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有命令以后打死了的尸体
再不用往回挪(叫人看了挫气),
就往前边儿挖一个大坑,
拿瘪了的弟兄们住里扔,
掷满了给平上土,
给它一个大糊涂,
也不用给做记认,
管他是姓贾姓曾!
也好,省得他们家里人见了伤心:
娘抱着个烂了的头,
弟弟提溜着一支手,
新娶的媳妇到手个脓包的腰身!”
“我说这坑死人也不是没有味儿,
有那西晒的太阳做我们的伴儿,
瞧我这一抄,抄住了老丙,
他大前天还跟我吃烙饼,
叫了壶大白干,
咱们俩随便谈,
你知道他那神气,
一只眼老是这挤:
谁想他来不到三天就做了炮灰,
老丙他打仗倒是勇,
你瞧他身上的窟窿!——
去你的,老丙,咱们来就是当死胚!
“天快黑了,怎么好,还有这一大堆?
听炮声,这半天又该是我们的毁!
麻利点儿,我说你瞧,三哥,
那黑刺刺的可不又是一个!
嘿,三哥,有没有死的,
还开着眼流着泪哩!
我说三哥这怎么来,
总不能拿人活着埋!”——
“吁,老五,别言语,听大帅的话没有错:
见个儿就给铲,
见个儿就给埋,
躲开,瞧我的;欧,去你的,谁跟你罗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