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尔康一行沿着文成公主进藏的唐著古道进入西藏。永琪他们骑着骏马奔驰,小燕子,紫薇、晴儿、易可坐在马车中,弹琴、唱歌看风景。
小燕子她们从来没有看过这种异域风景,好惊讶,天蓝得出奇,远处的山顶白雪皑皑,几问简朴的帐篷犹如白云点缀在绿色的原野中,几间农庄泥屋屹立于草木葱翠的山腰,几缕炊烟升起,令严寒的原野显得温情脉脉。
小燕子对易可的误会已烟消云散,易可对小燕子在病中细心照顾自己也感动不已,两个人已亲密无问。
为了不惊动当地的老百姓,永琪他们都是身着便装,带了几个大内高手在身边作贴身侍卫,随从人员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进入了高原地带,小燕子他们看到好多人匍匐于地,面对高原方向,跪拜下去,以手撑地,往前爬上一步,起身一拜,又匍匐于地。一路上,这种人连绵不断,风尘扑扑,满脸的风霜。
小燕子听说过西藏还有好多奴隶,一直以为这些人被主人强迫跪拜,她那爱打抱不平的豪气又上来了。
小燕子对永琪、尔康、萧剑他们说:“你们看那些人好可怜,走一步跪一拜的。我们去救救他们吧。这样怎么行呢,这么冷的天气,他们的膝盖都会跪掉的。我们要赶快行动。”
小燕子跳下马来,扶起一个正在跪拜的老人,说道:“老公公,人不要再跪了,谁强迫你们跪的,告诉我们,我们来为你们作主。”
永琪他们紧跟在小燕子后面。
小燕子吱哩叭啦他讲了一大通,谁知老人挣开小燕子的手,又跪拜下去了。
小燕子急了:“叫你不用跪了,有我小燕子在这里,没人敢欺侮你们。”
永琪也过来扶住了老人,不让他再跪下去。
老人急了,“哩嘛咪?嘛哩啦”
他说了起来,原来这个老藏人不懂小燕子他们说什么。老人指了指高原、又拍着胸口,又做出拜的姿势。
小燕子看着干着急,也不知道老人要说什么:紫薇她们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围了过来。
一路上跪拜的人看着小燕子她们的服饰很稀奇,也围了过来。
小燕子又摇头,又跺脚,叫道:“不用跪了,不用跪了。”
老藏人点点头,又做出要跪拜的姿势,想收回硬被小燕子扶着的手。
那些跪拜的人不懂汉语,用藏语小声地议论着。
后面的一队侍卫赶了上来。有一个叫哈呢的是随塞姬到皇宫,留下来当了侍卫。永琪突然记起他来。
说道:“哈尼,快过来,怎么把你这个土生土长的西藏人忘记了。”
小燕子叫道:“哈尼,快跟这些人说,不用拜了,问清楚谁强迫他的,我们为他做主。”
哈尼一笑,说道:“格格误会了,这些人不是被强迫的,他们是自愿的。”
小燕子惊呆了,眼睛瞪得好大,迷茫地摇着头:“怎么可能是自愿的,又跪又拜,在地上爬着走?”
哈尼见众人都露出不解,就解释道:“藏族是一个很虔诚的民族,西藏有许多的寺庙,有无数的佛教的信仰者:,他们去朝拜庙字神灵的时候,为了表示虔诚。他们就这样一步一叩首地走上朝圣之路。”
紫薇感叹道:“这是一种好伟大的虔诚。一种矢志不移的追求。”
哈尼用藏语向老人和一大堆朝拜者解释,把小燕子她们的担心转告给朝圣者们。朝圣者们对这位陌生的汉族格格好感倍增,集体拜了拜,用藏语说了一句祝福的话。哈尼对一头雾水的小燕子解释道:“格格,他们祝愿菩萨会保佑你们,一切平安,万事如意。”
永琪说道:“好了,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上了马车还不住感叹。
小燕子表情夸张他说道:“真是不可理喻,在冷风中,一跪、一拜、一爬,要走到圣地去,那要多久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说着手舞足蹈地学着朝拜者的姿势动作,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紫薇说道:“我觉得这些人好伟大,为了心中的信念,忍受着肉体的苦痛,心甘情愿地向神奉献,这种情操,真的好难得。”
易可听她们讲到了信仰,讲到了情操,有些出神了,暗想:“我的信仰呢?我和她们都是不一样的,我是只有仇恨的人。”
想到了她这次的使命,想到了自己的行动和使命完全无关,完全矛盾了。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痛苦。
晴儿闪着智慧的大眼睛,缓缓说道:“其实,这种执着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的,只是对象不同。我以前也深深地为你们对爱情的执着,那种热烈的感情感动过。那种宁愿为所爱的人牺牲自己的坚定的爱情,在我心目中同样是那么伟大。”
小燕子大叫一声:“好了,好了,不要这也伟大,那也伟大了。晴儿,你和我哥哥萧剑也爱得轰轰烈烈,那你们也是大大的伟大,尔泰和塞娅也是大大的伟大。”
易可一路上把他们的那些惊天动地的故事已听得差不多了,一方面为他们的爱情感动,一方面为自己的心事黯然伤神。便把话题引开了:“你们老在提起尔泰和塞娅,小燕子,你还没和我讲他们的故事呢,现在开始讲吧。”
小燕子便从塞姬和西藏土司已勒奔进京讲起,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比武的场面,塞娅看中尔康,皇阿玛把塞姬指婚给尔康,尔康抗婚。尔泰与塞姬不打不相识,相互爱慕,最后尔泰做了西藏土司的驸马的故事。
小燕子讲得又夸张,又生动,易可听得津津有味,紫薇、晴儿仿佛又见到了那些场面。大家都被小燕子深深地吸引住了。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鼓乐声和歌声。
小燕子把马车的帘子一掀,探出一个头去。“哇,前面好热闹,一大堆人,帐篷用彩带装饰过,彩旗飘飘,还有人奏乐,一个漂亮的姑娘骑在马上。哈尼向小燕子解释道:“这是一家藏民在迎娶新娘子。”
小燕子叫道:“娶新娘,永琪,我们去看一看。”
几个人下马下车,混进了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满头梳着小辫的藏族姑娘,骑着一匹漂亮的肉马,头发上装饰着宝石,珊瑚,琉璃珠,亮冈闪地在头上发光;穿着一袭颜色鲜艳的藏服,腰间扎着腰带,拖着长长的袖子,闲着一条彩色横条的丝织围裙。背上插着彩箭,箭上有明镜,上忽玉,珠子。
小燕子看到这把精致的彩箭,问哈尼:“怎么新娘子结婚还要带一把箭在身上?”
哈尼说:“格格,这是藏族的习惯。新郎迎亲的时候,要带着彩箭去新娘家上,进了门,先把彩筋插在新娘的背上,表示她已经属于新郎家的人了。又把上放在新娘的头顶上,表示新郎的灵魂已托讨给了新娘。”
小燕子说:“真有意思,从现在起,叫我小姐,不准叫格格!”
哈尼说道:“是,小姐,您再看新娘干后面的那位年轻女’氏那是新娘带来的伴女,新娘的嫁妆中,有小铜菩萨一尊,经书…一册,沸塔一个。听说还是在唐朝时。汉人公主文成公上嫁给松赞干布时,就带有这三件物品,所以一直流传下来了。”
正说着,迎亲队伍到了新郎家门准备下马了。
小燕子不知不觉就挤到了前面去,永琪几个紧紧地跟在她身旁。
小燕子说道:“永琪,快看,新娘下马了。还要踩在一个铺着锦缎的垫子上面。”
新娘子下马时,伴女唱起了一首藏歌。
歌声悠扬嚎亮,是歌颂保卫西藏的四大山神之一的念青唐古拉山神的赞歌。
歌中唱道:“……我呼唤您的隐名,名吉巴哇采…念青唐古拉神啊,您穿什么衣裳?您穿雪白的丝友您乘什么坐骑?您跨雪白的神驹。您右手握藤枝,左手高举水晶利剑,驰骋于三界,映照光明!”
唱完之后,献上一条洁白的哈达。娇羞的新娘子被迎进了厅里,迎亲的送亲的队伍也入厅去依次坐定,准备献“哈达”敬酒了。小燕子他们正准备退出去,只听见主人说:“远方的客人请留步,能有幸请到远方尊贵的客人来参加小儿的婚礼,是我们一家的荣幸,请客人上座。”
主人看见他们几个汉人装束,用十分流利的汉语挽留他们。
小燕子听着这个藏人讲的汉语这么流利,很惊讶。
永琪还礼答道:“我们是去拉萨进行贸易的商人,还带了我们的姐妹,她们对西藏的景物慕名己久,所以…同前往。今日路过贵地,被热烈的婚礼场面深深地吸引了,能参加贵公子的婚礼是我们的荣幸。哈尼,送上我们的薄礼。”
哈尼奉上一匹绸缎,一串红宝石项涟,一些银制首饰。
主人昏气洋洋,亲自把永琪一行人奉上座,献上了洁白的哈达。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他们走到小燕子、永琪身旁敬酒时,小燕子大声说:“为我们漂亮的新娘子干杯。”
新娘有些害羞,看到这么豪爽的小燕子,也一口干了碗里的青棵酒。
小燕子他们吃着香喷喷的手抓饭,榴粑,喝着酥油茶,青棵酒,观看新郎,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兴高采烈。
终于新郎,新娘人了洞房,宾客酒足饭饱之后纷纷告辞,好客的主人留下了永琪一行。
主人是一位五十左右的藏族老人,性格开朗,热情好客。送走宾客之后,便坐过来和永琪他们攀谈起来。
尔康举起一碗青棵酒说:“老大爷,不知怎么称呼您,多谢您的热悄款待,尔康敬您一杯。”说完一饮而尽。
藏族老人也端起酒一饮而尽。老人答着说:“周围的牧民都叫我桑姆大爷,客人们都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我们这里是通向拉萨圣地的必经之路,经常有许多汉族人来往。”
小燕子听桑姆大爷一说,恍然大悟:“是啊,大爷难怪您的汉语讲得这么流利。”
桑姆大爷哈哈大笑:“多谢姑娘夸奖,我们一家人都会说汉语,这一带会说汉语的人越来越多,汉人真好啊;特别是寒哑公主从京城带回来的驸马。他真是一个仁慈的好人,是藏民们的好官呀。”
大家一听他提到了尔泰,不禁一喜。小燕子眼珠一一转,想出个好主意:“何不向这桑姆大爷问问尔泰的情况呢?”
小燕子等桑姆大爷说完,很感兴趣地问道:“寒哑公主是你们西藏土司的公主吗?听说她是一个很美丽,很可爱的公主,她嫁了一个中原的王爷吗?”
小燕子问完,调皮地朝紫薇眨了眨眼睛。
桑姆大爷见小燕子这么感兴趣,就饶有兴致地说了起来:“塞姬公主是我们西藏土司的最宠爱的女儿。热情奔放,美丽活泼,是上司的掌上明珠。前年随土司去朝见当今皇帝的时候,带回了一个英俊的驸马,听说是皇帝亲自指婚的呢。”
小燕子心里不禁一笑,望了望尔康,好像说:“差点就是他了。”
紫薇抿着嘴对着尔康一笑。
桑姆大爷继续说道:“我们的这位驸马,真是一个大好人。”
永琪接道:“桑姆大爷,请仔细说说你们这位驸马的事迹好吗?”
“我们这位驸马爷是一个能为我们老百姓作主的人,上次我们这片草原的一位老爷要侵吞大家的牧场,幸亏驸马爷为我们作主,才让我们保住这片牧场,让我们生计有着落;还有一次草原上的牛羊得了瘟疫,一批一批地死掉,也是这位附马爷请来神医,救活了我们的牛和羊;附马爷还经常救济那些贫困的藏人。我们藏人还为他编了一道赞歌,‘他的脸庞似太阳,他的眼睛似星星门亮,他似雄鹰飞到了西藏,他就是我们的保护神。’藏民们都很敬爱他。”
尔康听得满心喜悦,那是他亲爱的弟弟,让他自豪的弟弟,有作为的弟弟。
小燕子只想跳起来欢呼,想叫尔泰万岁,刚一张嘴就彼紫薇拉住了。
萧剑说到:“桑姆大爷,你们的驸马真是个造福人民的好附马。大爷,我们进藏来,发现了一个好奇怪的现象,许多人在路上向着高原朝拜,听说是去朝圣的转活者。”
桑姆大爷听萧剑一说,顿时脸色肃穆,庄重地说:“是啊,我们藏人有专供人朝拜的神山,在一些有灵性的神山,信徒绕山转一圈,可清除一生罪孽;转十圈,可在五百次生死轮回中免遭堕人地狱之苦,转百圈,即可于今生今世成佛;如在转山途中死去,则是一种福气。”
小燕子说道:“这种福气,不要也罢,人就是人,怎么能成佛呢。”
桑姆大爷说:“我们藏人的这种信仰非常坚定。牧人三三两两结伴,背负行襄,披着一身风尘,从遥远的地方来到神山座落之处绕山叩拜,你们在路上见到的就是这些信徒们。”小燕子一边听桑姆大爷说,一边学着朝拜者的样了,夸张地学着朝拜的动作,差点就要扑倒在地了。
小燕子边做边说昔:“这就是那个什么体,投什么地了了,哦,是五体投地,头下地,双手下地,两个膝盖下地吧。”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桑姆大爷对永琪说道:“你这个妹妹真可爱,学得很像。那些信徒们可没有这么轻松,他们这种一步一扣的膜拜活动,绕山要进行一周要进行几十大,不论是在烈日下还是在风雨中。他们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眯着深陷的双目。坚韧地蠕动在山道上,渴了,喝口泉水;饿了,吃口偌粑。有的朝山者额头磕出了血,手掌磨出了茧。”
永琪说道:“大爷,藏族真是一个可敬的民族,为了表达我们的敬意,我敬大爷。一杯,再次谢谢大爷的热情款诗,我们山该告辞赶路了。桑姆大爷又一饮而尽,笑道:“我们真是有缘之人,你们赠送这么十厚的礼品,我也为大家准备了一点小礼物,珠丹!把客人的礼物拿出来。”
那个叫珠丹的小女孩捧出几套藏服出来。
小燕子拿起一件藏服一比,藏服的颜色鲜艳,长长的袖子,小燕子拿起袖子舞来舞去,叫道:“好漂亮的衣服,长长的袖子,飘飘欲仙,我想现在就穿上玩一玩。”
桑姆大爷说:“既然这位小姐这么喜欢,可以换上藏服再赶路啊。”
永琪觉得收下老大爷这么多礼物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点犹豫。
桑姆大爷好像看透了永琪的心事,道:“在下区区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这都是小女自己缝制的,希望能得到远方来的客人的喜欢,希望你们能接受这点小礼物。”
小燕子生怕永琪回绝,急忙说道:“永琪,这衣服我好喜欢,我们穿着藏服赶路更加方便啊。”
永琪见老大爷说得诚恳,也不想让小燕子扫兴、就点了点头,“好吧,我们收下,谢谢老大爷。”
小燕子好高兴:“桑姆大爷,谢谢你,小燕子会记住你的,愿你们的神保佑你。”说完,学着朝拜的老人对着圣山。双手合什,向下一拜。
小燕子的动作惹得大家大笑。
桑姆大爷爽朗地笑着:“姑娘说话又风趣又爽朗,跟我们藏族姑娘一样热情大方,把藏服穿上后,就是一个地道的藏族姑娘了。”
小燕子叫道:“好啊,我要做藏族的姑娘了。”
站在一旁的丹珠也笑了,说到:“姐姐,你装上藏服一定很漂亮,我再帮你把头发编成小辫子就更象了。”
小燕子说:“好啊,好啊,我还要编好多条小辫子。”
桑姆大爷说:“丹珠,带四位姐姐去换衣服,三位少爷就跟我去换衣服。”
丹珠把藏服摊开来给小燕子她们看。
小燕子一看,全是毛料做的藏抱,每套还有一条颜色鲜艳的腰带,一条有彩色横条的围裙,还有四件不同颜色的衬衫,衣衫带有长长的袖子。
丹珠一一解释:“我们藏族的衣服是先穿上衬衣,再穿上毛料袍子,系上腰带,再围上围裙,另外,还有这双藏鞋不能少。”
原来每人还有一双藏鞋,藏鞋底高约二寸,腰高到小腿上,鞋面用红绿相间的毛呢装饰,鞋腰上也有绒条和花纹。
小燕子说:“这鞋好有意思,就象唱戏穿的一样。”
丹珠说:“还有帽子呢,姐姐你们看,还有四顶帽子,帽子边还串满了珠子,镶上百羊毛的帽沿。”
小燕子说:“好看,好看,只是你们藏族的服装也人复杂了,穿衣服有袍子,腰带,围裙,还有那唱戏的。样的鞋子。”
紫薇笑着说:“小燕子,这就是藏服的民族特色。这衣服很有意思,长袖飘飘,换上了它,小燕子就变成可以飞的小燕子了。”
小燕子一样一样地又看了一遍,下定决心说:“那好,我们来穿这袍子,围裙,唱戏鞋吧。我就穿这套红色的。”
大家拎着袖子,满头小辫了,从帽子里木下来,嘻闹着从房子里走出来。
永琪他们早已在厅里等着她们了。他们头戴镶边皮帽,衬夜外穿青长袍,腰上缠着腰带,长裤套在靴千里。
“哇”,小燕了叫道:“真威武!你们看看我们穿着这藏袍怎么样?”
小燕子边叫边把袖了放下来,眉飞色舞,一边喜笑颜汗地转着圈子,一边转边舞着丹珠教给她的简单的藏族舞蹈的动作,踢腿挥袖,小燕于在手舞足蹈地转,大家看着小燕子那生硬的动作,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啊!”小燕子,尖叫一声,一头扑向地上,永琪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把她稳稳地接住了。小燕子躺在永琪的怀中惊魂未定,用脚去踢衬衣的袖子,边踏边骂:“这该死的袖子,讨厌的袖子,差点把小燕子给摔坏了。”
小燕子一边骂,一边使出轻功,从永琪怀中一跃而起,叫道:“丹珠,快给姐姐拿剪刀来,我要把这袖子剪掉,看它还弄不弄得我摔倒。”
丹珠一边笑一边转身进房拿剪刀。
晴儿笑着说:“丹珠妹妹先别去拿。小燕子,你把袖于放下来,垂着多好看,我们要学跳藏舞,没有袖子就没有意思了。我想了个好法子,平时把长出的袖子一圈上来,固定起来就可以了,如果剪了的话,要再缝上去就难了。”
晴儿穿着一身翠绿的藏服,围着鲜艳的围裙,洁白的帽子,身上串满了珠饰,眼中含着笑望着小燕子,随手挥了几下长袖,飘飘然然。
大家都被动人的晴儿吸引住了。萧剑灼热的双眼紧紧地更随着晴儿的一举一动,深情地凝望着晴儿、小燕子说:“那好吧,就留着那袖子不剪它了,晴儿,你好漂亮,你看我哥哥都看呆了。”说完朝萧剑作了一个鬼脸。
晴儿转头一看,和萧剑热烈的眼神相遇,心里泛起了一阵波澜,两人深情地凝视片刻。晴儿脸上泛起了红晕,为了掩饰刚才的羞涩,她笑盈盈地问:“萧剑,我穿藏服好看吗?”
萧剑说:“此景此人只能是天上有了!”晴儿一听,脸更红了。
小燕子说:“哥哥又在说些咬文嚼字的东西了。”
紫薇和易可一直在笑着,没有出声。
一身袍子的紫薇显得纤尘不染,彩色的围裙和彩色的头饰,花白色一衬托下,更得鲜艳。尔康一直难以把眼睛移开,笑意洋溢在眼中。紫薇感觉到尔康的凝视,把头微微一低,更显得楚楚动人。
小燕子叫道:“你们大家来看这个易可,在杭州时。一副男装打扮瞒过了我这个易容大师,扮得没有一丝破绽,就是一个风流绸党的公子。穿上女装又是秀丽参姿,人家合她这身藏服一穿,又像一个飘飘的仙子。”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易可身上。
小燕子义拉着易可转了几圈。
永琅说:“这种淡蓝色的衣服很适合易可穿,易可身调那种淡淡的忧郁的气质和淡蓝色很相配。易可,我们希望你忘掉一切,快乐起来。”
易可望着永琪真挚的眼睛,心个一阵感动,虽然她和永琪相隔这么近,但永远都是不可能靠拢的,心里一阵痛,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就洒脱地一笑:“一个以天下为家的人,流浪惯了,难免有些沧桑的忧郁,现在和小燕子她们呆久了,也快乐得像老鼠了。小燕子,你说是不是?”
小燕子说:“是的,易可也成了我们快乐老鼠王国中的一员了。”
大家又大笑起来。
萧剑笑着说:“小燕子,就是快乐老鼠王国的国王。”
“萧剑,你才是大老鼠一个,你是我哥哥。”
晴儿笑得弯下了腰:“小燕子,难怪皇上说你是一个开心果,有你这颗开心果,我们路上的生活就更多姿多彩了。”
永琪望了望门外,只见太阳已经向西斜了,说道:“我们继续赶路吧,天色不早了。”
小燕子说道:“大爷,谢谢您的热情款待,谢谢你的礼物,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再来看老大爷。”
桑姆大爷说:“客人们一路上好走,大爷随时等着你们来做客,哦,还有一件有趣的事要告诉你们,丹宁寺的女活佛要举行坐床大典,你们可以去看看这次盛会。”
小燕子一听,又来了兴趣,追问:“桑姆大爷,这个什么丹宁寺怎么走?”
