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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史》路史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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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纪十四

疏仡纪

夏后纪下

帝啓

曰会,一曰建。伯禹之治水也,娶于涂山,生啓于行荒。度土功,三过门而弗入。涂山氏能明训教,而致其化,以故啓知王事、达君臣义,持禹之功。

禹崩,啓继世有天下。户氏不恭,信相失度,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帝乃迁庙。与有户(有扈氏?)大战甘泽,乃召六卿而誓。整军实以伐之,不胜,六卿请攻之,帝曰:“不可,吾地非浅,民非寡也。兵刀接焉而不胜,是吾德薄而教不善也。何以伐为?”于是般师。琴瑟不张,钟弗撞,鼓攷,不因席、不仍味,亲亲长长、尊贤委能,隐神期月。而户来享,遂灭之,复昭夏功。既征西河,能拘是达,敬承继禹之道。

商契之来孙曰冥寔, 水功,命为司空,勤其官而水死,商人是郊。孟涂敬职而能礼禹神,爰封于丹。

乃立五庙,筮迁鼎,禘黄帝而郊鲧。

命大 祭鼎昆吾之谿,而莁于晋之墟,佐旋台于水之阳,爰棘宾商九辨、九歌,舞九招。登嫔抃马,秉翳执环而声九辨,中声犹在而皆仰夏之功。

在位十有六岁,年九十一。子太康立,厥弟五人分封于卫,是为五观。其支于莘,者,为莘氏、辛氏、牲氏、观氏、卜氏。

以上讨下、奉辞伐罪之谓“征”, (敌?)曰“战”。是故春秋有书“战”而无“征”。虞之于苗、仲康之于羲和,其事是也。有户氏,诸侯之国也;啓,禹子也;以天子讨诸侯宜曰“征”矣。而孔子序书,乃曰:“啓与有户氏战与甘之野,不谓之征,有若 然何也?啓失其天子之礼也。”古者天子有六卿,卿将一军,诸侯有罪,则奉词以讨之,天子弗躬也。茅戎不道,定王伐之,为戎所败,春秋曰:“王师败绩于茅戎。”言王者之师,非戎之所可败取败而已。

王者之于天下也,盖之如天容之如地,岂可 忿而与臣子争一决之功哉?有户不恭,则文德以来之;文德而不至,偏以劘之可也,焉用战?啓失其御,乃至迁庙而临于小国之侯,以至大战而军不胜,予以是知夏德之将衰矣。甘誓之书所以及战而不一及成败,成败不足言也。然则圣人于此可删而反著之,岂惟伤之哉?又将以为万世戒也。

帝太康

太康既尸天子,以佚豫蔑厥德,假国亡政,不顾后图, (忘?)伯禹之命,播弃五则,而叶比于淫声。于是四夷背叛,黎民咸贰。

爰大城筑,作为刑人不堪命。乃般游亡度,求用益匮而贡以敝。畋于洛表,厥弟五人,御其母以从,徯于洛、汭,过时弗反,有穷氏羿于是因民弗忍,距诸河,太康失邦。五子咸怨,述皇祖之戒,作歌闵焉。夸翔河上,衆散亡归,而其弟仲康立,在位盖十有九岁,失政,又十岁而死。

帝仲康,太康之弟也。自太康之失德,天厌灾流,四国亡政。不用其良,日月告凶;不用其行,惟仲康肇位,肘制于羿。皇天哀禹,锡以彭寿,思以正夏。乃命胤侯大司马,统六师。于时羲和湎淫,颠覆厥德,遐弃所司,而酒荒于乃邑,胁从枭嘑,俶扰天纪。乃季秋月朔,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而羲和蔑闻知。王命胤侯征之。十有八岁,崩,子相立。其支封邓,为邓氏。

学者复胤征,其言有八:“安夫羲和,有夏之贼臣。”而仲康则刚明果断之主,嗣后者忠亮有为之臣也。説者乃谓羲和隽羿而忠夏,谓仲康者夷羿之所立;而胤后禀伪命以行诛杀,乃优柔失权之主,嗣后者党姦怙恶之人,而羲和诚有夏之忠臣也。方夷羿之放其君也,盖因民之不忍,未必心乎操懿之行也。然而天下之事多由驯致辨之不早,则将捼其柄而号制于天下矣。仲康于此乃能沉几先物,于践位之初,反六师以命胤。兹乃先汉文帝自代入立,夜拜周昌,投几之会也。故夷羿虽怀觖望,汔仲康之代而弗得肆,则仲康之辟得其御,天下之柄归于夏。羿不得有之也。

