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宪大夫工曹判书集贤殿大提学知经筵春秋馆事兼成均大司成臣郑麟趾奉敎修。
叛逆一。
○孔子作春秋尤严于乱臣贼子及据地以叛者其诛死者而不贷所以戒生者于后也。 夫人臣忠顺则荣其身保其宗而美名流于后叛逆者未有不脂润鼎 赤其族而覆其祀者可不戒哉作叛逆传。
桓宣吉。
○桓宣吉与其弟香寔俱事太祖有翊戴功。 太祖拜宣吉马军将军委以腹心常令率精锐宿卫其妻谓曰: "子才力过人士卒服从又有大功而政柄在人可不懊乎 " 宣吉心然之遂阴结兵士欲伺隙为变马军将卜智谦知之密告太祖以*迹未形不纳。 一日太祖坐殿与学士数人商略国政宣吉与其徒五十余人持兵自东厢突入内庭直欲犯之太祖策杖立 声叱之曰: "朕虽以汝辈之力至此岂非天乎! 天命已定汝敢尔耶!" 宣吉见太祖辞色自若疑有伏甲与众走出卫士追及球庭尽擒杀之。 香寔后至知事败亦亡追兵杀之。 又徇军吏林春吉者靑州人与州人裴悤规季川人康吉阿次昧谷人景琮谋反欲逃归靑州智谦以闻太祖使人执讯之皆服 令禁锢唯悤规知谋泄乃逃于是欲尽诛其党靑州人玄律奏: "景琮 乃昧谷城主 直妻也其城甚固难以攻拔且邻贼境若或诛琮 直必反不如宥以怀之。" 太祖欲从之马军大将军廉湘进曰: "臣闻景琮尝语马军箕达曰: ' 之幼子今在京师思其离散不堪伤情 观时事乱靡有定会当伺隙与之逃归。' 琮谋今果验矣。" 太祖大悟便令诛之。
伊昕岩。
○伊昕岩业弓马无他才识见利躁求事弓裔以钩距得见任用。 弓裔末年将兵袭取熊州因鎭之闻太祖卽位潜怀祸心不召自至士卒多亡熊州复为百济所有。 韩粲守义刑台令阎 与昕岩比邻 知其阴谋具奏太祖曰: "昕岩 鎭自来以丧边疆罪实难原然与我 肩事主情分有素不忍加诛且其反形未露彼必有辞。" 请密令伺之太祖遣内人至 家从帐中候之昕岩妻桓氏至 谓其无人旋已长 曰: "吾夫事若不谐吾受祸矣。" 言讫而入。 内人以状闻遂下狱具服令百僚议其罪皆曰: "当诛" 太祖亲让之曰: "汝素蓄凶心自陷刑 法者天下之公不可私挠。" 昕岩流涕而已。 令斩于市籍其家不问党与。
王规。
○王规广州人事太祖为大匡。 太祖纳规二女一为第十五妃一为第十六妃十六妃生一子曰广州院君。 惠宗二年规 王弟尧及昭有异图惠宗知其诬恩遇愈厚。 司天供奉崔知梦奏: "流星犯紫微国必有贼。" 惠宗意规谋害尧昭之应乃以长公主妻昭用强其族规不得行其谋。 规又欲立广州院君尝夜伺王睡熟遣其党潜入卧内将行大逆惠宗觉之一拳毙之令左右曳出不复问。 一日惠宗违豫在神德殿知梦又奏: "近将有变宜以时移御。" 惠宗潜徙重光殿规夜率其党穴壁而入寝已空矣规见知梦拔剑骂之曰: "上之移寝必汝谋也。" 知梦竟无言规乃退惠宗虽知规所为亦不罪之。 规尝恶大匡朴述熙及惠宗薨矫定宗命杀之。 初惠宗疾笃定宗知规有异志密与西京大匡式廉谋应变及规将作乱式廉引兵入卫规不敢动乃窜于甲串遣人追斩之诛其党三百余人。
金致阳。