“只要顺着朝拜的转经者走的路。几天功夫就可以到了。”
大家挥着手叫道:“再见了,老大爷,我们后会有期。”
一行人向停在外面的马卒走去,小燕子穿着这身奇怪的衣服,义跑又跳。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你扯扯我的袖子,我拉拉你的腰带,笑得一塌糊涂。
小燕了对永琪身上佩带着的腰刀很感兴趣,趁永琪不注意,“唰”地一下把永琪的刀抽了出来,就向前跑。永琪吓了一跳,忙叫道:“小燕子,这刀很锋利,快把刀放下来。”永琪追了上去。
小燕子叫道:“永琪,你来追我,追上我了,就把刀放下来。”小燕子使出轻功,一下于就飞出去了。
永琪一笑,滞洒地用脚点地,追了上去。
永琪的武功比小燕子高出很多,很快就追上了小燕子,一转身挡在小燕子身前,小燕子一下子停不住,手里举着大刀,对着永琪扑了过来。
小燕子吓得闭上了眼睛,大叫一声:“永琪小心!”
永琪用手一挡,挡开了小燕子拿刀的手,使出几分力气,小燕子手里的藏刀脱手而出,小燕子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被永琪抱在怀里,眼睛骨碌碌地上下打最着永琪:“永琪,伤到你没有,刚才我不是故意的,跑得太快了就停不住了。”
永琪看着怀里的小燕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楚楚动人,让人怜爱。一把把小燕子抱得更紧了,说:“小燕子,你看刀都飞了出去了,怎么会伤到我呢?你看,我还是好好的,头发都没有伤到一根。”
小燕子头依着永琪宽宽的肩膀,说:“永琪,我刚才好怕会砍伤了你,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心痛死的。我真是一个冒失鬼,一个大头虾,一个麻烦大王,总是给你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永琪温柔地抚摸着小燕子头发,感性他说:“小燕子,正是你的冒失,你的可爱,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你总是带给我那么多的新奇,使我的生活充满乐趣,充满阳光,充满笑声,我喜欢你的这种天性,你千万不要自责,这样就会真正让我的心受伤的。”
小燕子抬起头来,凝望着永琪无限深情的眼睛,心醉了。
永琪远远地望着萧剑他们说说笑笑着走过来,就把小燕子放开了,去捡起地上的藏刀,插回腰间的刀鞘。
紫薇笑盈盈他说:“一个英姿勃发的藏族少年,一个热情奔放的藏族姑娘,好美满的一对,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神仙伴侣。”
小燕子脸一红,一跺脚,说:“好啊,紫薇,你也笑话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就追着紫薇打了过去,紫薇笑着往前逃。
易可已经远远地把那动情的一幕看在了眼里。心里有一点涩涩的感觉。
尔康说到:“这么好的景色,这么宽阔的草原,我们来策马驰骋怎么样?”
小燕子一行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几天后,小燕子他们沿着朝圣者走的路,开始向高原进发,远处的雪皑皑的山顶被太阳一照,闪着银光,象一顶银色的皇冠。
小燕子急着去看丹宁寺的女活佛坐床仪式,一直催着永琪他们赶路,无心欣赏路旁的风景。
小燕子拉住哈尼不停地问:“哈尼,你们这个什么丹宁寺的女活佛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佛呢?”
“格格,我们藏族人信仰的宗教里面就有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佛,就是你们说的菩萨。女活佛就是佛祖转世投胎下凡的,前一个女活佛圆寂的时候,会又转世,重新投胎为一个女孩,这个小孩就叫做“灵童”。寺院的长老们就到处去找在老活佛死去的时间出世的小孩,这个小孩与一般的小孩不同,有一种灵性,就叫“灵童”,“灵童”长大了之后开始掌管寺庙,就称作‘坐床’仪式。”
“怎么你们的这些事这么奇怪!又是‘活佛’,又是‘圆寂’,又是什么‘坐床’听得我稀里糊涂。天上的佛会投胎下凡吗?那我们又是什么投胎来的?”
永琪笑道:“小燕子,你就是一只爱飞来飞去的小燕子,要不就是一只调皮可爱的小老鼠。”
小燕子一听气了,反问道:“那你呢?”
紫薇笑着说:“永琪就是一个专抓小燕子或专捉小老鼠的的猎人,小燕子上辈子被永琪捉住了,这辈子还是逃不出永琪的情网。”
萧剑笑道:“你们先别闹,哈尼,这个丹宁寺是个什么样的寺庙,怎么去朝圣的人那么多?”
哈尼说:“丹宁寺历史悠久,一直有许多信徒来朝拜,主要是有一件镇寺之宝,也是四方的善男信女祈求瞻仰,从而能获得福气和幸运的‘邹金白霞’佛冠。”
小燕子好奇地问:“这‘邹金白霞’佛冠真是那么灵吗?看看它就有会福气和幸运到来吗?”
哈尼说:“信佛的人都是深信不疑的,人们称它为‘邹金白霞’,飞升之冠;‘部金白霞’,众神礼赞的佛冠。”
听哈尼一说,小燕子更好奇了;“这么神奇的佛冠是用什么做的。”
哈尼笑着说:“格格,我也没有亲眼看到过。听说,这顶佛冠会发光,拿出来就光芒四射,佛冠当头有一颗桃子大小的鲜红的顶珠,两边有孔雀拜佛似的绿帽翅儿。帽子上点缀着一粒粒豌豆大小的乳白色的珍珠,象众星捧月似地拱卫着鲜红的顶珠,孔雀尾羽的帽翅用松耳石镶成,在晚霞中闪耀着翠绿色的异彩。这佛冠用松耳石镶成,在晚霞中闪耀着翠绿色的异彩。这佛冠上的珍珠,据说每一粒都有惊人的来历;绿色松耳石上,都刻着神秘的符咒。”
“啊!”小燕子感叹道:“如果我有这么一顶帽子就好了。”
永琪一拍小燕子的头:“小燕子又在做白日梦了。别异想天开了,这是女活佛戴的帽子,你也做活佛啊。”
小燕子嘴一扁:“我才不想当什么活佛,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是这么漂亮的帽子拿来戴戴还可以。”
哈尼继续说道:“格格,这顶佛冠还传说是法力无边的绿度母,十二世活佛吉尊桑姆举行坐床大典时,派两只丹顶鹤衔送到丹宁湖边的。佛冠的衬里非常柔软,是一千名仙女各献出一根头发,经绿度母编织而成的。”
“那戴起来一定很舒服。”小燕子无限神往地说:对这顶“邹金白霞”佛冠的兴趣也越来越大。”
哈尼突然叫道:“大家快看,前面有一个好大的湖,那就是丹宁湖了,旁边那座庄严的寺庙,就是丹宁寺了。”
大家抬头一望,前面有一个很大的碧蓝色的湖,蓝得那么纯净,纤尘不染,成群的小鸟在上面飞来飞去。
湖旁一座庄严的庙字,雄伟而庄重,被苍翠古木环绕着。
“这就是丹宁湖,真漂亮。”紫薇赞叹着。
在寺庙附近,搭满了各种帐蓬,很多藏民在寺院门口烧香叩拜。
哈尼用藏语和旁边的老大爷谈了几句,兴奋地说:“明天就是女活佛的坐床大典了,听说西藏土司还派了人来祝贺,可能就是塞姬公主的驸马爷。”
大家一听,兴奋得一塌糊涂。
小燕子叫着:“明天就可以看到‘邹金白霞’冠了,太好了。尔泰也来吗?我们可以见到尔泰了吗?永琪,走,我们去丹宁寺找尔泰去。”
尔康拦住小燕子:“小燕子,我们不要冲动。”
小燕子见尔康阻挡她,睁大了两只眼睛,好象不认识尔康一样,上下瞧了一遍:“你说什么?去找尔泰也叫冲动吗?尔泰还是你弟弟,你不想见他?我是一定要去把尔泰找出来了。”
尔康急忙解释:“小燕子,你误会了,我做梦都想见尔泰,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定来的这个驸马是不是尔泰,如果不是,我们又暴露出皇室的身份的话,他们肯定会更加忙乱,一来要为女活佛举行坐床仪式,还要保护女活佛的安全,如果还要款待我们,特别是我们代表皇上出巡边疆,那朝见的礼节更多,肯定就会影响明天的坐床大典。我们先把想见尔泰的愿望忍一忍,以一个普通藏民的身份观看了明大的盛会,如果尔泰真的来了话的,我们肯定可以看到他的,到时再找他会更好。”
小燕子一听,尔康说得有理有据,考虑周全,叹了一口气:“好吧,还是尔康有道理,这么一大堆道理,弄得我头都晕了,总之一句,明天再去找尔泰,小燕子遵命,怎么小燕子就想不到这么多?”
易可见小燕子说得率真可爱,笑着说:“小燕子,这才是你的优点和可爱之处,我也被你这种率真,深深地吸引了。”
永琪说:“那我们今晚也搭帐蓬和藏民们一块在这里住一晚。让几千士兵远远地驻营。”
尔康、萧剑他们轻车熟路,进藏后就把搭帐蓬的这一套技术学得熟了,很快就搭了帐蓬。
晚上,燃起一堆簧火,大家围在簧火边,满脸映得通红,兴奋地谈论着尔泰和塞姬。周围不断地传来了对“女活佛”和“邹金白霞”佛冠的议论。
小燕子做了好奇怪的梦,一会儿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燕子,嘴里叨着“邹金白霞”佛冠飞走了;一会儿梦见自己戴着“邹金白霞”冠接受万人朝拜,正在高兴时,一个喇嘛从自己头上又把“邹金白霞”冠抢走了。小燕子不断翻着身叫着:“邻金白霞’,回来!还我的‘邹金白霞!”
紫薇被小燕子吵醒了,看见小燕子睡着滚来滚去,嘴里着急地叫着什么,满头是汗。紫薇坐起身来,摇着小燕子轻声地叫:“小燕子,醒醒,小燕子。”
小燕子猛地坐起来,看见紫薇在关切地注视自己,迷茫地摇了摇头,环视了一遍帐篷四周,喃喃自语道:“我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
紫薇见小燕子在发怔,握住她的手说:“小燕子,我们现在睡在帐篷里,准备明天看女活佛坐床,再去找尔泰。”
小燕子一听“女活佛”三个字,一把抓紧紫薇的手,说:“我刚才做梦梦见‘邹金白霞’冠带戴在我头上,好多人对着我拜,一个好凶恶的西藏喇嘛从我头上抢走了佛冠。紫薇,那个喇嘛好凶!”
紫薇拍着小燕子的手安慰她:“小燕子,别怕,那只是做梦,你看,这里没有喇嘛。”
小燕子心有点不甘:“可是,我梦里的‘邹金白霞’被那个喇嘛抢走了。”
晴儿和易可也被惊醒了。
“什么‘邹金白霞’?”晴儿睡眼朦胧地问。
“什么喇嘛?”易可打着哈欠问道。
紫薇把小燕子的梦说给她们听了。
晴儿笑着小声说:“原来小燕子在梦里做了一回女活佛。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看女活佛的坐床仪式呢。”
四人又重新睡下,小燕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忽闪忽闪地,还在回味刚才的梦,心里想:“如果能把佛冠偷来玩一玩就好了。”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也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们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小燕子飞快地起床,边穿衣一边大声叫唤:“紫薇,晴儿,易可,你们快点起床,快点。”
紫薇,晴儿,易可懒洋洋地起身,一起盯着在忙碌的小燕子。
小燕子用手扯扯衣服、拉拉辫子:“我的衣服有没有穿反,辫子也没有乱,你们怎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谓儿笑着说:“小燕子,昨天半夜,我们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在叫什么‘邹金白霞’、‘喇嘛’的,把我们吓醒了。”
小燕子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哦,那是我在做梦,可是我说梦话也不是我的过错,我自己也不能控制不说梦话。”
大家一边穿衣,一边看着小燕子做出无辜的样子在申辩,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外面永琪在叫。“小燕子,你们快起床了。”
小燕子把帐篷的门一拉,叫道:“我们早就起来了。”
永琪弯腰进来,眼睛一亮,小燕子早已打扮整齐,一身鲜艳的藏服,笑盈盈地站在面前。
晴儿笑着说:“永琪,你知道昨天小燕子做了什么梦吗?她梦见自己成了女活佛,戴着‘邹金白霞’接受万人朝拜。”
永琪一笑,对着小燕子一拜,说:“尊敬的女活佛,信徒永琪叩请活佛圣安。”
小燕子笑着一脚对着永琪踢过去,叫道:“好哪,永永琪你也笑话我。”
永琪问旁边一跳,躲过小燕子的一脚,见小燕子没再追过来,站定身子。看见易可也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一身淡蓝色的袍子,眼中的忧郁也差不多退去了。
永琪对易可说:“易可,你现在气色好多了。”
易可听到永琪的关怀,心里一热,轻声说:“多谢关怀,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开心,早把烦心的事抛在了一边。”
小燕子很赞同,点着头:“早就该把那些烦恼扔到一边去了,人生自古多烦恼,我们要永远开开心心。”
永琪说:“对,我们要开开心心地过每一天,易可,我们都希望你能永远不要再烦恼。”
易可感动地望着永琪,含着笑点了点头。
初升的太阳跳出神山银光闪闪的峰巅,丹宁湖上雾气氛豆,象仙境一般,蔚蓝的天空中,一朵朵的白云被霞光燃烧着,水鸟斜斜地飞进霞光,半只翅膀是红的,还有半只是白色的。
“呜——呜”的号角声,海螺声,一起在丹宁湖上回荡。
丹宁寺大殿前面的洁坛上,安放着一个莲花宝座,宝座上端坐着女活佛。
小燕子她们夹在人丛中挤来挤去,终于挤到了最前面。
小燕子轻声地对紫薇赞叹:“紫薇,你看这个女活佛好漂亮,雪白皮肤,一双大眼睛,乌黑的头发垂下来,红润的嘴唇,她坐在莲花上,显得好高贵,圣洁,又有点冷做,好神气。”
女活佛的后面,高挂着一幅三层楼高的巨大的金丝刺绣的绿度母佛像;在她的前面,安放着吉祥八宝,圣水银碗,酥油金灯……
十六名金刚般威武的侍卫喇嘛,拄着护法神棒排列在女活佛的两旁,靠近她宝座右边站着的,是一位寿眉长长,银须飘飘的大经师。
大经师在莲花宝座旁边,打开一只镶嵌宝珠的银匣,当他从银匣里取出一件物件,庄严地举过头顶时,所有朝拜的善男信女狂欢起来。
“邹金白霞!邹金白霞!邹金白霞!……”
小燕子侧着脸望着大经师手中的宝物,阳光照射在上面,使她眼光镣乱。小燕子在心中说道:“那真是一顶漂亮的帽子,桃子大的红顶珠,孔雀拜佛似的绿帽翅儿。”小燕子心中喜欢得要发狂,只想冲上去把它抢回去,戴在头上玩一玩。
大经师把佛冠小心翼翼地交给一个年青的藏族官员,藏族官员庄严地给女活佛戴上,在女活佛的脖子上系上红绸带。
那位藏族官员给女活佛带好佛冠之后,转身回座位上去,小燕子,尔康她们看呆了,那就是穿着藏服的尔泰。
小燕子拼命地对尔泰挥手,张开嘴要大叫,被永滇一把捂住了嘴巴,永滇摇摇头,小燕子明白的点了点头。小燕子忍住了不叫出声来,但忍不住又笑,又跳,又挥手。七个人都望着尔泰,跳着挥手。大家心都兴奋得蹦蹦直跳。
突然,尔泰似乎所觉察,掉过头往永琪他们这边望了一眼,小燕子他们好兴奋,手挥得更高了。可是只一瞬间尔泰就把头转了回去,看到贵宾座上去了。
大经师一举手中的法器,点起偎桑祭神的圣火,念着祷诵:“呵啦,呵啦,……我活佛吉奠柔姆十二世今日坐床,吉样时辰,诚祭天地。从今后,执掌一方教代大权,统治本地神,宏人。弘扬佛法,护佑一切有情之人,一切有生命之物大经师的祷词越诵越响。他寿眉颤动,热泪盈眶。数不清的僧俗人众匍匐在女活佛的宝座前。仪式终于结束了。信徒们惊天动地的呼声中,女活佛在侍卫喇嘛的护送下,缓缓离去。那些信徒还在地上疯狂地叩着头,小燕子一跃而起,揉着酸痛的膝盖,小声地骂到:“什么死佛,活佛,弄得小燕子出了宫来还要下跪,而且跪这么长的时间,真划不来。”
尔康、永琪他们从地上站起来之后,一看,尔泰已经进寺庙去了。小燕子他们赶紧追了过去。在进寺庙门的时候,被侍卫喇嘛拦住了:“施主请回,今天寺庙不进香。”
小燕子见尔泰的背影越来越远,不禁恼火起来:“谁去进香?我们要去找尔泰,你快去传那位公主的驸马尔泰出来,说小燕子找他。”
这个高大的侍卫喇嘛见小燕子穿着藏族,又在讲汉语,不知她什么来历,不愿去给她通报。
小燕子急得直跺脚,大声叫唤:“尔泰、尔泰,快回来,我是小燕子。”
紫薇等人也都帮着小燕子大声叫唤。
终于,尔泰回过头来,看见寺庙门口有一群人对他挥手,大声叫着自己的名字。他一下子怔住了,怀疑自己在做梦,摇了摇头,仔细一听,就是他们的声音,可是又都是穿着藏服的。
尔泰一个转身,一运轻功,兴奋地用脚点地“飞”了过来。
小燕子兴奋得大叫:“尔泰,是我们,我们来看你来了!”
尔泰冲上来,和尔康、永琪、小燕子、紫薇拥抱在一起。激动地说:“你们来了,也不派人来通报一声,我以为是在梦中,真的是你们。”
小燕子拉着尔泰的手说:“尔泰,我们就是要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让你有一个意外的惊喜。”
尔泰感动他说:“我好想你们,你们给我的惊喜好大,我兴奋得快要晕倒了。”
尔康和尔泰紧紧地拥抱了一下,永琪也从后面抱住尔泰,三人抱成一团。三个兄弟又相聚了,跋涉了这千山万水。
小燕子把尔泰拉到萧剑面前,介绍道:“尔泰,这是萧剑,我的亲哥哥,其实我也是有哥哥的人。”又对萧剑说:“这是我们一同出身人死的哥们尔泰。”
萧剑的双手握住尔泰的双手,说:“小燕子已经在我耳边提到了上千遍‘尔泰’这个名字了,今日能幸会,萧剑深感荣幸。”
尔泰以前一直以为小燕子是孤儿,一下子又拉了一个哥哥到他面前,尔泰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对萧剑说:“幸会了,萧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哥哥来疼爱小燕子,我真为小燕于感到高兴。”
“好了,你们就先谈到这里,尔泰,我再来给你介绍三个人。”小燕子,拉着尔泰就走,走到紫薇她们面前。
尔泰更疑惑了:“小燕子,你在搞什么鬼,紫薇,晴儿,我都认识而且还熟得不得了,要你介绍什么?”
小燕子神秘兮兮地一笑:“尔泰,我要重新向你介绍,首先是我的结拜妹妹紫薇,现在已经是你大嫂了。”
尔泰满脸惊愕,满脸兴奋,对着紫薇连鞠了三个躬,连声对着紫薇叫到:“大嫂,大嫂。”又对尔康叫到:“哥,你好幸福,这么大的喜事都没有通知我。”
小燕子说:“现在给你这么多惊喜不是更好吗?”
尔泰一把抓住小燕子的小辫子:“小燕子,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也做了永琪的新娘子。”
小燕子故意作出一副疼得不得了的神态:“尔泰,手下留情。”
尔泰见小燕子脸害羞得红了,心里也明白了。
晴儿笑道:“小燕子和紫薇是同一天成亲的,结果从漱芳斋抬出来的新娘,走错了门,把小燕子抬到了尔康那里,把紫薇抬到了永琪那里,拆腾了一个晚上,才把拜堂结束。”
尔泰听了,笑得前俯后仰。
尔泰遗憾他说:“这么好玩的事,可惜我没有赶上。小燕子,原来世界上还有比你更糊涂轿夫。还有两位,你继续介绍。”
小燕子拉住晴儿说:“这是晴儿,她曾经是我们的大救星、现在她和萧剑两个情投意和,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嫂子。”
晴儿听小燕子这么说,满脸羞红了,脸上露出了幸福满足的微笑。
尔泰转身拉过萧剑说:“萧剑,你真是好福气,晴儿才貌双全,是个难得的才女,你要好好珍惜。”
萧剑含笑深情地望着晴儿,答道:“尔泰放心,我一定会的,萧剑一萧一剑走江湖,来元踪,去元影,结果找到了妹妹,还找到了一生感情的寄托,我觉得好幸福,好满足,这种得之不易的珍贵的东西,萧剑肯定会珍惜的。”
小燕子在旁边叫道:“是啊,我哥哥以前好潇洒,饮酒,作诗,舞剑,无牵无挂地走江湖,现在却老是儿女情长的,变化好大。”
萧剑笑着敲小燕子的头:“你不要乱说,小心我敲你。”
小燕子笑着跳开了,把易可拉到了尔泰面前。“尔泰,这是我们的知心朋友易可,也是我们最好的姐妹。”
尔泰跟易可不太熟悉,客气地对易可说:“易姑娘,幸会,幸会。”
易可笑着对尔泰说:“易可本是一个行走江湖之人,请不必多礼。”
小燕子叫道:“就是这样的,不必多礼,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我们的大家在越来越大。”
突然小燕子转过身,前后左右地望来望去。
尔泰见小燕子的动作好笑,问她:“小燕子,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塞姬,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见她,你把塞姬藏到哪里去了。还有你的宝贝儿子呢?他叫什么名字?”
