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让我们可以把思维像普通的东西一样处理。假设你遇到某个正在试图解决问题的人。你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告诉你:“我在思考。”你说:“我可以看出来,但是你在思考什么呢?”“嗯,我正在找一种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而且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一种。”我们谈论这件事的方式就好像理念和积木一样,我们可以寻找和抓住!
我们为什么会把思维“物化”呢?原因之一就是这使得我们可以再次应用脑中用来理解世俗事物的精妙机器。这种方式还能帮助我们组织自身思维世界中的远征,就和我们在空间中寻找路径差不多。想一想我们用来“寻找”理念的这些策略和我们用来找实物的策略有多像:到它们去过或者经常去的地方找,但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一遍又一遍地找。实际上,有好几个世纪,我们的记忆训练术受两种技术支配。一种以声音的相似性为基础,利用我们语言智能组的能力在词语间建立联结。另外一种方法是把我们想记住的东西想象成放在某个熟悉的地方,比如我们特别熟悉的一条路或一个房间。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运用事物定位技能来记录自己的理念。
我们把理念当成客体来处理的能力,与我们一遍又一遍重新使用脑机器的能力共同发展。每当一个智能组因为一个巨大而复杂的结构而感到负担过重时,我们也许可以通过物化,或者用我们常说的词“概念化”,把这个结构当成一个简单、单一的单元。那么,一旦我们通过用简洁的象征符号来重新表述一个更大的结构,这个负担过重的智能组可能就可以继续工作了。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建立庞大的理念结构,就像我们用小部件搭建高塔一样。
我怀疑,就像它们在思维中被表述的那样,物理客体和理念几乎没有什么差异。世上的事物对我们来说很有用,是因为它们是“实体的”,也就是说,因为它们拥有相对持久的属性。现在,我们不常把思维当作实体来思考,因为它们不具备世间事物的常见属性,比如颜色、形状和重量。但“好主意”同样具有实体性,尽管类型不同:
除非概念或理念可以在足够长的时间里保持不变,并且待在思维中的同一个“地方”,让我们在需要时可以找到它们,否则它们就没什么用处。它们如果持续的时间不够长,我们也永远无法实现目标。简而言之,如果没有一些稳定的状态或记忆,那么没有一个思维可以运转。
这听上去可能像我在打比方一样,因为思维中的“地方”和世俗所说的地方并不完全一样。但是,当你想到一个你认识的地方时,那个思维本身并不是一个世俗的地方,而仅仅是你思维中记忆和程序间的联结而已。正是这种奇妙的能力,也就是像思考物体一样思考思维的能力,让我们还可以思考思维的产品。没有这种反思的能力,无论我们能发展出多少服务于特殊目的的技能,也不会拥有一般的智能。当然,同样的能力也会让我们去思考一些空洞的思想。比如“这个陈述是关于它本身的”,虽然是对的,却没有用;或者“这个陈述不是关于它本身的”,既是错的,也没有用;或者“这个陈述是错的”,非常自相矛盾。尽管有时可能会让我们显得很荒谬,但概念化的能力还是值得冒这个风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