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瓶》春雪瓶 第十九回 较剑王府技惊一殿 赏菊重阳疑窦初开(3)
巫朵司被再次激怒了。他紧握倭刀,逼视着春雪瓶,气咻咻地说道:“来罢!你的剑呢?”
春雪瓶:“我没有带剑。不过这也无妨,把你的刀鞘借我一用就行了。我可以用它代剑。”
巫朵司的脸由黄变青,又由青变白,鼓.目定睛,眦脸欲裂,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进出声来:“你辱人太甚!好,我等着你,去取剑来!”
春雪瓶趁此转过身来,挽着站在她身后正不知所措的罗燕向原来的座位上走去。她边走边低声对她说道:“不劳姑姑动手,且看我收拾他去。”
王爷见此情景,虽感事出意外;心里也感痛快。他回顾王妃问道:“你看那女子能行吗?”
王妃:“我看她一定有些来历;且让她试试。”
正在这时,德秀峰已来到王爷身边,俯身对王爷说道:“我知道那女子颇有能耐,请王爷借她一剑。”
王爷立即顾令随侍执事:“去书房取我剑来。”
一殿堂上一片沉寂,所有在场的人都屏息以待。大家都已预感到了眼前将出现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也都从春雪瓶那从容不迫的神态上预感到了她的胜利。但预感毕竟是预感,当大家又把那犹带一身稚气的春雪瓶和那懔猛狂怒的巫朵司比一比又掂一掂时,又不禁为春雪瓶感到揪心起来。
一会儿,执事已将王爷的宝剑取来。王爷将春雪瓶召唤到他面前,亲手将剑递给春雪瓶,并对她说道:“这事非同儿戏,你要好自为之!”王妃也含笑点头对她说了句:“好姑娘,我为你祝愿 !”
春雪瓶谢过王爷、王妃,刚一接过剑来,心里不觉一怔:觉得这剑她好生熟悉,似曾在哪儿见到过来。她当时也无暇去多想,忙手捧宝剑,回到殿中站定,瞅着巫朵司说道:“来吧 !”随即拔剑出鞘,亮开架式。早已怒火中烧的巫朵司,将刀一挽,一纵身便向春雪瓶头上猛劈过来。春雪瓶不挡不迎,只是闪来闪去,注意看他路数。那巫朵司确也身手不凡,不仅刀法纯精,而且眼快力猛,每一挥刀,都如一道闪电,刀锋过处,卷起一阵寒风,以致站立殿堂两隅的观众都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春雪瓶迎着他的霜锋忽旋忽跃,忽腾忽闪,竟似一团带火流星,在殿上飘忽不定。她一连让过巫朵司十招,才忽将宝剑一抖,说道:“让你也来接我十招!”随即使出母亲传给她的那套天山剑法。顿时间,殿堂上忽如群峰耸立,忽如万壑幽幽,只见雪崩云卷,崖溃石飞,势若摧山覆海,直向巫朵司身上压来。巫朵司只能缠刃护身,东奔西窜,偶尔觑个隙缝,冒险一击。十招已过,又是风过天青,春雪瓶重又现出身来,端剑指着巫朵司含笑问道:“如何 ?这还只是下乘招数。”巫朵司已是头上冒汗,意乱心摇。他见春雪瓶已经收住剑势,突然奋鼓勇气,乘机使出他的
看家刀法,双手紧握刀柄,旋身起势,滚砍连劈,身随力转,有如一个光球一般,直向春雪瓶飞旋而来。春雪瓶不慌不忙,随即又使出中十路天山剑法,拨如探海,架似擎天,挑如揽月,拦拟抱山,剑到处,光球自乱,忽而被剑挑扁,忽而又被剑抛开,春雪瓶连戏带弄,将个巫朵司斗得一筹莫展,狼狈不堪。在殿上观看的人多是些行家里手,对春雪瓶那高超的剑法,无不咋舌惊叹,称奇不已。殿上的王爷已是看得出神,不住拈须点头,对身旁的王孔连连说道:“奇绝,奇绝 !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王妃也不禁问道:“她比李慕白如何?”王爷应道:“今天的李慕白如何,我尚不得而知,当年的李慕白未必就能过此!”
