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自由是人的天性。但自由是什么?
自由就是放风筝。人总是希望越自由越好,放风筝的人总是希望风筝飞得越高越好。但风筝能飞多高,始终受线和风牵制。
风筝要靠一根线来保障和控制,线有多长,决定它能飞多高。自由度要靠法律与道德秩序线来约束和规范。风筝风筝,有风才能飞翔。风力要适度,太大或太小都不行。风太小风筝飞不起来,风太大则容易失控而掉下来。同理,社会自由度不应无限大,也不可能无限大。大家在一个广场放风筝,你的风筝不能与别人的风筝相撞,相撞的结果往往是共同坠落。你的自由不能妨碍到别人。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这是法国伟大的思想家卢梭两百多年前的话,其思想之光至今仍照耀着人类。
从自然界的角度看,人生来就不自由。我们挣脱不了地球引力,一天也离不开食物和水,没有氧气几分钟就会窒息。我们无法控制出生、衰老和死亡,人永远不能变为蝴蝶也变不成老虎……人类能决定和改变的事物是有限的,我们只能在这有限中争取最大的自由。
从社会的角度看,人的本性是不愿受约束的,但是如果人人都不受约束,整个社会将无法无天乱成一团。人能侵犯他人的自由吗?一个公民的自由是以其他公民的自由为边界的。渴望自己的自由不受约束,要别人受约束这是行不通的。为了众人的和睦共处,限制是不可少的。人们渴望自由,也渴望秩序。犹如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宇宙中每一种力量都有一种势均力敌的制约力量,所有的自由都是有约束的,真正的自由,并不意味着可以随心所欲,而是可以自由地做正确的事情。
谈到自由,不能不让人想起美国东海岸纽约的自由女神像,这是美国的建国纪念碑,正式名称是“照耀世界的自由女神”。1886年建成时,美国刚刚废除奴隶制二十多年,人们渴望挣脱专制暴政的锁链,获得永久的自由。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也。今日美国则被泛滥的自由困扰,如果当下要再塑造一个女神像,可能就是“责任女神像”了。
这并非空穴来风。美国著名心理医生弗兰克尔曾呼吁,美国人不能只在东海岸建一座自由女神像,还应该在西海岸建一座责任女神像。这个曾经从纳粹集中营死里逃生的人,最珍视的就是自由,但为什么他强调仅有自由是不够的呢?因为他懂得,没有责任约束的自由将是人类的洪灾。
不负责任的生产会使假药、假酒、有毒奶粉等流入社会危害人们的健康;不负责任的言论自由,将会使假话邪说、造谣诽谤横行,小则危害一方,大则危害国家乃至人类。自由与胡作非为往往仅一步之差。自由,天下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过去我们反对权力专制,因为它限制了人的自由。今天,以往的权力专制已基本不存在,可我们真正自由了吗?
人的自由主要有两个层面:外在的自由和心灵的自由。今天的中国人享受着前所未有的高度自由:择业自由、创业自由、居住自由、婚姻自由、言论自由等,外在的自由已不再是现在人们判断自由与否的关键。人们的幸福更多地取决于心灵的自由。
你是否想过,现代社会的人们获得了很多自由,却远未使自己获得心灵上的自由。人最大的自由是主宰自己,自我解脱种种精神的枷锁,获得心灵的解放:不做物欲的囚徒,不沦为环境的奴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佛家讲放下、自在、超脱,庄子讲逍遥。逍遥是心灵的自由状态:笑看世间万事,人生百态;任天地变幻,我心逍遥。
虽然人类受着诸多限制,但是自由的舞台还是足够大。只有懂得规矩、懂得人类局限的人才可能获得最大的自由。
什么是自由的最高境界?两千多年前孔子就给出过精辟的回答:“从心所欲不逾矩。”说的是,追求自由与守规矩的平衡。卢梭被誉为法国“自由的奠基人”,同时他又主张建立“理性王国”。两个思想家出生的时差有两千多年,地域相差万里,但两颗智慧的心却是相通的。
人永远要带着风筝线起飞,这线不只限制你,也帮助你在天空自由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