懂?只有你们学会了治理天下,将来有一天朕不在了,才能放心。”
玄天冥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越说越不像话,于是快步上前,到天武身边不由分说就拽起对方胳膊:“走,我送你们回宫。”
“哎!”天武没想到老九来这么一下子,一时间没坐稳,到真被他给拽了起来。不过这老皇帝也算有刚,一反应过来回手就抱住了边上的一颗树,一条胳膊缠上去还不算,一条大腿也盘到了树上,大叫着:“撒开!你给我撒开!反了你了,老子说不走就是不走,除了这淳王府,我哪儿也不去!”
玄天冥到是把手松了开,转回身看他,沉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天武答得理所当然:“在这里陪着你母妃,她什么时候回宫,朕什么时候走。”
玄天冥气得咬牙:“母妃什么时候回宫取决于月寒宫什么时候修复好,你不回宫里去好好监工,上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这里哪有你住的地方?”
天武回身指着玄天华的正殿卧寝:“怎么没有?我就住哪儿!”
玄天华抚额:“那儿臣住哪?”
“你们两个住乾坤殿啊!”说着又指了指阿珩,“丫头也去,好几个偏殿呢,够住的。”
“父皇。”玄天华十分无奈,“您这样弄,朝政会乱的。虽说大顺现在天下安定民心平稳,可也禁不起这么个折腾法,那些个老臣要是知道您为了母妃躲在这里,又该联名上折子说母妃危及社稷了。”
“我看他们谁敢!”天武眼一立,“谁敢我就拍死谁。”
章远翻了个白眼,“满朝文武都敢,你还能都给拍死?祖宗啊,回宫去不行吗?回去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歹您人还在宫里,这要是让别有用心之人知道您住在这儿,有个闪失差池可怎么整?”章远越说越来气,也不顾两位皇子还在身边,干脆就数落起天武来:“要奴才说,就是上头没人管你,给你惯的!这要是当初太后娘娘还在,看你敢不敢这般胡闹!”
天武瞪章远:“你想造反是不是?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你跟谁说话呢?”说完,又冲着玄天冥说:“老九,你给我抽他,往死了抽!这死太监简直没大没小没尊没卑,他简直没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玄天冥“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抽人家干什么?人家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自己不拿自己当尊,还想让谁把自己当卑啊?”
天武觉得这院子里简直没有人跟他是一伙的,一时间十分悲怆。这时,一个小丫头从后院儿跑了过来,到了近前俯身拜了下,然后道:“云妃娘娘说了,如果皇上不回去,她就要搬到郡主府去住了,不在这里了。”
天武一愣,冲口就道:“那朕也去。”
凤羽珩求饶:“父皇,儿媳还没过门呢,您上未来儿媳府上去住,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天武答得理所当然:“那就不让别人知道!”
玄天华无奈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天武摇头,“我不管,反正她去哪我就去哪,或者你们谁有本事能劝她回宫,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话一提,玄天冥到是真往心里去了,可他跟玄天华谁去都不太好,这个希望就只能寄托在凤羽珩身上。二人一齐看向凤羽珩,直到凤羽珩求饶:“好吧,我去说说看,但成不成的,可不能保证了。”
说完,由那丫头领着往后头走,一边走一边算计着,云妃到底是吃软还是吃硬啊?她到底应该从哪个角度去劝呢?
正合计着,引路的丫头开了口,聊天一样的道:“之前听娘娘说今日是姚家大少爷成婚之日,说起来应该给郡主贺喜才是。”
凤羽珩心中一动,姚家,云妃因不明原因,对姚家到是一直都很关注,或许这到是一个可以打开话题的突破口。于是心里有了算计,面上也轻松下来,很是好脾气地对那丫头说:“多谢呀!”
很快,云妃住的卧寝到了,丫头推了门让凤羽珩自己进去,她则跟其它下人一齐守在外面。凤羽珩进屋时,云妃正坐在桌边喝茶,茶水就着凤羽珩之前给的巧克力,还自创地把巧克力化在茶水里,看到凤羽珩来了赶紧跟她招呼:“阿珩你快来,这样喝茶很好喝,你也试试。”
凤羽珩想着空间里还有两袋可可粉,便想着改日给云妃拿出来一些。但眼下可不是为了喝茶的,她心思一转,开口道:“今日姚书大婚,就是我外公的大孙子,娶了左相吕大人家的嫡小姐,席间闹了点事出来,阿珩便想着来跟母妃说说,全当给您解闷。”
云妃本来挺不在意的一副模样,却在听说姚家婚事闹出事情来时,秀眉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便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再想想,却又思索开来:“左相?左相以前不是你父亲么?怎么,又有新左相了?”
凤羽珩点头,“阿珩也是回京之后才听说的,那位嫡小姐是左相府的二小姐,今日已经嫁入姚家,只是……”她毫无隐瞒,把今日在姚家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云妃。她也不怕云妃给说出去,因为云妃这人性格虽好,但也只是对自己人好,对外人来讲她是有些自闭的,所能接触的人也少之又少,想说也没处去说。更何况,今日之事满朝皆知,那么多参加喜宴的人都眼睁睁看着呢,想瞒也瞒不住。就只有吕瑶完壁一事算是秘密,她却也相信云妃知道轻重。
果然这个话题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云妃听过之后面色阴沉,犹自沉寂了好一会儿,却是说了句:“姚显的子孙,怎能容人如此欺凌。”
凤羽珩紧跟着道:“这是其一,其二,那左相府养出了这样的一双儿女,却又昧着良心把这种女人送进姚家,可见那吕家的心思也不比当初凤瑾元好上多少。这样的人坐在左相的位置上,阿珩担心朝中大乱。”
云妃冷哼,放下手中茶盏:“也不知道老头子现在还有没有魄力,收不收拾得了。”
凤羽珩再道:“不管能不能收拾得了,父皇总得坐镇朝堂亲自去收拾才行,可他现在就准备赖在淳王府不走了,儿媳实在是担心,如此下去,朝中恐生变数。”
云妃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来劝本宫回去的?”
凤羽珩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是,还望母妃能为大局着想,父皇咱们是管不了了,就只能求着母妃让着他些,别……别跟他一般见识。”
云妃自顾地想了一会儿,到是也没直接就回绝,只跟凤羽珩提了一个要求:“让本宫回去可以,但有一件事你得帮我去办。”
凤羽珩赶紧道:“母妃请讲,只要阿珩力所能及,一定照办。”
“恩。”云妃点点头,顿了顿道:“本宫要见姚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