夫羲和蓄其反德,啸类囊橐而崇饮于私邑,其将以俟 而图不轨也久矣。渠魁胁从叛夏之迹显矣,岂直废时而乱日哉?而苏轼乃以为命征作诰皆出后羿或者又从而增绎之,谓之挟天子以令诸侯,如司马懿之诛王陵、诸葛诞,萧道成之制沉攸之,杨坚之讨尉迟迴,皆以忠于王室而不顺己之所图者。至谓书有非圣人之所取而犹存者,岂理也哉?夫以先时后时,为羿所以名羲和之罪;玉石俱焚,为羿所以状羲和之恶。以威剋厥爱为任刑之事,以胁从污染为文致之词,其果然耶?尔衆士同力,王室尚弼予钦承天子威命,则侯之忠忱见矣,岂搂诸侯假王命者一切之言哉?

政典之言“尸”,司马法也,其与玉石等语皆侯之所以戒敕吏士者也,岂羿之所以数羲和哉?威者,果断之谓;爱者,姑息之名也。岂刑与仁之谓耶?始鲁昭公六月而食,祝史请用币平子止之。昭子知其异志。盖小人之图国,未有不自蔽其君。始此胤征之书所以著于百篇之内者,诚以见仲康之能立而胤后之能职也。使非圣人所取而且存,则是王莽之大诰诛翟义者。文致之语、一切之言又得与将巺,使胤之典併传不朽,而胤侯之罪略亡一句以示讥,岂所以 戒天下后世俾乱臣贼子之惧耶?

帝相

一曰相安。相安之立,选蠕而佳兵征淮畎(quǎn)。

羿逐之,播于商丘,依斟灌斟寻氏。

二年征风黄夷,七年于夷来宾。

八年,寒浞杀羿。

又二十有二岁,猗 灭二斟而弑帝,寒浞自立。

后缗生少康。

自古国家丁中否艰难之运,朝廷之政类皆苟且姑息之为,以故豺狼、枭獍跳梁跋扈,乘间并起而不可繫止。自非大有为之君,奋其刚断,揽权纲以离夺之,其济鲜矣。

予读胤征,见仲康之能以威胜爱、而相逐以姑息失之,未尝不痛之也。夫兵权之失得,社稷存亡之所繫也。尧帝之末不诛四凶而付之舜,则唐之兵权在舜矣。舜帝之末不征三苗而付之禹,则虞之兵权在禹矣。兹岂陋儒之所知哉?春秋之代,鲁人三弑其君,盖未有不先有其兵权者。秦汉而来,魏晋齐梁隋唐之际,其谁不然?孝和以幼冲即大位,能遽诛鉏,窦宪于是威权在手十六七年,邦畿绥奠,则兵制之不失也。至宇文氏依周建号,以宇文护为司马,逮其归政,犹属以兼司马总军政,以故周毓不制,循致于难。唐自中世,一切姑息而强藩悍将擅杀主帅,皆即授以节钺,于是握兵方命至自相推与或甲乙相攘,擣(dǎo)阙逼京,显戮将相,朝廷莫之或制。自宪宗用刚断平江东、夷泽、潞,易定魏清贝卫,澶、相、淮、蔡、蜀、夏,一时率服,而有唐遂以中振。穆、敬、懿、僖世益頽靡,而藩镇易雄张,卒以亡唐。则不知果断而已。向若后相综覈名,寔蓄其威武,权而用制,则仲康制业何至是而覆哉?优柔不断,反受其乱,此志士制所以长拂膺与。

夷羿传

夷羿,有穷氏,穷国之侯也。左臂脩而善射,五岁得法于山中,傅楚弧父之道。既学射于吉甫,其词佐长,故亦以善射著。尝从吴贺北游,见雀焉,贺命之射,羿曰:“生乎?其杀之乎?”贺请左目。羿中厥右,耻之,由是每进妙中,高出天下。迨事夏王,王命射于方豕之皮、征南之的,曰:“中之赏子万金;不中则削十邑。”羿援矢而色荡,射之矢逸,再之又不中焉。王谓傅弥仁曰:“斯羿也,发无不中,而今也不中何以?”对曰:“若羿者,口惧之为灾而万金为之患也。人能遗其喜惧之私若万金之患,则天下亡愧于羿矣。”王曰:“善。吾乃今知亡慾之道矣。”

