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在中国时常有胃病,不知是饭前还是饭后,便要作痛,所以把桌子的抽屉拉出来,肚子靠在抽屉角上,一面在看书籍。可是在东京这病却没有了,别的毛病也没有生过,大概感冒风寒总是有的,因为他所备的药品有一瓶安知必林,那时爱司匹林锭还没有出现,这是头痛身热最好的药了。此外有一种叫作脑丸的丸药,也常预备着,这名字似乎是治脑病的什么药,其实乃是泻药的一种,意思是说泻了便头脑清爽,有如韦廉士的补丸,但是吃了不肚痛,这是它的好处。还有一样似药非药的东西,有一个时候也是常备的,这是橙皮舍利别,本是咳嗽药,但很香甜好吃,用水冲了可以当果子露用,一磅的玻璃瓶大概只卖五角钱,在果子露中也是便宜的。中国吃五加皮酒,略为有点相像,但五加皮究竟有点药味,若是茵陈烧,这就差不多了。安知必林与脑丸因为用处不多,所以长久的留存着,橙皮舍利别容易喝完,大约喝过一两瓶之后也就不再买了。在中国药房里这应该也有,大概叫作陈皮糖浆吧。夏天小孩要吃果子露,买这个来应用,至少是真的橘子皮,总比化学制品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