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瑶哪敢到平王府去,一个外姓加封的郡主她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个正儿八经的皇子。她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凤羽珩:“放过我好吗?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认,马上就要嫁进姚府了,我……不想给姚书丢脸。”
关键时刻她到是聪明,搬了一个有用的人出来。这事儿若换了凤家人,凤羽珩一点面子都不带给的,但放在姚家,她却不得不考虑姚书的颜面。
“罢了。”她摆摆手,“你回家去,类似事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想了想,又补充道:“回头本郡主会把赔偿给你的蜀锦送到吕府上,你既知道要嫁进姚府,就该想想如何做人,我是外姓人,无权去管姚家的人,却也绝对不会在有人成心祸害姚家的情况下坐视不理,你好自为之。”
她说完,再不看好吕瑶,拉着想容就进了凤府大门。
何忠跟在二人身边,满脸堆笑地跟凤羽珩说:“凤家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长脸过了,二小姐您可算是回来了,只有您在家,咱们府里的人说话才会有底气啊!”
凤羽珩失笑,“怎的,我不在,你们就活得那般憋屈?好歹这府上还有个未来的黎王妃,怎的就混得这么惨淡。”
“哎哟!”何忠赶紧道:“二小姐您有所不知,黎王殿下虽说也是位皇子,现在也的确对四小姐和咱们府上都不错,可她毕竟头前那些年太过荒唐,以至于人们多半还认为他跟四小姐也没多当真。”几人说着话就走进了正院儿,何忠的声音就放低下来,“不过四小姐在府里还是说一不二的。二小姐,到了,老爷一早就说今日二小姐一定会来,这会儿正在堂厅候着呢。”
“恩。”凤羽珩点点头,没再吱声,大步进了堂厅。
谁知这脚步刚踏进来,还不等她跟凤瑾元行礼问安呢,突然就听坐在一旁的粉黛“嗷”的一嗓子叫了起来——“凤想容,你还不快快跪下!”
两人吓了一跳,就连坐在另一侧的安氏都皱了眉头,想说点什么,可迫于粉黛如今的强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不过一个妾,这种时候出言顶撞家中小姐,会让她的女儿更难做的。好在二小姐回来了,想容也不至于太吃亏。
粉黛的这一嗓子把想容给吓得呆住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凤羽珩亦停下脚步来回头瞅了她一眼,不解地道:“三妹妹怎么不走了?”
想容怯生生地看了粉黛一眼,脚步是想抬又不敢抬,十分纠结。
凤羽珩干脆伸手去拉了她一把,同时道:“你是姐姐,还没听说哪个姐姐要被个妹妹喝着跪来跪去的,她没这个资格。”
想容被她拉着往前走了两步,粉黛已然气得面部扭曲,“砰”地一声猛拍桌子,直接拍翻了上头的一碗温茶。“凤羽珩你什么意思?凤想容给家里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把父亲气成这样,怎么,跪不得吗?”
凤羽珩二话不说,上前两步抬了手“啪啪”就给了粉黛两巴掌,“身为家中四女,谁教你的对姐姐直呼大名?父亲如今虽不做左相,但凤府的书香气依然还在,别把你那生母的脾气秉性发挥到这里来,省得让人说我凤家的孩子没有教养!”话毕,还不忘看向凤瑾元,问了句:“父亲,您说是不是?”
一句没教养,压得凤瑾元也不知这话该怎么接。他原本是很生气的,朝廷有了新左相,这事儿本就给了他很大的精神打击,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没想到自家三女儿又得罪了左相府的二小姐,今天早上人家找上门来,他听说之后这张脸简直就没有地方搁。
刚刚粉黛叫想容跪下,其实这正合他意,一股怒火原本是准备对着想容发的,却没想到中间杀出来凤羽珩来。
见凤瑾元僵在那里久不出声,还没离开的何忠壮着胆子插了句话:“老爷,这事儿怪不得三小姐,是左相家的那位小姐有意陷害,她来咱们府门前闹事,也被二小姐给赶回去了,就连那个找茬的丫头都押送到了衙门。”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凤瑾元的气总算是有了地方撒,举起桌上的茶碗猛地就朝着何忠砸了去!何忠没敢躲,额头上挨了一下。
“滚下去!”凤瑾元大怒,一张脸气得青白。
想容见凤瑾元如此动怒,就想着跪下来认个错把这事儿给揭过去,却被凤羽珩给拦了下来。她很是无奈地跟凤瑾元说:“原本我想着出去征战近一年,回来了好歹给凤家送些水果,再拿些银票,却没想到这近一年都过去了,父亲你还是没有一点长劲。”她亦气得有些喘,一把拉过想容到跟前,对凤瑾元道:“你看看,这是你的女儿,咱们凤府的三小姐,嫡庶不说,她总也是个大家闺秀。结果却被个破左相府的小姐当成绣娘使唤,还扬言说不给绣嫁衣就让安姨娘的绣品铺子开不下去。父亲,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和欺负?”
