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婆婆说到这里,便停住了。拿眼睛瞅着慕容无风。见他呆呆地望着床顶,一声不响,倒是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赵谦和道:“后来呢?”
崔婆婆道:“后来姑娘就打发我回来了。她说她不要紧,只要休息两天就好了。”
把崔婆婆送走之后,赵谦和又返回慕容无风身边,轻轻地道:“谷主,楚姑娘两天之后就离开了神农镇,已经走了十天了,我正在四处打听,不过还没有消息。楚姑娘一向是单骑独行,居无定所,也不属于哪个门派,这一出了渡口,比常人可要难找多啦。”
慕容无风目光飘浮,过了好一会儿,才凝聚到赵谦和的脸上,道:“你去把……几个总管都叫到这里来,还有陈大夫和蔡大夫。我……我有些话要交待。”
赵谦和一听,心中一紧,忙道:“谷主,你先歇一会儿,有什么话,等精神好些了再交待也不迟啊。”
“去……叫他们来。”
“是。”
赵谦和走到隔壁,心情沉重已极,道:“郭总管,谢总管,还有陈蔡两位大夫,请跟我进去,谷主有话要吩咐。”
“怎么啦?他病得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还吩咐什么?”几张脸都盯着他。
“我想……谷主是想交待……交待后事。”说到这里,他的嗓音禁不住哽咽起来。
他这么一说,众人均面程悲色。
蔡宣沉声道:“先生的病,倘若自己有信心,加之细心调养,或还可救。倘若已灰了心,则非同小可。”
说着大伙儿一齐走进室内。
只见慕容无风咳嗽半晌,只觉头昏眼黑,气喘神虚,满眼金星乱迸,只想趁着神志清醒,赶快说出要说的话:
“我这身子……害人害已地拖了这些年,也算是折腾得够了。如今,谷里的事……有几位总管商量着办,我很放心。以后医务上,谷外由陈大夫主持,谷内由蔡大夫主持,大伙儿好好合作,云梦谷便是没有慕容无风,也……也转得下去。”
陈策泣道:“先生只是内感风寒,外伤时气,这病还不是治不了,只求先生多多保重身子,学生们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把先生的病治好。”
慕容无风继续道:“竹梧院……我若不在了,留给楚姑娘。墓地……把我葬在……葬在老太爷的身边,生前……生前我们总是吵架,死后……死后……”说到这里,一口气转不过来,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一席话只说得众人听了大恸。蔡宣陈策连忙赶上前去抢救。只弄得手忙脚乱,慕容无风依然是昏迷不醒,没半分起色。
赵谦和和郭谢二人退到书房,道:“我们得快些想法子。谷主现在,唉,大约是伤心过度。这个……楚姑娘,他们俩……”
郭漆园和谢停云都还蒙在鼓里,一齐道:“究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赵谦和便把崔婆婆的话转述了一遍,道:“具体的情形还不清楚,这个……我猜想,是楚姑娘已有了谷主的孩子……可是谷主好象不肯要……两个人吵了起来。”
“什么?!”两个人一听,都大吃了一惊。郭漆园道:“不会罢!算起来楚姑娘在谷里,最多也只呆了三天,三天……就会?而且他们俩个人,以前根本就不认得。”
谢停云苦笑道:“真有这事儿,嘿嘿,半个时辰就够了。”
三个人踌躇片刻,谢停云忽然道:“我有个法子。”
“快说,快说!”
“我去把贺回叫回来,让他找楚姑娘比剑。”
“怎么说?”
“我们先把消息放出去,就说三个月后贺回会在飞鸢谷与楚姑娘比剑。这样,我们就有从容时间找到两个人。然后我们对谷主说,楚姑娘三个月后会回来。让他有个盼头,而且,比剑必有伤亡,谷主一向担心楚姑娘的安危,只怕她会受伤无人医治,在这个时候,他就万万不肯死了。”
“妙哇!老谢,这事儿若能办成了,你可是救了我们的命了!”一听说有计,赵谦和禁不住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竟高兴得眉开眼笑。
过了两日,等慕容无风再度苏醒,赵谦和和谢停云便来到他的床前。
“谷主,我们打听到一个楚姑娘的消息。”
慕容无风转过眼来看着他们。等他们说下去。
“贺回找到了楚姑娘,他们仍然约定要比剑,这事儿刚登在新出来的江湖快报上。”
“什么……时候?”他问。
“五月初五。这个,贺回的脾气甚为古怪,我这个做师叔的,这一回只怕拦不住。”谢停云故作愁眉苦脸状。“名家比剑,非死即有重伤,我们担心楚姑娘……”
“我听说贺回出道以来,剑下从来没有活口。江湖榜上虽无排名,大家都明白,当今天下青年剑客当中,他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赵谦和在一旁趁机加了一句。
“我们现在虽还没有找到楚姑娘,但按情形推测,她胜算的把握不大。”郭漆园道。
“我听说楚姑娘的师傅是当年中原第一快剑陈蜻蜓陈大侠。陈大侠一生纵横江湖无敌手,只在方一鹤的手中败过一次,楚姑娘这一次出战,只怕是要替她的师傅找回场子。”谢停云也不管江湖传闻是真是假,信口就敷衍开来。
慕容无风在床上听了,思索良久,道:“听各位的意思,好象我还不能死。”
“不能!千万不能!”三个人一齐道。
“万一楚姑娘受了重伤……其实也不打紧。谷主若是身子不方便,还可以找蔡大夫。”郭漆园道。
慕容无风冷冷地在床上看着三个人,道:“坦白地说罢,是谁出的这个馊主意?你们真的在江湖快报上登了这条消息?”