殿上看得最为留心,也可说最能懂得春雪瓶剑法之妙的,还是要数罗燕了。从春雪瓶出剑的第一招起,她就没有放过她的一式一法,她由赞赏到钦佩,又由钦佩到惊疑,最后简直是到了心惊魄动的地步。她当然已认出了春雪瓶的剑法是出自九华的路数,但又不全是九华,却比九华更显得雄浑凝厚。她想不出像春雪瓶这样轻轻的年纪,是怎么练出这样高明的剑法来的。她心里更为不解的是:传授春雪瓶剑法的究竟是何人。那人的剑法又达到了何种程度。
在罗燕身后的蔡幺妹也还识得深浅高低,她边看边不停地发出惊叹,有时甚至竞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她那不惯拘束的习性,几乎已使她忘记了身在王爷府里!她看着看着,忽然俯下身来在罗燕耳边说道:“看春姑娘那身手剑法,我倒不禁想起一个人来了 !”罗燕并未在意地问道:“谁?”
蔡幺妹:“玉娇龙!”
罗燕不由一怔。她默然片刻,忽又回过头去对蔡幺妹说道:“毫无关联!你怎把她二人扯在一起!”
殿堂上,巫朵司用刀锋旋成的光球,已被春雪瓶的剑挑得散乱零落,残破不堪。巫朵司早已汗透衣衫、,累得气喘嘘嘘。春雪瓶亦已使完了她的又十招路数。她仍又停下步来j端剑在手,含笑瞅着巫朵司说道:“二十招已过,还只剩下十招了。我来让你见识见识咱们的九华剑法 !“你若能再接过我的这十招,便算你胜利!”她随即运气凝神,跨开前腿,弓步如探,将剑平平推出,只见那柄纯钢宝剑,立即锋抖如波,发出阵阵刺耳啸声,有如鸣镝,又似龙吟,直震得殿上的人不由一阵寒栗,心也悸跳起来。王爷吃惊得不禁扶椅而起,紧紧注视着这眼前出现的神奇。春雪瓶步如踏罡,运剑回环,只见她一柄剑飘忽无定,逶迤盘蜒,如游龙穿云,又似舞凤迎风,竟分不出了招数和路数。
巫朵司见了这般情景,已吓得失魂落魄,他勉强鼓起余力,奋臂挥刀迎着春雪瓶那缭来缭去的剑锋一击,不料那刀刃刚一碰及剑锋,便被弹飞开去,震得他全身皆麻,倭刀也几致脱手。春雪瓶一直将他逼到殿柱旁边,突然一变剑路,只见剑锋闪了几闪,巫朵司头上的马尾筒帽已破为两半,衣衫的胸前以及两臂处,均已为剑锋所裂,只是未伤皮肉。巫朵司更是慌了手脚,赶忙弃刀于地,连连叫道:“住手,住手 !我认输了!”
春雪瓶这才收剑肘后,瞅着他含笑说道:“你连我这捧刀人都斗不过,我罗姑姑若对你使起剑来,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
巫朵司惊魂未定,张目注视着春雪瓶,惊疑地问道:“姑娘竟是何人?请留下名来。”
春雪瓶笑而不答。
巫朵司上前一步,苦苦央求道:“我若输在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手里,我还有何面目回到那珈国去!务请姑娘告以姓名!”
春雪瓶这才一扬眉,朗然说道:“你听着:我乃九华弟子,李慕白门人,天山春雪瓶!”
立时间,殿堂上所有的人都不禁愕然相视,谁也想不到李慕白竟会突然冒出这样的一个弟子来!
巫朵司更是愣住了!他张大一双惊异的眼睛,将春雪瓶凝视了许久,才嗫嚅地问道:“姑娘可就是西疆人称的飞骆驼?”
春雪瓶:“我正是飞骆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