太康之立,滔淫亡度,娱以自纵,民兴胥乱,迷畋有洛之表十旬。不反,夷羿于是因民弗忍,兵于河以距之。太康失邦,仲康立。于时羲和沉湎于酒,叛官离次,将夷羿是与王命胤侯征之。羿遽隐匿。及相之立,爰逐相而自立,因夏民代夏政。自鉏迁于穷石,灭乐正后夔之子伯封。先有仍之女美,而黰厥泽可鑑,夔纳之,是为玄。妻生伯封,伯封贪惏,忿纇寔有 心人,谓封 。羿灭之,后夔是以不祀。

羿于是益时射,不修民事,忘其国卹而蔽于从 ,用不恢于夏家。武罗、伯因、熊髡、庞围,皆贤臣也,乃弃之而信相。

伯明氏之谗子寒浞,又以庞门是子,为受教之臣。浞乃蒸取羿室,纯狐爰谋杀羿。植之诈匿内、行媚外,施赂而虞羿以于畋,内外咸服,而羿弗察也。八年,将归自畋,庞门取桃棓杀之,家衆亨之,以饮其子,子不忍食,死于穷门。

伯靡奔有鬲氏,太康君也,奚禄崩而出玦,羿得之,于是篡,帝及是而灭。后有穷氏、竆氏、羿氏。

成败不难见哉。夫死同病者,越人所不医;与亡同政者,屠黎所不处。用贤则治,有德则昌,此不易之理也。是故古人论病以及国原诊,以知政。秦为暴虐,羽亲灭之而暴虐益甚;陈为淫侈,随亲灭之而淫侈益甚。是安得不亡哉?

夫以继体之君艰难,不知而抵于败,是故不足怪今也。躬自伐之而躬自为之,躬自成之而躬自败之,此何为也邪?甚矣,夫人之愚也,湛于酒色,小病大死,人举知之而人举甘之。好任小人,大亡小乱,理之必然,而小人必用。今世固有诲人以酒色亡身,而自溺于酒色;谏彼以小人破国,而自惑于小人者矣。是非不知戒也。知思于忧患而死安佚也。武王之镜铭曰:“以镜自照者见形容,以人自照者见吉凶。”乡使文皇非魏徵之徒朝夕勉之,以随为监,则唐之为唐未可知也。太康以佚豫作禽荒般游亡度,而亡其国,此羿所亲灭之也。而羿不知戒,复恃射而忘国卹,淫于原兽,是又一太康也。家衆亨之,顾非其不幸矣。呜呼!服留黄醉,红裙岂其不知戒哉?而卒自蹈之故,君子非苟知之。

寒浞传

寒浞者,猗姓。寒君伯明氏之谗子弟也,好为谗匿。后寒恶之,弃诸穷,穷羿入之谡,以为相,而信使之。方羿之逐后相,相浞是从。及羿立而荒游,浞于是蒸其室而虞之以于畋,内外从之,则继杀而代之袭羿之号。且因其室生浇及 ,浇惟恃力盪舟走陆,是曰 。浞任诈伪而不德于民,使浇帅师灭斟灌斟寻氏,处浇于过,处 于戈,弑夏后相,爰革夏命,易天明。四十有三年,为伯靡所杀。

浇恃多力,从慾不忍,恶虐以逞朋淫不义,而通于丘 岐,日康娱以自忘馆同所止。少康灭之及女岐。伯杼复诱 杀之,寒浞遂灭。

史臣言:“唐安史能以臣反君,而其子亦能以子弑父。”以为天道之好还。苏竣之乱,桓 涕遣俞纵遮守兰石,竣数诱之,纵益死守。或劝以利,纵曰:“吾德桓侯,惟有死报。吾之不负桓侯,犹桓侯之不负君也。”石演芬,胡人也。假父李怀光将遂与朱泚,而演芬亦请讨之。怀光骂曰:“若为我子,奈何亡我家耶?”对曰:“若天子股肱,我公之腹心;若负天子,我何得不负公?”

