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功亏一篑=一事无成
“在那家律师事务所干了10年之后,我跳槽到希尔拉产品系统公司担任法律顾问。你还记得这家公司吗?”巴德转过身来问我。
查格罗姆公司正是使用了他们的一些领先技术,才称雄于高科技制造业。“这谁不知道啊!正是他们的技术才改变了整个业界。这家公司怎么了?”我问道。
“被查格罗姆公司收购了。”
“哦?真的?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笔交易挺复杂的。不过查格罗姆获得了希尔拉的大部分有价值的知识产权,比如说专利权等等。”
“那是16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希尔拉的首席运营官。后来,因为那笔收购合约,我到了查格罗姆公司。然而,我对自己将要面对的环境和工作一无所知。”
巴德拿起被子喝了口水,继续说:“开始,查格罗姆公司对我来说还有一丝神秘。但是,很快我便被介绍给这家公司的神秘人物。准确的说,那是在公司的第二次主管会议上。
“由于我对收购交易的核心部分很熟悉,所以后来我就成了查格罗姆公司管理层的一员。在我参加的第一次主管会议上,他们指派给我了一些很棘手的任务,而且时间很短,必须得用两个星期的时间在下次会议之前完成。要把业务及其周边内容都弄熟,我承受的压力真是不小。
“后来,在第二次会议的前一天晚上,我只剩一项任务没有完成,看上去也来不及做了。那时我已经很疲惫了,想想自己都已经完成了那么多任务,只剩下一项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选择了休息,结果如何就随它去吧。
“第二天在会上,我汇报自己完成的任务,提出建议,跟大伙分享我收集到的重要信息。最后,我告诉大家,因为我把时间都花在了努力做好已经完成的这些任务之上,再加上种种困难,因此我还剩一项任务没能完成。
“我永远也忘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卢,就是当时的公司总裁,要求副总裁凯特接下我没有做完的任务,在下次会议之前完成。然后会议又听取了其他人的报告。不过我发现,在整个管理层里,只有我一个没有完成任务。
“在接下来的会议时间里,我陷在沉思之中—我觉得十分窘迫,感到自己微不足道,怀疑自己是否属于这个圈子,也怀疑自己是否想要融入这个圈子。
“后来,会议结束了。在别人闲聊的时候,我把文件放进公文包里,觉得自己根本就像个局外人一样。同事们还在轻松地开玩笑,而我默不作声地经过他们身旁,向门口走去。这时,有人把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16.1%的向心力
“巴德……”
我转过身,看见卢面带微笑,用他那温和但却敏锐的目光看着我。
“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回办公室吧?”他问我。
“当然不介意了。”我说道,同时惊讶地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这么觉得。
巴德停了一下,然后接着对我说:“汤姆,你不认识卢吧,可能你在这呆的时间还太短,他的故事你还不知道呢。不过,卢可是个传奇人物,他单枪匹马地把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公司变成了一个业界巨人。尽管他也有弱点,但有时恰恰是这些弱点才成就了他的事业。在他负责查格罗姆公司的那段时期里,公司的每个人都对他忠心耿耿。”
“其实,我已经听说过一些他的故事了,”我说,“我还记得,当我在泰得力克斯公司工作的时候,那里的高层主管对他都似乎很崇拜,特别是首席执行官乔。”
“噢,我认识乔。”巴德点头说道。
“嗯,”我继续说,“乔把卢看成业界的先锋一样。”
“他想的没错,卢的确是个业界先锋。不过,乔不知道,卢所做的可远远不止这些,而这也是你马上要学习的,”巴德强调说,“10年前,卢就退休了,不过每个月他还会回来转转,看看我们做的怎么样。他的洞察力简直是无价之宝,所以我们还给他专门留了一间办公室。
“总之,在我来这个公司之前我就听说了卢的许多传奇故事。所以,汤姆,你应该能理解那次会议之后我有种被排斥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受到轻视,但我更担心的是卢对我的看法。就在那时,他竟然问我是否介意和我一起回办公室!我当然很高兴能和他一起走,不过我也有些担心—至于担心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他问我工作调动的情况,家里有没有安顿好,开不开心,对查格罗姆公司的挑战和机遇感觉如何。当他得知南希因为调动而过了一段苦日子,便答应尽力帮忙。而他的确在当晚就打来了电话。
“我们走到办公室,我正打算进去的时候,他用那双尽管瘦弱但却有力的手按住我的肩膀。他看着我的眼睛,满是皱纹的脸充满着慈爱的关怀。
“卢对我说:‘巴德,很高兴你能成为我们的一员。你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也是一个好人。你给我们这个队伍带来了许多东西,你一定不会再让我们失望的,对吗?’”