○金致阳洞州人千秋太后皇甫氏外族性奸巧阴能关轮。 尝诈祝发出入千秋宫颇有丑声成宗认之杖配远地。 穆宗卽位召授合门通事舍人不数年贵宠无比骤迁至右仆射兼三司事百官与夺皆出其手亲党布列势倾中外贿赂公行起第至三百余*闲台 园池穷极美丽日夜与太后游戱无所忌。 又役农民立祠洞州额曰星宿寺又于宫城西北隅立十王寺其图像奇怪难状潜怀异志以求阴助凡器皿皆铭其意锺铭曰: "当生东国之时同修善种后往西方之日共证菩提。" 穆宗常欲黜之恐伤母志不敢也后太后生子是私致阳所生也致阳与太后谋为王后忌大良君逼令为僧屡欲害之。 乘王寝疾欲谋变刘忠正上书告变王召蔡忠顺密议令 迎大良君致阳知之无如之何首鼠数日及康兆废立遣兵杀致阳幷其儿流其党于海岛。 有长渊县人文仁渭者 无华久为千秋宫使及致阳诛宫僚多连坐诛窜独仁渭以兆之庇获免官至尙书左仆射。
康兆。
○康兆穆宗时累官中枢使右常侍出为西北面都巡检使。 穆宗寝疾知金致阳谋变遣皇甫兪义往迎显宗又知殿中监李周桢附致阳权授西北面都巡检副使卽日发遣仍征兆入卫兆闻命行至洞州龙川驿内史主书魏从正安北都护掌书记崔昌曾坐事被黜深怨朝廷常欲构乱二人俱谒兆 言: "主上疾笃命在顷刻太后与致阳谋夺社稷以公在外*(){手}握重兵恐或不从矫命征召。 足下当速还本道大举义兵保国全身时不可失。" 兆深然之以为王已薨朝廷悉被致阳 误便归本营。 太后忌兆来遣内臣守 岭使 行人兆父患之为书纳竹杖中令奴剃发为僧诡言妙香山僧报兆云: "王已宾天奸凶用事可举兵来以靖国难!" 奴昼夜急走至兆处气竭而毙。 兆探得杖书愈信王薨遂与副使吏部侍郞李铉云等领甲卒五千至平州知王未薨兆丧气垂头良久诸将曰: "业已来矣不可止 " 兆曰: "然" 遂决意废立不知王已迎显宗乃遣分司监察金应仁率兵往迎先奏王曰: "上疾弥留国本未定奸党窥 又偏信庾行简等谗谀赏罚不明致此危乱今欲定分以系人心除恶以快众愤已迎大良君诣阙恐圣情惊动请出御龙兴归法寺卽扫 奸党然后迎入。" 王曰: "已知所奏。"
是日应仁与兪义到神穴寺奉显宗还翼日铉云率兵入迎秋门大 穆宗惊惧执行简送兆所给事中卓思政郞中河拱辰皆奔于兆。 兆至大初门据胡床崔沆出自省兆起揖沆曰: "古有如此事乎 " 兆不应于是兵士 入穆宗知不免与太后仰天号泣率宫人小竖及蔡忠顺刘忠正等出御法王寺。 兆坐干德殿御 下军士呼万岁兆惊起 曰: "嗣君未至是何声耶 " 俄而兪义等奉显宗而至遂卽位于延宠殿。 兆废穆宗为让国公使合门通事舍人傅岩等守之遣兵杀致阳父子及行简等七人流其党及太后亲属周祯等三十余人于海岛。 穆宗使沆请马于兆送一匹又于人家取一匹穆宗及太后乘之出自宣仁门向忠州行至积城县兆遣尙药直长金光甫进毒穆宗不肯飮光甫谓随从中禁安覇等曰: "兆言: '若不能进毒可令中禁军士行大事报以自刃。' 不尔吾与若等俱族矣。" 夜覇等弑之以自刎闻取门扇为棺权 于馆兆使人以县仓米作饭祭之。 显宗以兆为中台使铉云为副使寻授兆吏部尙书 知政事。
元年五月契丹主以兆弑君欲发兵问罪王闻之以兆为行营都统使铉云及兵部侍郞张延佑副之起居舍人郭元侍御史尹征古都官员外郞卢 为判官右拾遗乘里仁西京掌书记崔 为修制官检校尙书右仆射上将军安绍光为行营都兵马使御史中丞卢 副之兵部郞中金爵贤及皇甫兪义为判官少府监崔贤敏为左军兵马使少府少监崔辅成副之兴威卫录事高干*大乐丞金在镕为判官刑部侍郞李昉为右军兵马使刑部郞中金丁梦副之内谒者柳庄为判官礼宾卿朴忠淑为中军兵马使礼宾少卿李良弼副之尙书都事高延庆司宰注簿庾伯符为判官刑部尙书崔士威为统军使户部侍郞宋邻副之左司员外郞皇甫申试兵部员外郞元颖为判官率兵三十万军于通州以备之。
