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三年一月二十二日
一位读者写信来问我:“你所看到的这许多外国新闻资料,是从哪里来的?”答复是这样:买来的。当然是买的,难道这是偷来的不成?这位读者的意思,大概是问我从什么地方买来的。那些主要的报纸杂志,例如《纽约时报》、《星期六晚邮报》、《展望》等等,我是向西书铺订的。《时代周刊》和《新闻周刊》有远东航空版,香港售价是每期两元,如果长期订,价钱就便宜得多。以《时代周刊》为例,我一次过订阅五年,只需一百九十五元,每期合到七角五分,只是市价的四分之一。
英美杂志的长期订阅价目,往往比零售便宜得多,主要原因在于广告。美国大公司刊登广告,最重视一家杂志的订户多少,总销数尚在其次。大概他们以为订户是固定读者,生活稳定,是广告的良好对象,西方国家杂志以广告收入为主,往往越销得多, 经济上越是没有好处。为了争取广告他们便以极大的折扣争取长期订户。
九龙尖沙咀码头前,有一档报贩专卖外文航空版的报纸,美国的《纽约时报》、《纽约先驱论坛报》,英国的《泰晤士报》、《卫报》、《每日电讯报》、《每日快报》、《每日邮报》,西德的《佛兰克福日报》、《汉堡日报》,日本的《朝日新闻》、《每日新闻》、《读卖新闻》,以及《曼谷日报》,《马尼拉时报》,《新加坡海峡时报》等等都有。普通都是一元一份。如果每一种都订下来,当然太不经济,我也没有这许多时间去阅读和利用。我经常去翻翻,看到有合用的资料,就花一元买一份。那报贩是一位中年女子,见我是熟客仔,后来不反对我东翻西翻。逢到跑马日,她往往还笑嘻嘻的说几句:“老板,今日发财!”
我经常购买的报纸,最贵的是《泰晤士报星期刊》,在英国卖六便士(港币四角),香港西书店里却卖七元五角。这主要是航空邮费,还有一部分是利润。我相信利润一定要相当大,因为我见书店中常常存着卖不去的旧报。那份报纸很厚,航空邮费实在不便宜,只要有一份卖不掉,书店便颇有损失了。
在一月六日的《泰晤士报星期刊》中,有一篇该报驻北京记者若克·马苟斯(Jacque Marcuse)所写的报导,描写中共大陆上一般中层阶级者的生活。这位马苟斯先生是老北京,中国通,又是长驻的记者,他的观察当然比走马看花式的外国访客要深入得多。只是他身在北京,所写的报导如果太得罪中共,势必要成为不受欢迎的客人,不免有请他自动松人之虞,因此笔下留情之处,也可想而知。但一般说来,这篇报导态度颇为客观,又想到七元五角买一份报,血本有关,明天我在这专栏中译出,以供读者们欣赏,乘机也可回收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