尔泰回答说:“我们的儿子名字叫做泰勒,这两天有点着凉了”,所以塞姬就留在家里了。小燕子,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你们都穿着藏族服装。”
小燕子把路上碰到的桑姆大爷的事跟尔泰说了。
尔泰说:“难怪你们会有这么漂亮的藏族,桑姆大爷家做的藏服是出了名的,他还送过我和塞姬每一套了呢?这件大爷可真是一个好人。”
小燕子说:“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听桑姆大爷说,藏人都好拥护你,还把你说我是他们的保护神,我们都为你骄傲。”
尔泰把小燕子打量了一番:“小燕子,两年多不见,就成了一个马屁精了。”小燕子假装生气了:“你不要笑话我,要不然,我就不告诉你发生的那些精彩的故事。”
尔泰一听连忙说:“小燕子,尔泰向你陪罪。我到西藏来之后,又发生了好多故事吗?”
小燕子得意地翻着眼睛:“当然啦,有好多故事,惊心动魂,我们后来又逃离了皇宫,到处流浪,还被人追杀,紫薇的眼睛还失明过,后来又转危为安了。”
尔泰听得眼都直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呢?你们怎么又被迫逃出,皇宫去了,是皇上逼你们的吗?紫薇,哦,不,大嫂的眼睛好了吗?”
小燕子见尔泰着急了,就绘声绘色地把香妃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和尔泰讲了一遍。
小燕子讲得绘声绘色,尔泰听得心惊肉跳,一直在叫:“这么精彩,动人的故事里没有尔泰,好遗憾。”
永琪拍着尔泰的肩说:“尔泰,你过的另一种幸福安定的生活也让我们羡慕不已,我们现在已经害怕惊心动魂了,也想得到一份象你这样的的生活。尔泰说:“真不愧是好兄弟,知尔泰者,永琪也。好了,我们今天先在丹宁寺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回拉萨去见塞姬。可惜,这寺庙里不能饮酒,否则,我们要痛饮,不醉不休。”
小燕子加了一句:“就象以前在漱芳斋一样。”
尔泰充满感情他说:“我好想以前的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岁月。走,我们进寺庙去再谈,今天是丹宁寺女活佛的坐床大典,西藏土司派我来表示祝贺,要不然还不会在这里遇上你们。我先带你们去见见女活佛,信徒们都相信她是圆寂的女活佛转世而来的,听说她用铜钱占卜很灵,我们大家都可以去试一试。”
大家听尔泰这么说,都觉得好好奇,说说笑笑地走进寺庙去。小燕子还转身对刚才拦她的那个寺院侍卫生气地瞪了一眼。
尔泰带着他们穿过有各种各样佛像的寺堂,庙堂里庄严肃穆,慈祥的绿变母高高地坐在莲花上,各种长得奇怪的样子的神像立在绿度母周围,大家都感到一种肃穆,连讲话都小声了。
小燕子好奇地把那些神像一一瞧过去,觉得这些神像都很神气,小燕子小声地哼了一声:“你们神气什么?还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神呢?”
穿过佛堂就上了一个楼梯,楼梯都是上了桐油的木地板,地板擦得光亮照人,上了楼的第一间就是女活佛的寝屋。女活佛的寝屋很简单,只有一张简易的床,摆着一个佛龛,里面有很多佛像。佛龛旁有一个雕刻精美的檀木箱。女活佛的侍女站立在门边,那个受万人叩拜的女活佛正在捻着佛珠念经文。
侍女看到尔泰一行来访,上前低头对着女活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侍女走出来对尔泰说:“活佛正在诵经,请各位先坐着喝上一杯香茶,活佛诵完经便过来招待大家。”
小燕子心里有点生气了,心想这个女活佛真傲慢。
终于女活佛大声念着:“嘛,咪,叭,吗,眸。”
结束了诵经,缓缓起身转了过来。
紫薇心里一惊,近看这个女活佛更漂亮,宽宽的额头,清辙、明亮的眼睛象两颗黑宝石镶嵌在白皙的脸上,头上的佛冠已退了下来,一头黑发象瀑布一样垂到背上,一身简单的法衣。一尘不染,象个仙子下凡。又有一种天然傲气。
尔泰上前一步说:“活佛,很冒昧打扰了您诵经,我的这些朋友想来拜访您。”
女活佛一笑:“欢迎大家的到来。”
小燕子看到这个仙女一样的女活佛,心里对她很有好感,可是女活佛身上的那股冷做,又让她不太服气,所以一直没有说话。尔泰说:“尊敬的活佛,今天来打扰你,一是我的朋友对您的占卜很感兴趣,另外朋友们都想瞻仰一下贵寺的‘邹金白霞’佛冠。”
女活佛说:“既然各位施主有兴趣,我就来为各位卜上几卦。”
尔泰面有喜气,把永琪拉到女活佛面前,说:“活佛,请先为我这位朋友卜上一卦。”
女活佛对着绿度母神像一拜,嘴浓啼念着六字真经端坐在莲花宝座上,半睁慧眼,为永琪占卜。一会儿,她摇着清脆的法铃,说道:“这位施主面慈心善,出身不凡,只是近来命运会突变,经历人生的大波澜,施主要注意把握自己,渡过风险。”
女活佛说完之后,就不出声了。
大家一听,顿时愣在了那里。怎么会呢?一切风波都已经平息了,永琪和小燕子生活得那么幸福,又有什么风云突变?
小燕子听女活佛一说,忙跑过去追问:“活佛,怎么会这样呢?您告诉我们会发生什么事好吗?大慈大悲的女活佛,您再给他算一卦,好不好?”
女活佛只是半闭着眼,不出声,小燕子急得要去拉她的衣袖了。
紫薇急着去拉住小燕子:“小燕子,不要急,慢慢听活佛说。”
小燕子见活佛不吭声,面无表情,气得直跺脚。
女活佛继续缓缓说道:“女施主,我只能占卜到这么多,命运是天定的一半,还有人为的一半,佛指示这么多,我只能告诉大家这么多。”
紫薇柔声劝着小燕子:“小燕子,不用这么着急,你不是才学过‘吉人自有天相’吗?”
永琪笑着拉过小燕子:“小燕子,你是最不信鬼神的人,怎么现在也变得疑神疑鬼,让活佛的几句话就吓得脸色煞白,好了,不要急了,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有事呢?”
小燕子为刚才的冲动有点难为情,听永琪这样一说,低声说:“就是有我这么一个好冲动的小燕子在身边,你才会有事,我真是一个大麻烦。”
永琪微笑着望着小燕子,轻声说:“谁说你是个大麻烦,你是我们的开心果,好了,不要闹了。我想起来了,有一个人我们倒要好好地给她算一算。”
小燕子奇怪地问:“谁,你说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永琪转过头去对着易可笑。
小燕子恍然大悟:“对,易可!让女活佛给易可占卜一去卜”“我希望是化‘干戈为玉帛的卦’。”永淇满含深意地看了易可一眼。
易可大方地走到女活佛身边,说:“尊敬的活佛,请您给易可卜一卜神的旨意。”
女活佛祷告,占卜,沉吟片刻之后,口中诵出一渴:“恩恩怨怨如树如藤缠绕不断,祸祸福福似雨似云覆覆翻翻;搭上仁爱之箭去射仇恨之箭。赶走仇恨之心转回头是福岸。”
易可一听,全身一震,目光吊滞,满脸痛苦。
小燕一看,吓了一跳,忙摇着易可说:“你不要吓我!这是神的旨意,你就不要还放不开了。”
一瞬间,易可又恢复了常态,微微一笑:“真没想到神给我的旨意是这样的,难道这就是命吗?小燕子,别紧张,我只是太震动了。”
永琪感性地说:“易可,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都希望你忘掉以前的一切,你的快乐就是我们全体的快乐,你的悲伤就是我们全体的悲伤,为了我们,作出一点改变好吗?”
易可矛盾地摇着头说:“永琪,我尽量,我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你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我好矛盾,好矛盾,你们让我慢慢地想清楚好吗?”
永琪朝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易可,我们相信你,我们都等你。”
小燕子说:“还有这么多人呢?都来占卜一下吧!”
萧剑说:“小燕子,我们就占到这儿吧,我和晴儿对未来都充满信心,相信神会保佑我们的。”
尔康说:“我同意萧剑的看法。”
小燕子说:“那我也不想试了。”小燕子转过身去对女活佛说:“尊敬的活佛,能不能把你的佛冠给我们看一看,你的佛冠好漂亮,我小燕子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佛冠。”
女活佛迟疑了一下,似乎面有难色。
尔泰上前一步说:“活佛,尔泰知道丹宁寺除了重大活动,不轻易出示佛冠,不知活佛能否为我这些朋友破一次例。”
女活佛想了想,点了点头。走向神龛旁边打开小檀木箱,捧出“邹金白霞”佛冠。佛冠闪闪发光,顿时把房间罩上一层神秘的光环。
“啊!好漂亮!”大家赞叹道。
小燕子睁大了眼睛一看,就限自己梦中戴在头上的是一样的,看是出神了,忽不住伸出手去摸一摸佛冠上那颗大绿宝石。
女活佛见小燕子伸出手来,心里一急,因为这佛冠不能让人轻易触摸的,那样会触犯神灵。
女活佛想把佛冠收回,又怕这么明显的动作,会让尔泰反感,犹豫着不知怎么才好,脸都涨红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小燕子伸过来的手。
细心的紫薇发现了女活佛的表情不对,小燕子又已经把手伸了出去。她灵机一动,也伸出一支手去握住了小燕子的手。小燕子奇怪地望着她,女活佛松了一口气。
紫薇对小燕子说:“小燕子,卜卦也已经卜过了,佛冠也欣赏到了,我们打扰了女活佛这么久,也该去休息了。”
小燕子没摸到宝石,心有一点不甘,只是看到女活佛把佛冠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只好点了点头。
尔泰代表众人间女活佛告辞,女活佛最后说:“我刚才给你的朋友们占卜了一卦,佛祖告诉我,他们虽然会经历一些波折,但是最后还是会平安的。他们的住处,我已经派人去安排好了。”
尔泰说:“多谢女活佛,告辞了,明天一早我们启程回拉萨去就不来辞行了,就此告别。”
女活佛说:“丹宁寺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小燕子一路上都在想着女活佛的傲气,那顶漂亮的诱惑力好强的佛冠,还有门口那个自大的侍卫,和女活佛那吉凶未定的卜卦。小燕子对丹宁寺的印象变得不太好,虽然在这里遇上了尔泰。
寺里的喇嘛把尔泰他们领到住的地方,小燕子发现她们住的厢房离女活佛的住处好近,只隔了一条长廊和一问神堂,小燕子眉头一皱,一个大胆计划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小燕子不由自主,得意地微微一笑。
小燕子得意地一笑:“我有个秘密,暂时不告诉你。永淇,你说梦里的事可以变成真的吗?”
永琪听得一头雾水:“你是说‘美梦成真’吧!”
“对!”小燕子蹦得老高。“美梦成真,就是这个词,美梦成真。”
大家都惊愕地望着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的小燕子。
晚上,大家聊着天的时候,小燕子一个劲地打哈欠。
紫薇说:“小燕子,这几天也不会太累,怎么今天见到尔泰反而这么困?”
小燕子苦着一张脸:“现在已经很晚了,就是因为昨晚想着要见尔泰太兴奋了,一晚没睡着。今天见到尔泰,又兴奋过了头,用脑过度,所以现在就困了。”
永琪他们正在海阔天空地聊得起劲。小燕子说:“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小燕子回房后吹灭了灯火,假装睡下。过了几分钟,一跃而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拉开门一看,四下没人,把门拉了一个缝,轻轻地走了出去。
小燕子下午就把去女活佛房门的路线记得清清楚楚了,一运轻功,快速地穿过了长廊,走到佛堂门口。
门口值更的喇嘛正在打嗑睡,小燕子把准备好的“一品香”迷药一吹,喇嘛吸了进去,倒地睡着了。“一品香”是以前小燕子走江湖时经常使用的一种药粉,吸进去后就睡着失去知觉,二十分钟之后又会醒过来,而且这药粉只有一点淡淡的香味,不易查觉。小燕子在这次出巡特地带了一些,没想到在这个丹宁寺派上了用场。
小燕子轻轻地一跳一跳地上了楼梯,从门缝里吹进去一些“一品香”,女活佛在里面睡得更香了。小燕子把门一推就开了,原来没有门叉。小燕子看了看床上睡熟的女活佛,心想:“借你的佛冠去玩几天,看你丢了佛冠还有没有那么神气。”
小燕子慢慢地接近神龛,终于走到小檀木香箱于旁边,一打开箱子,小燕子兴奋得心都要跳出来了,那件漂亮的宝贝就躺在那里,小燕于用布一包,毫不客气地把她喜欢的佛冠包起来,留了一个空檀木箱在那里。
她好得意,终于可以把这顶万人叩拜的佛冠拿到了自己手上。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楼,穿过佛堂的时候,抬头一望绿度神母的沸像,在昏暗的灯光中,好像在对小燕子生气,小燕子一看这威严的神像吓了一跳,在心里念着:“女活佛,不要生气,小燕子借来玩一一玩一定会送还。”
小燕子在心里念完了之后,一抬头,发现那绿度母像似乎还在生气地望着她。她也有些生气了:“你怎么还在望着我?我要给点厉害给你看一看。”看见旁边有一个大金刚骑着一匹怪骡,小燕子灵机一动,把骡尾一分为二,插到了绿度母的鼻管里。她左看右看,忍不住满意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走回去,也没碰到一个寺庙侍卫。
小燕子准备再偷偷地溜回去睡觉,一推开门。发现紫薇三个人一齐望着她。
紫薇担心他说:“小燕子,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差点要去叫尔泰,永琪去找你了。”
小燕子听紫薇一说,吓得脸都绿了,如果永琪、尔泰知道她做的事,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呢!于是道:“我的妈呀!幸亏你没有去叫他们,要不然会笑掉大牙,我刚才想出去方便,结果沿着回廊绕来绕去差点迷路,找不回来了。如果永滇他们知道了,又会大笑特笑。”
晴儿发现她手中拎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就问:“小燕子,你手上拎着个什么东西?”
小燕子心都要跳到嗓子里去了,转念一想,这庙里不是有很多佛像吗?灵动一动说:“我刚才在外面的地上发现了一尊小佛像,就找了块布把它包了回来。”
晴儿说:“你捡到什么佛像,给我们看看。”小燕子退后了几步:“明天早上再看吧,我们睡觉了?”说完打了一个大哈欠。一把把佛冠塞进了包裹里,顺便把灯吹熄了。
紫薇好疑惑:“小燕子,你在搞什么?变得神秘兮兮的?”
小燕子打着哈欠说:“快睡吧,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去拉萨,想到明天就见到塞姬了,好兴奋。”
第二天一早,尔泰、永琪等人就上路了。
小燕子看见丹宁寺越来越远,最后只变成了一个小点,提着的心又放了下来。赶了大约有二、三十里路的时候,小燕子大声地叫道:“各位,我有一个特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大家听她一叫,都把马停了下来。
小燕子满脸神秘地把背在背上的一个小包裹打开。大家一看,惊呆了。
紫薇惊叫着“天啦!你怎么把‘邹金白霞’冠弄了出来。”
小燕子得意地一笑:“这就是小燕子的利害之处了。”手把佛冠往头上带,摇头晃脑他说:“真舒服,里面软软的,我带着好看吗?永琪,好看吗?这就是美梦成真。”
萧剑脸色凝重,说:“小燕子,你怎么能去偷这顶佛帽呢,快取下来,给寺里送回去。”
“才不送呢!我要带着玩两天再送,看那个什么活佛还敢不敢神气,我先把它带回拉萨去,给塞姬看一看,再给他们送回来。”
永琪说:“小燕子,你又闯大祸了,这是丹宁寺的镇寺之宝,会闹出大乱子的。”
尔泰说:“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送回去,还要向女活佛道歉。”
小燕子头一直在摇晃:“这是我弄到手的,我不同意。”
说完跳下马车,把佛冠重新包好,背在背上,跳上一匹骏马,飞驰而去。
永琪他们赶紧上马,向前追去。
小燕子的骑术己相当好了,再加上她一心加快,很快小燕子和那匹马只变成了一个小点了。
等永琪他们追上去的时候,只见小燕子被八个喇嘛包围了,都是丹宁寺的侍卫。包围圈越来越小,那些侍卫眼盯住那个包裹,恶狠狠地对着她逼进。
小燕子一把从背上拿下了包裹,拎在手上大叫:“你们不要过来,不错,我拿了你们的佛冠,又不要你们的,玩一玩就会给你们送回去的,没必要那么紧张。”八个侍卫气得咬牙切齿了,一声大喝,八条木杖就要对小燕子打下去了。
小燕子眼都闭上了,大声叫道:“你们统统不许动,退后去,要不然把佛冠砸了,看你们怎么对活佛交待。”
八条要打下去的木杖又硬收了回去。
小燕子举着佛冠,作出一幅要砸的样子,叫道:“统统退后,不许靠近我。”八人同时退后了两步。
双方正僵持着,尔泰、永琪他们赶到了。
八个喇嘛见到尔泰,忙向他行礼。
尔泰说:“你们不要伤害她,把佛冠拿回去复命就行了。”
一个主持喇嘛说:“是,听王爷吩咐,否则我们要严惩盗贼!”说完恶狠狠地瞪了小燕子一眼。
小燕子打了一个冷颤,赶快寻了一个空隙想溜出去,八个侍卫马上变换了阵式,还是把她围在中央。
永琪从马上跳下来,冲进木杖阵中,把手伸出去,小燕子看到他责备的眼神,万分不情愿地把佛冠交了出来。永琪双手把佛冠交给那个主持喇嘛:“请你们转告女活佛,表达我们的歉意。”
八个喇嘛见佛冠追回,飞快上马回去复命。
小燕子又回到马车中去了。
紫薇好奇地问:“小燕子,戴着佛冠有什么感觉?”
小燕子一脸的满足:“那么漂亮的佛冠,闪闪发光的宝石,带上去里面很柔软,好舒服,就是有点沉重。紫蔽,这就叫美梦成真。”
终于,他们到达了拉萨,近处的高原白雪皑皑的山顶,闪着银光,雄伟的布达拉宫巍然屹立。
尔泰带者他们来到西藏土司府。
塞娅早接到报告,等在门口。小燕子远远地看见了塞娅,从马车窗户中挥着手叫着:“塞娅!塞娅!”
紫薇,晴儿,也兴奋地叫着。
马车一停稳,小燕子冲了下来,跳上去和塞娅抱成了一团。
“塞娅、塞娅,我们又见面了,我好高兴!”
紫薇,晴儿她们下了马车,和塞娅抱成一团,易可在旁边笑着看这场热闹场面。
终于拥抱仪式结束了,塞娅走过来豪爽地拉着易可的手说:“我叫塞娅,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易可笑着说:“久闻你的大名了,小燕子已经谈起了无数遍了,我叫易可。”
塞娅说:“易可,这名字好听,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
塞娅果然豪爽。
塞娅对着永琪,尔康大叫:“怎么你们都来了,老天,好开心,我们要痛痛快快地玩。”
塞娅说完抽出一根九节鞭,对着小燕子一鞭子刷来,大家都吓了一跳。小燕子灵巧地一跳,躲过一鞭,“刷”地一声,亮出她的武器三节棍,“呼啦!呼啦!”地舞着扫向塞娅。
萧剑和易可不明白她们怎么说得好好地对打了起来,准备上前去阻挡她们两个。
永琪和尔泰笑着拦住了他们两个。
塞哑和小燕子打得难分难舍。塞姬高声叫道:“小燕子,你武功又进步了好多。”
小燕子也叫道:“塞姬,你也一样,你刚才这一招是向尔泰学的吧,尔泰的剑法中有这么一招,没想到你能用在鞭法上,好厉害。”
塞娅说:“我想打你个落花流水都难了。”
小燕子叫道:“我要打你一个‘喇叭花流鼻水’。”
大家一听小燕子的这一句,全都笑倒了。
萧剑和易可一脸的诧异,永琪把塞娅初到北京不会讲汉语的故事讲给他们听,他们一听也大笑起来。
笑声中,塞哑和小燕子已各自收鞭。
塞娅对小燕子说:“今天还是没有分出一个胜负,咱们以后再比,小燕子,你肯定拜了一个很厉害的师傅。”小燕子把塞娅拉到萧剑面前:“这就是我的师傅,我的亲哥哥萧剑。”
塞娅对萧剑说:“你是小燕子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你以后也要教我的武功。”
萧剑豪爽地一笑:“又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来教,萧剑很乐意。”
塞娅说:“那好,我们击掌为定。”
小燕子说:“塞娅,你们的小泰勒呢,快抱出来给我看看。”
“泰勒今天跟带他的奶娘出去玩了,晚上再见吧。阿爸准备了欢迎仪式。我们进去吧。”
永琪一行进入西藏土司的大殿,号角齐吹,鼓乐齐响,两边排着威武的仪仗队。西藏土司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永琪他们和土司巴勒奔亲切地谈论着从前的旧事。
接连几天,塞娅、尔泰带他们去参加赛马大会,比武会,参观庙字,登山,参加簧火晚会,藏族的对歌会。
每天都有兴奋,每天都有新奇。
一天早上,他们正要起程去看一个温泉。突然有人来报,皇上派了密使要见永琪。
小燕子说:“皇阿玛为什么要派密使来?宫里出了什么事吗?”