十一月契丹主自将步骑四十万号义军天兵渡鸭绿江围兴化鎭兆引兵出通州城南分军为三隔水而阵一营于州西据三水之会兆居其中一营于近州之山一附城而营兆以剑车排阵契丹兵入则剑车合攻之无不 靡契丹兵屡却兆遂有轻敌之心与人弹 。 契丹先锋耶律盆奴率详稳耶律敌鲁击破三水砦鎭主告契丹兵至兆不信曰: "如口中之食少则不可宜使多入!" 再告曰: "契丹兵已多入。" 兆惊起曰: "信乎 " 恍惚若见穆宗立于其后叱之曰: "汝奴休矣天伐 可逃耶 " 兆卽脱 牟长 曰: "死罪死罪。" 言未讫契丹兵已至缚兆 以毡载之而去铉云亦被执。 契丹主解兆缚问曰: "汝为我臣乎 " 对曰: "我是高丽人何更为汝臣乎 " 再问对如初又 而问对亦如初问铉云对曰: "两眼已瞻新日月一心何忆旧山川。" 兆怒蹴铉云曰: "汝是高丽人何有此言 " 契丹遂诛兆。
李资义。
○李资义中书令子渊之孙侍中 之子宣宗朝累迁户部尙书献宗元年拜中枢院使。 初宣宗纳尙书李硕女为后生王又纳资义妹元信宫主生汉山侯 王幼弱有疾不能听决母后专国事左右依违其*闲。 资义贪冒货财集无赖勇士以骑射为事常曰: "主上有疾朝夕难保外邸有窥 者汝辈宜尽力奉汉山侯勿令神器归于他人!" 聚兵禁中欲举大事。 时肃宗为 林公在明福宫密知之谕平章事邵台辅曰: "国家安危系宰相今事急公其图之。" 台辅使上将军王国 领兵入卫国 先令壮士高义和斩资义于宣政门内诛其党合门祗候张仲中枢院堂后官崔忠伯等于宣政门外分遣兵士捕资义子注簿绰兴王寺大师智照将军崇列泽春中郞将郭希别将成甫成国校尉卢占队正裴信等十七人皆杀之流平章事李子威少卿金义英司天少监黄忠现奉御黄荣少监徐晃侍御史王台绍祗候李资训录事李景泌崔渊注簿全宠王缜判官李滋令金彪司辰黄玩殿前承旨廉正将军李甫吴昌郞将仇贤良 别将安鳞珍奇散员惟宠崔幸林自成侯善金钱李玄孟康希白郑贞佐等五十余人于南裔没贼党妻子为两界州鎭奴婢。 肃宗初御史台奏: "贼臣李资义等私畜米谷数至巨万是皆剥民所聚请 没官。" 从之。
李资谦。
○李资谦中书令子渊之孙庆源伯颢之子以门荫进为合门祗候。 女弟为顺宗妃顺宗薨与宫奴通资谦坐免官。 睿宗纳资谦第二女为妃由是骤贵至 知政事尙书左仆射柱国进开府仪同三司守司徒中书侍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寻加守*大尉赐翼圣功臣号封其母金氏通义国大夫人妻崔氏朝鲜国大夫人同日降三 于其第。 累加同德推诚佐理功臣邵城郡开国伯食邑二千三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诸子 进爵。 王薨太子幼诸弟颇 资谦奉太子卽位是为仁宗。 拜资谦 谋安社功臣守太师中书令邵城侯食邑五千户食实封七百户下诏欲异其礼数群臣请书表不称臣宴会不与百官庭贺待制金富轼以为不可从之寻册为汉阳公以母丧去位。 母平章事廷俊之女性贪沓抑买市人财物或全不与直又纵奴婢横暴及死市人相贺。
王遣枢密院使朴升中诏谕资谦曰: "君之于臣不名者盖所以表明功德优礼亲贤成王之于周公旦章帝之于东平王是也。 历代以为故事 公先王之所付托 人之所尊亲任大责深功崇德重不可与群僚同其称谓。 自今所降书诏不称名不称卿此虽异数亦率旧章仍趣释服赴朝!" 赐衣带鞍马金银币帛甚多。 资谦上表陈谢请终制王又遣使册为亮节翼命功臣中书令领门下尙书都省事判吏兵部西京留守事朝鲜国公食邑八千户食实封二千户府号崇德置僚属宫曰懿亲崇德本逆臣金致阳西宅号后乃知之。 妻封辰韩国大夫人子之美为 书监枢密院副使公仪尙书刑部侍郞之彦尙书工部郞中兼御史杂端之甫尙书户部郞中知* {茶}房事之允殿中内给事之元合门祗候子僧义庄为首座王出干德殿门外亲传诏书。 百官诣殿庭贺次进资谦第贺资谦释服上官坐中书省宰枢文武常 以上阶上七品以下阶下缀行陈贺是日大雨雷电市道水深一丈。