她这一爆发,凤瑾元也来劲儿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同样大吼道:“你以为现在的凤府是什么?那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凤家有什么资格替女儿出头?人家跺一跺脚就能把咱们给压死!”说着,又瞪向想容:“不自量力!人家让你当绣娘那是看得起你,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是相府的三小姐吗?”这一番话也是把他心头对于新左相的那股子怨气也给吼了出来。
凤羽珩到是也能理解他心里憋屈,但事情就是这样,自作孽不可活,你凤瑾元有今日后悔的一天,当初干什么来着?
不过一码归一码,对于想容挨欺负这个事,凤羽珩觉得,她这个爹还是太面了。她不解地问凤瑾元:“你说凤府现在什么也不是?区区左相府的小姐,剁个脚就能把凤府压死?父亲啊父亲,当年你借我之势出去招摇撞骗的本事都哪去了?我堂堂军功战功堆起来的济安郡主,堂堂御王府未来正妃,这种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拿出来用?就眼瞅着人家欺负到家门口,你还好意思在里头端坐着?你自己没气势,别凭白的丢了本郡主的脸!你自己要是保护不好女儿你就吱声,我把人接走!一个破左相府,跑凤家门前来耀武扬威,你就应该一脚把人踹到街对面去,告诉所有来找茬的人,他们没这个资格!”
凤羽珩这番话出口,那是震得凤瑾元一声儿都没有了,愣愣地站在那里大气都不敢出,似乎没回过神来,没想明白为何这个一向不愿跟凤家有所往来的二女儿,这次怎的这般主动要管起凤家的事来了。
他没回过神,粉黛那头到是有了话说,就听她冷哼一声道:“是啊,你心里就只有你那个三妹妹,对她向来都好,我呢?进门就甩给我两巴掌。凤羽珩,你别忘了,我也是黎王府未来的正妃,要论脸面我虽不如你,但也不比她左相府差到哪去。为什么我们不管?还不是因为要穿那嫁衣的人最终要嫁去的是姚府!要换了别家,姑奶奶早一个大耳刮子扇得她满地找牙了!”
她声音尖利,此时叫喊起来有一种变态般的扭曲。凤羽珩就不明白了,“不是还没嫁呢么?跟姚家攀什么亲?以前不敢是么?那我现在告诉你们,那左相府如果再找上门来,就给我打出去,谁的面子也不用给!我就不信了,本郡主离开京城不过区区数月,这京里头还能翻了天不成?”
凤羽珩也是来气了,吕瑶欺负想容让她生气,这样的女子居然要嫁进姚家,而且分明是还得了她大表哥的心,这才更让她生气。她也是有一股子火没处发,正好凤家摊上这么一档子事,便干脆告诉凤瑾元:“有些力,当不当借父亲得知道衡量。你也是做过朝廷丞相的人,我不相信你连这点判断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若是真保护不了家人,告诉我,我来。”
凤瑾元破天荒地没跟凤羽珩再吵,甚至在她这样的教训下还十分受用,点了点头坐回椅子里,长叹了一声说:“你肯为凤家出头就好,也不枉凤家养你一场。”
凤羽珩翻了个白眼,顶不爱听这话,“只养到九岁。不过这点养恩,杀也被你杀完了。”
两父女早就已经掰了脸,这样的话她如今也不介意敞开来说,到是说得凤瑾元满面通红。
她拉着想容坐下来,就坐在粉黛身边,粉黛瞅瞅她,很是不满地道:“你还知道回来?还当这是你的娘家?还以为你不知廉耻早就搬到御王府去跟九皇子同住了呢。”
凤瑾元脸色沉了沉,有些不满粉黛的话,不过却也没多说什么。如今凤家颇为仰仗五皇子,粉黛是凤家的保障啊!
凤羽珩到也不愿跟这丫头计较,只扭头对忘川说了句:“把这话记下来,一会儿你去趟御王府,原原本本的转述给九殿下听。之后该如何定夺,就请殿下给拿个主意吧!”
粉黛的脸一下就白了,就连凤瑾元都着了急来,赶紧道:“阿珩,家里姐妹间的事,怎的好扯上九殿下?”
凤羽珩不解,“是四妹妹先提的,父亲问她。”
粉黛被堵在那里,肿着个脸,不知这话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