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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也不会遇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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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少时,我们为爱情,有种赴死的决心和悲壮。所以爱情被感动了,也跟着我们殉情了,死掉了。以至于长大后,我们再也不会,遇见爱情。
      1、如果你闭着眼睛穿过这条八车道的马路,我就做你的女朋友。
      圣诞节那天,天空飞雪飘转。
      苏歌站在马路边,脑门上还顶着刚才在肯德基斗殴时留下的伤口。桃叶状的伤口,猩红鲜艳,时有白雪落上,瞬间融化。
      我摸了一把脸,脑门上有可乐流下,于是我就看着苏歌傻笑。
      天气真冷啊,刚在肯德基,那中文系才子泼了我一脑袋可乐,现在,我似乎听到脑门上可乐结冰的声音。我哆哆嗦嗦的取出一支烟,点上,想要一点暖。却被苏歌一把夺去,他狠狠扔在地上,又狠狠跺上两脚。他说,何欢,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子折腾自己我很难受?
      他的眼眶有些红,嘴唇微抖,许是怕情绪泄露,年轻的眸子垂下,避开我的目光。随后,他将外套tuo下,罩在了我的脑门上,说,何欢,回家吧。
      脑袋上那厚厚的外套,让我看起来像个alabo女子。我看了看苏歌,眼神笑意很浓。这个十七岁的少年,对待感情,可真认真啊。
      刚才,雪下的正欢,肯德基餐厅里,中文系那个和我郎情妾意了三个周的才子,抬手,拿起餐桌上的冰可乐,一把浇在我脸上。他脸色青白,跟遭遇了家破人亡似的,嘴巴哆哆嗦嗦了半天,冲着我骂了一句,何欢!你,你,你这个……贱货!
      一杯可乐,一句贱货,让我成了肯德基餐厅中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躲闪、却目的鲜明的望向我的身上。
      要不说,言情电视剧害人,大抵是影片里的男男女女在情感纠结时,泼来泼去的,用啤酒的、葡萄酒的,泼白水的,泼可乐的……就差吃火锅的情侣,用沸腾的羊肉汤互泼了。看爽了观众,教坏了小孩子。比如此时的中文系才子。
      我只不过告诉他,我不想和他继续这场腻味的感情游戏了。
      我摸着脸上的可乐,看着才子,讪笑,你就是泼血也没用!我压根不喜欢你,大家不过彼此开心一下,仅此而已。
      中文系才子几乎是蹦着,抬起了无影脚,打算踢晕我,就在这时,躲在肯德基落地玻璃窗外的看客,苏歌,迎着小寒风,“四蹄”踏雪,冲进肯德基,用脸挡下中文系才子的佛山无影脚,两人嚎叫着扭打了起来。这下可兴奋了肯德基里的那帮小孩子,他们没想到肯德基不仅卖汉堡,还请来了马戏团。
      中文系才子明显不知道我还豢养了一个“奸夫”做帮凶,所以,他败下了阵来,挥着眼泪离开了肯德基。
      苏歌带着额角的伤,肿着小猪头一样的脸,拉着满脸无所谓的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肯德基,马路边,飞雪飘转,他说,你就这么让他泼啊!
      我嘿嘿的笑,说,我就是这么贱呗。反正泼的时候,你不也看了热闹了吗?
      苏歌的脸通红,他瞪着眼睛看我,说,你以后不要总是说自己贱好不好?
      我笑了笑,又一次点起了烟,狠狠抽了一口,轻轻吐到了苏歌脸上,我说,别口是心非了,苏歌!你不也觉得我很贱吗?你不也觉得我总是和这个男生好,又和那个男生勾搭,很贱吗?
