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到一地,必尝的是当地小吃。出去演出住的都是大饭店,宴请菜肴丰盛,但是我不爱吃,我愿意出去找地摊、小店。
去四川绵阳演出,火锅不能不吃呀。我跟付强来到火锅一条街,不知道哪家店正宗。当时不到饭点儿,也不能通过客流量判断餐厅的口味。于是我采取用鼻子闻的方法,感觉不对,跟付强使个眼色就出来,接着闻下一家儿。
餐厅服务员心里说,这俩人什么毛病呀?进来站一下儿,什么都不说,转身就出去?终于闻到一家味道不错的,我果断地冲付强点点头,“就在这家儿吃。”
等火锅一端上来,就证实我的选择是对的。浓浓的红汤上漂着一层花椒,那种味道只有四川跟重庆能闻到,出了这一省一市,绝对找不着这味儿。
等服务员把毛肚、鸭肠等端上来,往锅里一涮,七上八下,然后蘸上用麻油、盐、味精调好的调料,往嘴里一放,轻轻一嚼,入口即化。
不像北京某些火锅店上的毛肚,化冻的,跟嚼塑料布似的,怎么嚼都不烂,只能整块往下咽。到了嗓子眼儿那实在下不去,再用手拽出来扔喽。
新鲜的毛肚味儿,伴随着牛油味儿、麻椒味儿、味精味儿……这才叫四川火锅!后来跟当地人打听,那是绵阳最正宗的火锅店。
现在网络发达了,无论多小的城市,在网上一搜,就能查到当地美食,我这副好鼻子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我给电视台做撰稿的时候,到山东济宁的金乡县搞晚会,发现一样儿好吃的——甏肉干饭。先开始不认识那个“甏”,跟当地人打听,才知道念“蹦”,就是缸的意思。顾名思义,就是在缸里炖肉,就着米饭吃。
缸里不光有肉,还有海带啦、鸡蛋啦、豆皮儿啦,老汤炖的,跟山东济南的把子肉有一拼。正式录像那天,我师父李金斗先生来了。我上餐馆买了几大兜子(当地没有餐盒,打包都用塑料袋),提到后台。很多著名歌星都在场,大伙一闻挺香,不一会儿就给抢光了。
到山东、河南的县、镇演出,我必须吃的东西是羊肉汤。县城的大路两旁搭着简陋的棚子,支口大铁锅,破木头桌椅板凳。您别瞧环境差,羊肉汤极鲜,放上羊油炸的辣椒油,配上一个发面饼,给个县长都不换。北京后来开了不少羊汤馆,怎么也吃不出那地摊儿的味道。
1997年,到广州拍戏一待就是三个月,这可惨了。粤菜清淡,年轻时候口重,吃不习惯。给你换盘子倒是挺勤,吃两口就给你换一个盘子,我还琢磨那,他们这边刷碗工是不是不要工资呀?
感觉吃饱了,但是又不过瘾,刚出饭馆,又饿了。只能接着到外来人口聚集地,跟打工仔一起坐在马路边吃炸饺子,我就是那命。
广州吃饭前先上壶开水,我正渴那,倒茶杯里就喝。一看别人,用那开水洗杯子洗碗那,敢情我喝的是洗碗水。从那儿之后添毛病了,每次吃饭之前拿茶水洗餐具。回北京也这样儿,一块儿吃饭的哥们儿说,“你有病吧?”
广东人吃着吃着饭,还经常把茶壶盖儿拿起来斜搭在茶壶上,我怕摔坏了,赶紧给盖好。人家又给拿起来,往复几次,人家实在憋不住了,告诉我,“这是告诉服务生,没有茶水啦。”
回北京我也把茶壶盖儿掀起来,没人搭理我,只能扯着脖子喊,“服务员,加水。”
有一回在广东大排档吃饭,吃晚饭喊“埋单”。那时候北方人对广东话还不熟悉,我一直闹不清楚为什么管结账叫埋单,入乡随俗吧,我也这么喊。估计我发音不准确,人家不知道我这个北方佬喊什么那,一直没人理我。我生气了,起身就走,也没人拦我,那天白吃。后来我又如法炮制,没能成功。
感觉广东吃饭的习俗挺洋气,回北京到大饭馆吃饭用了几次,服务员对我另眼看待,认为我这个人吃过见过。到小饭馆儿用那套就不行了,别人说你装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