大病之下,他的头脑居然清醒得很。
“这个……这个……”谢停云吞吞吐吐地道:“是我。消息是昨天登上的。属下没有想到……”
“你以为贺回……还会象上次那样退出这一战?”
“这个,属下尽力去劝……”
他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
“把药方拿来我看。”他忽然道:“我饿了。”
二月初五,岳州。(啊注:就是现在的岳阳。俺现在是脚踩西瓜皮,大伙儿跟着俺滑罢……)
清晨的风还寒如深冬,街头上行人寥寥。
卫老板的棺材铺子却早就开了门。近来生意简直好极了。前几天洞庭湖三湘十七舵的总瓢把子熊丙极和长江水路上的飞鹰堂堂主杨龙九一场恶战,忙得他非旦是存货一售而空,连新到的几十个棺材还没就卸下就已拉了出去。
银子当然挣了不少。卫老板是老实的生意人,纵然到了这个突然的旺季也货不加价,“买卖公平,以后的生意才有人照顾嘛。”这是卫老板一惯的信条。
“卫老板,早上好啊!”
在寒风中呵着手,一个黄脸灰衣人大步走进店内:“还有货么?昨天忙得头昏脑涨,回家一点数,发现还缺一个……您帮着查一查仓库。”
“没有了没有了!”卫老板直摆手,“风二爷,有我还会不卖?”
“咦,你这大房里明明还有一俱嘛。”风二爷摸了摸胡须,一眼瞅见客厅里明明停放一具黑漆的棺木。
“唉,这是我老岳的棺材,已停过了七了,正打算找个人个把它押回原籍去葬了呢。风二爷若是能等,今天下午倒有一批新的要到。”
“这个……既是令岳,当然当然。我还是下午再来罢。”风二爷拱了拱手,转身出了门。
“不劳二爷亲自再来,货到了我就叫伙计跟您老送过去。老价钱。”卫老板追上去道。
“多谢多谢,拜托拜托!”
卫老板再回身,发现柜台边又站着一个年轻姑娘,四目对视,那姑娘冲着他微微一笑。
“您是卫老板?”
“嗯。姑娘一大早驾临本店莫非有事?”象他这种地方,从来都是男人来得多。棺材那么重,女人家哪里抬得动?
“我姓楚,是个独行镖头,正四处找生意,听说老板有东西需人押送?”
卫老板将她左看右看,也觉得不象是镖头,忍不住道:“姑娘莫要开玩笑,我们本地有个龙威镖局,我倒是打过些交道,却从没见过姑娘。”
“我不是本地的镖头,做生意是撞到哪里做到哪里。令岳的仙乡是?”
“倒不远,是淮南西路的庐州。”
“说不远也算远,都快到江宁府了罢?”
“咳咳。”
“龙威镖局若要押令岳这趟镖,开价至少是五十两银子。若加上安葬的费用,怎么说也得七十两罢?”
七十两当然是个不小的数目。这年头,买一头牛才三两银子,买一个十岁的小厮也才二两银子。
棺材店本大利薄,占地虽多,却是小生意。卫老板辛苦地干了十来年,才有余钱雇了三个伙计。七十两,果然令他心痛。
“如果老板肯交给我,我只要三十两银子,保证一路顺风。”
卫老板又将她左看右看,怎么看也不放心,道:“你一个女人家的,自己大白天地在路上走还担着风险呢,何况还押着一个棺材?”
