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筠闻言哭笑不得。
自己平时教导孩子们要“黎明即起”,又以身作则,每每都比孩子们起的略早一点,却不曾想这竟成了破坏赵凌兴致的事……可见这天下的事有好就有坏……还好赵凌平时不在家,他们刚成亲那会,她可没一天早起过……要是赵凌在家,还不知道怎么跟孩子们交待……有时候,不在家也有不在家的好处……
她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利索地穿了衣裳起身去开门。
呦呦像只小喜鹊似的扑了过来。
“娘,娘,”她眉眼带笑,满脸的欢喜,叽叽喳喳地道,“爹爹呢?我好想爹爹?大弟和二弟也想。可他们都没有我听话,我自己穿的衣裳,”她邀功似地道,“您等会要告诉爹爹哦!”
傅庭筠笑着抱了女儿,轻轻地拧了拧她粉红的面颊,道:“好,等会见了爹爹,我们就告诉他。我还要告诉他,呦呦在家里很乖,不仅学会了自己穿衣、吃饭,还学会了背千言诗,知道帮着娘带曦哥儿和旭哥儿!”
呦呦大大的眼睛笑成了弯月儿。
她不住地点着头。
童妈妈却有些尴尬。
已经落了匙,赵凌却回来了。家里自然人人都被惊动了。安心却来告诉她,不要惊动了小姐、少爷。爷今天晚上有事要和太太说。
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有事”是什么事。
原本想让呦呦晚些过来的,就坐在床头给呦呦讲故事,谁知道呦呦却执意要起床,还催她快一点,说什么“不能比弟弟起得晚,会被弟弟笑的”。她没有办法,只好帮着呦呦穿了鞋。呦呦一穿上鞋就溜下了炕,要去给母亲请安。她只好将赵凌回来的事告诉了呦呦,还道:“这个时候老爷还没有起床呢!我们等会再过去。”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呦呦更坐不住了,瞅了个她错眼的工夫就跑到了正房。
此时她只好喃喃地解释:“太太,是我不好,没有拦住大小姐……”
傅庭筠心里窘得要死,面上却一派温和大方,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也到了该起床的时辰了。”
童妈妈松了口气。
傅庭筠就叮嘱呦呦:“你要小点声,爹爹昨天半夜才回来,还没有起床呢!”
呦呦连连点头,还用小手捂了嘴巴,示意自己绝不会发出什么声响。
傅庭筠不由莞尔,抱着女儿进了内室。
不曾想赵凌已经起了床,正坐在床边穿鞋。
呦呦一看,立刻惊喜地张开了双臂朝着赵凌扑过去:“爹爹,爹爹!”
赵凌趿着一只鞋就过来把呦呦抱在了怀里。
呦呦环着父亲的脖子,大声地喊着“爹爹”,还道:“我好想爹爹哦!”
乐得赵凌眉开眼笑。
傅庭筠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时间,屋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曦哥儿和旭哥儿也由各自的妈妈带了过来。
四岁的曦哥儿略懂些事了,见到赵凌,立刻跑过去抱了父亲的大腿,嚷着:“爹爹也抱我,也抱我!”
十个月大的旭哥儿却是什么也不懂,懵懵懂懂的,望着姐姐、哥哥傻笑,躲在乳娘的怀里吃着自己的小指头。
赵凌腾出一只手抱了曦哥儿,走到旭哥儿面前问他:“认得爹爹不?”
旭哥儿看了母亲一眼,扭身把头扎到了乳娘的怀里,任乳娘如何哄也不肯抬头。
赵凌叹气。
旭哥儿就躲在乳娘怀里悄悄地打量赵凌。
惹得大家一阵笑。
雨微笑盈盈地带着珠珍、蔻儿打了水进来。
赵凌把孩子交给了傅庭筠:“爹爹还没有梳洗呢,等会再和你们玩!”
呦呦喜滋滋地应“是”,跟着童妈妈等人去了厅堂。
赵凌和傅庭筠在耳房梳洗了一番,出来的时候雨微等人已把内室收拾停当。
傅庭筠脸色微红。
雨微却抿了嘴直笑,问傅庭筠:“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摆哪里?”
傅庭筠望向赵凌。
赵凌想了想,道:“就在内室用早膳吧!让孩子们坐到炕上去。”
傅庭筠朝着雨微颔首,雨微笑着应“是”,吩咐粗使的婆子端了摆放早膳的炕桌进来。
赵凌看着两个婆子面生,知道是自己走后新进的,问傅庭筠:“家里的银子可还够用?”