      苏歌被烟给呛出了眼泪,他望着我,眼神近乎倔强,他说,何欢,只让我喜欢你吧。我一定会让你忘记他的。你别这么折腾自己了,求求你。说着,他的手轻轻捏住了燃烧的烟头,狠狠掐灭,直到他的脸上浮起一阵吃疼的表情,而我的嘴角叼着不再燃烧的烟。
      我稍愣了一下,飞雪飘转在他年轻的脸和年轻的眉毛上,眼神里的渴望目光,三年前的我,也曾用这种目光,望向那个叫颜烈的男子吧。
      记忆总是会在现实中桥段与过往相似之处时,变得恍惚,我看着苏歌,就像望着三年前的自己,内心变得那样软,脱去了外套的他,在寒风里有些抖。
      我将烟扔在地上,将外套还给他,离去前,我突然转身,望了望苏歌,回家吧。别感冒!
      他表情倔强,拖住了我的手,用近乎疼痛的眼神看着我,说,何欢,我真的喜欢你。
      我吃吃的笑,我也真的一直让你们喜欢我啊。我让你们拉我的手,我让亲我们的唇,我让你们……
      苏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说,你闭嘴!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生恶作剧的想法。我指着车水马龙的八车道,因雪花轻薄,落地即融,所以雪天里,依然有车辆在疾驰。我说,苏歌,如果你闭着眼穿过这条八车道的马路,我就只做你的女朋友,只喜欢你,只让你拉我的手,只让你……
      我原以为苏歌会吐我一脸唾沫,说,神经病才这么做!可是,他却将外套扔在积水的路边,拉起脖子上的围巾,缠在脑袋上,蒙住眼睛,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冲着马路对面走去。少年的背影单薄而悲壮。
      我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继而又一付无所谓的表情,跟路边一个小贩讨价还价买了一个红薯,站在路边,一边剥皮,一边笑着看着苏歌愚蠢的行为。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颜烈说过的那句话,他说,年少时,我们为爱情,有种赴死的决心和悲壮。
      他说的应当是当初的傻子一样的我,和如今白痴一样的苏歌吧。可又有谁的年少不曾为爱轻狂呢?
      咿?雪花怎么都落在了脸上,怎么都变成了水?为什么眼睛会这么模糊?路上不断有尖锐的刹车声,有人的叫骂声。可我的视线却那么模糊,看不到苏歌,也看不到车水马龙的马路。
      人总要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代价的。
      苏歌被撞进了医院,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上帝没有因为他为爱赴死的决心而善待与他。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洁净的脸庞上微皱的眉头。
      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那些买烤红薯的出手可真狠啊。老娘的脸就这样被他们毁容了。
      哦,忘记说了,其实苏歌这个傻子本来已经成功的在一片刹车声和叫骂声中走过了八车道。马路对面,他刚要晃着单衣裳,挥舞着围巾向我报喜的时候,我就被一群卖烤地瓜的小贩围了起来,他们说我给她们jia币,逼着我收回他们所谓的jia100元,给他们真的100元。
      我知道自己入了类似新疆打糕一样的骗局,我压根没想到这种诈骗团伙已经发展到烤红薯这个行业了,就在我被他们推搡的时候,马路对面的苏歌急红了眼,一头扎了过来。可惜,还有一辆轿车比他还急。所以急火火的苏歌和急火火的轿车就在马路上狭路相逢了。
      碰撞实验证明,轿车是比苏歌结实的产品,所以苏歌躺在了医院里,好在所伤不重。
      苏歌醒来,看着我被毁容的脸,有些心疼的表情,他艰难的开口说,你妈的饿死鬼托生的啊!我不过走个八车道,你就吃什么烤红薯!活该你毁容!
      我看着苏歌年轻的脸,笑笑,他和颜烈真的不一样啊。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颜烈身上,他醒后,一定会很心疼的看着我,说,何欢,都是我不好。我以后绝对不让你离开我半步,永远都在我触手可到的距离,我会好好保护你,保护你一辈子。
      呵呵。所以啊,你们看,颜烈是我那盘菜,而苏歌,却永远不会是。
      苏歌依旧因为疼痛在哼哼唧唧,我刚要点烟,却被推门而来的护士给狠狠瞪了一眼,她说,小姐,这是病房!
      然后,她给苏歌吃药,回头特疑惑的看看我,说,小姐,你怎么这么眼熟啊?