“老板,借您家菜刀用一用。”
卫老板恭恭敬敬地捧上菜刀,不明白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女人好象叠纸一样把厚厚的刀板对折了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又把对折的刀板拧直,还给他。
“二十七两五分,您同意马上就可以出发。”卫老板道。
“二十九两,看着老板的诚意。”
“二十八两不多不少,您个姑娘家做生意不容易。”
“不容易还只给二十八两?我已经给您省了不少了。”
“二十八两五分,不能再多了。”
“好,成交。这个是合同,一式两份。有什么闪失,可以告官的。”女人交给他两张纸。卫老板填上钱数,两个人签名画押。”
“果然是同行啊。”卫老板笑道:“姑娘做事真是利索,进来喝杯茶罢。”
这女人好象很饿,卫老板不仅给她一杯茶,还端来两个葱油饼。女人不客气地吃得一干二净。
吃罢擦了擦手,却见门外又进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从马车上下来的,穿着狐裘,一脸富贵之气。卫老板赶紧上去招呼:“唉哟,这位大爷,一大早光临本店,有何贵干?”
那人却拿不拿正眼看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答应,把一个钱袋扔在柜台上,道:“这是二百两银子,卫老板可以拿着它再去找别人押棺材。这位姑娘是我家公子的贵客。贵人岂能做贱事?”
说罢走到女人面前,一拱手,道:“在下试剑山庄的彭七,公子闻得楚姑娘大名,不胜仰慕,想请姑娘到江南小住。这是五百两面仪,一盒南珠,请姑娘笑纳。”
他递上去一张银票,一个漆盒,打开一看,珠光闪熠,直把卫老板瞧得眼睛发直。
“不去。我没空。”女人的眼珠子连动都没有动。
“这个……”彭七沉吟半晌,道:“姑娘没空也不要紧。我家公子只想请姑娘把比剑的地点改在试剑山庄,那是山清水秀的江南福地,比满地沼泽的飞鸢谷要强得多。”
“比剑?”女人抬起了眼:“什么比剑?”
“姑娘莫非是生意忙得连自家的日程都忘了?姑娘和贺公子定在五月初五比剑。江湖快报上早就登了,如今大伙儿渐渐的都要往神农镇里去呢。”
“我怎么没听说?”女人道。
“这,在下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贺公子早已邀好了证人,此事当然已成定局。何况这一场比试原本三个月前就该了结,听说是因为贺公子有急事出局,所以大伙儿才悻悻而归。如今日子上不会再有变动,不然峨眉山的面子可就丢得大了。大伙儿正拭目以待呢。”
女人一言不发。
“我家公子还说,如若改地点实在困难,他可以亲自过来作姑娘的证人。以谢家大公子的名声和地位,这个证人倒还当得起。”
女人道:“比剑我当然会去,不过现在我要做生意。”
“卫老板,这二百两银子你收是不收?”彭七沉声道。
卫老板摇了摇头,道:“不敢。小人刚和这位姑娘签了合同。小店虽微,却一向讲信用,签了字画了押,当然不能反悔。这二百两银子,还请彭爷收回。”他恭恭敬敬地把钱袋捧着,递到彭七的面前。
“其它的东西你也拿走。告诉你家公子,我的证人已找好了。”她淡淡地道。
“哦?”
女人指着卫老板,道:“就是他。”
彭七的脸上明显的有些挂不住了。女人却不理他,继续道:“卫老板,如果你肯作我的证人,钱自然不会少的。”
卫老板笑着道:“这等武林大事,我卫大福就怕没福看,如果姑娘抬举我,我当然会去。就是……这个,我是外行,莫说剑,连菜刀子都不曾摸过。恐怕不合格罢。”
“合格合格。你是棺材棺的老板,对死人肯定很了解,有这个经验就足够了。”女人半开着玩笑道:“这种比武,其实不需要证人,只有胜的人才能活着回来。”
话说着,门外一阵马蹄乱响,早有六个带刀的大汉从六匹骏马上一跃而下,空中一翻,整整齐齐地落在了店门口。只听得一阵沉沉的脚步,一个巨汉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来个随从。
巨汉腰围十尺,满脸大胡子,一双眸子威风凛凛。
卫老板一看,赶上前去,巴结着道:“熊爷,早!楚姑娘,这位是洞庭湖三湘十七舵的总瓢把子熊大爷。”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卫大福一看熊丙极的驾式,就知道不是来买棺材的。
熊丙极哪里理会卫老板的招呼,对着女人道:“楚姑娘光临敝地,哈哈哈,真是洞庭湖三湘十七舵的荣幸。来人!摆东西。”
哗啦一下子上来三个大汉,把三个沉重的铁盘放在面前的桌上。熊丙极道:“姑娘的眼里哪里会有银子。银子是什么东西!这是二百两金子。一箱珠宝。本会还有一个好位子专为姑娘空着,姑娘如不嫌弃,明日就是十七舵的总舵主。”
总舵主管着十七个分舵,每月的供奉都不知有多少。当然是个好位子。
女人淡淡地道:“山野女子,不敢当得总瓢把子的如此厚礼。”
熊丙极道:“论理我们不该管姑娘比剑的事。只不过听说姑娘还没有找到证人,我熊丙极区区不才,倒也会使几招剑,愿为姑娘做证。”
身后的随从听了都皱了皱眉。熊大爷几时说话这样谦逊,这样客气过?他腰上的那只重剑人称“铁花暴剑”,每砸出去一下,就是一条命。
女人道:“多谢熊爷胜情。证人我已经请到了。”
熊丙极皱了皱眉,道:“哦?是谁?”