永琪说:“肯定有不同寻常的事发生,快请他们来见。”
来人把一封皇上的亲笔信交给了永琪。
永琪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永熔暴死!请你们速回!”永琪惊呆了,信滑落到了地上。
尔康捡起一看,也呆住了。
大家都凑上来看着信上的字,满脸惊愕。
永琪终于清醒过来了,说:“宫里肯定发生了一些非同寻常的事情,否则皇阿玛不会专程派密使来的,我们要赶紧回去,今天就起程回京!”
少年丧父,中年丧夫,老年丧子都是人生的不幸,然而最大的不幸莫过于老年丧子。永熔的死对乾隆来说,已构成了沉重的打击。
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一大早,纪晓岚就来请安,他向乾隆透露了宫中流传的一个消息:乾隆已经定好太子,准备在适当的时候退位了。纪晓岚请他出面做一个说明,驳斥谣言,以正天下视听。
纪晓岚走后,他的心里不禁涌起阵阵伤感:难道自己真的老了?想当年,围场打猎,意气风发的日子到哪里去了?
常常在偶然之间,永熔的音容笑貌时时浮上他的心头。
他也常常想起自己做太子的时候,因为得到雍正的赏识,而被其他的几位阿哥排挤,甚至被十三阿哥千里追杀的往事。
这种手足相残的伤心往事会不会出现在永滇他们身上?
在宫中,他也隐隐约约地听到太监宫女们对永熔的死有怀疑,想到这儿,他不禁打了个寒战:这几天晚上,永熔经常血淋淋地在他的梦中出现,难道,永熔的死真的另有原因?
每当看见永琪善良的眼睛和毫无戒备的样子,回想起他即将巡游边疆时和自己在崇阳门外的一席长谈,乾隆有些不祥的预感。
他决定找永琪他们好好谈谈。
听到乾隆的口谕后,永琪、永涟等所有的阿哥全部集中在御书房了。
乾隆看着他们,仿佛又见到了自己的当年,他摒退了周围所有的太监和宫女。
“你们知道,永熔不幸夭折,是朕的不幸,也是大清的不幸,”乾隆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朕这几天来,听到了一些传言。”
这时,永涟的腿微微颤抖着。
“有人说,朕早已定好了太子的名单,甚至更玄乎的是,还有人知道是你们当中某个人的具体名字,说名单就挂在养心殿‘正大光明’的大匾后面!”乾隆语气加重了,“朕在这里可以向你们表个态,这些都是一派胡言!”
所有的阿哥都吓得不敢出声。
“朕的身体还非常健康,目前直到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朕都不会考虑立太子的事情!如果这些谣言是你们当中有人制造出来的,朕一定拿他严办!”乾隆继续说道,整个御书房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皇阿玛!儿臣以为,这些都是宫中太监制造的谣言。您不必过于忧虑,今后加强整顿一下宫中的言论就行了。”永涟急急忙忙说。
“不,你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乾隆说,“康熙四十六年,圣祖爷在位的最后几年,宫中的斗争实在是太激烈了!朕的八叔、九叔、十叔、十四叔是一派,二伯伯。三伯伯、十三叔又是一派,为了太子之位的竟争,不仅暗中勾心斗角,甚至借着一件小事大打出手!十叔打得头破血流,十三叔当场要撞柱子自杀……六十多年过去了;朕不知为什么总想到这些事情!”
永琪以前曾经听说过圣祖爷的时候,九位阿哥为争位手足相残的故事,也读过雍正的《大义觉迷录》,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个争中还有一幕家丑。他不禁感慨万千:“皇阿玛,儿臣也看过《大义觉述录》,我总在想,当时的阿哥们,难道他们就没有手足之情,难道说他们根本上是坏人?”永琪说,“儿臣想,权力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古今中外都是这样,限制权力与分治权力,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的想法不错,也许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但是自古以来,皇家就是这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上之滨,莫非干臣’,天子就是权力的化身!上次,西洋有一个洋人,名叫马嘎尔尼,远道而来拜见我们大清,他给朕详细他讲解了西洋政治和我们中华政治的不问,西洋的同家权力就完全被瓜分了,有的国家甚至连君王也不要了!但这绝对不符合我中华民族的传统,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看见乾隆如此忧虑,永琪安慰道:“皇阿玛,你放心!我们兄弟之间情同手足,况且皇阿玛正当壮年,还有许多事业要成就,我们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兄弟几个在这几年,都跟着皇阿玛学到了不少东西,我们会努力的。不管将来我们兄弟之间是谁继承您的大业,我可以对大发誓,在座的都可以作证:我将不存一丝私心,尽我的全力辅佐他完成大业,造福于百姓!”
听见永琪的表白,众人都惊呆了,没想到他真的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私心,乾隆感慨万千:“你的一番心意,朕心领了!做为一个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朕确实是心满意足!但是,朕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朕还是大清王朝的皇帝,朕考虑的是把江山交给真正有才能、让朕放得下心的人!永琪,你不能一味退让,你要学会竞争!要争取!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尽管你是一片诚心,朕却担心没有几个人能领你的情!”
永涟顿时脸色一变,好不容易听见永琪的这句话,他正想让乾隆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逼永琪当场表态放弃继承皇位的时候,乾隆却总是为永琪说话。
永琪也绝不会想到,本来这句帮助永涟的话,不但没有起到让他放心的效果,反而加重了永涟对自己的嫉恨。
“能为皇阿玛分忧,也是永琪的心愿!”永琪继续说道,“不过,在这个问题上,儿臣也考虑过,皇阿玛有些多虑了。原因有二:第一,圣祖爷当年立太子立得太早,并且让各位阿哥协助太子处理政务,各自手中都有重权。加上当时的三藩叛乱,准葛尔叛乱和对台湾作战,使阿哥的手中又有了兵权,结果导致私心膨胀,才造成了后来的遗憾;而今天皇阿玛在位已四十多年,具有极高的威望,并且定下了金册注名、宫藏立储的制度,各个阿哥都不知道谁会被立为太子,因此矛盾不会很尖锐。第二,明朝灭亡的原因很多,其中各个皇子分藩而居就是一条!而今天是皇阿玛亲自主政,各个阿哥有事的时候是专办一差,就象永涟上次平叛苗疆和我这次巡视边疆一样,没事的时候就退回来看书,学习治国之道。因此,儿臣只是希望,皇阿玛不要因为在位的时间长了就起疑心,也不要轻易怀疑各位阿哥,就是我们的福气,也是天下老百姓的福气了!”
说到这,几位阿哥都极力附和:“是啊!是啊!”
“永琪说出了儿臣的心声!”
永琪的一番肺腑之言让乾隆觉得欣慰,但隐隐之中又觉得不太妥当,只好说道:“永琪啊!真没办法,连朕都被你说服了。”
西宁苑内,树木长出了新芽,一派郁郁葱葱的样子,处处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福康安兴匆匆地走了进来,永涟正在窗前看书。
“三阿哥,今天怎么有如此雅兴啊?”福康安打趣道。
“哎!”永涟一脸苦相,“上次皇阿玛召集几个阿哥,说现在根本没考虑立太子的事情,永滇一个劲地附和说皇阿玛身体健康,根本没有必要立太子,讨好皇阿玛,看来,今后是人家得宠了!”
“三阿哥何必这么灰心丧气呢!事情既然八字还没一撇,我看,我们还不如以静制动,静观事态的发展!”福康安建议道。
“以静制动?”
“对”,福康安说,“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听说荣宝斋来了一批好货,老板说让我去瞧瞧。”
“走!”愿来永涟也是爱好古玩的人,一听这些兴趣就来了。
两人换了民间服装就出了宫门。
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异常热闹。街头卖艺的,卖字画的,算命的,应有尽有。卖小吃的摊贩一边张罗着生意,一边大声叫卖:“哎一一一鸭子张汤锅来罗!大冷的大,您喝上一碗,包您浑身冒汗全身舒服罗!”
“冰糖葫芦!两文钱一串!”
“地地道道的葱油脆饼一一一好吃又好看罗!”
平时永涟很少有出宫的机会,一下子看得眼花综乱。
“想不到今天这儿这么热闹!”永涟十分惊奇。
“天大都有这么热闹!如果在节日来啊,我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给弄丢了。”福康安夸张地说。
说话间,就到了荣宝斋门口。
永涟刚刚走进去,福康安一拉他的手:“你看!”
原来和坤也在那里欣赏字画,只见他穿着件黑色的马褂,头上戴一顶黑色小帽,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
永涟想起永熔,打了一个寒战,很不愿意在这里看见和坤。福康安曾经在乾隆面前见过和坤一面,当时对他的印象也很差。
荣宝斋的老板看见了福康安,连忙过来打招呼:“原来是福少爷来了,恕小人有失远迎!这位是……”
他打量着永涟。
“哦,这是艾公子。”福康安介绍道。
“我们久仰大名,想来挑一两件好的古玩欣赏欣赏。”永涟说道。
“哪里哪里,”老板红光满面他说道,“如果货架上的不能满您的意,里面有好货!越王剑、高鼎、宣德炉、宋代的枕瓷……除了姜大公的钓鱼钩和卓文君的卖酒壶,您要什么有什么!我和福少爷都是老交情了,尽管开口!”
永涟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看那货架上,果然是琳琅满目、古香古色,字画、瓷器、铜鼎、古钱、古玉、端砚、汉砖、瓦当、烟鼻壶……一切都摆得错落有致,典雅堂皇。
永涟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说道:“这幅《太宗八骏图》是董香光的字画?拿过来看看!”
老板笑嘻嘻地说:“艾公子,您才是真正识货!这幅字画,您走遍整个京城,也绝不可能找出第二幅!”
“可惜啊可惜!这只是一幅技艺高超的赝品,说白了,就是一个假货!”和坤早就认出了永涟和福康安,于是大声说道。
自永溶死后,和坤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凄惨感觉,表现得很寂寞,内心里却对永涟和福康安的手段感到害怕。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跟着永熔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在他的眼里,永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今天,面对着机会,他内心深处的那份野心义开始蠢蠢欲动了,“要么完蛋,要么成功!”他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终于,他拉下了一切面子,好象和永涟从来就没有任何冲突一样。
“原来是艾公子和福少爷!失敬失敬啊!你看我这眼神!”显然,他已经听见了前面的对话。
永涟冷冷他说:“原来是和先生!请问有什么指教?”
荣宝斋的老板也急了:“这位先生!您可不要乱说!我们是京城里的第一家老字号,上百年的经营历史了,怎么会砸自己的招牌呢?你看这幅字画的纸色墨迹、勾画婊背,哪一点是假的?”
“艾公子您请看,”和坤毫不理会那老板,“现在作伪的技艺高多了!只要找一张宣纸,放在桌子上,上下两层玻璃,真品放在下面,再下一层是一面镜子,把太阳光反射在桌面上,下面的真品就可以一笔不差地映在宣纸上,再用细细的碳条在上面描着画,这就和真的一模一样了!”
永涟见他说得活灵活现,禁不住仔细看了看。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您看这印章,碳条无论如何是仿照不出真正的印章那种灵动和精神。最难就是在这里,太真了的话象是刚刚加上去的,太虚了又体现不出那股韵味,真正的内行往往是从印章上来鉴别字画的真假的。”和坤又禁不住卖弄。
永涟和福康安仔细一看,果然是这样,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老板在旁边听了,非常服气他说:“这位是真正的行家!我三千两银子进货,前几天有人出到四千三我都不肯出手,原来还把它当作是镇店之宝呢!哎,亏了血本了!”
和坤安慰他道:“我就不揭破了,如果再有人来买,有一千两就赶快出手吧!”
老板见被和坤揭了老底,心里有几分发虚,更加觉得人不可貌相,赶紧也给和坤倒了一壶茶:“今天我算是真正遇到高手了!别的货您也给我看看,也让我多长点见识。”
“别的嘛一一一”看到永涟和福康安惊讶地看着自己,和坤不禁有几分得意,拉长了嗓门说道,“那些古钱是真品。这只宋瓷碗,只怕你店里的所有货物都不值这一只碗的价钱!那座佛祖像也是真品一一一你把那只竹雕拿来看看。”
这时大家都被和坤的学识折服了,只见老板战战兢兢,就象小学生对待老师那样把那只竹雕笔筒双手捧给和坤。
和坤接过来指点道:“艾公子,您来看,这只笔筒出价五千两银子,实际上只值五十两!用新鲜的竹子雕刻成笔筒以后,在水缸中浸上半年,出来后用树叶一熏,再打打桐油,就可以出卖了!”
老板头点得象鸡啄米一样,急忙回答:“是,是,是。”
永涟突然觉得眼前的和坤也不是原来那么可恶了。出门后,他哈哈大笑着对和坤说:“想不到你还精土此道!回去后我书房里的字画你也给我看看!”
和坤见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终于被永涟接受了。
赶紧说:“三阿哥!那幅《太宗八骏图》的价格已经压下来了,明天您就赶快把他买下来,那幅画是真的!”
“啊”永涟和福康安又是一惊。
和坤鬼鬼地笑着说:“不知您留心了没有”、那画的左上角还盖着一枚印章,那是真的,只是年代久远了看得不真切。卖主是个非常内行的高手!他一定是被迫无奈才变卖这幅字画的,他在真品的上面又自己盖了一个印章,给行家们造成是作假的印象,以便以后再把它赎回来。”
“你这小子!真是真真假假,真假难辨啊!”福康安也不禁感叹道。
听着福康安无意之中的话,永涟也是心里一惊:对于这样的人,自己也未必驾驭得了,还是小心为好,弄不好他那一肚于坏水就是泼向自己的一锅祸水!
“听说这几天三阿哥的心情不太好?”和坤试探着。
“谁在造谣?我是阿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什么心情不好的?”永裢哈哈一笑。
“但是有一样东西三阿哥就未必能得到。”
“什么?”
“阿哥是个明白人,您知道这样东西是所有的阿哥部想得到的!”和坤一语点破,他慢悠悠地说道,“我还知道三阿哥的一块心病!”
“你说是什么?”永涟冷冷说道。
和坤把自己的手伸到永涟面前,在手心里写了个“棋”字。
“放肆!”永涟不禁勃然变色。
“三阿哥不必生气,小人有一剂良药可以治阿哥的这块心病。”
看见永涟不做声,和坤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进了永涟的心里,于是大胆地凑过去说了起来。
三个脑袋又紧紧地凑在了一块。
突然,永涟紧锁的眉头开始舒展开了,他想了想:“就找萧剑和晴儿为突破口!福康安也得意地笑了:“萧剑啊萧剑,上次没有扳倒你,这次无论如何你也在劫难逃了!”一提起“萧剑”这个名字,福康安心里就隐隐作痛。
慈宁宫内、一派祥和的景象。
永涟正在陪老佛爷聊天。
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通报:“总管仪仗大臣和砷和大人求见老佛爷!”
“哦,是这小子来了,以后就不用通报了。”看来和坤在老佛爷面前下了不少工夫,因此才能得到老佛爷这样特别的信任。
“奴才给老佛爷请安!老佛爷吉祥!”和坤规规矩矩地叩了三个响头。
“起来,你这孩子,就喜欢这么多礼”,老佛爷心里乐开了花,“今天有什么事啊?”
“奴才得到一件宝贝,正是老佛爷喜欢的,奴才想把它敬献给老佛爷!”和坤答道。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是什么宝贝啊?”
“是奴才在荣宝斋里找到的一件好东西——竹雕笔筒。”
永涟一看,几乎笑出声来,正是和砷说过的那个只值五十两银子的笔筒。
和坤滔滔不绝地介绍道:“这可是一件珍宝啊!您别看它小,这是用了上百根的上等嫩竹才制成的。”
永涟再也忍不住了:“和坤,这次用了几十两银子?”
老佛爷不禁一楞。
谁知和坤仍是不慌不忙,嘻嘻哈哈地把五十两银子的典故又绘声绘色他说了一次后说道:“老佛爷,这次奴才可是又替您节省了三千两银子。”
老佛爷已经被他逗得合不拢嘴了:“你这小子!怎么就跟猴子一样精呢!”
永涟又是心中一凛,即使是自己也未必能得到老佛爷对和坤一样的信任,他在心里又不禁增加了对和砷的几分戒备。
“老佛爷,有件事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和坤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什么事就直说吧。在我面前还吞吞吐吐的?”
“奴才听人说,晴格格和萧剑好上了?”
“哪个萧剑?”
“就是上次和五阿哥他们一块回宫的那个‘江湖好汉’。”
老佛爷一脸的不高兴:“就是他?和坤,你可不要乱讲,平白污蔑了晴儿的名声,我会打坏你的嘴!”
“这么重大的事情,奴才怎么会乱讲呢?奴才能有几个脑袋?”和坤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永涟见时机成熟了,随即说道:“老佛爷,确有其事,连皇阿玛都知道了,怎么,他没有告诉您?”
“没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老佛爷有些生气。
“是的,我也觉得不妥,不管怎么说,晴儿毕竟是我们皇家的格格,满族后裔;那个萧剑只是个民间百姓,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了,况且,他的父亲是因为当年写了反诗才被皇阿玛杀掉的!”永涟说道。
“啊!这还了得!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样的人在晴儿身边,留在皇宫里,让我怎么放心得下!”老佛爷更加担心了。
“都因为那个萧剑能言善辩,说服了皇上,加上皇上又以慈悲为怀,以大度的胸怀宣告天下他不计前嫌,这是一种治国之术,情有可原,但是,听任他和晴儿的关系继续发展,未免不妥。”和坤继续说道。
“晴儿年纪也不小了,又是长期在宫中,对在江湖上闯荡的男子有一种好感,是难免的,因为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世界,”老佛爷分析道,“但是,作为皇上,也应该考虑到基本的规矩,这是祖宗传下来多少年了,都不能变的呀!不行,我要找皇帝说说。”
“自古以来,只有皇家阿哥爱上民间女子的,没有格格喜欢民间男子的;在史家的笔下,皇家阿哥爱上民间女子,是一段佳话;但是,格格如果喜欢上了民间男子,那就是丑闻了!”和坤说道。
“马上把晴儿叫来!”老佛爷气匆匆的对秋叶说。
不一会,秋叶回来了:“禀老佛爷,晴格格不在房间里。”
“那她去哪儿了?你是跟晴儿在一起的,难道她飞了不成?”老佛爷阴沉着脸说。
“奴婢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晴格格的行踪奴婢一直都不太了解,只是……只是听说她有时候会出宫去。”秋叶吓得发抖。
“老佛爷,这还用问吗?”和坤说道,“肯定是又和萧剑出宫了。”
“一个皇家格格,还没有定下任何名分,就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上街游玩,老佛爷,这传出去可是会影响我们皇家的声誉的。”永涟继续添油加醋。
“太不象话!等晴儿回来,让她立即见我!”老佛爷几乎是咆哮而去。
从秋叶的口中,晴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当她到了慈宁宫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看见晴儿,老佛爷一下子转过脸去。
“晴儿给老佛爷请安。”晴儿一下跪在她的面前。
“你还知道回来,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呢?”老佛爷气哼哼地说。
“晴儿错了。”她深深地低下头。
“你还知错吗?一个皇家格格,竟然和一个陌生男子上街游玩,成何体统!你叫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老佛爷,晴儿错在没有及时告诉老佛爷,但我和萧剑在一起的事情,并没有什么错误。”
“你大胆!谁允许你跟他在一起了,这就是你所谓的‘蠢蠢欲动’的感情?”老佛爷有些恼怒。
“老佛爷,您不是答应过我,让我自己决定吗?”晴儿说道,“您还说,如果我有了意中人的话,一定要告诉您,我现在就告诉您,萧剑和我情趣相投,他就是让我内心里的激情焕发出来的人!”
“别人我都可以答应,但这个萧剑我无论任何也不能答应广在太后的心中,晴儿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即使自己有什么委屈和不同于她的想法,只会婉转地提出来,但在今天,在这些太监和宫女面前当面顶擅自己,是第一次让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她加强了反对的决心。“为什么?”晴儿不禁问道。
“萧剑的父亲是反对大清的罪犯!再说,他今天的地位根本不配做我大清的驸马!”太后气冲冲他说。
“老佛爷!”晴儿情真意切地说,“说心里话,自从尔康爱上紫薇,从我身边离开后,我确实难过了好一阵子。但是,这一切,我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我也不期望这辈子能遇到象尔康那样出色的男孩子。自从见到萧剑之后,我的世界里发生了变化。开始,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因为尔康已经在我的心灵里留下了一个空白!后来,我才真正地意识到,萧剑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人!不知为什么,我对皇宫里的一切都有一种厌恶的感觉,萧剑到来后,他的率直,他的善良,他的嫉恶如仇,他的才华横溢……他一切的一切!都给我带来了许多与以前不同的感觉!有时候,他单纯得象一杯白开水,完全不懂得官场上的种种阿谈奉承,拍马溜须;有时候,他又象是历经沧桑,仿佛是无所不知……”
“够了!”太后叫道,“我就不信,他就是这样完美的人物,你也不要想拿皇帝来对付我,只要我老太婆还在,你的终身大事就要由我来做主!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不想继续看到你执迷不悟了!”
说完,太后拂袖而去。
只剩下呆坐的晴儿和空空荡荡的大房子。
永琪站在乾清宫门外,已有五个时辰了。
早春料峭的寒风依然吹得人瑟瑟发抖。永琪虽然穿着厚厚的衣裳,披着狐皮裘袍,围着皮毛围脖,一阵冷风吹过时,仍禁不住打个哆嚏。
皇阿玛究竟怎么了,怎么到现在都不愿接见任何人?