      我看了看她,笑笑,说,是啊,我每个月都来光顾你们医院,做一次人流啊,所以眼熟啊。
      那护士的眼瞪得老大,很显然,她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一个好人家的女孩,是决然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的。所以,她几乎是癫狂着跑出病房的。
      苏歌的脸也有些变形,他挣扎着抛出枕头砸我,他说,你妈的何欢,你一时不犯贱你就难受是不是?
      我冷笑看着苏歌,回手抱着枕头逼近他,然后“狞笑”着用枕头捂住他的脸,我说,我就贱怎么着?我这么贱你还喜欢的要死要活,你不是更贱吗?
      苏歌就在枕头下大声叫喊救命。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欣赏苏歌喊救命的声音,头发就被人薅起拽着离开,一个女声尖叫着,说,你这个混蛋,你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啊?说完,我的脸上又狠狠挨了一耳光。
      我几乎不必睁眼,便也知晓,来的人是苏沫。而且,我知道,她的身后,必然站着那个叫颜烈的男子,他是我心头的魔。
      所以,我低着头,不看他,我不想他看到我满脸伤痕的模样。
      苏歌大喊,说,姐,你怎么这样?何欢和我开玩笑呢!
      我看着苏沫,看着她的卷发,她鲜艳的容貌,老天果然是恩赐啊,给了她们姐弟这样美好的容貌。
      苏沫瞪了苏歌一眼,说,开玩笑?每次都是开玩笑?上次将你推到湖里?大上次将你拉到火车道上卧轨?这次害你被车撞?这都是开玩笑?说完,她又转身向我,目光狠狠,说,何欢,你对苏歌到底安得怎样的心!说到苏歌她再次激动起来,她几乎尖叫着说,何欢,不要以为你给了我一个肾!我们姓苏的就欠下了你的!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颜烈打断了。他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目光萧瑟,脸色苍白,声音很轻,说,苏沫,别激动。然后,他抬眼看着我,目光密密匝匝似乎在审视,又似有叹息从他眼角飘落,他说,何欢,你早点回家吧。
      我看了看颜烈,虽然是病人一样的苍白脸,还是这么的好看,还是这么的目光深沉,遗憾的是,我却不再是三年前的自己。
      我刚要离去,苏歌喊住了我,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才下了决心,说,颜烈哥,天太黑了,你帮我……送何欢回家吧。
      颜烈看了看苏沫又看了看我,点点头。
      3、年少时代爱一个人,可以将自己卑微到泥土里去!
      临出门前,我回头看看苏歌,他躺在床上,睡意很深,目光里却盛满了心事,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跟在颜烈的身后,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背影,可是眼角却依旧很不争气的飘起了眼泪。为什么到了今天,你只销一个背影,依旧可以让我泪如雨下啊?
      医院里的电梯出了故障。所以颜烈和我,只好走楼梯。走到四楼时,楼梯间的声控灯却不亮了,任凭我如何跺脚。
      颜烈回头看看我,说,下楼的时候小心。
      他的话音未落,我已经摔了下去。黑暗中,他急忙俯身,热热的气息在我耳际,他稳稳抓住了我的手,指尖有种异样的冰凉。他将我稳在怀里,说,何欢,别怕。我在这里。
      何欢,别怕。我在这里。很久之前,他也曾跟我这么说过,只是,那时候他的手温暖异常。
      我为苏沫捐肾手术之前,颜烈为了缓解我的术前恐惧,很温柔的用一条丝巾轻轻蒙住我的眼睛,将我的手轻轻握住,他的声音也很轻,何欢,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手术时,颜烈为了让我安心,那条丝巾也一直蒙在我的眼上。
      只不过那时,我爱着的,也“爱”着我的颜烈,一直告诉我,患有尿毒症的苏沫,那个可怜的女孩,是他的妹妹。
      颜烈将我送到楼下,他说,快回去吧,天那么冷。
      我笑笑,转身时,他突然喊住了我,他说,何欢,苏沫那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我怕告诉你,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就不会同意……救……救她。可是,何欢,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心疼啊。
      我回头看看他,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那条伤疤一直在我年轻的小腹上,每次看到它,往事就像一场海啸,呼啸而至,悲伤难由自己。
      出租屋里,将音响的声音调到最大,歌曲在房间里回荡着:我相信我爱你,蒙上眼手交给你。慢慢的安心在黑暗zhong,共有一双眼睛……
      屋子里的自己,停留在自己的悲伤zhong。屋外不断有人叫骂、踹门,那一夜我是邻居们特别痛恨的人。
      颜烈,如果我告诉你,那一年,我爱着你的那一年,别说是你的女朋友需要我的一个肾,就是你家的狗需要我的一条命,我都舍得。你可知道,年少时代爱一个人,可以将自己卑微到泥土里去!