“够用。”傅庭筠笑着上了炕,“昨天晚上你回来之前我正和雨微算着帐,准备在玉鸣山买个别院。”
赵凌点头,把身后的迎枕递了一个给傅庭筠:“是要买个别院才好。到了夏天,你也好带着孩子们去那里避避暑。”说着,又递了杯茶过去。
两个婆子不由诧异地瞥了赵凌一眼,出来低声和珍珠道:“老爷待太太可真好!怕太太坐着不舒服,把自己身后的迎枕都让给了太太。”
“那是当然。”珍珠说着,不由挺直了身板,“要不然我们家老爷怎么会只有太太一个人。”
两个婆子连连点头,其中一个还半是恭维半是谄媚地笑道:“要是我有个像太太这样漂亮的老婆,也瞧不上别的人。”
珍珠听着,更觉得骄傲了,傲慢地点了点头,转身进屋服侍去了。
呦呦拿筷子已经很娴熟,吃东西细嚼慢咽,夹菜的动作也很优雅,赵凌看着不住的点头。
坐在呦呦身边的曦哥儿对自己面前的一碟沾酱黄瓜视若无睹,伸长了脖子望着赵凌面前的红烧肉。
赵凌望着长子胖嘟嘟的小脸,笑道:“喜欢吃肉?”
曦哥儿连连点头,朝父亲投去感激又讨好的目光。
赵凌失笑,端起碟子就要放到曦哥儿的面前,却被傅庭筠拦住:“若是自己喜欢的就要摆在自己的面前,别人怎么办?难道都不吃了!”
赵凌听着有道理,又将碟子放回了原处。
曦哥儿就有些畏惧地看了母亲一眼,小声道:“我,我夹不到!”
“夹不到就站起来夹。”傅庭筠道,“要不,让坐在旁边的姐姐夹。男子汉大丈夫,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哪有这样遮遮掩掩的?若是没胆量,就不要做。”说着长子,眼角的余光却注意着坐在怀里的次子,就见旭哥儿的小手迅若闪电般地朝炕桌上的碗碟抓去,傅庭筠忙伸手去拦,却是晚了一步,放在面前的一碟子盐霜花生米被他抓了个正着,花生米滚了一身一炕。
珍珠忙上前收拾。
傅庭筠不由抚额。
赵凌亦是吃惊:“他的手脚怎么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像谁?”傅庭筠颇有些无奈地道,“总而言之,只要抱着他,就得离那些坛坛罐罐远一些,不然不是他遭殃,就是那些坛坛罐罐遭殃。”
赵凌听着大感兴趣,拍了拍手,道:“来,到爹爹这里来!”
珍珠等人忙将放在赵凌面前的素炒三丝等热菜挪到了傅庭筠这边,又将傅庭筠这边的酱雪里红等凉菜挪到了赵凌的面前,傅庭筠这才将孩子递给了赵凌。
赵凌这才明白为何自己面前摆的全是热菜。他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是心痛我在贵州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才全将好菜都摆到我面前的,赶情我会错了意,原来是怕旭哥儿抓在手里啊!”
傅庭筠听了直笑,道:“我倒不知道你在贵州过得这样艰苦,要不要我贴些银子给你打打牙祭?”
“夫人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赵凌和傅庭筠耍着花枪。
呦呦和曦哥儿却听得云里雾里,睁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傅庭筠,一会儿看看赵凌,曦哥儿索性和呦呦咬起耳朵来:“爹爹好可怜,都没有肉吃!”
把大家逗得哄然大笑。
或者是父子天性,旭哥儿虽然没见过赵凌,但赵凌抱着他,他却出奇的乖顺。
赵凌就解了腰间的玉佩在旭哥儿面前晃悠:“来,抓着了就是你的。”
他的话音未落,凭着孩子好奇的本性,旭哥儿已伸手朝那玉佩抓去。
赵凌立刻抬高了手臂。
但旭哥儿还是抓住了玉佩的流苏。
赵凌很是惊讶,又试了几次。
旭哥儿还是偶尔能抓住玉佩的流苏。
“这孩子,不简单!”赵凌神色渐肃,低头思考了片刻,对傅庭筠道,“我看,给旭哥儿找个好一点的习武师傅吧?”
傅庭筠愕然:“你想让他做武将?”
“也不一定要做武将,”赵凌斟酌着道,“当年师傅之所以没有立刻收我为徒,一是我年纪大了,错过了习武的最好时机,二来是我天赋不够……我看旭哥儿,手脚这样灵活,只怕是个习武的好材料……不想浪费了他的天赋……”
傅庭筠听着,觉得赵凌话里有话,不禁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啊?”
赵凌点头,道:“我知道我师门有个长辈,在九宫山当道士,是内家高手,我师傅说他武功盖世,非常的推崇。我还是小的时候随着师傅路过九宫山时见过他一面。之后我先是为生计一直四处奔波,后又因官身不由己,无缘再会。若是你同意,我想将这位长辈请到家里来给旭哥儿启蒙……”
傅庭筠有些犹豫。
师傅除了授业解释,还会告诉学生怎样做人做事,对方是个道士……
赵凌看出她的顾忌,笑道:“这位长辈为人诙谐,洞察世情,并不是个死板之人。而且我就是想试着去请一请,未必能请得动。若是请不动,我再想其他的法子,从军中请个高手来。我们这样的人家,孩子们不说要精通骑射,最少也要懂一点。”说着,轻轻捏了捏曦哥儿的小胖脸,“而且还可以强身健体。”
“这倒是。”傅庭筠沉吟道,“赵家以武起家、立世,却不能丢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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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情节改了一点,大家要是觉得不通畅的,往前翻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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