永琪满腹的疑团:永熔的死太突然了,让人始料不及,这其中大有名堂!
但没有人告诉永棋是怎样回事、众臼厂辞的说法是:暴病身亡。
永琪想从皇阿玛口中得到一点消息:但皇阿玛自他巡疆回来之后,只接见过两次,话不多,常常欲言又止,忧心忡忡。
永琪正思索着,一名皇上的贴身太监从乾清宫匆匆走出。
永琪急忙一把拽住他:“刘公公,我想冒味地问一下,皇阿玛现在有没有在乾清宫?”
那太监回头一看是五阿哥,忙满脸堆笑:“奴才给五阿哥请安!皇上此刻不在乾清宫。二个时辰前,皇上已起驾去了慈宁宫,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所以,还请五阿哥体谅奴才的难处。今天就先回去吧,明天再来见皇上。”
“哦?有这事?”
永淇越发的一头雾水了,但又隐隐觉得:“宫中的人事即将起大的变故了!”乾隆此刻的确不在乾清宫。
自从永熔死后,乾隆一直处于一种深深的自责、懊恼和沮丧之中。乾隆虽然是满清皇帝,但他自幼饱读史学经书,中国历朝历代帝王家的兴衰成败在他的心中了如指掌,为争夺皇位而骨肉相残历史上都是难免的,乾隆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来得这么快!
经过深思熟虑,乾隆才决定将永琪从边疆召回。
现在,他要和太后好好地商议一些事情。
乾隆与太后相对而坐。
“不知皇帝现在打算怎么办?按照祖宗传下来的遗训,应该早点立下主子,制好密诏。”
太后看着乾隆,小声他说。
乾隆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如果要立太子,皇额娘以为立谁好?哪一位阿哥最适合继承这大清江山?”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以干预朝政呢?”主意还得皇帝自己拿!”
大后连忙推辞。因为清代的祖训,女人是不可以干政的。
乾隆笑了:“皇额娘不要多心,朕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没有别的意思。”
既而,乾隆的脸又阴了下来:“现在,各位阿哥为了争夺太子之位,已经斗得你死我活。永熔的死,就是做了这场宫廷斗争的牺牲品了!”
太后闻言一惊:“永熔?不是说暴病身亡吗?怎么……”
乾隆摇摇头:“暴病身亡只是为了掩住众人的耳目罢了。太医们虽然呈报上来的验尸报告都是这样说的,但朕的心中很清楚,毕竟朕登位之前也做过阿哥,也做过太子。这些争权夺利的伎俩,朕一识就破。”
大后突然有点伤心:“说句老实活,阿哥们都是我的孙儿辈,哪一个我部疼爱,哪一个我都舍不得。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拘于礼节,硬着心肠,不表露出祖母对孙儿的慈爱。如今为争皇位,搞得自相残杀,骨肉相煎,我这心里真是难受极了。”
乾隆安慰太后。
“皇额娘,朕也知道你的心思,是希望朕早点作出决定。其实朕已经考虑清楚了,已经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想和额娘好好商议一下。”
“你是说……五阿哥”太后不禁揣测道。
“正是!永琪这孩子秉性聪明,为人又仁厚又大方得体,最难得的是他有一颗非同寻常的爱心。不过,朕还有点担心,永琅这孩于是仁厚有余,心计不足啊!在这一点上他的确比不上永涟。”
太后想了想,说:“我也觉得永琪要好过永涟,要说仁心治国,永涟就绝对比不上永琪。我担心的是你一旦立永琪为太子,永涟依照他的为人和心性,岂不是对永琪不利?永涟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永琪的。”
“这个朕也考虑到了。所以朕打算暂不宣布,按照以往的老规矩制定密沼后,马上把它放到‘正大光明’殿的匾额后面。时机到了,再予以宣读。”
“这样安排倒也比较妥当。不过……”
太后欲言又止。
乾隆见状忙追问:“皇额娘有什么话尽管说,朕很希望额娘能够指点迷津!”太后叹口气:“以后永琪能当上皇帝,照他的能力、才学、气度都是当之无愧的。但是小燕子以后是否就是一个当之无愧的皇后呢?”
“这。”乾隆一时之间倒是没想起这个问题,太后这骤然一提,乾隆竟给问住了。
太后又接着说:“小燕子的人品,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真纯善良、活泼可爱,宫中大大小小、上上下下都喜欢她,但她的学识和急燥的性格让我觉得担忧。身为一国之母,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怎么能够大字儿不识几个,说句周到斯文的活都不会,岂不惹得天下人笑话?所以我琢磨着,如果要选定永琪为太子的话,这皇后的问题也得考虑考虑!”
“再说了,我们满人的规矩是满汉不通婚的,现在小燕子与永琪结婚已经是破了规矩了,如今,如果再没有一个满族血统的皇后的话,恐怕就说不过去了,对八旗父老,对宗人府都不好交待啊!”
乾隆一言不发地听着。
太后又说:“我知道,你疼永琪,更疼小燕子,但这是事关国家命运的大事,一旦立后不当,后果可不堪设想,皇帝一定要三思啊!”
乾隆忽然显得有点烦燥,不由地闷闷地说:“皇额娘的话很有道理,一语提醒了朕这个梦中人,天色不早了,额娘就请早点休息,朕回去也要仔细考虑,仔细想想!”
第二天一早,永琪就来到了乾清宫。
昨晚很晚了,乾清宫的刘太监还特意去景阳宫传旨,要他第二天一早就去乾清宫迸见皇上,所以永琪早饭都顾不得吃就守候在乾清宫了。
终于,乾隆洗漱完毕,出来接见永琪。
永琪行叩拜礼。
“皇儿永棋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笑哈哈地挥挥手:“永琪,起来吧,不必多礼,朕今天要跟你好好谈谈!”
永琪疑惑地听着,试探着问:“永琪不敢!不知皇阿玛有什么教诲赐给儿臣?”
“永琪!朕问你,为人君者,应当怎样治国,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使四海之内俯首称臣,使国家繁荣昌盛?”
永琪意识到了乾隆是有意在考他,不由地精神一振,出语颇为谨慎:“儿臣愚见,以为像皇阿玛这样以‘仁’治天下,以‘善’服人心,以‘勤’理国事,就是一个世上少有的明君圣主了。”
“哦?想不到永琪你也会拍马屁?水平还挺高的,哈哈……”
乾隆闻言喜形于色,调侃着永琪。
永琪却诚恳地:“儿臣不敢!儿臣说的都是心里话,儿臣平生最恨的就是那些好权佞臣,为贪一己之私误国不浅。儿臣这次去边疆巡视,才觉得做一个好皇帝是多么难,老百姓遇到一个好皇帝是多么不容易啊!”
乾隆听得严肃起来:“永琪,你觉得朕是一个好皇帝吗?”
“是的,民间的老百姓都将你和圣祖爷爷相提并论,称当年圣祖爷爷在位的时间和皇阿玛你现在统治的世道为‘康乾盛世’呢?”
“真有这种事?”乾隆又高兴起来。
“是的!所以儿臣才为皇阿玛感到骄做,为有阿玛这样的父亲而感到骄傲!”乾隆听了永琪一番话,心中的主意越发坚定了:“永琪,如果将来有机会,你愿意做一个好皇帝,为老百姓谋幸福吗?”
永琪听了,忙双膝一跪:“永琪不敢,永琅从来不敢妄想,请皇阿玛明察!”“永琪,不要这样,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一个假设,假设你做了皇帝,你会怎么样呢?”
一边说着,乾隆一边用眼睛鼓励着永琪,示意他接下去回答。
永琪抬起头,注视着乾隆,一字一句地说:“假设我做了皇帝,那我宁做尧、舜、禹、汤,决不做隋场帝那样骄奢荒淫的暴君!”
乾隆震动了:“说得好,永琪!朕想听的就是你这句话!起来吧!”
乾隆一双眼睛复杂地看着永琪:“永琪,以后你要勤于政务,多替阿玛分忧,以后,我们大清的江山就要靠你……你们来统治了。”
“皇阿玛……”
永琪想说什么,乾隆摆摆手,止住了他:“朕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乾隆停了停,思考着该用什么措辞来讲:“这些天来,朕一起在想你的婚配问题。如果以后你有可能成为皇帝的继承人,那么,小燕子是汉人而不是满人,她是无法当上皇后的。因此,朕经过仔细考虑,为了大清的江山,就委屈一,下小燕子了。”
永琪听了不由地失声叫道。
“皇阿玛的意思是要小燕子…”
“不错!朕决定为你迎娶一位满洲八旗女子做正室,小燕子只能委屈她做侧妃了。”
“可是,皇阿玛,在我的心目中,只有小燕子一人,我不可能再接受别人的,小燕子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答应,她一定会离开我,一个人消声匿迹!皇阿玛!”
“别说了,朕理解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可是,大清江山,难道就不重要了?永琪,朕知道这样做,难为你和小燕子了,但是,永琪,你要知道,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国家为重,不可以儿女情长的!你懂朕的意思吗?”
“皇阿玛!我……”
永琪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乾隆轻轻扶住他的肩:“永琪!你是阿玛心中最理想的继承人选,朕不希望你辜负朕。小燕子那,朕去替你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跪安吧!”
“皇阿玛!容儿臣再想想……儿臣这就告退!”
从乾清宫出来后,永琪一直处于一种神思恍馏的迷离状态中。
这怎么可能?又多么荒唐呀!
“梦寐以求的皇位,普天之下,多少人为它费尽心思,可我却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获得皇位,施展自己的一身抱负,可是,为什么世间的事总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获得皇位就必然要委屈小燕子,不不,这是万万不能的!……可是,倘若我不要皇阿玛的这个皇位,把它让给永涟,我的心也不甘,同样,也会辜负皇阿玛的一片苦心!…这,可真难选择啊!”
永琪正胡思乱想,头痛欲裂之际,忽听有人叫他:“这不是五弟吗?怎么一个人在园子里乱走啊,弟妹呢?”
永琪抬头一看,所谓冤家路窄,说曹操曹操到,正是那颇有心计的三阿哥永涟。
永琪连忙回礼:“不知三阿哥驾到,小弟失礼了,请三阿哥不要见怪!”
“五弟说哪里话,三哥以后要仰仗五弟的日子还长着呢!”
永琪一惊:“难道他已经探听到什么消息了么?”嘴里却说:“三阿哥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弟不懂,什么仰仗不仰仗的。”
“五弟不要太谦虚了”,永涟堆着一脸的笑:“我已经听说了,皇阿玛有意要选你做太子,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五弟,三阿哥我没有什么坏心,只是打心眼里为你高兴,恭喜恭喜啊!”
永琪连忙摆手,说:“三哥可不要乱说,这话要是给人听见了,可是要杀头的,再说,我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三阿哥雄才大略,更该有资格担当这一重任,为皇阿玛分忧。”
“哦?”永涟脸上突然现出一股杀气。
“五弟这话是奉承我呢,还是讽刺我呢?”
“三阿哥不要多心,我真的是这样以为的!”
永琪心中一凛,但仍然语带诚恳:“三阿哥胸怀大志,这是男儿本性,也没有什么可以厚非的,三哥何必气恼呢?”
“永琪!我这个人做事历来是言出必行,志在必得。凡我想得到的东西,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得到的,有句老话叫做‘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自古做大事者都是这样。永琪,想必你也听说过吧!”
永涟似笑非笑地盯着永琪。
永琪迎视着永涟的目光,心里不禁泛起种种苦涩:“三阿哥,永滇别的没什么,就是做人不虚伪不虚荣,三阿哥如果没什么的话,小弟先告辞了,对不起,先走一步!”
永琪打了个拱,就欲离开,永涟在身后冷笑着说:“永熔已经去了,你不想去看看他吗?或者你已经去看过了,很惨吧?”
永琪心中一寒,不由地停下脚步,回头盯住永涟,眼中喷出怒火。
但永涟已兀自哈哈大笑地走了。
永琪从心底涌起一股悲酸之气,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江宁,陈三两赠给他的那首七步诗:“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位。本是同根主,相煎何太急?”
永琪回到景阳宫,仍然闷闷不乐,满腹心事的样子。
小燕子正在看宫女绣花,看到永琪,连忙拎着裙角颠颠地跑过来:“永琪!永琪!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永琪低着头,没吭一声,径直进到屋里。
小燕子纳闷极了,跟进屋子:“永琪!你怎么了!有人得罪你了?回来了一句活也不说,究竟怎么了嘛,说呀!”
永琪看着小燕子,复杂地,半晌,仍只是叹了一口气。
小燕子更加莫名其妙,想了想,忽然温柔地坐在永琪的身边,把着他的肩柔声说道:“永琪!对不起,可我真的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努力地学习。我知道我比不上易可,也比不上紫薇,可我愿意学,愿意让自己充实起来,变得更有内涵。”
永琪听了,更加不安,握着小燕子的手:“小燕子,别说了,我并没有怪你,我爱你,就是爱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缺点,你的暇疵。如果你为了迎合我而去改变你自己,我的心里会很难过的,小燕子,我只要你象现在这样快乐,不要刻意去改变什么。你与易可。紫薇都不一样,是不同类型的女孩子,你就是你,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人可以取代你!你明白吗?”
永琪一边说着,心却越发的痛了,只有紧紧地拥小燕子入怀。
小燕子幸福地闭上眼睛,喃喃地说:“永琪!有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在做梦,做一个好荒唐好美丽的梦。忽然之间有了一个多么疼爱我的皇阿玛,后来又有了你……,有时候,我真怕梦突然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飞走了!”
“不会的,小燕子,这是一个再真实不过的真实了!”
永琪安慰着小燕子,心中却矛盾得不知如何跟小燕于说。
小燕子突然问道。
“皇阿玛今天这么早就叫你去见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是有点事!……关于,关于国家大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阿玛是不是想选你做太子?”
“什么?你听谁说的?快不要乱讲!”
永琪大惊,忙跑去把门掩上,回来神色已变得好紧张:“小燕子,你千万不要听外面的传言,不要相信那些话,小燕子,我绝不会答应的,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小燕子给永琪的反应弄糊涂了,一脸的莫名其妙:“永琪,皇阿玛让你做太子的话,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啊,有什么好怕的,有什么需要躲躲藏藏的呢?永滇,你都把我给弄糊涂了。”
“小燕子!你不知道,在皇宫中,做太子虽然表面上听起来是一件相当荣耀的事情,可实际上它是祸不是福啊!你想想,这皇宫之中,有多少阿哥想要谋夺这太子之位,有的甚至不择手段,骨肉相残,永熔的死,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被人陷害而死的,而不是什么暴病身亡!”
“啊!”
小燕子惊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永琪紧蹩着眉,继续往下说:“今天我从乾清宫出来,碰到了永涟,他的话中处处隐藏着杀机,我能感觉到他已经将我们视为他谋夺皇位的绊脚石,视我为他的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所以我想今后我们还有紫薇。尔康的处境都会相当危险。因此,我们凡事都要小心!”
小燕子这时也象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怪不得上次紫薇、尔康来说,福大老爷叮嘱我们凡事要小心,当时我们忙于准备巡视边疆的事情都没往心里去。现在想起来,福大老爷那时候就已经有感觉了,所以特意托紫薇和尔康来警告我们!”
“正是!”永琪沉思着,“其实骨肉相残是我所不愿看到的。说句老实话,倘若要我为了继承皇位而去害自己的兄弟,那我宁愿不要做什么太子,何况永琪说着说着,却停住了,紧紧地注视着小燕子。
小燕子诧异地:“何况什么?”
“何况皇阿玛刚才找我谈话,的确是提到了有意立我为太子的事情,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另娶一个满族八旗女子为太子妃,让你居侧妃。”
“什么?皇阿玛真的是这样说的?”
小燕子惊呆了!虽然小燕子在易可。紫薇面前常常有自卑的感觉,但她一直认为在皇阿玛的心中,小燕子是最可爱的,最重要的,万万没有想到,居然,皇阿玛会认为她不适合做皇后!竟然是他去劝永琪另娶别一个女人。
“可是,小燕子,我的心中只有你,皇阿玛的条件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相信我,‘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我要的就是这份坚守,这份挚爱,其余功名利禄跟它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小燕子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一句话也不说,两粒晶莹的东西坠落下来,掉在衣襟上。
永琪心痛极了,紧紧抱住小燕子。
“小燕子,别这样!虽说皇命不可违,但真诚的心更不可以背叛。你还记得萧剑提过的大理吗?或者,我们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找到永远的幸福!”
永琪迷惆地望着窗外,眼瞳里却明明有着憧憬。
太后这一天突然叫宫女过来请两位格格过去谈干紫薇很有些意外,心里也不免有些惴惴不安,小燕子却一改往日的咋咋呼呼,显得相当的但然自若,文静得出奇,相形之下,倒觉得紫蔽的嘴巴特别多。
紫薇一边走一边说:“奇怪!太后很少主动召见我们!今天可真是奇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说不定是老佛爷今天的心情特别好!……不过,也不一定,也许有可能老佛爷今天的心情不好!……咦!小燕子,你怎么不说话?”
“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去喝喜酒,又不是去赶庙会。不过是见太后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紫薇越发奇了:“小燕子,我觉得你今天特别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我?”
“没有!”
“不!肯定有!小燕子,我们是金兰姐妹,我知道你有心事。你不开心,为什么不对我倾诉一下,让我为你分忧呢?难道,小燕子不再认我这个妹妹了吗?”
“不是,我……”
小燕子觉得很难开口,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一急,眼泪顷刻间涌出了眼眶。
慌得紫薇忙掏出手中为小燕子拭泪:“对不起!小燕子!都是我不好,是我乱说话“不是,不是,不怪你,怪我自己……”
小燕子拼命摇头,拼命想止住眼泪,但泪水仍不争气地掉下来,小燕子索性扑进紫薇怀中哭个痛快。
紫薇虽然不知情,但见小燕子哭得凄惨,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小燕子!别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乱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紫薇!你但白地告诉我,不要骗我,我是不是很无用?什么都不会,只会坏事,从来都做不好一件事情?”
“怎么会呢?在我们大家的心目中,你是一个善良可爱,聪明伶俐的姑娘。你忘了,我能与皇阿玛相认,我能与尔康长相厮守,不都是你的功劳吗?”
“可是……”
小燕子泪眼婆婆地望着紫薇,一字一句他说:“皇阿玛要让永琪另娶一个女人做王妃!”
“什么?怎么会这样?”
紫薇也惊呆了!
慈宁宫,太后和乾隆都在。
紫薇拉着小燕子的手并肩走进来。
“紫薇和小燕子给太后老佛爷请安,给皇阿玛请安!”
乾隆笑眯眯他说:“紫薇、小燕子!这一次去边疆好玩吗?听说你们还见到了赛姬和尔泰。他们都还好吗?”
“回皇阿玛!尔泰和赛姬他们俩都挺好,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两岁的胖儿子,非常可爱,倘若皇阿玛见了,也定然会爱不释手。尔泰和赛姬都非常感激皇阿玛促成了他们这段姻缘!”
“哈……!想不到朕这个月老当得倒挺成功的,小燕子,你说呢?”
“是!皇阿玛!”
小燕子闷头闷脑的,背地里还给了乾隆一白眼,心里气恨恨地嘀咕了一句:“我看你是做月老做出瘾了!”
脸上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乾隆觉察到了,一愣,旋即又释然地笑了:“小燕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皇阿玛得罪了你?就算是朕得罪了你,太后老佛爷没有得罪你吧?”
小燕子无奈,只好挤出一点笑容,冲太后福福身:“小燕子没有什么事啊,不知老佛爷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太后与乾隆对望一眼,面露难色,终于还是乾隆开了口:“小燕子,朕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好。但有些事情又不得不跟你说清楚。我们满人有个规矩,满汉一般不能通婚,如今你跟永琪成婚已是破了规矩,因为有朕的特许指婚。皇室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皇后必须是正宗的满洲八旗血统出身。朕和太后老佛爷商议,以后永琪完全有资格来竞争这个皇位,小燕子,你想想。”
“皇阿玛,您别说了,小燕子明白,您想怎么样安排就怎么样安排吧,小燕子没有意见。”
乾隆没有料到小燕子反应竟是如此率直,一时之间,反而不好说将下去,只好求助地看了看太后。
太后怜爱地拉过小燕子的手,说道:“唉!这么一个冰雪聪明的可人儿,做了侧妃也的确是可惜了,可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是说改就能改的。这血统的事万万含糊马虎不得。小燕子,你不要怪你阿玛,也不要怪永琪,这是我的意思。只要永琪心中有你,就算是做了侧妃也比那正室来得荣耀,所谓正室不过是要个名声,充个场面罢了!”
小燕子扑通一声跪下了:“老佛爷!小燕子知道这道理,小燕子什么都不要,只有一个请求,求皇阿玛和太后老佛爷恩准!”
乾隆和老爷好端端地要破坏一对鸳鸯,心里也很难受,见状,连忙扶住小燕子:“小燕子,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一定会满足你的!”
“小燕子不想做什么侧妃,更不想做什么正室。我只当跟永琪的缘份已经完结了,以后跟永琪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皇阿玛,我只求你放我出宫去,我不要做什么郡主格格,也不要做什么福晋皇妃,我就做快快乐乐,没有烦恼的小燕子好了……!”
乾隆一听,禁不住心头火起,断喝一声:“小燕子!你这叫什么话?朕好言好语与你商量,你竟然敢用这个来要挟朕?你以为朕就真的不敢办你吗?”
