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珩的话把莲王说得一脸尴尬,他握着凤羽珩的手,好不容易把表情调出一点感激出来,却也不得不说:“你能拼着医术来帮本王的忙,这到是件功德无量之事。可是,雅雅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本王这行宫不是水晶宫啊!这是名副其实的冰宫啊!”
“恩?”凤羽珩一愣,“冰宫?”说着,甩开莲王的手就自顾地往前走。
前头有行宫里的侍卫还傻乎乎地站在柱子下面,莲王赶紧喝乎:“让开让开!”
凤羽珩径直向前,站到了那透明柱子底下,伸手往上一按,瞬间一股强大的冰寒之气驱入体内,她一怔,下意识地就想要把手移开,却又有些力不从心。
玄天冥看出端倪,大步冲上前去,体内内力一运,大量的体温涌积在右手,然后覆上她的放在柱子上的那只手背,一温之下,迅速将她的小手移开。然后一双冷目狠狠地扫向莲王,一开口,语气比那坚冰还冷:“封昭莲,你找死。”
莲王连连摆手:“不怨我呀,这真的不怨我呀!是她自己要往上按,我没让呀!”一边说一边又去拉凤羽珩的手:“雅雅你没事吧?快给我看看!”说着,又抬腿去踹跟在身边的精卫:“还愣着干什么?去取本王的炎极膏来啊!”
那精卫一溜烟地跑了,莲王还握着凤羽珩的手不停地吹啊吹:“本王给你吹吹,不疼,不疼啊!”
凤羽珩气得一下就把手给抽了回来,还甩了甩,气呼呼地瞪了莲王一眼:“本郡主量你们这个破千周也没有水晶矿,就像些冰块儿糊弄人,还好意思称其为行宫,丢脸!”
玄天冥亦附和道:“的确,是挺丢脸的。”
莲王到也不觉怎样,依然嘻皮笑脸地说:“千周国境内是没什么好东西,坚冰就是命脉,本王觉着也挺好看的呀,只要不去碰,糊弄糊弄人还是可以的。”她一边说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这回是冲着玄天冥道:“大顺的九殿下,本王今日设宴,就当为你们接风,请吧!”
玄天冥拉着媳妇儿,大步就往冰厅里走。外头的风雪随着步入冰厅而被阻隔在外,可冰厅里的寒冷却是外头根本无法企及的。凤羽珩在城外就测过,这罗城一地的气温已经达到了零下三十度,那已经是让古代将士身心皆惧的境界了。而这冰厅,她心里估算着,至少能达到零下三十五度,甚至更低。
她深吸口气,往玄天冥身边钻了钻,心里想着,回头有必要在空间里弄些暖贴出来,不然再往千周深处走,她也快受不了了。
莲王的冰厅很大,但供人行之路却分在两侧,中间一大片空地都是冰铺成的,闪着光,隐隐能看得到冰晶。众人落座之后,凤羽珩很是看不上地说了句:“用冰做屋子也就罢了,你们千周人难免会有些不良怪癖,可中间又弄这么一大片冰场,姓封的你有病吧?你这是给人待的地儿,还是停尸间?”
莲王听得直撇嘴,“别说得这么吓人,这片冰场可是大有用处呢,你看看——”他手向前一指,但见厅外,数队彩衣舞姬涌了上来。这些舞姬跟大顺的不同,她们脚下穿着的不是普通的绣花鞋,而是在鞋底踩着冰刀,一遇了冰场迅速滑了开,彩袖挥舞,另只手还托着果盘酒盏,一个一个摆到宾客桌前。
凤羽珩皱着眉看着这一出出一幕幕,也没觉得多新鲜,到是对其中一个捧着香炉的舞姬生了兴趣。她的目光一直追过去,眼看着那舞姬把香炉放到距莲王不远的地方,轻轻燃起,然后用彩袖在上面挥舞,随着她的挥舞,一股子与莲王身上同样的气息飘传过来,到是挺好闹。可她一想到这是用兽骨磨成的香料,就觉得有些恶心,心头厌烦之际开口就道:“你这是什么玩意?能不能拿走?”
莲王一愣,“雅雅不喜欢?”
她点头,“很不喜欢。”
“那行!拿走拿走!”莲王二话不说,立即吩咐那舞姬把刚燃上的香炉再端下去。
可他身边的精卫却突然上前一步,用手将那就要撤下香炉的舞姬给拦了住,然后对着莲王急道:“殿下,不可!您今日已经……”
莲王一摆手:“没什么不可的,雅雅不喜欢,就撤掉。”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莲王显然是有些怒了,“本王让撤下就撤下,别废话!”
