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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瓶》春雪瓶 第十二回 寻母入关单骑万里 赏泉进殿一石千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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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姑忧虑不安地说道:“谁知德秀峰和罗燕他们动身没有!万一你去迟了一步岂不误事!”

  春雪瓶:“香姑姑姑放心。罗燕姑姑和德幼铭叔叔都是俞秀莲的弟子,刀法十分了得,若只一二十骑山贼亦是奈何他不得!”

  哈里木:“事不宜迟,春姑娘就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便即起程。”

  春雪瓶应了一声,随即起身回房,将一切随身必用之物清出包好,装人革囊,不到一顿饭功夫,便已收拾停当。她刚坐下歇息,香姑手捧着一个沉沉的包囊进房来了。她将包囊放置桌上,说道:“这包囊里有十枚金锭,二百两纹银,另还有几件珠花首饰,都是你母亲早年交给我代她保存的财物,你带在身边备用,一路多加小心。”

  春雪瓶居住在天山时,平时下山购物,最多也只带上三五两散银,哪里见过这多银两!连忙推辞道:“我进关寻找母亲,至多不过一年,哪能用得上这多银两,带上一半也就足够的了。”

  香姑:“出门不比在家,意外之事时有发生,何况你又是女子,还是多带些好。”

  春雪瓶觉得香姑说得在理就全收下了。

  香姑打开革囊,把春雪瓶收拾好的衣物细细检查一遍,随即去到屋角,打开一口木箱,翻捡出两件衣服,拿到春雪瓶面前,带着别出心裁的笑意瞅着她说道:“你明天穿上这身衣服上路如何 ?”

  春雪瓶接过香姑手里的衣服抖开一看,却是一套男装。她困惑地望着香姑,说道:“香姑姑姑,这是男人穿的呀!”

  香姑瞅着她,眼里闪起诡秘的神情:“你穿上它,不就也变成男人了吗?”

  春雪瓶忽然醒悟过来:“香姑姑姑是要我扮成男妆?”

  香姑:“对啦!这样在路上就方便多了!”

  春雪瓶:“哪能这样呢!我本来就是个女子。偏去扮成个男人的模样,心里怪别扭的。”

  香姑:“为什么不能这样!有什么别扭的!过去你母亲……”

  香姑突然把话打住了。

  “过去我母亲怎样?”春雪瓶紧紧追问道。

  香姑正想把失口说出来的话掩盖过去。春雪瓶又盯着她紧紧追问道:“你说呀,香姑姑姑!过去我母亲怎样?她是不是也扮过男妆?”

  香姑无可奈何地:“这已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告诉你也无妨,你母亲为了掩人耳目,确曾假扮过男妆,我还假扮成她的媳妇,亲亲热热地跟随她东闯西荡过呢!”香姑说完又不禁哧哧地笑个不停。

  春雪瓶真感诧异万分,片片疑云又涌聚心头。她不禁又问道:“母亲为何要掩人耳目?又为何要扮着男妆?她有那么高超的剑法,在外行走还会有什么不便的?”

  香姑:“剑法再高也只能制人,是斗不过礼的。你母亲是个死守礼教的人。”

  春雪瓶:“礼是要守的,可为什么要掩人耳目?”她凝神片刻,又说道:“花木兰女扮男装是代父从戎,母亲是为的什么呢?”

  香姑:“你母亲女扮男装也是一片孝心,只是她图的却是节孝两全。”

  春雪瓶越听越迷惑起来,她正想趁此追问到底,弄个水落石出,忽然瞥见香姑脸上露出惕然有戒的神色,她只好把已到口边的问话咽了回去。香姑亦已看出春雪瓶那急不可耐、欲言又忍的心情动态,便又温婉地对她说道:“雪瓶,别再老问起你母亲过去的事了。我答应你:等你和她从关里回来时,她如再不告诉你,我也一定给你讲清楚。还是来商量明天上路的事吧 !关内不比西疆,更重礼教,一般大户家的闺女,是不兴在外抛头露面的!何况你又是一人,还是改扮男装路上更方便些。”她又将春雪瓶从头到脚打量一番,说道:“你虽然长得俊美,可除了秀气之外却还有股子野气,若扮成男妆,比你母亲更能骗过世人的耳目。”

  春雪瓶略感委屈而伤心地:“香姑姑姑,我不管走到哪儿,就是要让人知道我是春雪瓶,没有什么需要掩人耳目的!还是让我带着自己本来面目进关去吧!”

  香姑瞅着春雪瓶想了片刻,赞许地点点头,说道:“好样的!姑姑就是喜欢你这股子野气!”随后,她仍然将手里的两件男人衣服给春雪瓶放人囊里。香姑边放边又说道:“衣服带去。江湖上九流三教,五花八门,有善有恶,时险时夷,必要也须蒙蒙才能过关去的。”

  春雪瓶也将香姑的一片好意领受下来,不再吭声了。

  香姑系好革囊,又怅怅地注视着春雪瓶出了会神,不禁充满痛惜地说道:“你这番进关,我也和你哈里木叔叔想的一样,不过是让你去了了心愿,见识罢了!偌大个中原,你到哪里寻你母亲去 ?”

  春雪瓶熟虑在心地:“我直奔京城去寻她。母亲虽未对我明说她这番人关要去京城,可我却从她话中探出来了。”

  香姑不觉微微一怔,同时轻轻地惊呼一声:“啊,到京城去!”

  她随即又微锁双眉,心事重重地忖度会儿,说道:“也只有去到京城才能找到你母亲了。”

  春雪瓶不解地:“母亲曾说京城不是我该去的地方,不知她如何不愿让我去京城?”

  香姑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谨严起来。她注视着春雪瓶肃然说道:“雪瓶,京城是皇帝所住的地方,别看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冠盖荣华,其实多是一些贪残险诈之辈,你到了京城,一言一行都须特别小心,切勿对人说起你母亲和有关你母女在西疆之事。”

  春雪瓶会意地点点头:“我知道,更不能提起罗大伯!因他和那些朝廷官员都是对头,十八年前他又曾大闹过北京城来。”

  香姑一怔:“你听谁说的?”

  春雪瓶一笑:“德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