紫薇一看情形不妙,也赶忙跪下求情:“皇阿玛请息怒!小燕子不是这个意思。小燕子与永琪二人情意深厚,自然不愿意被第三者插入分享。如今皇上这样要求她,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么突然,谁都不会一下子就接受的,何况像小燕子这样爽直的性格呢?紫薇也不能接受,如果一定要是八旗女子,皇阿玛何不将小燕子也收为八旗籍,这样,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乾隆冷笑道:“紫薇,难道你也想得这么简单,认为朕是在多事吗?”
“紫薇不敢!紫薇虽然不懂满清皇室究竟有什么规矩是不可逾越的,但紫薇知道,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不可以交换,不可以背叛,不可以欺骗的,那就是真诚的爱情。小燕子与永琪之间正是有着这种神圣不可亵读的感情,难道皇阿玛愿意让这真情被所谓的不可逾越的人为的规矩而遭到亵读和破坏吗?”
乾隆背转身子,一言不发。
太后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于情来说,的确太亏待了小燕子,于理来说,又是不得已而为之。说什么好呢?谁都没有错。”
小燕子却倔强地昂着头:“皇阿玛!你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爱永琪,做为一个女人,我不愿意有其他的女人跟我一起分享。我不管别人怎么说,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不容人也好,总之,如果我妨碍了永琪的发展,我宁愿选择离开。皇阿玛!我说这话,不是想要挟你,这是我的心里话。皇阿玛!哪怕你就是定我的死罪,我也是这样说的!”
“够了!你以为朕就不敢给你定死罪吗?”
乾隆又气又急,禁不住咆哮起来。
这时,门口跌跌撞撞闯进一个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叫道:“皇阿玛!请息怒!”正是永琪得到消息赶来了。
此时的小燕子已是泪流满面。
永琪诚恳急切地说:“皇阿玛!儿臣想好了,儿臣哪怕不要当太子,也不能失去小燕子!请皇阿玛玉成!”
“永琪!你竟然也这么说,真是要气死朕吗?”
乾隆一时急火攻心,不由地身子踉跄了一下。
小燕子,永琪、紫薇都不由地惊叫一声:“皇阿玛!”
乾隆片刻之间已冷静下来,他森严地扫了大家一眼,威严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朕已经决定了。永琪,小燕子,无论你们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朕已经选了博尔济吉特氏做王妃。近日内就选择择吉日良辰立即完婚!”
三人都惊呆了,忍不住恳求地叫道:“皇阿玛!”
乾隆面无表情:“不必多说,你们都跪安吧!”
尔康从大内侍卫口中得到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他立即赶来见永琪。正好萧剑也在。
“永琪,我刚刚从大内侍卫的口中探得一个令人可怕的消息!”尔康一脸的严肃。
“是什么?”
永琪、萧剑心一沉,忙问。
“听说永熔并不是暴病身亡,而是被人陷害而死的。”
永琪沉思着说。
“我早就觉得这件事很踢跷,六弟的身子在阿哥中是最健康的一个,怎么可能暴死?所以我早就猜出了其中的八九分,而且我下意识觉得这件事的主谋不是别人,正是一一永涟!”
此语一出,尔康和萧剑均大吃一惊。两人同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尔康的惊讶在于他探得的消息与永琪所说的几乎不差分毫,而萧剑则惊讶于永琪的语气竟是如此之肯定。
“我当然知道。那天在花园里碰到永涟,我就羌全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永琪便将那天在花园里与永涟窄路相逢的经过一一叙说给尔康和萧剑听了,尔康听了,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样看来,永涟似乎是有恃无恐。据说福康安与永涟勾结在一起,日夜商议谋夺太子之位的事情,我还听说永涟府中一位丫环因送茶不小心听到了一点风声,心中一惊,打破茶杯,被永涟立即处死,这事宫内太后和皇上均不知情,但下人中却传得纷纷扬扬,由此可见,永涟的心肠的确是非常歹毒的,我们不得不防呀!”
“而且,”萧剑紧接下去说,“从来的宫廷斗争都是非常残酷的。在这场斗争中,没有兄弟骨肉之情,只有权力地位欲望的诱惑。永琪,从永涟对你的说话当中,我感觉永涟对你已起杀心。因为现在你是永涟夺太子位的最大的绊脚石,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搬掉你!”
“我很清楚这一点!”永琪苦恼地说,“可我心里实在是不愿卷人这场争斗中去,我不愿看到骨肉相残,大家都是兄弟,何必要搞成这样你死我活的!”
萧剑笑了笑说。
“我们走江湖的人有句话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是由不得你自己决定的。”
永琪仍然紧蹩着眉:“事实上,从我内心来讲,我也希望有这个机会,以后为天下的黎民百姓做一些好事,解决一些民生疾苦。现在,做哥哥的来威胁我,皇阿玛又来逼迫我,搞得我心里乱得象团麻。你们知道吗,皇阿玛居然要我去娶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妃,而让小燕子做侧妃,这,这是我万万做不到的!”
“什么!”
萧剑闻言又惊又怒:“皇上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小燕子指婚在前,又是光明正大的郡主,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她做妾!不行,永琪,这事情你绝对不能答应,你如果胆敢娶别的女人,不要怪我萧剑不讲朋友情面,我立时就娶了你这条小命!”
永琪委屈地:“萧剑!你不要这么激动!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我开心吗?今天,我和小燕子,还有紫薇冒死在皇阿玛面前求皇阿玛收回成命,皇阿玛非常震怒,但仍不肯收回成命,我永滇不怕你们笑话,我敢对天发誓,我最爱的就是小燕子,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太子算什么?我永琪为了爱情,同样可以‘粪土当年万户侯’!”
尔康在一旁劝道:“你们都先不要急!我琢磨着皇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你们想想,皇上最喜欢,最疼爱的格格是谁?是小燕子。皇上从心里是不愿意伤害小燕子的。如今,他既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尔康顿了顿,又接下去分析:“如今,几位阿哥为争夺太子位,斗得不可开交。只有永滇一直不曾参与此事。在外奔波,为国家分忧。皇上无疑是极为赏识永滇的。但要公然立永滇为太子,势必会遭到其他阿哥及其支持者的非议和刁难。小燕子当然是当之无愧的正室皇妃,但满人的传统,大清皇后一定得是满人八旗血统才行,我想皇上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走一个形式,避免阿哥们及众大臣的非议。”
永琪没好气他说:“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可在感情上,我和小燕子都无法接受。尔康,如果你和紫薇处于我和小燕子的处境,你们会怎么办呢?”
尔康一时语塞,良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永琪,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事,我们都不要太急,让我们都好好商量一下,从长计议!”
“什么?”永琪急了,“还要从长计议?来不及了,皇阿玛已经选定吉日良辰马上就要迎娶了!”一边说一边直跺脚。
“啊?这么快?”
萧剑、尔康都愣住了。
易可来到北京,已经快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易可都会远远地站在紫禁城前面,默默地端详着那巍峨的皇宫。那望不到底的深宫大院里面,住着她心里的那一个他。
自从那一次易可被永琪识破身份,两人长谈,心中大有知音难觅的感觉。自那天与永琪,小燕子他们分手以后,易可的心中就多了一个人,令她时时刻刻地在想念。
然而没想到的是,王聪儿一天夜里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儿,你的事情娘已经都知道了,娘不怪你,娘毕竟也是女人。况且这五阿哥永琪暂且也对我们白莲教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娘现在以教主的身份命令你,你即日动身去北京,任务是刺杀乾隆。如今以你和永琪的关系,要混进去并不难,而且一旦失手,你还可以借永琪之力脱身,或者也可以将责任往永琪身上推,记住,绝对不能泄露我们白莲教的任何秘密。”
“可儿,乾隆是你的杀父仇人,你要记住这一点。这一次去,你不但要报父仇,还要为所有遇难的教内父老兄弟报仇,还有天下所有的汉人,你明白吗?”
易可一直默默地听着,心里矛盾极了,当回过神的时候,王聪儿已经不见了。说句心里话,从永琪,小燕子口中听到的乾隆是一个英明、慈爱。风趣。大度的皇帝,与王聪儿等人口中所说的乾隆全不一样。白莲教众口中的乾隆不是青面撩牙,就是嗜杀成性。
有时候,易可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一边是自己的养母,有着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易可简直不敢想她会欺骗自己。
但她知道自己更了解永琪,永琪决不会骗她的。
况且小燕子那样的单纯,可爱,易可更不会怀疑。
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是何等样的人,是怎样被害的,易可当时大小,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一切一切都是易可从王聪儿的叙述中的所有情节碎片拼凑起来的。“杀父仇人”早先只是模糊抽象的四个字。现在,它马上就要被还原成具体的形象了。
易可不愿再想,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她来到了北京。
但她没有去找永琪。
因为她知道她将会没有勇气去面对!
她必须要凭自己的力量迸宫去!
易可在宫门前的金水桥畔徘徊着,徘徊着。
皇宫内,一向以来都是戒备森严。
易可无法再等了,王聪儿已多次派人前来督促。
她必须马上动手。
夜已近三更,皇宫内的侍卫们走来走去,四处巡逻,队列整齐,杀气腾腾。
夜幕中天空呈深蓝色,黝黑的、朽比鳞次的屋脊静悄悄的,仿佛是没有睡醒的巨兽。
忽然,其中一间宫殿的屋脊上闪过一条黑影,在夜色掩护之下,几乎令人觉察不到。
黑影在屋脊上跳来跳去,显得很没有章法,象在找寻什么,看得出来,这一夜行人对皇宫的地形不是很了解。有一间宫殿内仍然亮着灯。
夜行人犹豫了一下,一个倒挂金钩悬在屋檐上,一双眼睛透过窗根向内张望。一个中年男子身穿明黄色缎袍,衣服上赫然绣着一条翻江倒海的五金龙。
正是乾隆!
易可顿时一股热血涌上脑门,却没留神一片玻璃瓦被脚一触,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立时摔得粉碎。
“有刺客!”一名恃卫惊叫道。
平静的皇宫顿时被这一声搅得沸腾起来,到处都在喊:“有刺客!抓刺客!”夜行人一见情形不妙,形迹已露,顿时一个鹞子翻身,就欲施展轻功离去。无奈,四周的屋脊上不知何时已跃上了几个大内侍卫,向他包抄过来。
难免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刀光剑影,舞得“乱花渐欲迷人眼”。
其时,乾隆正在对永琪晓以大义,尔康也在。
一听说有刺客。永琪。尔康同时抢出门外去。
夜行人和侍卫已从天上斗到了地上。
永琪冷眼旁观了一会,忽然觉得这个夜行人的套路怎么这么熟悉?
尔康也有同感。
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
忽然,永琪叫了一声:“我来!”
语音未落,已跃到了侍卫丛中。
夜行人激斗之下,正左右招架,猛见一人扑来,本能地回首一剑,就在要劈下去的时候,夜行人似乎才看清来人是谁。
剑光一闪,竟硬生生地向后收回了半寸!
永琪心里越发奇了,施展身手与刺客斗在一起。
刚才一幕,尔康看到了,乾隆也看到了。
乾隆心里打了个问号。
永琪觉得这个刺客很奇怪,虽然出招很险,但处处似乎又都让着他。他一时兴起,身子一闪,虚晃一步,趁机扯下了刺客的蒙面中。
“啊?”
永琪情不自禁地惊呼一声,已经出招的手僵在空中。
刺客也愣住了,一柄长剑顿时无力地悬在手上。
这时,侍卫们一哄而上,顷刻之间把刺客五花大绑起来。
原来这刺客正是易可!
永琪脑中“嗡”地一声,一片空白:怎么是易可?
怎么没想到是易可?
现在该怎么办?
片刻之间,永琪不知道闪过了多少念头。
侍卫已经把易可推开了乾隆跟前:“奴才们该死,让皇上受惊了!托皇上洪福,刺客已经拿下,请皇上定夺!”
乾隆定睛一看。
刺客虽身穿夜行衣,但面目秀丽,一看就知是女子乔装改扮。
乾隆不由地有些怜惜。
但刚才的种种景象又让乾隆疑虑丛生。
乾隆不动声色,叫道:“永琪!今晚拿住这个刺客,多亏了你啊!这样吧,朕就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审问清楚,再来报告朕,她为什么要来行刺,是谁主使的!”
“是!皇阿玛!”
永琪抑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紧紧地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乾隆看了众人一眼,说:“好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永琪,尔康,你们都随朕进来,我们接着谈!”
易可在看到永琪的那一刹那间,心狂跳不已,不由地呆了一下。
心中的柔情似水一样漫过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全身。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擒住的,怎么被送进天牢。直到牢门被打开,一道亮光直射向她的眼睛。
易可的眼睛被刺痛了,她揉了揉眼睛。
永琪飒爽的身姿赫然就站在她的眼前。
两人互相对视着,默默无言。
终于,永琪叹了一口气,说道:“易可,你怎么能作出这样的傻事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有多么危险啊,搞不好就要掉脑袋的呀?”
易可喃喃地说:“我知道!……可我别无选择!……现在事情已经这样,该怎样就怎样,你不必为难,要杀要剐都行,只要是死在你手中,我……我心甘情愿!”
永琪听了,心中又急又气又感动:“易可,你千万不要这样说。现在皇阿玛把你交给了我,就还有一线生机,你千万不要绝望,不要胡思乱想!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易可注视着永琪:“永琪!对不起,我给你惹了大麻烦,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身不由己啊!”
永琪一听“身不由己”四个字,禁不住气得倒退一步:“好一个“身不由己’,又是一个‘身不由己’!这阵子我不知道触了哪桩子霉头;总是碰到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前一一个身不由己还没有解决好,现在又来了一个,这叫我怎么办才好!”
易可没想到自己一个“身不由己”引起了永琪如此强烈的反应,不禁莫名其妙:“永琪!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永琪回过神来,安慰易可道:“易可,你先放宽心,这里我不宜呆得太久,我很快就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易可感动地望着永琪,心潮起伏,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是么?今天皇上寝宫中抓了一个女刺客?”
永涟如同注射了兴奋剂,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神色紧张地追问。
太监不敢怠慢,连忙将女刺客如何行刺被发现,如何被永琪生擒的过程一一叙说出来,并将其中的几个疑点一并说出来。
永涟更感兴趣了:“你是说,五阿哥好像认识这个女刺客?”
“正是!”
“哦!”
永涟陷入了沉思。忽然他急急地嘱咐道:“小顺子,你赶紧去再探确切的消息,弄清楚这个女刺客的来历。小顺子,你为王爷我办事,王爷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拿去花吧!”
小顺子立时就眉开眼笑,连连谢恩:“多谢三阿哥,多谢三阿哥,奴才一定效犬马之劳!”
一边躬身退去。
永涟又吩咐近旁的一个家人:“来人,立即去请福康安福大将军到宫中来!”半个时辰以后,福康安匆匆走进来。
“三阿哥,这么晚召我进宫来,宫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大事?”
“你说得不错,今晚官中发生了一起行刺事件!”
永涟便把有关事情说了个大概,福康安这才恍然大悟。
永涟紧接着说:“如果真的像小顺子说的那样,这个女刺客与永棋有关,那对于我们来说,是扳倒永棋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福康安也兴奋起来,但他突然想到:“万一,事实并不如小顺子说的,那我们的处境就会急转直下……”
永涟一挥手,打断他的说话:“所以,我们要掌握主动权,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康安,我找你来,就是要你尽快去调查清楚这个女刺客的来路。身份,与永琪到底是什么关系。记住,千万要小心,如今皇上把这个女刺客送给永琪审问,我们不宜打草惊蛇。而且……。”
永涟顿了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觉得,皇阿玛把这事交给永琪处理,好象对永琪是起了几分疑心。”
永琪回到景阳宫,直奔小燕子卧房。
一进门,他就摒退了所有的待女、太监,神情紧张,把小燕子吓了一大跳:
“永琪!出什么事了!”
永琪坐在小燕子身边,压低嗓音:“小燕子,你知道吗?今天晚上,易可孤身一人闯进宫来行刺皇阿玛,被当场擒获,现在正关押在天牢里!”
“什么?怎么会这样?”
小燕子惊得从床上腾的一下坐起来。
“你为什么当时不救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永琪为难地说:“当时,我黑暗中根本看不真切,根本不知道是易可。而且,易可好象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她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惊惧!皇阿玛现在把她交给我来审问!我的心乱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燕子也急得不行:“这可怎么办嘛!”
“小燕子,现在我们都必须冷静下来,好好地想一想,尔康已经去叫紫薇,萧剑和晴儿了。我们大家要商议一个好的办法来救易可?”
“是啊!是啊!我们一定要把易可救出来,她是我们大家的好朋友,我们不管怎样,都要救她。”
正说着,紫薇、尔康、萧剑、晴儿一行人已急急地走了进来。
小燕子一把抓住紫薇,正要开口说话,紫薇却凝重地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大家一定要把易可救出来。”
“对!对!”
小燕子连声附和。
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陷入了沉默与沉思当中。
忽然,小燕子叫道:“要不,我们大家一起去求皇阿玛,求她饶恕易可,然后我们再去劝说易可,不要再与皇阿玛做对,行不行?”
谁知这个主意一出,立即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不行!不行!这样非但救不了易可,还有可能把我们大家一起连累进去。”小燕子生气了。
“你们怕连累是不是?我不怕,我去说好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晴儿笑着拦住了他:“小燕子,你误会了,不是我们大家怕连累,是怕这样做毫无意义,还会起更坏的后果。你想想看,我们去求情,皇上会问你们与她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你们指使的。到时候,你怎么回答?”
小燕子一时语塞,半晌才挣出一句:“如果皇阿玛间,我们就照实说。萧剑,皇阿玛不也原谅他了吗?我们如果真心实意地去求皇阿玛,我就不信,皇阿玛就不会饶恕易可!”
永琪没好气地说:“这是哪跟哪呀!萧剑的事与易可的事根本就不能够相提并论!”
尔康也严肃地说:“永琪说的对,萧剑虽然与皇上有着难以说清的恩恩怨怨,但皇上知道整件事情是在对萧剑产生强烈的好感之后,况且萧剑实际上并没有行刺过皇上。而易可则不同,皇上对易可的身份。来历,背景一无所知,皇上势必会怀疑,猜想易可的背后主使人究竟是谁。今天皇上看来已经起了疑心,如果我们再去求情,就等于是自投罗网。皇上震怒不说,这欺君大罪降下来,谁都承受不了。”
小燕子这才无话可说,只得气鼓鼓地坐在一边苦思冥想。
屋里又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一阵哈哈大笑:“哈……!今天怎么这么整齐,都在这里呀!怎么,召开什么内阁会议吗?”
众人闻声一转身,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纷纷下跪:“皇阿玛吉祥!皇上吉祥!”
乾隆身着便装,笑哈哈的走进来,好象刚才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行刺事件,就像没事人一样。
大伙儿心里有鬼,顿时觉得乾隆的话里有话:“内阁会议,这不是说我们在聚众商议吗?”
大伙儿不由得又是一身冷汗。但表面上仍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燕子率先说:“皇阿玛今天这么晚了都不歇息,还跑来看我们,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来得,未必朕就来不得吧?”
语中竟夹着三分威慑,大家不由得脸上变色,乾隆说完却又兀自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也只好陪着笑,心中却一直在打鼓:皇上不知道听去几分,对此事又知道几分。”
乾隆显得兴致颇高:“朕今晚特别兴奋,恐怕会一夜无眠,正好,大家都在,我们来玩游戏。下棋怎么样?小燕子,今晚朕可决不允许你悔棋哦!”
小燕子为难地说:“皇阿玛,您真的要下棋吗?都这么晚了……”
“小燕子,朕几时骗过你,是不是不欢迎朕?”乾隆敛住笑意。
小燕子忙说:“不是!不是!小燕子不敢!小玉。小山,摆棋上茶,燃香看座!”
大家一看没办法,只好陪乾隆心照不宣地玩了个通宵。
永涟已经从福康安那得到了确凿的消息:易可与永琪、小燕子等人的关系非同寻常。而且更重要的,这个女刺客名叫易可,是白莲教教主王聪儿的义女。
永涟如获至宝。立即坐轿前往乾清宫。
乾隆正在阅批大臣们早朝呈上来的奏折。
太监报:“三阿哥永涟求见!”
“让他进来吧。”乾隆头都没抬,淡淡地说。
永涟哈着腰进来,即行跪拜礼:“儿臣永涟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永涟,这么早来见朕,有什么事吗?”
“儿臣惊闻皇阿玛昨夜遭人行刺,特今日一早就赶来探视,儿臣无能,竟不能在皇阿玛身边保护!”
“永涟,起来吧,难得你一片孝心。这也怪不到你身上去,你有这份心,朕就高兴了。”
“多谢皇阿玛宽恕!”
永涟从地上爬起来,仍一脸恭敬地站在一侧,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乾隆见此,心里有点烦他:“永涟!你有话要对朕讲?”
永涟讪笑着:“皇阿玛英明,儿臣也没有什么话,只是今天儿臣听到一点风声,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乾隆皱起了眉头。
“是!儿臣听说昨晚那女刺客是白莲教的……”
“喔?”
乾隆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却有一点轻松的感觉:这么说,这个女贼与永琪没有干系,但显然永琪似乎认识她。
永涟一看乾隆反应不大,心里未免有点发虚,只得继续往下讲。
“据说,这个女刺客名叫易可,是白莲教教主王聪儿的义女,文武双全。这女子是白莲逆匪,儿臣毫不以为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女贼与五阿哥永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哦?有这样的事?”