“他真那么说?”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
“我对卢倒没有什么意见,”我说,“不过他那么做有点儿多余。这样一来,会吓跑许多人的。”
“不错,”巴德同意道,“但你知道吗?我没被吓跑。那一刻,我并没有觉得他冒犯了我。从某种程度来说,我觉得受到了激励。我竟然脱口回答他说:‘不会的,卢。我绝不会再让你们失望。’”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那么说显得很老套,不过,和卢在一起,我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他从不循规蹈矩,他可能打破所有人所共知的管理圣经。假如有100个人试着用卢的方式对待我,那也只会有一个人赢得我的合作,那就是卢。我诚心诚意地想和他合作,而不是心生怨恨。按照那些管理学的宝典所说,卢的那套做法不会奏效的,但事实上,他赢了。汤姆,问题是,为什么卢赢了呢?”
这倒真的把我给问住了,“我不知道。”我不得不耸耸肩膀。紧接着,我又补充说道:“也许,只是因为你知道卢很关心你,所以你没有觉得受到威胁。”
17.你最在乎谁?
巴德笑着坐在我对面接着说:“汤姆,你刚才说的的确很重要。想想看—我们能够体察到别人对我们的感觉,并且根据这种内心感受来做出反应。我再给你举个例子。”
“几年前,6号楼里有两个家伙,他们之间总是不合,经常给团队惹麻烦。其中一个跑到我这儿来反映情况,他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我没法让利昂跟我合作。我怎么做都没用,他就是觉得我在跟他作对。我找个台阶给他下,问他家庭生活如何,邀请他吃午饭。我能想到的都做了,可是他就是不领情,一点儿用都没有。’
“‘加布,你仔细想想,’我对那个老兄说,‘真的好好想想看。当你那样故作姿态做那些事的时候,你最在意的是什么—他本人,还是他对你的看法?’
“我想加布听到我的话之后会有点儿吃惊。‘利昂也许是觉得你在意的不是他,’我继续对加布说,‘因为你真正在意的是你自己。’
“加布终于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对他来说,那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接下来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了,他该运用我们今天所讨论的方法,找出问题的解决方案。”
18.不由衷的吻
巴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想看穿我的心思。“我再给你说件事吧,”他说道,“它和我的家庭有关。”
“几年前的一天早上,南希和我为了什么事情闹不愉快。现在想来,她生气就是因为我没有把前一天晚上的餐具洗干净。而我却觉得这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她都生气,因此我也不高兴。我说的你明白吧?”
“哦,当然明白,我也遇到过这种事,”我说,同时我忽然想起有天早晨我和劳拉也为这种事逗过嘴。
“过了一会儿,南希和我在房子里各干各的事儿,”巴德继续说道,“这样的局面真是很尴尬,而且我马上就要迟到了。所以我决定向她道歉,把事情了结。我走过去对她说,‘对不起,南希,’然后俯身吻了她一下。”
“我们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嘴唇,估计再没有比这更短的一吻了。我并不是故意那样的,但结果就是那样了。”
“‘你根本不是真心在道歉!’在我正准备出门时南希平静地对我说。她说的没错,原因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刚才谈的也就是这个问题。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不被领情。因此,尽管我吻了她,但那也是敷衍了事的。我记得我一边走下楼,走到车库,一边摇头自言自语:‘南希真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连道歉都不接受。’”
“不过汤姆,现在我们想想看,这种道歉能被接受吗?”