“他。”指了指卫老板。
熊丙极冷冷地看着卫老板,一双豹眼刀锋般地向他瞪去:“他?他只是一个开棺材店的。”
卫老板只听得双腿发软,颤声道:“熊爷……”话还没出口,熊丙极的一掌已拍到了他的头顶,顿时脑浆迸流,血溅了那女人一身。
“姑娘说有证人,现在证人已经没了。”他阴森森地道。
女人站了起来。转过身,看了看倒在地上尸体。然后道:“想做证人也不难。你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她的手上,只有一个在剑铺里花一两银子买回来的寻常剑。
熊丙极狂笑一声,道:“那就领教领教!”重剑砸出,只一下,就削断了桌旁的门柱,“砰”的一声,房子歪了一半,头顶上瓦片倏倏直掉。
待他正要挥第二剑时,女人的剑已经飞了起来,正好把他的头钉在了断柱之上。柱上的人,弹了两下,就不动了。
女人冷眼扫了扫惊惶失措的众人,道:“还有谁想来做我的证人?”
人一下子就走得一干二净。当然走的时候也带走了带来的东西。女人弯下腰来,探了探卫老板的呼吸。抬起头,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目色惊惶地看着她,颤声道:“他……他怎么啦?”
“是卫嫂子?”
妇人点了点头,眼泪早已流了满脸,哭着道:“怎么会是这样呢?一大早这里还是好好的,他也好好的,还说吃了早饭要带儿子逛街去呢……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她看着她们,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而自己居然身无分文,完全不能帮上忙。
“你们打算怎么办?”她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妇人心乱如麻地道:“也许投奔他叔叔去。”
“你先别急着走。我过几天给你们送银子过来。五千两,够不够?”她跪下来,摸着小孩的头,道。
“他是……他是熊大爷打死的啊,他一定是疯了,熊大爷一向杀人不眨眼,前几天和什么帮的打起来,一下子就死了六十多人。我们家老卫怎么会惹上了他!姑娘,你快跑,熊大爷的手下,只怕这就要到了。你身手虽好,可是人单势弱,我们也不要钱了,卖了店子投奔他叔叔去。”妇人张张惶惶地道。
“不,卫老板……是因我而死,我……我对不起他,也想不到熊……出手那么快。我过几天弄了钱就回来找你们。”她说着,骑着马,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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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了熊丙极。”赵谦和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新出来的《江湖快报》。他住的院子叫桐楼,离谢停云的蓉雨阁只有十几步之遥,是以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谈天。
“哦!”谢停云吃惊地道:“看来《江湖快报》的消息实在是快得很。这么说来她在岳州。”
“嗯,绝对是。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也不知找不找得到。谷主的情形怎么样?”
自从慕容无风清醒之后,在他身边侍候的人已全被他赶了出去。只留下了蔡宣一个人。
“听蔡大夫说,他的情形还不见好。实在是让人担心得很。醒了这些天了,还没法起床。昨天一坐起来就发作了一回,只好又躺下来。药也是吃了吐,吐了吃,叫人看着难过。看来这一次比去年可严重多了。最糟的是他不肯好好休息,躺在床上,还在读每天的医案。”
“病中不能太劳神,我看你得想法子让他们少送些医案过去。”赵谦和道。
“别再要我想法子了。”谢停云苦笑道:“我们这一位是好骗的人么?上一回咱们登报的事儿,他虽不说,心里想必是气得要命。”
“这事儿怎么就弄假成真了呢?你找到了贺回没有?他若真的给了楚姑娘一剑,我看你怎么向谷主交待。”一到这种时候,赵谦和总不忘了戳他几下。
“唉。贺回这次显然是故意要避开我。我以为他到了西北,想不到他连比剑的证人都找齐了。现在也不知藏在哪里。我连丐帮的招呼都打过了,目前也没有回迅。”
“吴大夫呢?”怕他烦恼,赵谦和连忙转移话题。
“也病了。原本是伤寒,倒不重,想不到这几天也起不来了。”
“女人家,身子总是弱些。你看我们,几十年也得不了一回病。”赵谦和道。
“过一会儿我们先去竹梧院看看,我今天有三笔生意要谈。贺回的事儿你老兄得抓紧。”话正说着,郭漆园满头大汗地走进来。
他显然是一路上一阵小跑,到了门口竟累得大声喘气。
“你们猜,谁在谷门口。”他一口气连喝了两杯茶,道。
“谁?”
“楚姑娘!”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