乾隆眉头一动,脸不由越发的严肃了。
永涟一看乾隆有反应,精神一振:“儿臣还听说,永琪巡视边疆的时候,这个女飞贼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很是亲密的样子,因此,儿臣心里十分的恐慌,总觉得这个事情非常的蹊跷。”
乾隆沉思不语。
永涟连续说:“儿臣今天之所以冒中伤他人之罪名,实在是想为皇阿玛分忧,为皇阿玛的安全着想。永琪是我的弟弟,我简直不应该怀疑他,但儿臣听到的这些消息又实在不是单纯的捕风捉影,还请皇阿玛圣虑!”
“而且,儿臣也听说六弟死得有些不明不白,很有可能不是暴病身亡,很有可能是被人下毒陷害而死!”
“永涟!这种无稽之谈你是听谁说的!什么不明不白,什么陷害而死!是谁陷害永熔?有什么证据?”
乾隆突然间暴怒起来,一拍桌子,瞪视着永涟。
永涟听得双腿一软:“皇阿玛请息怒,儿臣罪该万死!儿臣也只是听说而已,当不得真的。至于永熔是怎么样死的,儿臣确实不知,刚才只是妄自揣测罢了!请皇阿玛赐罪,儿臣该死!”
乾隆看着浑身颤抖,跪在地上的永涟,忽然心又软了,叹口气说:“好了,朕赐你无罪,起来说话吧!”
“谢皇阿玛不罪之恩!”
经此一吓,永涟爬起来后,兀自惊栗不已,此时连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乾隆对永涟语重心长他说:“永涟,你虽然是朕的皇三子,但现在众位阿哥当中,数你年纪最长,又是朕和孝贤皇后嫡生的儿了,凡事你都要有长兄的样子,要有容人的气量。你要好好地修身养德,增进学识,把那些聪明都用到学问上,做人上来,不要一味把它都使到歪门邪道上去,将来定然会有不少的收获的,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儿臣明白!”
“众位阿哥年纪尚小,有些事的确不如你来得老练,你要多教教他们,兄弟似手足啊!”
“儿臣记住了!”
“好了,今大的事朕就不再追究了。以后那些妇人嚼舌头之类的事情不是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所应该做的,那些风言风语最好不要听,听了也不要相信。‘十谣九伤’,十个谣言九个必定是中伤他人的,你是皇室子弟,就应该有皇室子弟的风范。”
永涟冷汗直冒,连连称是。
乾隆最后看了永涟一眼:“有些话朕也不多说,你要自重!跪安吧!”
“是!儿臣告退!”
永涟出来后,才发现从里到外的衣服已经湿了个透心凉。
永涟走后,乾隆独自仁立在窗前想心事:“永琪果然与这个女刺客有瓜葛!”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寒气,一股悲气。此时的乾隆脸上竟现出了凡分苍老。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失望、是愤怒、是伤心,还是什么别的。
但他仍难以置信:永琪会派刺客来刺杀他!
如果不是,又如何解释永琪与这个易可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呢?
还有昨天夜里,紫薇、尔康、晴儿。萧剑都齐集在景阳宫,象是在商议什么大事,难道与这个易可有关,他们中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
萧剑?
乾隆的脑海中突然飞快地闪过这两个字。他的心格登了一下:会不会萧剑的复仇之心仍未死掉?乾隆越想心里越沉重,忽然,他低声喝道:“宣和砷进见!”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乾隆强迫自己秉烛夜读,但心神老是镇定不下来。
这时,一名太监打着灯笼引着和坤向乾清宫走来。
执事太监报告:“和砷和大人到!”
“宣!”
和坤躬身哈腰进来,双袖一甩,跪下地去:“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来吧!朕嘱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奴才已有确凿的消息……”
乾隆招手让和坤趋前。和坤的声音压得很低,即便是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仍然让人听不真切。
只见乾隆的神情越来越凝重。
永琪也是一夜未眠。
易可的事把他搞得焦头烂额,其实,易可在他的心中也是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的,这种重要又与小燕子的不同。易可是永滇心目中今生今世唯一的红颜知己,小燕子则是永滇今生今世唯一的爱人。一个是敬,一个是爱。
如今易可偏偏又落人了他的手中。永琪禁不住感叹造物是如此地捉弄人。
放难,不放亦难。
永琪的脸短短的一天两夜里已经瘦削下去许多。
小燕子看了,心疼不已,但又无计可施。
小燕子曾提出要去天牢看看易可,被永琪拦住了:“你现在去看易可,不但救不了易可,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求求你,不要再添乱了。”
小燕子只能强捺住性子,愁眉苦脸地看着亦愁眉不展的永琪。
“圣上有旨,宣五阿哥进见!”
一名太监快步走进景阳宫,用着女声的嗓子尖声尖气地叫道。
永琪与小燕子担忧地互望了一眼。
太监催道:“请五阿哥即刻前往乾清宫!”
永琪忽然象下了一种决心,拂了拂衣服,大步踏出宫门。
小燕子追出门外:“永琪!永琪!我跟你一起去!”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乾隆含笑道:“永琪!起来吧,今天天气不错,朕的心情也不错。永琪,朕想听听你去边疆巡视的一些事?”
“不知皇阿玛想听哪方面的事?”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朕的?”
乾隆颇有深意的笑容令永琪心里十五个水桶打水一一一七上八下。
永琪只好硬着头皮陪笑道。
“当然不是,儿臣以为这巡视边疆一路上发生的事情数不胜数,不知道该说哪一件事的好!”
“既如此,”乾隆轻描淡写地:“那就说说易可的事吧!”
这一句话对于永琪为说不啻于平地惊雷,永琪的额上登时现出了一层密密的细珠。
“皇阿玛……”
“永琪,你就不想解释什么吗?”
永琪连忙跪下:“阿玛,我这两天来心里一直在想怎么跟皇阿玛说才好,现在,皇阿玛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隐瞒,请皇阿玛耐心听我说完事情的前前后后,再治我的罪吧!”
永琪咬咬牙,勇敢地直视着乾隆:“易可是我和小燕子的好朋友,也是我的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一个白莲逆贼竟然是你的红颜知己?永琪,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身为阿哥,身为朝廷钦命的巡疆大臣,竟然和一个叛贼搅和在一起!你让朕有多么失望,你知道吗?……”
乾隆忽然伤心地说不下去。
“皇阿玛!儿臣明白您的心思!但阿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永琪决不是那种贪色之辈。我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世间奇女子,为世情所逼迫,不得已而为之。易可曾经行刺过儿臣,但被儿臣所打败,当时……”
永琪详细地将与易可相识相知的经过一一叙述开来。
小燕子此时正闯进乾清宫来,直奔乾隆的书房,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停了下来,她听到永琪正在动情的叙说:“易可本身就是一个官宦世家的子女,如果不是遭到家变,她现在一定是一个才貌双全。品德贤淑的良家女子,而不是什么叛逆。但命运对她不公,让她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被邪教所污染。皇阿玛,难道我看见这样一个洁白的女子而能置之不顾吗?况且,她冰雪聪明,与儿臣极为谈得来,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如今我遇到易可,是上大的安排,是上天特意眷顾我赐给我的红颜知己。因此,儿臣斗胆,请皇上赦她死罪,永琪愿意代她领罪!”
“领罪?”乾隆冷笑道:“永琪,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想代人受过吗?”
“皇阿玛!永琪知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永琪甘愿受罚,但永琪愿意用一切去请求,去换取皇阿玛赦兔易可的死罪!”
乾隆盯着自己脚下跪着的永棋,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笑容:“这么说,这个易可在你心目中是很重要的了!”
永琪严肃认真地回答:“是的!这个位置是没有人能够代替的!”
“那你把小燕子又置于何种地位呢?”乾隆紧追不舍。
“小燕子在我的心目中的位置也是不可替代的!”
小燕子站在窗外,听乾隆发问时,心里先是一紧,待听到永琪的回答后,心里又是一松,但又明显地有着些微的酸意。
乾隆哈哈一笑:“想不到我们父子两代都是风流调悦,处处留情啊!永琪,你不要欺骗朕,也不要欺骗自己。你敢说你对小燕子一心一意、一生一世永不变心吗?”
“儿臣敢对天发誓!”永琪庄严他说,“我爱小燕子胜过一切!易可是我的红颜知己,是我一生中最知心的朋友,而小燕子是我的爱人,是我一生中‘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那个人!”
小燕子听得热泪盈眶,再也忍不住了,一头就冲了进去。
乾隆、永琪闻声一起向门口望去。
永琪与小燕子四目相对!
目光中交织着千般情,万般爱,小燕子深情款款,温柔楚楚地呼唤:“永琪!我知道,我明白你的心思!”
一转身,小燕子扑通一声跪在乾隆面前,连连叩头:“皇阿玛,请你饶恕了易可吧!”
三阿哥永涟自从在乾隆那碰了一个钉子以后,心中一直惶惑难当:“皇阿玛竟然如此偏袒永琪,难道他已经决定要立永琪为太子?”
“莫非,永熔的事情皇阿玛已经知道?”
永涟一想到这里,不由地一身冷汗。但他自恃是孝贤皇后的嫡生子、乾隆一定还是很看重他,他要做最后的一搏。
福康安匆匆走人:“三阿哥,听说皇上要为五阿哥永琪迎娶博尔济吉特氏为皇妃,日子都已选定,这不明摆着皇上有意于五阿哥吗?”
“什么?”
永涟咬着牙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听说,皇上对永潞的事已有觉察,已下令严密追查!”
永涟拳头往茶几上一击,托盘立即寸断:“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力强……”
永涟挥手做了一一个砍下去的动作:“我们现在要将有关永熔的事尽力往永滇身上推,一旦不成功,就……且看鹿死谁手!”
小燕子、永琪双双跪在乾隆面前。乾隆岿然不动,仿佛石塑一般沉思着。“皇阿玛!易可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她的身世比我小燕于还要可怜。她做的那些事情都是被逼的,她其实是很矛盾的!求求你皇阿玛,饶了她吧!如果你饶恕易可,她死去的父亲、母亲,在天上也会感谢你的!……再说啦,小燕子以前不是也冒犯过你吗,你都肯原谅,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比我更让人疼,更让人可怜的人呢?”
永琪看着脸涨得通红,急急他说着的小燕子,目光里满是赞许和爱意,心中禁不住说:“感谢上天,小燕子,让我们两相厮守,永不分离!”
乾隆的脸色渐渐有所缓和,终于叹了口气:“听你们说起来,这个易可的身世的确是让人可怜。她今天落到这一步,朕也有责任!”
小燕子、永琪不由地相视一笑,眼中惊喜万分。
“不过!”乾隆话锋一转,“易可不管受谁的指使,白莲教的还是永琪你,还是其他什么人,她深夜进宫来行刺朕,是再确凿不过的事实。你们放心,朕目前谁的脑袋都不想要。但朕是天子,就该有天子不可冒犯的威严,所以,即使朕本着宽洪待人的原则,按大清律,易可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那皇阿玛打算如何处置易可?”
“朕已决定将她移交给大理寺,刑部会审,由他们来定罪,永琪,这件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否则的话,朕将不排除你与易可的嫌疑。”
“皇阿玛!”
永琪和小燕子失望而又恳求地叫道。
正在这时,执事太监来报:“福康安、和坤求见!”
乾隆点点头,对永琪,小燕子说:“今天就说到这,你们都不必多言。另外,永琪,你与博尔济吉特氏的大婚之日已经礼部选定在下月初六,你好好准备一下。小燕子,你也要从大局出发,不要拘于男女之情,少年夫妻的小节!行了,你们跪安吧!”
永琪、小燕子见事已无法换回,呆了半晌,方才叩头谢恩。
“谢谢皇阿玛!”
永琪、小燕子起身走出乾清宫,在门口与福康安、和坤碰个正着。
“给五阿哥请安!”
永琪略略欠身,还了个礼,小燕子则历来厌恶这两个人,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臣福康安,和坤给皇上请安!”
“平身!”
乾隆稳稳地坐在龙椅上,目光的的地注视着二人:“最近一段时间内,宫内发生了许多事情,朕仔细考虑,始终觉得这其中有蹊跷,今天召你们二位大臣来,正是想问问你们的看法。或者也可以谈谈你们最近在宫中行走,都听到些什么风声。”
和坤,福康安二人互相看了看,没有立即说话。
和坤到底要老练一些,他察言观色,清清嗓子道:“臣似为,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的确像皇上说的有些名堂,尤其是六阿哥永熔的暴死,很让人难以置信。宫里多少有些下人在传,似乎是死于别人陷害!”
“哦?”
乾隆故意把身子前倾,一幅吃惊的样子。
“但臣以为这些都是一些没凭没据的话,当不了真的!”和坤堆着笑,话说得滴水不漏。说完之后,虽然低着头,仍偷偷地觑乾隆的脸色。
乾隆没做任何表示,却把目光投向了福康安。
福康安一付沉思凝重的模样:“皇上,臣也听了一些传闻,其中有些传闻臣虽然不很相信,但臣以为‘无风不起浪’,恐怕还是有些由来的”。
乾隆点点头,福康安这才一一说来:“臣听说,永溶的死与永琪有关!”
乾隆吃了一惊,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但仍控制住自己,不发表任何意见。
福康安接下去说:“而且,此次皇上被刺,也是永琪的主谋!”
乾隆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声站起来。
和坤、福康安吓了一跳,跪倒在地,连连口称:“臣罪该万死!请皇上息怒!”
乾隆意识到自己失态,缓缓地坐回到龙椅上。
“没事?你们俩都起来伺候,接着讲,还有什么?”
永琪,小燕子从乾清宫出来,哪都没有去,真奔明珠格格府。
“紫薇、尔康!你们在哪里,快出来!”
小燕子一进门就焦急得到处乱叫。
紫薇正在书房看书,闻声连忙走了出来。
“小燕子,又出什么事了?”
“紫薇!不好了,皇阿玛他不杀易可了,他要把……”小燕子上气不接下气,急得不行。
紫薇更加莫名其妙了:“皇阿玛不杀易可了,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小燕子,”你还急什么?”
永琪叹口气:“我来告诉你吧。我和小燕子刚才求皇阿玛饶恕易可的死罪,皇阿玛最终答应了,但他说‘死罪易免,活罪难逃’,要将易可移交给大理寺和刑部会审。这样,易可只要一进大理寺和刑部,就在劫难逃了!”
永琪说完,不禁忧心忡忡。
紫薇也吃了一惊:“怎么能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所以我和小燕子从乾清宫一出来就直奔你这里来了,想和你。尔康好好商量一下,究竟怎么样才能救易可!”
“尔康现在不在家,这可怎么是好!”紫薇愁眉苦脸地。
“啊!”小燕子、永淇听了不禁心直往下沉。
“这可怎么办?”三人急得团团转。
小燕子忽然想到:“要不,我们去找萧剑!”
“对!对!萧剑说不定会想出一个好办法,他的处世经验要比我们多得多!”三人立即行动起来,紫薇匆匆妆扮了一下,跟着小燕子和永琪就往门外跑。
刚刚跑到门口,迎面跟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小燕子、紫薇的头钡被撞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小燕子揉揉被撞痛的额头,正要破口大骂,一抬头,才发现原来正是萧剑和尔康二人。
萧剑,尔康关切地问:“怎么样?没撞疼吧?”
小燕子惊喜地:“不疼!不疼!撞得太好了!太妙了!大巧了!正是时候!”
萧剑,尔康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什么好啊,妙啊,巧呀的,你是不是撞糊涂了?”
萧剑说着就要去摸小燕子的额头。
永琪忍住笑,摆摆手,止住了萧剑,说:“我和小燕子,紫薇正有事要找你们,你们就回来了。你们说好不好,妙不妙,巧不巧?”
尔康笑道:“哪自然是又好又妙又巧了。你们这么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永琪的脸立即回复到原来的凝重和忧心忡忡:“是的!是关于易可的事情!”
尔康和萧剑也严肃起来,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咱们屋里谈!”
“什么?易可要被送往大理寺和刑部会审?”
尔康。萧剑听了永琪、小燕子带来的消息,也不由地吃了一惊。这消息太突然了,这是所有人事先都没有料到的。
萧剑沉吟了片刻,毅然决然他说:“我们不能再拖延时间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尽快救出易可姑娘!”
“行动?怎么行动?”
小燕子,紫薇焦急地问。
尔康接下去说:“我刚刚正和萧剑商量如何营救易可的事情。我们已经决定,挺而走险,既然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只得提前行动!”
永琪不敢相信地反问:“你们是说劫狱一一?”
“正是!”
“不行!”永琪却表示反对,“这太危险了!你们想想这皇宫大内有多少武林高手,就凭我们三个人要想救出易可,比登天还难!”
小燕子胸脯一挺:“谁说只有三个人,还有我和紫薇,还有柳青柳红?”
永琪无可奈何地说:“就算劫狱成功,我们这些人目标太大,皇阿玛很快就会知道,派人来追杀我们,到头来,不但害了我们,更害得易可没有一线生机!”
萧剑插嘴道:“当然不只是我们几个。我准备邀请江湖上的朋友来帮忙,只要计划周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尔康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永琪觉得心里总有着一股强烈的不安,他冷静地思索了片刻,仍然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行!”
小燕子急了,不由地脱口而出:“永琪,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小燕子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胆小,这么软弱,这么优柔寡断!你是不是怕死?还是怕失去那个什么狗屁王位?亏你还口口声声说易可是你的红颜知己!什么红颜知己?全是他妈的乌龟王八蛋!”
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下来了。
紫薇这时说话了:“小燕子,你不要急,我觉得永琪的话很有道理。目前虽然时间比较紧迫,但我们也不能硬拼。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我们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智取?”众人不约而同地反问了一句。
“对!”紫薇胸有成竹地望着众人。
乾清宫。
福康安正小声地禀奏着什么。
乾隆凝神听着,和砷站在一旁,也哈着腰听着。
一会儿,福康安似乎已经说完了。
乾隆笑了笑:“我知道了。这些风言风语有些不可不信,但大多数都是些无中生有的事情,康安,你肯跟朕讲这些事情,朕很高兴。不过,也只是聊聊天,我们君臣之间扯扯闲话罢了,记住,今天我们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能漏出去,听见了吗?”
福康安叩首道。
“臣明白!”
乾隆又看看和坤,和坤忙跪下:“臣谨遵皇上旨意!”
乾隆点点头,又道:“康安,从明天起,你协助大理寺。刑部一同审问那个女刺客,要把事情的原原本本审个明明白白。”
“臣领旨!”
“朕也有些困了,你们就跪安吧!”
“臣等告退!”
福康安、和坤匆匆离开了乾清宫。
乾隆站在窗前,注视着他俩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挤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乾隆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他登位以来最让人烦忧的一年。
乾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怀疑永琪,但这么多的事情似乎都指向永琪,难道都是巧合吗?
或者,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阴谋?圈套?等着他往里面钻。
乾隆不寒而栗,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太后驾到!”
乾隆回过神来,连忙迎接:“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皇帝!”太后笑眯眯他说,“好日子已经选定了,永琪很快就要完婚,你的太子之位也该拿定主意了啊!”
乾隆忧虑他说。
“皇额娘,朕这些天一直为一些事情所困挠。先是永熔的死,再是永琪和小燕子的抗婚,再就是前晚朕险些被刺。如今,朕也听到一些传闻,对永琪都很不利。朕心里有些乱,担心朕选择永琪会不会选错!”
太后听了,却没有太大的反映,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
“皇帝!我觉得永琪这孩子为人忠厚,是众位阿哥中最有见识的一个。宫廷斗争嘛,总会有尔虞我诈的现象存在的。我倒是觉得永涟这孩子最近神情有些怪怪的。听晴儿说,他最近常和福康安凑在一起叽叽咕咕,有几次都给晴儿碰上,两人紧张得不得了!”
“有这事?”
乾隆像顿悟到什么似的,眼光突然一凛。
太后继续说:“晴儿的话从没有半句假的,你尽管相信,再说啦,额娘还会骗你不成。”
乾隆笑了。
“额娘说哪里话?朕感谢您还来不及呢,朕听了您老一席话,这眼前就好象是拨云见日,顿时爽朗开阔了不少啊!”
忽然太后叹了一口气:“如今,额娘心里也有一件事,搞得我心神不安!”
乾隆笑问:“是不是晴儿与萧剑的事?”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晴儿这丫头也是怪,性子又倔,别看她平日里话不多,笑面菩萨似的,心里有主见得很。这满朝文武,青年才俊数不胜数,单说这王爷贝勒,年青英俊的还少?福康安对她一往情深,你不允,倒也罢。可晴儿这丫头压根儿就没把人家看上。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一个萧剑。那天她跟我提了这事,我一怒之下没有答应,可我这心里难受得要命,我怎么忍心看着她跟着萧剑这样的人浪迹江湖呢?”
太后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
乾隆却笑道:“额娘不必担心。额娘的意思是要成全这一对小儿女,还是拆散他们呢?”
太后道:“我这个人素来笃信佛祖,人说‘宁拆十座庙,不阻一门亲’,我哪里想要拆散他们?我是心里有气,为晴儿生气,晴儿为什么偏偏就这么命苦?也气那个什么萧剑,人相貌倒是仪表堂堂,却是出身卑微。倘若是一个王爷贝勒、宰相之类的出身,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去生气?”
乾隆戏道:“朕总结额娘的意思就是一句话:‘门不当,户不对’。”
“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太后不好意思地承认了。
乾隆说道:“额娘,朕琢磨着,这世间儿女之情,是那月老。红娘的差使,不是我们凡人所管得了的,要不怎么有‘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呢?额娘,既然他们是两厢情愿,你就同意了吧?”
太后很惊讶:“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要同意?那怎么行?”