      苏歌住院那些日子,不断用手机“遥控”着我,他躺在病床上,一边用屁股接受小护士针扎,一边用嘴巴冲我吼叫:何欢,老子走过了八车道,从今天起,你只准和老子谈恋爱!不准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听到了没有!
      我一边对着电话点头说是是是,遵命,陛下;一边和在篮球场上新认识的帅哥眉来眼去。偶尔,也会去一下医院,看看任性的苏歌。用洗甲水洗掉了猩红的指甲,不化妆,不抽烟,努力做清水芙蓉状。
      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孩子。就像当初的我,在颜烈的眼里,也是一个孩子。因为是孩子,所以很好骗的。
      苏歌出院的时候,我已经谈过了三场恋爱,甩了两个男人,还有一个计算机的高材生在现在进行时,我们约在学校门口的甜品店吃冰点,我用小勺一口一口喂给他吃,笑的很甜蜜。如果说,当初颜烈可以骗我,那么为什么我不可以骗别人?
      就如颜烈曾经说的,他很努力很努力的感谢我给苏沫的那颗肾,所以很努力很努力的来爱我,可是他只爱苏沫,爱不起我;那么,我也很努力很努力的爱这些人,可是很遗憾,我也爱不起。
      当然我不知道这次约会会这样糟糕,因为苏沫和颜烈拉着刚出院的苏歌一起逛街,苏歌的目光落在甜品店的落地玻璃上,那个承诺过从此只喜欢他一个人的女子,也就是我,正在对着另一个男子投怀送抱喂冰激凌。
      苏歌几乎已爆破的速度冲进了甜品店,那速度让我怀疑一场车祸,他获得了超能力。他夺过我手里的冰激凌,就倒在了毫无防备的计算机系高材生脑袋上。
      我说,苏歌,你怎么这么幼稚!
      苏歌红着眼睛说,幼稚的是你!
      计算机系的高材生,还没来得及发怒,我和苏歌已经战火四起了。
      我说,好!我跟你说,苏歌!我根本就不想和你这个未成年人玩成年人的游戏!你可以走了!
      苏歌反唇相讥,说,成年人?你不过也就十九岁多一些!你一定要因为那个男人将自己玩死你才开心吗?他可以恋爱,可以很好的生活,你就一定要这么折腾自己吗?
      我说,你闭嘴!眼角的余光看到窗外和苏沫站在一起神情萧瑟的颜烈,鼻子里满满的全是哭意。我也不想这样啊。他给了我一个虚假的天堂,转身离去,然后我就步入了地狱。
      就在我和苏歌吵得天崩地裂的时候,那个计算机系的男生大概明白了我是什么货色,他摸了摸脑袋上的冰激凌,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贱……
      他话音还没有落地,刚才还和我吵得不可开交的苏歌一个猛虎掏心,就和他混战到一起了,他一边狠掏,一边恶骂道:妈的,你敢骂她!
      5、你气色不是很好啊,有时间去做下检查吧。
      苏歌再一次光荣负伤了,颜烈和苏沫七手八脚将他拖到大学的医务室。
      在他认识我之后,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因为而挂彩。因此,苏沫对我恨之入骨,我想如果可以,她一定会将我留在她身体里的那颗肾掏出来生啃了!
