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义的)难度会随着用同一种语言解释词汇必要性的增加而增加,因为通常每个词都只表示一个理念。尽管像亮、甜、咸、苦这样的词用另一种语言翻译很容易,但要解释它们并不容易。
——塞缪尔·约翰逊
我们的思考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于被抚养长大的方式,但在开始的时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脑部的线路分布。这些微观特征是如何影响我们思维世界里发生的事呢?答案就是,我们的思维在很大程度上受那些看起来非常相似的事物的影响。哪些颜色看起来最像?哪些形态和形状,哪些气味和味道,哪些音色和音高,哪些痛苦和疼痛,哪些感受和感觉看起来非常相似呢?在每个思维发展阶段,这种判断都会产生巨大的效果,因为我们能学到什么取决于我们是如何分类的。
举例而言,如果一个儿童对火的分类是以它发光的颜色为依据的,那他可能会害怕一切橙色的东西。这时我们会抱怨这个孩子太过“概化”了。但如果这个孩子对火焰的分类根据它永远也不会两次完全一样,那这个孩子就会常常被烫伤,这时我们又会抱怨他概化得不够。
我们的基因为身体提供了许多种类的传感器,也就是探测外部事件的智能体,它们探测到特定的物理条件时,就会向神经系统发送信号。我们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里都有传感智能体,可以辨别光、声音、气味和味道;我们的皮肤中有感受压力、触觉、震动以及热和冷的智能体;我们有内部的智能体可以感受肌肉、肌腱和韧带的张力;我们还有其他许多平时意识不到的传感器,比如那些探测重力方向的传感器,还有感觉身体不同部位各种化学成分含量的传感器。
人眼中感受颜色的智能体要比玩具机器中的“红色智能体”复杂得多。但并不只是因为结构不够复杂,简单的机器才无法领会“红色”对我们的意义,因为人眼中的感觉探测器也无法领会。就像对于一个单点没什么可说的一样,一个孤立的感觉信号也没什么可让人说的。当我们的“红色”“触觉”或“牙疼”的智能体向脑部发送信号时,每个智能体只能说“我在这里”,这些信号对我们的其他“意义”则取决于它们是如何与其他智能组联结在一起的。
换句话说,传送给脑部的信号的“质量”取决于关系,就像空间中没有形状的点一样。这就是约翰逊博士在为他的词典创建定义时所面临的问题:如“苦”“亮”“咸”或“甜”这样的词都是在描述一种感觉信号的质量。但一个单独的信号所能做的只是表述自己的活动,或者可能带有一些强度的表述。你的牙不会疼(它只会发送信号),只有在你的高水平智能组解释了那些信号之后你才会感觉疼。除了粗略地区分每个单独的刺激,这些刺激的其他特征或质量,比如触感、味道、声音或亮度,都完全取决于它与思维中其他智能体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