资谦恐他姓为妃权宠有所分强请纳第三女于王王不得已从之是日大风飞瓦拔木后又纳其第四女又大风雨。 王旣册资谦推恩赦二罪以下其日中外所献悉归资谦第命有司修葺资谦祖先所居开明宅功旣讫改号重兴宅令资谦入处遣 知政事李寿同知枢密院事许载下诏赐衣 金帛鞍马土田奴婢仍幸其第置酒用家人礼夜艾而还。 以之美试礼部尙书同知枢密院事公仪卫尉卿诸子弟姻 拜官有差。 资谦私遣其府注簿苏世淸入宋上表进土物自称知军国事。 资谦权宠日盛有不附己者百计中伤窜王弟带方公 于京山府流平章事韩安仁于海岛杀之又流崔弘宰文公美李永郑克永等五十余人。 以其族属布列要职卖官 爵多树党与自为国公礼数视王太子号其生日"仁寿节" 内外贺谢称笺。 诸子争起第宅连 街陌势焰益炽贿赂公行四方馈遗辐凑腐肉常数万斤强夺人土田纵其仆隶掠车马输己物小民皆毁车卖牛马道路骚然。
又欲知军国事请王幸其第授策勒定时日事虽未就王颇恶之。 内侍金粲安甫鳞常侍左右 知王意乃与同知枢密智禄延欲捕资谦流远地召上将军崔卓吴卓大将军权秀将军高硕等图之时之元妻父拓俊京与其弟俊臣颇用事卓等素疾俊臣自下位擢为兵部尙书居己上故许之。 约旣定至初夜率兵入宫先杀俊臣及俊京子内侍纯祗候金鼎芬录事田其上崔英等投尸于宫城外。 内直旗头学文踰城因中郞将池颢告资谦资谦罔知所为。 郞中王毅又踰城奔告其详资谦与俊京及之美等相顾战恐召集宰枢百寮于其第使之美往复议问皆莫知所对俊京曰: "事急矣不可坐待!" 乃与侍郞崔湜祗候李候进录事尹翰等率数十人至朱雀门不得入使翰踰城折 开关入至神凤门外呼 声殷地禄延卓等谓外兵大集胆落皆不能出资谦使人火崔卓吴卓秀硕等家囚其妻子奴仆。 平明俊京见俊臣辈尸恐不免与之甫湜候进翰金鼎黄曹舜举文仲经等召聚军卒授军器库兵仗进围升平门。 义庄自玄化寺率僧三百余人至宫城外在宫内者无敢出但持弓矢分守子城门上。 王御神凤门张黄 俊京军卒望见罗拜 呼万岁。 王使问: "汝辈何为操兵而至 " 对曰: "闻有贼入禁中欲卫社耳。" 王曰: "无之朕亦无恙汝等可释甲散去。" 遂 下内帑银币赐军卒令侍御史李仲起居舍人胡宗旦宣谕军士解甲投兵俊京怒拔剑逐仲等令军卒复 甲执兵大呼或有流矢及御前以楯蔽之义庄之徒以斧斫神凤门柱有自楼上射斫之者中其头卽毙。
资谦使合门祗候崔学鸾都兵马录事邵亿至宫门奏曰: "请出禁中作乱者不尔恐惊动禁中。" 言甚不逊王默然。 俊京遣亿谓资谦曰: "今日向晩恐贼乘夜窃发及其未发焚宫门索擒何如 " 资谦使之美问平章事李寿等* 曰: "宫宇相比延烧不可扑灭甚不可也。" 俊京不待报取少府监黄灰木将作监木 积东华门廊火之风焰煽炽* {须}臾延及内寝宫人皆惊骇走匿。 及晩俊京之甫被甲上马率兵百余人至春德门守门内侍李叔晨开门纳之。 俊京入左掖门前禁卫别将李作将军宋幸忠拔剑逐之俊京奔退作手阖门扉俊京使人守诸门令曰: "有自内出者卽杀之。" 夜王步至山呼亭侍从皆散惟近臣林景淸等十余人在王恐被害作书请禅位于资谦资谦畏两府议未敢发言寿 言于座曰: "上虽有诏李公岂敢如是 " 资谦意遂沮涕泣还书曰: "臣无二心惟圣鉴谅之!"
