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理和决策过程中无法使用正确的心智程序(认知规则、策略和信念系统)时,就可以说是心智程序缺陷导致了非理性行为。但是,只有当高智商个体受到心智程序缺陷的影响时,才能称之为理性障碍。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心智程序缺陷通常是由于缺乏教育或经验而产生的。因此,当研究发现智商与本章讨论的几种心智程序之间存在正相关时,一点儿也不会让人感到惊讶[1]。但是,两者之间的相关并不完美,我们发现很多高智商个体也缺乏一些重要、关键的心智程序,而很多低智商的个体会使用心智程序做出理性的反应。举个例子,在本章中讨论过的XYZ病毒问题中,如果只看那些入学SAT成绩高于中数的大学生在实验中的表现,我们会发现这个高智商群体中只有少数人可以在解决实际问题时正确地使用基础概率。
当理性思维心智程序与智商之间有着中等强度正相关时,有大量的高智商个体符合理性障碍的定义。虽然高智商个体比低智商个体学习了更多的知识,还有一些其他因素也在其中发挥着作用[2]。本章所讨论的心智程序可以通过后天教育习得这一观点尚未达成共识,研究结论之间存在着较大的差异。教育效果参差不齐意味着一些聪明人并没有通过学习而获得批判性思维。研究表明,大学生被试在实验中会表现出忽略备择事件发生的概率,忽略P(D/~H),犯下联结谬误,不能使用基础概率解决现实问题,颠倒条件性概率等思维错误,而大学生通常被认为是智商较高的群体。在本章伊始提到的“摇篮猝死症”案例中,那位出庭作证的儿科医生在提供证词时,错误地估计了同一个家庭中的两个婴儿死于“摇篮猝死症”的概率,这也是高智商却有理性障碍的一个典型案例(他所犯思维错误同时兼具心智程序缺陷和过度自信)。
针对心智程序的训练即使在个体成年后也很少见。诚如法学学者杰弗瑞·瑞彻林斯基(Jeffrey Rachlinski)所言:“在大多数专业行当中,人们为了了解该专业领域,接受了大量专业术语和技能的培训,但是,却没有培训他们做出专业性决策的能力,而这种决策能力对于专业领域人士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此,虽然有些心理学家认为,有些推理能力可以通过后天学习的方式轻松获得,但这种类型的培训凤毛麟角。总而言之,虽然我们期望心智程序缺陷在高智商群体中发生的频率越来越低,但是,无论认知能力如何,很多聪明人并没有机会学习到这些可以有效对抗非理性想法和行为的心智程序。
当前的智力测试没有对理性思维的心智程序进行评估,包括处理概率的策略、归因策略、根据论据得出结论的策略等。如果这些策略能够得到有效评估,那么,这样的测试能够比当前测试更准确地甄别出高智力个体。届时,理性将被纳入到智力评估体系中,成为MAMBIT(智力测试评估的心智能力)的组成部分。但是,现行智力测试并没有涉及理性评估,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会有心智缺陷导致的理性障碍存在。
[1] 目前,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关注理性思维心智程序与智力之间的微弱相关(Bruine de Bruin et al.,2007;Kokis et al.,2002;Parker and Fischhoff,2005;Set al.,1999;Stanovich and West,1997,1998c,1998d,1999,2000,2008b;Toplak et al.,2007;Toplak and Stanovich,2002;West and Stanovich,2003)。
[2] 在很多情况下,高智商群体的学习速度并不快,或者可以这么说,高智商群体的学习能力快慢不一。通常来讲,能够很好预测学习速度的指标是相关领域的已有经验,而不是智商高低(Ceci,1996;Hambrick,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