“当然不会。因为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南希说的没错。”我说道。
“是啊。我嘴上是说对不起,不过我心里可不这么想。而且通过我的声音、眼神、姿势,我对她的关心程度,处处都透漏出我的敷衍。所以,也难怪南希会那样说。”
巴德停下来了,我不禁想到那天早上我和劳拉之间的事:她的脸,那张原本散发着活力、关怀以及对生命的热爱的脸,现在却因为受到伤害而带着冷漠,她的冷言冷语动摇了我对婚姻所持有的信念。
“汤姆,我觉得我根本不了解你,”她说道,“更糟的是,大多数时候,我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好像我一直在折磨你似的。很久以来,我都没有感受到你的爱了。现在,我们之间形同陌路。你只知道忙你的工作—哪怕在家里你也是这样。老实说,我也习惯这样了,对你越来越没有感觉。其实我并不想这样,但不管做什么我都感到很无聊。我们就像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各过各的,偶尔打个招呼,问一下各自的安排,今天的天气等等这些。我们甚至想强作欢颜,不过那是多么的虚伪,这些笑容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汤姆,问题是……”我听到巴德在对我说话,我的思绪又转了回来,“问题在于我们可以感受到别人对我们的态度。只要花点儿时间想想,我们就能知道谁在和我们对着干,谁想操纵我们,谁又在算计我们。虚伪是逃不过我们的眼睛的,我们常常能感受到在虚伪的笑容下所隐藏着的责备,这真够让人讨厌的。有些人为了显示出与自己很亲近,要么通过来回走动、坐在椅子边上倾听我们诉说来表示关切,要么通过打听家人的情况来表示友好。书上教的这些技巧还有很多很多。但是,当他们这么做的时候,我们只会根据他对我们的看法来做出反应。”
19.虚伪与圆滑
我的思绪又再次转到查克身上了,“嗯,我懂你的意思,”我说,“你认识查克吗?就是泰得力克斯公司的首席运营官。”
“身高大概6英尺4寸,有着稀疏的红头发,眼睛小小的,是他吗?”巴德问我。
“没错。嗯,我只花了10分钟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他以为整个世界都围绕他转,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得听他的。我还记得,有一次,为了修改我们产品上的一个问题,我们忙了整整一个月。这项任务极其艰巨,我把时间都泡在上面了,我的下属们也几乎整天都在忙这个。在一次电话会议上,乔说我们干得不错。你猜猜看,谁把这个果子给摘走了?”
“查克?”
“没错,除了他还会是谁!他都没有谢我们—有的话也是在贬低我们,那样还不如不要他感谢呢。他什么都没干,现在就坐享其成。我想当时他一定觉得自己真的是整个任务的负责人,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呢!老实说,这件事让我很不舒服。而且,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巴德感兴趣地听着,突然我意识到,自己正在新上司面前数落以前老板的种种不是。我觉得自己真该闭嘴了,于是我立刻说:“总之,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我觉得查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我坐回到椅子上,表示我说完了。但愿我没有太多嘴!
巴德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嗯,是个不错的例子,”他说,“现在,拿查克和卢比比。或者更准确地说,比比他们对其他人的影响力。比方说,你会觉得查克对你的影响,能和卢对我的影响产生一样的效果吗?”
这个道理很简单!“当然不会,”我说,“查克根本就没学会如何激励员工努力工作,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说我还是很努力工作的,因为我可在乎自己的职业生涯。但是,没有谁去帮过他。”
“你再看看其他一些人—比如说卢,哪怕他不擅长搞人际关系,但他却很会激发员工的热情,”巴德说,“其实,他们并没有参加过什么研讨会,也没有学过什么管理圣经,他们本身的做法就是管理圣经!而且,他们还能激发周围的人也这样去做。我们公司有些优秀的领导人就属于这一类。他们不一定一直说或者做‘适当’的事情,但是大伙儿就爱和他们同事。他们就是能获得这种绩效。
“但同时还有另外一类人—比如说查克。就像你说的那样,这种人的影响力就截然不同。即使他们很会搞关系—哪怕他们把所有最新的人际技巧管理圣经用到工作和沟通上—还是没有绩效。最后,人们只会讨厌他们,厌恶他们的花招。所以,作为一个领导者来说,他们注定是失败的—因为他们引起了大家的抵触。”
“没错,”我说,“查克为人圆滑,但我就是不喜欢他,因为我不喜欢这么虚伪。”
“不过,你的意思是说为人处世的技巧不重要吗?”我补充了一句,“我不敢确定这是对的。”
“不,我当然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为人处世的这些技巧不是最重要的。在我看来,当这些技巧为卢那样的人所用时,效果还不错—这样可以减少误解,弥补不够圆滑的缺点。但是如果像查克那样的人去用的话,就像你说的那样,那就像是在耍手腕儿,只会让人反感。人际关系的这些技巧是否有效,取决于某些更深层的东西。”
“是什么呢?”
“隐藏在表面行为和技巧之下的东西,那天我在查格罗姆跟卢开会时,就学到了这些。而且,在第二天的会议上我再次地学到了。”
“你是说……”
“没错,汤姆,”巴德在我问完问题之前就回答道,“我现在为你做的事,就是当初卢为我做的。过去,这种会谈方式被称作‘卢式会谈’。”巴德咧嘴一笑,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
“记住,我曾经和你有过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