有洪立功者将军刘汉卿下中郞将也资谦以汉卿入内卽以立功为借将军帅兵听俊京指挥俊京使立功领卒六十余人担柴至都省南路立功密语卒曰: "我与若等皆王臣也而负薪烧宫非臣子之义。" 遂释担从宣义门窦入见罗拜王惊问: "尔为谁 " 立功前自陈王甚悦赐酒食自是宿卫不离。 黎明王以火焰将逼欲出会资谦遣承宣金珦请出御南宫王步至景灵殿命内侍白思淸奉祖宗眞纳诸内帝释院 井中乃出西华门乘马至延德宫吴卓导前俊京使郞将张成拔剑突入执卓斩之又杀左仆射洪灌分遣人执崔卓秀硕作甫麟幸忠大将军尹成韩景将军朴英宋仁史惟挺吴挺臣汉卿郞将李儒内侍崔箴员外郞朴元实等皆杀之其余军士死者不可胜计。 内侍奉御王观大将军尹先郞将丁宠珍别将张成好从王在南宫资谦请出之再三王不得已从之使人请勿杀之甫皆杀之。 资谦又与俊京议乱作日直宿者无贵贱皆杀之寿执不可乃止。 将军李禄千金旦金彦逃免后彦自出流南裔。 是日宫禁焚荡惟山呼赏春赏花三亭及内帝释院廊 数十*闲仅存百官狼狈奔散。 资谦杀禄延及吴卓子子升硕弟甫俊流粲于远地没禄延粲妻子为奴婢粲后改安。
资谦请王幸重兴宅西院王去仗卫从*闲道及院门大卿金义元崔滋盛以重兴宅执事出迎郞将池锡崇散员权正均队正吴含自山呼亭至南宫不离左右至是锡崇等扶王将入北门资谦俊京欲杀之使郞将李积善牵出锡崇手执御衣疾呼请救王顾叱积善蹴其胸犹不释御衣为之裂 头亦触楣而破之美之甫在门望见王不下阶崔湜独出拜骂积善曰: "有圣旨汝何敢尔 " 积善遂释之锡崇等尙恐惧不能出时宦者赵宁* {谄}事资谦王召湜宁曰: "锡崇等三人至诚爱君更无他心尔等为我请勿令杀。" 俊京从之流远地。 王升堂资谦与其妻拍手 地大哭曰: "自皇后入宫愿生太子及圣人诞生祈天永命无所不至! 天地鬼神鉴吾至诚不图今日反信贼臣欲害骨肉!" 王羞 无言。 王自居西院左右皆资谦党国事不自听断动止飮食皆不自由百寮移寓旁近寺馆备员而已资谦俊京威势益煽其所施为无敢谁何。
赠俊臣守司空鼎芬纯户部员外郞其上英合门祗候厚赙之从资谦之意也又出资谦所恶者内侍二十五人自是外家益横宰相朴升中许载以下皆* {谄}谀附托威虐可畏。 王密与内医崔思全谋谕俊京令 力王室俊京心然之王赐俊京诏曰: "惟朕不明致凶徒生事使大臣忧劳皆寡人之罪。 是用省躬悔过指天誓心冀与臣民惟新厥德卿其更励厥修无念旣往尽心夹辅 无后艰。" 会之彦奴骂俊京奴曰: "汝主射 位火宫禁罪当死汝亦当没为官奴岂得辱我哉!" 俊京闻之大怒走诣资谦第解衣免冠曰: "吾罪大矣当诣所司自辨。" 径出不复顾有人止之乃归卧其家。 资谦遣之美公仪请和俊京骂曰: "前日之乱皆尔等所为也何独谓我罪当死乎!" 卒不与见因宣言: "欲归老吾乡。" 王闻之遣知枢密院事金富佾趣令视事赐鞍马。 资谦从王诣安和寺百官拜马前资谦视之自若。
未几王移御延庆宫资谦寓居宫南凿北垣以通宫内取军器库甲兵藏之家。 王尝独往北垣仰天恸哭移时资谦因十八子之谶欲图不轨置毒 中以进王妃密白于王以 投乌乌毙又送毒药令妃进于王妃奉椀阳蹶覆之妃卽资谦第四女也。 俊京旣与资谦构隙思全又乘*闲说之俊京乃决策附奏云: "愿自 。" 王使谓俊京曰: "国公虽僭乱反状未着朕若先举亲亲之意谓何徐俟其变应之未晩。" 常使中人伺之。 一日俊京在兵部注拟武职王手书小纸密遣宦者赵毅示俊京曰: "今日崇德府军将持兵至殿北若将入寝门朕若遇害实否德所致所可痛者太祖 业列圣相继以至寡躬若为异姓所易非独朕罪实辅相大臣所深耻也*(){惟}卿图之。" 俊京乃以御笔示尙书金珦珦 号天泣曰: "有旨如此义当死事公其可安乎!" 俊京与珦率上衙将校七人寮吏仆隶二十余人出北门仓卒无所持各取栅木为棒自金吾卫南桥入宫毅延呼曰: "事急矣趣入!" 遂闭广华门李公寿随至王命开一扉纳之。 公寿卽寿也。 巡检都领郑惟晃率百余人入军器监分授兵甲向延庆宫路见资谦党少卿柳元湜其言不顺卽杀之。