莲王这人一向都是蛮不讲理,这精卫也管不了他,没办法,只好摆摆手,让那舞姬把炉子撤走。可再退到莲王身后时,却是目中极其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落尽凤羽珩眼中,却是让她心生疑惑,她想问问那香炉到底怎么回事,可莲王却似毫不在意,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给她指着场上舞姬,说着这个比那个好看,那个又比这个秀气。
玄天冥也拿了个果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很不客气地说:“从大顺运的,道儿远,都不新鲜了。”然后就放在桌上,再不肯吃一口。
莲王撇嘴,却也老实承认:“是不如你们现吃着新鲜。”然后往前凑了凑,跃过凤羽珩,直接凑到玄天冥边说跟他说:“你看,你们要攻打千周,那小国君让老子来守第二城,老子给他守了,不过这结果可就不是他说了算。现在第二城已经在你手里,且是兵不血刃的得到了手,你看,是不是该给我点儿实质性的回报?”
凤羽珩不干了:“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我跟你比箭赢来的,怎么就还得给你回报了?”
莲王“哎呀”一声,“雅雅你就不能大方点儿?就不能不欺负我?我不就是想捞点儿好处嘛,你们大顺那么大,还差我这三瓜两枣的?”
玄天冥却似笑非笑地问:“你要什么?”
莲王眼一亮:“我以封家皇族之尊,做了这等等同于投敌叛国之事,想必千周是容不下我了,不如你们回大顺的时候把我给捎上,我也不求别的,把我带到京城,让官府给上个户籍就行。我有钱,房子我自己买,就为了能吃上一口新鲜菜和新鲜水果,老子倾家荡产也干啊!”
凤羽珩看着他,不解地问:“就为了一口吃的,把自个儿国家给卖了?”
莲王一声冷哼,“当然不是。”刹那间,眼里那股子绝世仇恨又汹涌而来,可还不等他发挥太久,突然就一阵咳嗽,吓得凤羽珩条件反射地就去给他顺背。
班走看不下去了,主动把这活儿给接了过来,凤羽珩却是心思一转,随即吩咐莲王那个精卫说:“快把你家主子那香炉再给端上来。”
精卫就像得到了大赦一般,感激地冲着凤羽珩行了个礼,一晃身,亲自去取了。
不多时,香炉回来,往莲王鼻子低下一晃,他那震天之咳总算止了下来。
凤羽珩一挥手,音带厉色道:“都别跳了!下去!”
场上舞姬一愣,乐曲声也停了下来,人们纷纷看向凤羽珩,却见莲王也摆了摆手,无奈地道:“都下去吧。”一刹间,绝世之貌竟有了些许松动,掩不住的倦色侵袭上来。
凤羽珩盯着她问:“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别一天天嘻皮笑脸没个正经,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莲王这会儿却是缓过来些,看着凤羽珩的那双厉目,心里也是一颤,可口中却还是道:“这可是你问的。况且本王以一城相赠,就更别提我之前几次三番的救你雅雅,你必须得给我补偿!”
她气得咬牙:“之前的恩我也报过,我也救过你。这城,首先,是我用比箭跟你赢的,其次,刚刚你跟九殿下求他带你去大顺京都,这已经是报酬了,你爱说不说,少拿这事儿跟本郡主谈筹码。”
“呃……”莲王有点儿噎着,“都不算啊!”他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玩了一会儿手指头,又去把玩桌上的一只瓷酒碗,突然,就见他抬起手来把那酒碗猛地往地上一摔,酒碗四分五裂,留在其右手上的那一片,碎裂之处锋利无比。
班走和白泽被这突然的变化惊了下,下意识地就冲上前,将玄天冥和凤羽珩二人护在身后。可他们所想像的场面却并没有出现,只见莲王把那右手上的碎放在自己左手的小指处,突然猛地一用力,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狠劲儿,竟是生生地把自己左手小指给割了下来。
小指一落,鲜血横血,她疼得脸发白,人在椅子上就要坐不住,不受控制地就往后仰去。
身后精卫吓得赶紧把他给抱了住,双眼通红,却是看着凤羽珩苦求道:“郡主,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不不不,不是救他的这截小指,而是救他的命。”
凤羽珩也被这场面给惊着了,愣愣地看着莲王,半天也说不出话了。可一但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去捡他那截儿掉到地上的小指,一边指一边说:“我有办法给你接上,有什么话咱们以后再说。”
莲王却撑着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疼,用完好的那只手一把将她给拉住,声音中透着极度的苦涩道:“我知道你是神医,不用接,这小指头是我还你的。千周皇室害你亲弟,我虽与他们与不共戴天,可却实实在在是封家血脉。我知所求之事只以这一城相送你们还是看不太上,就更别说你觉得这城不是送的,就算是送,我也已经把回报要过了。雅雅,断了这一指,我便再不是封家之人,我以一介平民之身向你求助,雅雅,帮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