太后不禁有些生气。
乾隆劝解道:“额娘自己刚才不是说‘宁拆十座庙,不阻一门亲’吗?就算积点阴德也好呀。再说了,如果额娘觉得萧剑地位卑微,那朕立刻就可以给他加官迸爵!封他……”
乾隆忽然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眼中又一次浮起了一层深深的困惑不解的忧虑。
“不过,也好,您先阻阻他们,朕有些事情还需要再想想清楚!”
太后莫名其妙地望着乾隆,疑惑地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这个事情先拖一拖再说,还是把永琪的事先办了!”
紫薇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家都连连称妙。尔康更是赞许加倾慕地看着紫薇。
紫薇笑了笑,低下了头。
永琪忽然冒出一句:“救出易可之后,我觉得,我可能要离开大家了。”
众人大惊,唯独萧剑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冷眼看着永琪,静静地听下去。
永琪拉着小燕子的手,深情地望着她:“小燕子!如果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钱,没有了地位,没有了阿哥的名份,没有了皇阿玛,没有了奴仆,没有了权势,你还会象现在这样爱我吗?”
小燕子疑惑地摸摸永琪的额:“永琪,你怎么啦?怎么问这样离奇的话?你不会是中邪吧?”
“不是!我很正常。小燕子,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与我一起离开皇宫,过浪迹天涯的生活?”
小燕子一下子都反应不过来,她愣住了,众人也愣住了。
永琪一下子放开了,显得非常冷静,非常镇定。
非常自信。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这次救易可出来之后,我也很难在皇宫再呆下去。皇阿玛已经定好日子,迎娶新皇妃,这是我不情愿的,我宁愿离开,我什么都不要,我不愿意让任何一样东西来亵读我和小燕子的感情。但皇命难违,我只有选择逃避。而且目前,宫内几位阿哥为争夺太子之位已斗得死去活来,骨肉相残更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如今易可被救出,皇阿玛一时可能不会觉察,但时间一长,皇阿玛一定会追究,那时我们谁都逃不了干系。我想不如我一个人把责任担了,从此远走天涯,皇阿玛想要追究,也一时半会找不到,等日子久了,皇阿玛怒气消了,我们再回来看他。”
大伙静静地听着。
永琪又问小燕子:“小燕子,现在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了你,你还愿意跟我走吗?”
小燕子坚定地说:“永琪,不要再说了;以后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在你的身边!”
紫薇、尔康被深深感动了,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萧剑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极了。他想到了自己与晴儿这一场苦恋,却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看不看得见希望的光芒。
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见晴儿的冲动,但他又像预感到什么一样。
萧剑把脸转向门口,向门口望去。
是幻觉?是真实?
萧剑一时间恍若在梦中。
门口,那门框剪影出来的一幅画框一样的门口,静静地仁立着一个人,那么悯静,那么高贵,那么清纯。
这个人居然真的就是晴儿。
“晴儿!”萧剑艰难地呼出口。
众人闻声回望,这才发现晴儿已站在他们的面前。
“我已经来了一会儿,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小燕子,晴儿为你感到高兴,你遇到了一个多么重情义的真心英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晴儿又看着永琪:“永琪,无论你怎么做,晴儿都无条件地支持你!你应该离开这是非之地。”
晴儿忽然有些感伤:“只有我,我不知何时才能摆脱这深宫大院,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萧剑再也忍不住了,他冲上前来,深深地。热烈地注视着晴儿,一字一句他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动了,震撼了。
他说:“晴儿,你愿意我做你的真心英雄吗?”
晴儿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
萧剑急急地:“我知道,我没有钱,没有地位,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晴儿感动极了,认真地,郑重地点点头。
萧剑此时情难自禁,将晴儿拥入怀中,晴儿喃喃地说:“带我走吧,随便去哪都行,天涯。海角,只要身边有你,我就知足了!”
萧剑看着永琪:“永琪!如果你已决心要走,我萧剑、还有晴儿跟你们一块走!”
“对!”晴儿接口道。
“永淇、萧剑,小燕子,晴儿,我跟你们一起走!”
忽然紫薇,尔康不约而同地叫道。
“你们?”永琪四人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们大家都是朋友,俗话说朋友要讲义气,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大家都要走,我们要走就一起走。“那怎么行?尔康,你阿玛和额娘还需要你的照顾,你就不为他们着想,万一你们走了,皇上怪罪下来,你就不怕他们受罪?”萧剑劝说尔康。
尔康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征询地看了一下紫薇,紫薇也正期待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紫薇轻轻挽住尔康的手,微笑着看着大家:“我们已经想好,要走大家一起走。阿玛。额娘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小燕子眼中露出惊喜的光彩,几乎要欢呼雀跃。
屋子里的所有年青人都互相凝视着对方。
因为他们做出的决定是转折性的。决定性的。
未知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是祸?是福?
谁也不知道。
天牢里,易可茫然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
她背靠着巨大的木栅栏,儿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忽然天牢的铁门被打开了,狱卒领进来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孩。
“喂!你家里来看你了,起来吧!”
狱卒一边吆喝着,一边把婢女给她的银子塞进怀里,打着哈欠走出去了。
“姐姐!你受苦了!”
这女子一进来就直向易可走过来,口里亲热地叫着。
易可非常疑惑:“她是谁?我不认识她?她来干什么?她是谁派来的……”
易可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易可姐,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叫巧儿,格格叫我来给你送几样东西。”
巧儿忽然压低声音,表情急切地对易可说。
易可不知该不该相信他,只得犹疑地一言不发。
巧儿从手提的竹篮里掏出一张纸条,悄悄地递给易可:“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这里是五阿哥给你写的亲笔信。紫薇格格嘱咐我,一定要按信中说的行事,这是格格让我给你送来的饭菜,我马上就要走,你千万要小心,千万千万!”
巧儿用眼色盯嘱着易可,一步三回头地在狱卒的催促下走出天牢。
易可始终没有说法,她紧紧地捏着巧儿刚刚传给她的纸条。
好一会,易可偷偷地把它打开来:“易可:请你把巧儿送来的饼吃了,记住一定要吃!我们很快就来救你!纸条看后请马上毁掉,以免被人发现,切记!切记!”
下面的署名是“永琪、小燕子”。
借着昏暗的灯光,易可仔细地辨别,心中激动万分,真是永琪的笔迹!他终于要来救我了,他终于要来了……还有小燕子!
易可感动得一塌糊涂。
巧儿匆匆走进格格府,四周张望了一下,悄悄地进了格格的房间。
紫薇急切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巧儿自信地对紫薇说:“你放心,一切都办妥了,格格,你们千万要小心!”说着眼圈不由地红了。
紫薇没说话,感动地点点头。
尔康静静地走了进来,他凝重的神情使他的脸显得更加刚毅坚强,如刀削剑刻一般。
他看着紫薇:“紫薇,现在,我们得回去安置一下二位老人。”
福伦与福晋两夫妇坐在花厅上饮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春家事。
丫鬟笑着进来报告:“少爷和少奶奶回来了!”
福伦、福晋都喜出望外:“这小两口有一阵子不见了。”
紫薇、尔康进屋后纳头便拜:“不孝儿子、儿媳给阿玛、额娘请安了!”
福伦。福晋笑呵呵地伏起二人:“都是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呢?我们有你们这么好的儿子,这么孝顺的媳妇,是老天给我们的好福气,哪里还称得上是‘不孝’?快不要这样说了。”
忽然,紫薇美丽明亮的眼睛中漫起一层泪花:“额娘,都是我不好;我和尔康对不起你和阿玛!”
慌得福晋急忙把紫薇拥有怀里心肝宝贝地叫不停,一边咳怪尔康:“是不是你又欺负紫薇了?这么一个玉人儿你怎么舍得,真是的!紫薇乖孩子快别哭了。”福晋心疼地哄着紫薇,紫薇抹了眼泪,强颜欢笑:“额娘,尔康对我很好,他从没有欺负过我,是我自己想起来……觉得伤心,紫薇舍不得离开你和阿玛!”
“什么?离开?离开谁?是谁叫你们离开?”
福晋一头的雾水,福伦却若有所思,他一双犀利的目光盯住了尔康:“尔康!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跟我和你额娘说?”
尔康沉郁而冷静地说:“是的!阿玛,我和紫薇已经决定离开皇宫,远走天涯!”
“什么?你说什么?”
福晋听了如晴天霹雳:“好好的,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离开皇宫?”
“阿玛、额娘,儿子知道这样做是大不忠大不孝,可是我们现在己别无选择!不仅我们走,永棋、小燕子、萧剑,晴儿,都要一起走,走到那理想的世外桃源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福伦似乎对尔康他们的一切洞若观火:“你们已经决定去救易可了?”
“是的!”
福伦沉默了很久,终于拍拍尔康的肩:“好吧!我和你额娘尊重你们的选择!你不用为我和你额娘担心,一切事情我们会处理的,你放心好了!”
福晋已经眼泪汪汪,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拉住紫薇,不肯放手。
尔康不忍再呆下去,他挽住紫薇:“阿玛。额娘,你们多保重!儿子,儿媳走了!”
说完,两人不敢再回头,挥泪急急地走了。
福晋哭得唆咽,以至一句话在喉间噎了好久,都没说出来。
“你们要小心!”
慈宁宫内。
太后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
晴儿坐在旁边,温柔地给太后捶着腿。
晴儿凝视着老佛爷安祥的神情,心里直发酸。晴儿自父母双亡之后,一直跟随老佛爷长大,加上老佛爷对她疼爱备至,晴儿心里对老佛爷是很有感情的。
晴儿想起自己很快就要离开她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晴儿忍不住叫了一声:“老佛爷!”
太后微微睁开眼睛:“嗯?晴儿,你叫我吗?”
晴儿忙掩饰:“啊,没,没有……不,不,是的,是我叫你!”
“晴儿是不是有事要说呀?”
太后笑眯眯地饶有兴致地看着晴儿。
晴儿笑了笑:“没有!晴儿只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想问问老佛爷!”
“哦?什么问题?”
“老佛爷,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你,你会想我吗?会怪我吗?”
太后一愣:“傻孩子,怎么想到问这么傻的问题?晴儿你不会离开我的,就算你嫁人了,也会常来看我的,对不对?”
“假如,假如,嫁得很远呢?”
“很远?”
太后认真地想了想,笑了:“那我肯定会想你的,说不定也会怪你的。这么狠心,抛下我一个老太婆不管,就走了。多没意思啊!”
晴儿却笑不出来,心里难受极了,她猛的扑倒在老佛爷怀里,喃喃地说:“老佛爷,你对我真好,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
太后很意外,但也被晴儿的真情感动了:“晴儿,老佛爷永远都会爱你。疼你的,快不要胡思乱想了!”
清晨,大牢的狱卒打着哈欠去给犯人们送早饭。
狱卒走到一个牢房的门口,叫道:“女贼!还不起来吃饭!”
一连叫了几声,只见那人蟋在草堆,一动不动,狱卒心里忽然有点怀疑。
他放下饭勺,打开牢门,走进去,探那人的鼻息。
天牢里传来一声叫喊:“不好了!这个女贼死了!”
尸体翻过来,一张惨白,已没了血色的脸庞,原来正是易可。可怜一缕香魂,断送在这人间地狱的天牢之中。
几个狱卒闻声而来,正准备用草席将尸首裹了抬出来。
这时一声威严的喝问:“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
话音未落,人已出现在门口。几个狱卒连忙跪下请安;“奴才给五阿哥请安!给福将军请安!”
永琪一脸的不屑与严肃。
“废话少说,出了什么事,一大清早就吵吵嚷嚷的?”
“回五阿哥,那夜捉来的女刺客今早不知怎的就死了,奴才正准备去报告、处理,没成想五阿哥驾到,奴才该死,惊扰了五阿哥!”
“哦?原来是这样?这就蹊跷了,这个女刺客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死掉的,一定是你们暗中使了手脚,说!快说!是谁指使你们的?不然,要了你们这条小命?”尔康故意恐吓道。
狱卒们吓得叩头如捣蒜:“奴才冤枉!奴才冤枉!请五阿哥和福将军明察!”
永琪不耐烦地。“好了!好了!不管怎么样,你们看管的重要钦犯竟然不明不白地死了,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狱卒们连连求饶:“五阿哥慈悲,饶了小的们这一回吧!”
永琪与尔康交换了一个眼神,尔康会意,大声说道:“好了,五阿哥今天就暂且不追究此事,但五阿哥必须要弄清楚这个女刺客的死因,好向皇上交差。”
“福将军,叫两个人把她抬到验尸房去,我要好好检查检查!”
永琪故意捂着鼻子,一幅讨厌至极的样子,还挥挥衣袖。
尔康肚里暗笑,表面上却毕恭毕敬地应着:“喳!”
两个御林军打扮的人,走进牢房,用草席卷起尸体,抬出了天牢。狱卒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好半天不敢抬起头来。待抬起头来,牢里空空的,静静的,哪里还有什么五阿哥、福将军的影子?狱卒揉揉眼睛,简直怀疑早上做了一个梦,不禁回头看了看栅栏里面,那里面已空空如也。
天牢外不远的僻静处,停着一乘软轿。
易可的尸体被径直放进了软轿。永琪紧张地看看四周,低声道:“快,快走!”
一行人急匆匆地穿行在宫内的小道上,疾向宫门而去。
轿子行到宫门时,侍卫拦住了他们:“轿子里是什么人,为何出宫,请出示手谕!”
五阿哥、尔康的心都提起来了。永琪上前一步:“晴格格要出宫探望紫薇格格,太后有旨,出宫自由,不用出示手谕!”
大后曾经的确这样特许过晴儿。但这位侍卫好象是新来的,并不认识什么晴格格,只见他生硬他说:“奴才奉命办事,请阿哥和将军原谅,只要有手谕,不管什么晴格格、雨格格,奴才部放行,没有手谕,就是皇上来了,我也不敢轻易放行!”
“放肆!”软轿里忽然传来一声娇叱。“你是哪里来的奴才,竟敢如此飞扬跋扈!小心我禀报太后,剥了你这层皮。”
只见轿帘一掀,探出一张俏丽的脸来,正是晴儿。侍卫中有认得晴儿的,赶紧跪下:“晴格格请息怒,这个人是刚刚当差的,不懂规矩,还请晴格格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这一回!”
那个侍卫也傻眼了,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也连忙跟着跪下来求饶。晴儿高傲地:“今天我还有事,就饶了你们,永琪!我们走吧!”
一行人就此扬长而去。侍卫中有人伸出舌头感叹一句:“从没见晴格格这么厉害过!你小子今天真是命大!”
小燕子、紫薇早已在格格府等得望眼欲穿。
忽然柳红跑进来了:“快,赶快收拾,那边已经得手了。”
小燕子,紫薇惊喜地:“真的?”
“真的!快点,抓紧时间,否则就来不及了,我们到城北城隍庙东的树林里会合。”
“知道了!知道了!”
小燕子、紫薇手忙脚乱地准备着。
城隍庙东的树林里。一群年轻人终于会合了,见面了。
小燕子,紫薇直奔易可而去。“易可!易可!”
易可躺在一棵树下的草丛里,悠悠地醒过来。梦中有永琪深情、焦急、怜爱的目光,那么绵长,那么热烈,忽然小燕子来了,叫着自己的名字:“易可!易可!”怎么还有紫薇的声音。易可彻底醒过来了。
眼前的一切由模糊到清晰。一声声的呼唤就在耳边。
易可欣慰地笑了,这些,这些可爱的年轻人都是她的好朋友。
永琪、小燕子,尔康、紫薇、萧剑、晴儿……大伙儿都激动得不得了:“她醒了,她醒了,我们成功了!”
永琪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看着尔康、萧剑,征询地问:“尔康、萧剑,如今我们该往哪里去”
萧剑眼中闪出了热烈的光彩:“大理!我们的理想家园!”
尔康也激动起来:“对,我们去大理!那里是世外桃源,家家有水,户户有花,我们去建造我们自己的天堂吧。上一次,大理与我们失之交臂,这次,我们一定要去!”
紫薇、小燕子、晴儿、易可听到三人的谈话,都无限憧憬着。美丽的大理,我们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紫薇忽然吟哦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从今往后,我们就要与皇宫生活永别了,再也见不到皇阿玛了,再也见不到太后了。让我们跟它告别吧!”
紫薇双手合十,遥向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
众人受了感染,也纷纷把目光投向那晨蔼中略显隐约的皇宫。
大家的心怅然,天亦怅然:。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什么?易可今早暴病而死?”
乾隆听了福康安的报告大为震惊。
福康安惶恐不安地说:“是的,皇上!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一大早,五阿哥永琪就派人把尸首拉出去了,说是要送到验尸房去,可臣去验尸房,回说五阿哥根本就没去过,而且也没有收到什么女尸。”
乾隆沉吟不语,忽然冷笑道:“朕明白了。来人,立即传永琪进见,朕有话要问他!”
一名太监答应着匆匆地去了。
不一会功夫,太监急匆匆地跑进乾清宫,脚步踉跄:“回皇上!五阿哥不在宫中,小燕子格格亦不在宫中,只留下一封信托宫女交给皇上!”
乾隆腾地站起来,几步抢到太监跟前,接过信去,急急拆阅。
乾隆飞速地看着信,看着看着,不禁天旋地转:“天啦,永琪,小燕子竟然真的要离开朕,离开皇宫,离开这里的一切!”
乾隆脚步摇晃,跌坐在龙椅上。
“皇上!”
福康安急忙上前去扶,乾隆摆摆手,振作精神:“立即给朕传福尔康及明珠格格进见!”
然而消息回来却是:“福将军与格格也不知去向。”
乾隆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知何如的表情:“朕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突然,一名太监飞快地进来禀奏:“太后遣奴才前来启奏,晴格格今天一早就不见踪影,太后老佛爷非常着急,请皇上起驾慈宁宫,老佛爷要与皇上好好商议,把晴格格找回来!”
乾隆的心里越发地明白了,他站起身:“起驾慈宁宫!”
太后在慈宁宫已是坐立不安,大发雷霆:“晴格格去哪里了?她怎么会不见了?你们都干什么去了!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战战兢兢地侍立着,不敢吭一声。
“皇上驾到!”
乾隆走了进来。
太后急切地迎上前去:“皇帝!晴儿不见了!我……”
乾隆扶住颤巍巍的太后:“皇额娘,你不要着急,朕已经知道了!”
“那你赶快派人去找啊?”
太后急不可待,恨不得立马就能看见晴儿。
乾隆心痛,悔恨地:“额娘,不必去找了。你知道吗,不光是晴儿不见了,小燕子,永琪、紫薇,尔康,还有萧剑都不见了。他们不是失踪,是离开,他们想要离开!”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太后听了大吃一惊。
“他们不是好好的一对儿吗?小日子过得舒舒服服的,为什么要走?……难道是为了晴儿和萧剑的事情?”
“不?不单是这些。这些年轻人他们重情义,重自由,而在这皇宫里面,什么都有,金银财宝。古玩珍奇,样样俱全,缺的就是感情、自由,如今他们要去找他们的自由,他们的情感去了!”
太后怔住了:“感情?自由?”
太后呆了半晌,自顾自地出神,忽然想起:“怪不得昨天晴儿的神情怪怪的,话也问得怪怪的,说舍不得离开我,当时我还以为晴儿是怕以后嫁人了,离开了我,才舍不得我!……晴儿怎么这么狠心,抛下我老太婆就不管了,我,我真是白疼她了……!”
太后说着禁不住老泪纵横。
乾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太监这时来报:“三阿哥求见!”
乾隆与太后都有些意外。乾隆抑制住自己的心情:“宣!”
永涟走进宫里,满脸堆笑给太后及乾隆请安:“儿臣永涟给老佛爷,皇阿玛请安!”
乾隆注视着永涟:“永涟!你有事要启奏吗?”
永涟忙说道:“儿臣今早从福康安将军那得知永琪,福尔康的阴谋败露,已畏罪潜逃,儿臣深感意外。儿臣不孝,儿臣无能,没有教好皇弟,辜负了皇阿玛对儿臣的期望,儿臣愿戴罪立功!”
乾隆冷笑道:“哦?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儿臣愿带兵去追拿永琪等一千人犯归案,为皇阿玛效力!”
“效力!只怕是为你自己效力吧?你想借追拿永琪之名置永琪于死地,对吗?”
永涟一听,惊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儿臣不敢!皇阿玛误会儿臣的意思了!”
太后在一旁也忍不住了:“误会?永涟,你为人怎么就不学学你母后孝贤皇后?一味地勾心斗角,争权夺利,老佛爷我奉劝你一句,别搬了块石头到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乾隆忽然间疾言厉色:“永涟!是谁说永琪有阴谋?又是谁说永琪、小燕子他们是畏罪潜逃?朕要彻查,好好地惩治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永涟,朕已经告诫过你,你倘若再不自重,不要怪朕不念父子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些事情。看在你死去的母后份上,朕就不再追究,你好自为之!”
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跪安吧!”
永涟已是面若死灰,冷汗直冒,屁滚尿流。
太后、乾隆互相对坐着…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些年轻人走了,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做得太过份,强加给他们的东西大多了吗?
我们也是出于无奈呀,这皇家的规矩,社会的陈习,一时之间,是那么容易能改变的吗?
没有了小燕子,没有了紫薇,没有了晴儿,还有尔康、永琪,这皇宫从此再也不会热闹了,冉也不会生气勃勃了,再也不会有欢声笑语了。
天色渐渐晚了,太阳渐渐西斜。
太后,乾隆仍失魂落魄地坐着,思索着,仟悔着,同时也担忧着:“可怜的孩子们,你们离开了皇阿玛的庇护,将要走到哪里去啊?”
京城以南五十里的一条官道上,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车厢里传来快乐高昂动情的歌声: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大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
马车向南驶去,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