俊京 甲胄急入宫王出天福殿门迟之俊京奉王以出资谦之党射之俊京拔剑一呼无敢动者王入御军器监严兵卫。 俊京使承宣康侯显召资谦资谦服素而至。 俊京与公寿议囚资谦及妻子于八关宝斩其将军康好高珍守等皆资谦所指使者也。 分遣人逮捕支党王出御广华门使告于众曰: "祸起萧墙大逆不道赖忠臣义士举义除害。" 众皆称: "万岁" 呼 跃至有流涕者。 之美闻变率百余人至广华门不得入徘徊往返与李资德及金仁揆入兵部犹未知资谦被囚及晩巡检至兵部执之美囚检点所资德等惊骇散去。 王还御延庆宫近侍先入淸宫义庄匿内寝执送八关宝。 流资谦及妻崔氏子之允于灵光之美于陜州公仪于珍岛之彦于巨济之甫于三陟义庄于金州之元于咸从合门祗候朴彪文仲经直长朴永太史令梁麟冬官正梁 李叔晨李芬大将军金好将军池颢池福臣郞将崔思琰别将位好散员宋用中等三十余人及官私奴凡九十余人分配远地。 彪最奸 * {谄}媚资谦常出入卧内凡聚* {敛}附益皆其所为故射利干禄者竞赂之遂致*(){巨}富朝廷尤疾之中路杀之沈于水。 又执射神凤门者一人及之彦家臣*大乐丞金 枷于市三日流远岛其亲党资德仁揆义元王毅礼宾卿李资元殿中少监朴孝廉祗候李存皆贬为守令又流朴升中于蔚珍。
资谦寻死于灵光后三年召还其妻久之下诏曰: "昔郑庄公置姜氏于城颖誓曰: '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旣而悔之复为母子如初。 秦皇迎迁母于雍而入咸阳复居甘泉。 此二君忘母氏之旧恶致人子之孝意朕甚慕焉。 今外舅虽没而亲亲之意终不可忘可赠检校太师汉阳公妻崔氏可封卞韩国大夫人。
拓俊京。
○拓俊京谷州人其先本州岛吏家贫不能学问与无赖辈游求为胥吏不得。 肃宗为 林公就其府为从者遂补枢密院别驾。 肃宗九年从平章事林干伐东女眞师败。 俊京请兵器介马于干入贼阵斩其将一人夺所 二人遂与校尉俊旻德麟各射 一人贼少却俊京将退贼以百骑追之又与大相仁占射杀贼将二人贼不敢前我军得入城授千牛卫录事 军事。 睿宗二年以中军兵马录事从尹瓘伐东女眞战于石城英州大捷瓘承制拜阁门祗候。 又战于吉州有功事闻授工部员外郞语在瓘传。 王以俊京屡有战功召见其父检校大将军谓恭于内殿从容劳问赐酒食及银一锭米十硕。 俊京累迁卫尉卿直门下省。 仁宗初由吏部尙书 知政事拜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守司空中书侍郞平章事未几自归其乡谷州王遣侍郞崔湜奉御李侯追及于牛峯郡谕之乃还。 转门下侍郞平章事四年二月与李资谦举兵犯阙王谕以 力王室会俊京与资谦有隙五月执资谦流之语在资谦传。 以功拜门下侍中俊京辞以越次不受乃拜推忠靖国 谋同德卫社功臣三重大匡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守太保门下侍郞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判户部事兼西京留守使上柱国妻黄氏为齐安郡大夫人赐衣服金银器布帛鞍马奴婢一十口田三十结图形壁上。
明年左正言郑知常以俊京旣去资谦恃功跋扈且知王忌俊京遂上* 曰: "丙午春二月俊京与崔湜等犯阙上御神凤门楼谕旨军士皆免甲 呼独俊京不奉诏胁军前进至有飞矢过黄屋者又引军突入掖门焚宫禁翼日移御南宫凡侍左右者皆执而杀之。 自古乱臣罕有若此诚天下之大恶也五月之事一时之功也二月之事万世之罪也。 陛下虽有不忍人之心岂以一时之功掩万世之罪乎请下吏罪之!" 乃流岩堕岛又明年量移谷州。 八年诏曰: "俊京犯阙之罪虽重然其功亦不细令妻子完聚给还其子职田。" 寻集三品以上及台谏侍臣于都省籍李拓之党及子孙之罪藏诸所司。 二十二年诏曰: "拓俊京虽失为臣之节亦有卫社之功可授朝奉大夫检校户部尙书。" 数旬疽发背死于谷州。
妙淸。