      医务室外,颜烈说,苏歌还要高考,何欢,你手下留情吧!我和苏沫的错误,你不要拿着苏歌出气啊。
      我抬眼看看他,依然是那么温情的脸,却那么苍白。我笑笑,说,你这算是什么?爱屋及乌?手下留情?我什么时候逼着苏歌喜欢我了?拜托,我是逼着他不要喜欢我!就像以前的你,逼着我,不要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
      颜烈看着我,满眼怜悯,脸部肌肉有些抖动,转头,离开,留给了我一个背影。
      校医生送苏歌出来的时候,看了看门外的颜烈,眉头微皱,说,你气色不是很好啊,有时间去做下检查吧。
      颜烈没说话,苏沫看了看我,皱眉,说,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笑笑,说,这就走!
      苏歌包着脑袋跑上前来说,何欢我们一起走!
      我回头看看苏沫,原本我想挤给她一个胜利的微笑,可是,当我看到她身边的颜烈,我就知道,胜利的微笑,永远不会属于我。
      我去超市买了很多啤酒,苏歌买了一些零食。结账的时候我发现我买了一打啤酒,最后被苏歌偷拿下去,只剩下了四罐。我生气的看着他,他就笑,说,喝酒对女人不好!
      我瞪了他一眼,说,老子是少女!说完,从靠近的货架上拿了一箱子啤酒,重新结账。
      那一夜,苏歌在我的住所过夜的。
      他睡在床上,霸占着整张床,两罐啤酒下肚,他就昏了,不知东南西北,完全像个孩子。而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虽然头晕脑胀,还是不停的喝酒,然后不停的去厕所。
      苏歌在梦里,对颜烈都耿耿于怀,他呓语,何欢,你傻x,颜烈那老男人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好的啊?
      我就摇晃着举着易拉罐,冲着床上的苏歌脑门上倒酒,我说,他不好啊!可是我喜欢他啊!
      苏歌突然睁开了眼,似乎很清醒的样子,转瞬又闭上了眼,呓语一样的接着话茬,说,是啊,是啊,你也不好,短……腿,大……大脑袋,还是个塌……鼻梁,还……还只有一个……肾……比……比我们学校的好……好多女孩差……差远了……可是,我就喜欢你这个丑女人啊……
      我虽然醉了,可是醉了也有爱美之心,苏歌的话让我很愤怒,我一把将易拉罐拍在他的脑袋上,大叫:老子是美少女!
      苏歌哼了一下,鼻血留了出来,他转了个身,倒在床上继续昏睡。
      第二天,苏歌醒来,我正在厨房里注面条。他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脸红到了脖子根。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说,何欢,对……对不起!
      我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啊道什么歉,快吃饭去上学!你姐昨晚没见到你,估计杀了我的心都有!
      苏歌低着头,又特肯定的看着我,目光灼灼,说,没想到你还是……不过何欢,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一辈子都对你负责的!
      我更迷糊了,我说负你妈脑袋的责!快吃饭去!
      我将面条给苏歌端出来,自己去收拾床铺,一看自己的床单,我快疯了,我的多喜爱床单啊,你怎么破了一个大窟窿啊!
      苏歌在我身后,看着我,脸红得像一个苹果,他声音如同蚊呐,我,我剪下来的……保留下来。第一次的纪念……
      我直接昏过去了,也想明白了苏歌所谓的道歉和负责了,我哭笑不得对苏歌说,纪念个屁啊!那是老子昨晚将你拍出了鼻血……
      苏歌刚离开,颜烈的电话打了进来,他声音疲惫,何欢!我在你楼下一晚上你知道不知道,看到苏歌离开了。你知道不知道,昨晚苏歌一家人找苏歌找疯了,我没有告诉她你的住所!你一个成年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一个未成年人!
      我笑笑,说,颜烈,如果我说我爱苏歌,你是不是也不会相信吧?因为你压根就知道,我爱你!对不对?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呢?不让我爱你,也不让我爱别人,你到底想怎样?