吾尝言之造物者之报人也,不报其人而报其人之天。非惟报之,其报之也必厚。天道岂难知哉?惟其效有迟速之不同尔,而欧阳子遂有幸不幸之説,恶可谓谊理也哉?秦政焚书阬儒,以愚黔首;黔首未愚,而其子胡 已不分于鹿马。曹操令不仁不孝而有兵政术者,咸举无遗;民俗未化,而其子丕絰未反哭、广设百戏、显纳二女、杀妻害弟。不善之报如是,岂有所谓幸免者耶?

舍人须騐商鞅法也,而鞅竟以无验,执纳 炽炭。周兴计也,而兴竟以炽 服索,元礼作铁笼以声囚而卒。自 之李林甫好归狱于天下,而国忠亦即其术亦推治。殷洪乔不作置书邮,而子浩遂有竟达空函之厄。小且若是秦宏违天地之道,则天地违秦亦宏矣。诗云:“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唐虞以逊禅帅天下,而商汤去其所以帅而帅之,以其非所帅。

然则周之于商,奚间焉。曹孟德能欺孤儿而夺之,司马仲达亦能绍其寡妇厄攘取。及刘裕之平逆乱,则又司马德宗之曹操也。隋炀弑父杀兄,及宇文之变,而父子更相为疑,此岂有所爱者?晋能与白狄伐秦,秦亦能与白狄伐晋。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

石勒病,遣二王俾之国,虎留之;而绍以遣及虎之病留二王,使辅政妻逐之,而绍以留虎之于勒姪也,杀其子以及其母;遵,虎子也,亦杀虎而及其母。 侯之戕郭后,康窒其口;既甄之戮,亦以康窒其口。朱温令蒋煇弑昭宗,昭宗环柱而走,剑之击柱者三,乃归狱于裴季;暨友珪之逆,俾冯廷谔以剑犯温,温亦走旋柱,剑之击柱者亦三,乃归狱于愽王;友文及末帝之讨逆,友珪竟俾廷谔进刃,而廷谔亦自杀矣。

夷羿之不道,以臣逐君,绝后夔;而其妻与其相浞亦能赂庞蒙而杀羿,子亦死于穷门。浞能弑相,而伯靡卒能灭浞。阳推五福,以类昇;阴幽六极,以类降;天道好还,岂不明甚矣哉?予观庆封蒲嬖之于崔杼、庆舍蒲癸之于庆封,与元昊讹咙等事而益叹羿、浞之会举天理自然者。故曰:“爱出者,爱入;福往者,福来。鹤鸣于阴,其子和之。”三后之裔皆王,而有吴者卒。夷昧之子孙视履攷祥谌哉!

帝少康

初, 之弑相也,后缗方震亟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少长,为仍牧正,殊才异略,至德正仁,忌 而能戒之。 使臣椒求之,奔有虞,为之庖正。姚思妻之二姚,而邑诸纶,有田一成,衆一旅,乃布德兆谋,抚其官职,旋 (收?)夏衆而用之。庆得四息,伯杼、曲列、龙留、季杼,俱贤。逮事,乃俾女艾谍 ,季杼诱豷,伯靡自鬲收二斟之 ,灭浞而立少康。猗 被服,彊围朋淫不义而弗豫不虞,少康乘之灭于过。而伯杼复灭豷于戈,复禹之绩以绍,都于栎。于是方夷来宾,献其乐舞,祀夏配天,不失旧物。正灋度、振凋 ,严祀崇礼,抚 乐瘵,而天下之民归心焉。是以振祚四百,后世莫及。

在位四十有六岁,陟。年八十有八,九子,伯杼嗣。

帝杼

一曰松蔓,是为帝与。

始作矛甲,灭戈豷。及即位,都于原。五岁征东海,伐三寿。

乃封其仲曲列于缯。至周为 所灭。有缯氏、鄫氏、曾氏。

封云西瓯处于埤中,劗髮文身,以负俗曰“无余”。无余者,杼也。

初,禹之会稽山也,复于衆曰:“食其寔者,不伤其枝。吾获覆釜书,以除天下。民有 里,其德溥矣。死则予慾 焉。”于是邑之安民,治屈以为之灋。及崩,群臣葬之。至于太康,岁弗及祀,方皇不忍去。爰封杼以世祀,盖十数传而与民编。及周之东有无壬百姓,奉而君之,是为沤粤、东粤,暨元常而始伯。其子执 灭吴而遂霸。