○妙淸西京僧后改净心。 仁宗六年日者白寿翰以检校少监分司西京谓妙淸为师二人托阴阳秘术以惑众。 郑知常亦西京人深信其说以为上京基业已衰宫阙烧尽无余西京有王气宜移御为上京乃与近臣内侍郞中金安谋曰: "吾等若奉主上移御西都为上京当为中兴功臣非独富贵一身亦为子孙无穷之福。" 遂腾口交誉。 近臣洪 李仲孚及大臣文公仁林景淸从而和之遂奏: "妙淸圣人也。 白寿翰亦其次也国家之事一一咨问而后行其所陈请无不容受则政成事遂而国家可保也。" 乃历请诸官署名平章事金富轼 知政事任元 承宣李之 独不署。 书奏王虽持疑以众口力言不得不信于是妙淸等上言: "臣等观西京林原驿地是阴阳家所谓大华势若立宫阙御之则可幷天下金国执贽自降三十六国皆为臣妾。" 王遂幸西京命从行宰枢与妙淸寿翰相林原驿地命金安营宫阙督役甚急时方寒 民甚怨咨。 七年新宫成王又幸西京妙淸之徒或上表劝王称帝建元或请约刘齐挟攻金灭之识者皆以为不可妙淸之徒 不已王终不听。
王御新宫干龙殿受群臣贺妙淸寿翰知常等言: "方上坐殿闻空中有乐声此岂非御新阙之瑞乎 " 遂草贺表请宰枢署名宰枢不从曰: "吾 虽老耳尙未聋空中之乐曾所未闻人可欺天不可欺也。" 知常忿曰: "此非常嘉瑞宜书靑史昭示后来而大臣如此深可叹也。" 表竟不得上。 明年西京重兴寺塔灾或问妙淸曰: "师之请幸西都为鎭灾也何故有此大灾 " 妙淸 不能* 首良久抽拳举颜曰: "上若在上京则灾变有大于此今移幸于此故灾发于外而圣躬安妥。" 信妙淸者曰: "如是岂可不信也 " 又明年金安奏: "请以所奏天地人三庭事宜状传示侍从官书三本一付省一付台一付诸司知制诰令各论奏。" 妙淸又说王筑林原宫城置八圣堂于宫中八圣一曰护国白头岳太白仙人实德文殊师利菩萨; 二曰龙围岳六通尊者实德释迦佛; 三曰月城岳天仙实德大辨天神; 四曰驹丽平壤仙人实德燃灯佛; 五曰驹丽木觅仙人实德毗婆尸佛; 六曰松岳震主居士实德金刚索菩萨; 七曰甑城岳神人实德勒叉天王; 八曰头岳天女实德不动优婆夷皆绘像安。 仲孚知常等以为此圣人之法利国延基之术安等又奏: "请祭八圣。" 知常撰其文曰: "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是名得一之灵卽无而有卽实而虚盖谓本来之佛。 惟天命可以制万物惟土德可以王四方肆于*平坏{平壤}之中卜此大华之势创开宫阙祗若阴阳妥八仙于其*闲奉白头而为始想耿光之如在欲妙用之现前恍矣! 至眞虽不可象静惟实德卽是如来命绘事以庄严叩玄关而祈向!" 其饰诬说如此。 有武人崔逢深与知常密契师事妙淸尝上言: "陛下欲平治三韩则舍西京三圣人无与共之。" 卽指妙淸寿翰知常也。
十年始修宫阙平章事崔弘宰及公仁景淸董其役及开基妙淸使弘宰等及勾当役事员吏皆公服序立将军四人甲而剑立四方卒百二十人枪三百人炬二十人烛而环立妙淸在中以白麻绳四条长三百六十步四引作法自言: "此太一玉帐步法禅师道诜传之康靖和靖和传之于我临老得白寿翰传之非众人所知也。" 妙淸寿翰又奏: "上京地势衰故天降灾 宫阙焚荡* {须}数御西京禳灾集禧以享无穷之业!" 王问诸日官皆曰: "不可。" 知常安及大臣等曰: "妙淸所言卽圣人之法不可违也。" 乃以妙淸为随驾福田寿翰入内侍幸西京。 行至金岩驿风雨暴作昼忽晦冥卫士顚沛王执 迷路或陷泥 或触* 石侍从失王所之宫人或有哭泣者及晩雨雪寒甚人马骆驼死者多。 妙淸曰: "我曾知是日有风雨 雨师风伯曰: '乘舆上道勿作风雨!' 旣许之而食言如此可憎之甚。" 西京父老检校太师致仕李齐挺等五十人希妙淸知常旨上表请称尊号建元知常等因说王曰: "大同江有瑞气此神龙吐涎千载罕逢请上应天心下顺人望以厌金国。" 王以问之 对曰: "金国强敌不可轻也 两府大臣留守上都不可偏听一两人之言以决大议。" 王乃止。