      颜烈不说话,默不作声的扣下了电话。
      6、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因为这件囧事,苏歌躲了我足足一个周。直到我生日那天,他才拖着一个长尾猴到我们学校找我。那时,我正在图书馆温习,因为要考试了。
      苏歌看到我单独一个人,很是惊喜,说,真难为你了!居然是一个人!
      我接过他手里的长尾猴,可是内心却很不爽,这个人的口吻明显就是一副“啊哈,你居然从良”了的语调。
      不过我依然笑笑,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如果你穿过那个八车道,我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苏歌笑笑,脸有些红,可是很显然,他是不会相信我这样直白的谎言。
      晚上,苏歌逃课,拉着一群我平日的狐朋狗友,陪我去唱K,说算是庆祝生日。一路上,他顶着脑袋上的纱布,和我的朋友亲热的简直就跟失散了几辈子的亲人似的,话题投机的就差抱着头痛哭了。
      路边,我看到了烤红薯的小摊,又拔不动腿了,结果被苏歌给扯着耳朵给拎走了。他一边和我的朋友眉飞色舞,一边扭头对我说,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啊!还想被再毁容一次啊!还是想再让我断腿一次啊!
      包厢里,苏歌明显过于兴奋了,要了一堆啤酒,他说,为了庆祝何欢这个老女人终于二十岁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结果,我当时听错了,听成了“今晚我们不睡不归”,我想这不是群P么?这个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淫乱了?等顺过了耳朵,才发现那个思想淫乱的是自己。
      我那群朋友本来摩拳擦掌的以为今晚可以一展歌喉了,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那天晚上简直就是苏歌这小子自己开的个人演唱会,我们的嘴巴根本没有机会接触麦克风,只好憋足了劲,吃爆米花和果盘。
      苏歌那天的变态还不在于他独霸麦克风,而是在于他霸占着麦克风还死命的只唱一首歌,刘若英的《为爱痴狂》。
      ……
      如果爱情这样忧伤,为何不让我分享?
      日夜都问你也不回答,怎么你会变这样?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到底你会怎么想?
      ……
      苏歌唱这首歌的时候,目光执拗而坚持的望着我,似乎想要把我看穿一样。我努力躲开他的目光,很显然,我不敢。
      我想颜烈在这里的话,那么我也一定将这首歌唱歌他听。
      如果不能爱的那么彻底,干嘛要招惹?
      如果不爱,干嘛要停驻?
      如果只是一场游戏,为什么开始不说清楚?等有人深陷了,沉沦了,万劫不复了?再给一个悲伤的眼神,说一句“我也不想这样”吗?或者来一句“事情不想你想象的那样”?
      我出神的看着窗外,直到手机短信铃音响起,我掏出手机,颜烈的短信。莹莹的白光,手机上只有四个字:生日快乐!
      我笑笑,不知该幸福还是悲伤,原来,你还记得啊?
      当我抬头的时候,麦克风终于换了主人,苏歌已经落座在我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手机,他扯扯嘴巴说,他还有脸勾搭你啊?
      我合上手机,说,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而已。
      苏歌笑笑,一句话也不说,闷着脑袋连喝了两罐啤酒,喝得他眼睛都发直了,舌头都打结了,他才蹦出一句话:你们俩明明不是朋友这样的!然后一头扎在桌子上。
      那天夜里,我将苏歌给搬回家的。
      巷子里,苏歌在我的肩膀上一会儿昏睡,一会儿清醒,清醒时就大吼刘若英的歌“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不出三十秒,他又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满脸口水。
      他的样子让我心疼不止,那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这样粘在颜烈的身边,不甘心的想要问一个究竟一个结果!可是没有究竟也没有结果!
      他人的游戏,我们的劫数。
      就是这样。
      扶苏歌上楼的时候,他突然抬起了脑袋,看了看我,说,何欢,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情……情夫……颜……颜烈快死……
      话没说完,他直接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想要继续昏睡。可是他不知晓,他的这半句话让我五雷轰顶,整个人打晃,我们俩人一起倒在了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