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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亚马逊》第十三章 奥卡伊娜:无上装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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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秘鲁境内的亚马逊河中游,大河的丛林深处及其支流的茫茫雨林内,隐居着许多印第安部落。我平时看探索频道时,了解到亚马逊河中游是最有活力的神秘地带,也最能保留当地人的传统文化。如果想真正地深入了解亚马逊古老的雨林部落,就应该去这里走一走,找一找,看一看。

我前往亚马逊河的“金三角”(亚马逊河在哥伦比亚、秘鲁、巴西三国的交汇处)时,听说半路上会经过一个原住民部落,他们依然保留着不穿衣服的传统习俗。亚马逊“金三角”由于与非法的毒品买卖大有勾连,所以在这里来往的船只,都要受到“与众不同”的核查,由荷枪实弹的军警负责搜查行李。

从前亚马逊河流域的很多原住民部落以狩猎为生,没有什么纺织工艺,最多就是在腰间围点儿兽皮,或者裹一条用草叶编成的短裙,男女裸着上半身甚至全裸的情形非常常见。后来随着与外界接触增多,原住民也开始渴望过上文明生活,渐渐穿上了衣服。只要是与文明世界有过接触的部落,都慢慢放弃了坦坦荡荡的赤裸作风。不过,有时候在丛林里狩猎,或者举行某个传统的部落仪式时,他们还是会保持裸体的古老风俗。

船停靠在亚马逊主航道的一个码头,我们上岸后步行了好一段路,才走入了丛林深处。在村落外围时,我远远看见丛林里有很多半裸的印第安人聚在一起,好像正在举行什么仪式。我们的向导先走了过去,跟他们说起了土著语。过了一会儿,一个貌似是首领的壮年男子走到我们身边,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然后做了欢迎和容许进入的动作——这个我看懂了。向导再三关照我,去亚马逊河雨林拜访任何部落,在进入人家领地之前,都要先得到部落酋长的首肯,不要轻易乱闯,不要随便拍照,尤其是孤身一人时,那是大忌。走到村中,我发现他们只是不穿上衣,下身还是会围着一块布,或是套着草编短裙。

我们拜访的这个部落名叫奥卡伊娜,部落里孩子特别多,因为当地女孩一般到14岁就开始生儿育女,走到哪个部落遍地都能看到小孩。奥卡伊娜也是如此,许许多多的孩子端坐在那里,等待仪式开始。

通过向导的翻译我才知道,今天部落的人聚在一起,是为了庆祝一桩盛事:为部落的一个新生儿举办受洗仪式。部落里每个婴儿出生后的几个月内,家长可以选一天举办这项仪式,村里人都会前来参与和见证。受洗仪式的重要环节,就是母亲把婴儿抱给酋长,由酋长为婴儿祈福,然后宣布欢迎这个婴儿加入部落,融入本民族的大家庭。

受洗仪式其实也是全村人聚餐的大好日子,我去时他们已经生火煮饭了,林子里升腾起朦朦胧胧的炊烟。亚马逊流域部落最常见的两大主食是香蕉和类似于山药的地瓜,他们当天做的是后者。他们先将地瓜放在藤条里挤,将其拧碎呈颗粒状,再把它磨成粉末,最后将粉末做成饼,用炉火烤熟。这种饼味道很淡,部落人为了追求“美味”,会将某种丛林植物磨成酱料,味道有点儿像辣椒酱,“地瓜饼”蘸上植物辣酱后就好吃多了。我也想抹点儿尝尝,他们警告说这种酱很辣,下嘴前请三思。我号称爱辣一族,当然不会被吓住,入口后觉得果然够辣,但是很鲜美。虽然做饼的过程不怎么卫生,但是对比国内众多的不安全食品,我觉得这些原始的饮食才是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

婴儿受洗仪式由几个部分组成。母亲抱着婴儿来到部落酋长面前,酋长用植物汁液在婴儿身上涂抹部落图腾,或者抹上炭火灰,然后抱起孩子给予祝福。祈福结束后,全村百姓围成一圈跳起传统的舞蹈,他们可以一边享用地瓜饼与香蕉,一边欢歌热舞。按照部落传统,这场狂欢的庆生仪式要持续到凌晨,因为部落添丁增口,大家像过节一样高兴。

我注意到酋长和村里其他男性围坐在一起,似乎在“开小灶”。走过去一看,他们都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小堆绿色粉末状的东西,正一个个地撮起来放入口中分享。很多人嘴里都塞得满满的,好像我们小时候吃的“炒麦粉”一样,讲话时都会喷出一点儿。我很好奇,问向导他们在吃什么。向导说,那是用古柯叶磨成的古柯粉!大家知道,毒品可卡因就是从古柯叶中提炼的,现在他们大口吞食着古柯粉,每个人的表情都很陶醉,那种快活的氛围和效果,应该和人们聚在一起抽雪茄差不多。

在雨林中,我忽然想当“一分钟酋长”,就请向导帮我传达。他们听了以后,商量了一会儿。然后酋长走上前来,示意我脱去上装,由他亲自为我涂抹图腾。本来,他们要为我涂抹植物油图腾,但听说这种颜料要两三个月才可以褪去,我退缩了——不想回国后吓到我的妻子。后来,他们决定用炭火灰作为替代品,涂抹在我脸上和身上。

在我身上作完“画”后,我没想到酋长把他的印第安羽毛冠摘了下来,转手戴在了我的头上;这还不算,又将他象征着权威的动物牙齿项链也挂在了我脖子上。经过这一番变身,相信我已经很有首领的样子了。酋长开玩笑地引来几个女孩,让她们围在我的身边,我注意到有一个女孩已经怀孕几个月了。向导告诉我,当地人说了,你现在是酋长了,可以有四个老婆。现在要拍照留念,酋长没有老婆可是不行的。我听了哈哈大笑。这些女孩很听酋长的话,我走到哪里,她们就老老实实地跟到哪里。我笑着跟她们说,你们是只认衣裳不认人,你们真正的老大在那里呢。我同时指给她们看,但她们完全不理会,还是一脸无所谓地跟来跟去。过了一会儿,我脱去了酋长的王冠和项链,她们像得到了某种号令,马上风流云散,各自找各自的伙伴去了。我开玩笑感叹说,这就叫人走茶凉啊,太现实了吧,各位老婆!

其间,我穿戴着一身酋长的行头,走到正抱着受洗婴儿的母亲那里,说希望能抱抱他。真是神了,孩子本来一直在发脾气,哭哭啼啼的,但是看到我后突然脸色一变,又开始笑了。我暗自得意,看来本人还是有点儿酋长魅力的。

我们离开了奥卡伊娜部落,朝下一个目的地出发。远远望去,岸边的部落族人还在继续跳舞,迎接一个不眠的狂欢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