妙淸寿翰等尝密作大 空其中穿一孔盛熟油沈于大同江油渐出浮水面 之若五色因言曰: "神龙吐涎作五色云此嘉瑞也。" 请百官表贺王遣公仁及 知政事李俊阳等审视之时有业油 者言: "熟油浮水则有异色。" 使善 者索得大 乃知其诈元 上书曰: "妙淸白寿翰等肆其奸谋以怪诞之说 惑众心一二大臣及近侍之人深信其言上惑天听臣恐将有不测之患请戮妙淸等于市以絶祸萌。" 不报。 妙淸又言: "主上宜长御大华阙否则遣近臣备礼仪设御座置御衣致敬如在则福庆与亲御无异。" 王遣公仁仲孚奉御衣如西京行法事。
十一年直门下省李仲侍御史文公裕等上* 曰: "妙淸白寿翰皆妖人也其言怪诞不可信近臣金安郑知常李仲孚宦者庾开结为腹心屡相论荐指为圣人又有大臣从而信之是以主上不以为疑正人直士皆疾之如 愿速斥远。" 言甚切直不报仲等退而待罪。 十二年王以妙淸为三重大统知漏刻院事赐紫。 初妙淸屡请巡御西京而灾异 至其党欺诬以为无害至是固请西幸欲济逆谋王以大臣谏官言不听右正言黄周瞻阿妙淸知常意又奏请称帝建元不报。 十三年妙淸与分司侍郞赵匡兵部尙书柳 司宰少卿赵昌言安仲荣等据西京反矫制执副留守崔 监军事李宠林御史安至宗等囚之又遣伪承宣金信执西北面兵马使李仲幷诸僚佐及列城守臣皆囚西京 库凡上京人在西都者无贵贱僧俗皆拘之遣兵断 岭道又遣人劫发诸城兵掠近道牧马皆入城。 国号大为建元天开号其军曰天遣忠义署官属自两府至州郡守 以西人为之伪批下见者窃笑匡仲荣从旁叱之。
初仲荣以佛事招集徒众与妙淸柳浩等结为党与西人因之阴令举事事集杀之。 妙淸与匡等率城中文武会观风殿号令诸军欲分数道直趣上京。 寿翰亲旧在西京者为书招寿翰曰: "西京已反可抽身以来。" 寿翰子淸持遗寿翰寿翰以书奏之王召示公仁公仁曰: "是事可疑难究眞伪姑秘之。" 有卒崔彦韩善贞等来奏曰: "臣等以事归本乡黄州见西人率兵至洞仙驿执司录高甫正又取驿马送西京禁人往来京城者吾等昼伏夜行从*闲道来。" 王乃召宰枢议之命富轼元 及承宣金正纯会兵部治兵为讨贼计遂以富轼为元帅往征之遣内侍柳景深曹晋若黄文裳往西京宣谕 兵西人开城门引入观风殿 匡坐东妙淸坐西其余文武集殿庭皆戎服。 景深等至殿门 等下庭拜问圣 馈酒食遣还云: "当奉表奏闻仓卒未果请先以此归奏!" 付书一封云: "伏望主上移御此都不然必有变。" 辞甚不逊。
继遣检校詹事崔京上表曰: "陛下信阴阳之至言考图谶之秘说创大华之宫阙象钧天之帝都臣等同娄敬之矢谋望盘庚之迁邑岂期臣下不体宸衷非徒怀土以重迁抑亦防功而害事人心可畏众怒难防车驾若临兵戈可 。" 表至咸曰: "以臣召君可斩其使!" 王欲息兵乃赐京酒食币帛命为分司户部员外郞慰谕遣还召问两府大臣将以是日出师富轼等诸将诣阙俟命安等谋缓兵期以图不轨乃奏: "引见金使受诏而后移御大明宫遣将犹未晩也。" 或告安等潜聚兵仗私相偶语阴谋不测富轼谓诸相曰: "西都之反知常安寿翰与其谋不去此辈西都未可得平。" 密谕正纯使勇士曳出三人斩于宫门外乃奏之流妙淸党阴仲寅李纯茂吴元师崔逢深于远岛。 西人至成州矫制执防御官僚散入人家飮食州人知其伪击杀五六人囚二十余人驰闻王奬谕赐官僚药各一银合将吏币帛有差。
涟州吏康安世中郞将金仁鉴捕伪兵马副使李子奇将军李英及卒六百余人王又奬谕赐锦二* {段}彩帛八匹诸城闻之擒杀西贼一千二百余人。 富轼大军至列城震惧富轼遣僚 于西京晓谕至七八匡等知不可抗欲出降犹豫未决会金淳夫赍诏入城西人遂斩妙淸 及 子浩首遣尹瞻等偕淳夫献之且自请罪。 于是枭三人首于市下瞻狱匡意不免复反富轼以城险不急攻列营持久城中粮尽驱出老弱者富轼知可取状筑土山设炮机为攻具。 十四年选锐卒万余分三道进攻贼兵大溃匡不知所为合家自焚死西都平。 妙淸寿翰知常 匡等妻子 没为奴婢。 知常初名之元少聪悟有能诗声擢魁科历官至起居注人言: "富轼素与知常齐名于文字*闲积不平至是托以内应杀之。" 知常为诗得晩唐体尤工絶句词语淸华韵格豪逸自成一家法。
列传卷第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