七世 爥 逃位,岩间寖罕,越人熏而出之,是为无颛。其弟无疆为楚所破,族散江南海上,于越东野,句馀姑妹,妹姑于迭为伯长,无疆之长王后去琅邪。其次子蹄守欧馀之阳,为欧氏、讴氏、馀氏、乌氏、乌馀氏、瓯氏、欧侯氏、欧阳氏、欧羊氏。

无诸保泉山,汉帝之闽中。其季馀善与孙摇,又以海东隅地称王,号三越。以顾馀王东越摇无馀侯海阳奉越祀,寻以汉兵衆归,分郡之。姑越沤句章吴门馀复黄林馀不瓯邓,俱其羡也。后又骆氏、顾氏、畴氏、灵姑氏、诸氏、摇氏、徭氏、稽氏、多氏、植氏、 氏、舌氏、余氏、越氏。龙苗居,仍为窦氏。六十有九世,犨出北方,仕晋二十世,统以武诛,入鲜卑拓拔部南,竟代郡,号没鹿 ,为没鹿氏。魏穆命为纥豆陆氏;其归华也,魏武又复之为窦氏。怀正败,溺僇尸,为毒氏。

帝杼,能帅禹者,故夏氏报焉。二十有七岁,陟。子槐立。

帝槐

一曰芬,是为祖武。立三岁,而东九夷来御。二十有六岁,陟。子芒如立。

名以主谓,字以尊德。名字不正,则纪不顺而文不从。帝芬、帝槐也,固未悉其名,若字也。班氏表古今,乃列芬于上下,置槐于中中,非特是也。夔,后夔也,居夔于上中,居后夔于下上;韦豕,韦也,置韦于下上,置豕韦于上下。邮无卹与王良并著,范武子与士会俱 ,此何为邪?以至列帝柱玄冥之后,而龚工与女娲齐等,陋矣,夫人物之表也!

帝芒如

一曰和。芒如之元年,首以玄圭宾于河,乃狩海。十有八岁,陟。子洩立。

帝洩

是为世宗。二十有一岁,六夷来御,于是始加爵命。二十有六岁,陟。子不降立。

帝不降

是为帝江,一曰北成。六岁伐九苑,五十有九岁,陟。帝扄嗣。

帝扄

 号曰高阳,二十有一岁陟。子厪嗣。

帝厪

 一曰顿。立二十岁而陟。子胤甲立。

帝胤甲

甲之立,洏泮陂僻,僾而不敏,好方鬼神,事淫乱,夏后氏始衰。诸侯叛之,游畋黄萯之顔。

天风晦,冥遇神, 而迷,急趋民舍,主人方乳,皆曰:“后来不胜,之必殃。”帝取子之曰:“其谁敢殃?”及长,幕动撩析,而中厥足,帝曰:“有命。”遂以守。取嘽缓之声,以为破斧之歌, 始为东音,而民邪僻之心生矣。

于是得乘龙于河灭,不能饮食。有刘累者,学扰龙于豢龙氏,以服事之,赐之氏,曰御龙。它日,龙战于庭,流 椟之。既一雌死,累潜醢,以奉甲,已而求之,惧,而之鲁。

胤甲在位四十岁,后居西河。天有妖孽,十日并照于东阳,其年胤甲陟。子皋立。

帝皋

是为简皋。十有一岁陟,葬于殽,所谓南陵。子敬发立。

帝敬发

一曰惠,是为后敬。其始即继,诸夷式宾,献其乐舞。于是思禹之功,庸意于治。十有二岁,陟。而弟履癸立。

帝履癸

是为桀。

初,有穷之诳攘夏,绪 忽不绝,诸侯胥乱,民惧瘅毒。少康中兴,比胤甲,淫乱,姦雄畔,而夏以汨震。三传而癸,诸侯之存者不能以四千矣。

癸不务德,好货便佞,慢神虐民,侈。后陈蔽婸,遂哫訾嚅唲,恩信不申,于国始迁于 。乃大淫昏,洪舒于民,谗贷处穀而幼色是与。盛军伍立两亿,自谓天父。恃其多力,用其虎视,不剋灵,承于旅,天下之民悴悴焉。

以羊莘侯哆为相。尹谐斟观岐,踵戎 触龙介之闚道其志,乃胥为虐于民,至于百为大,不剋开,于是犬戎侵岐居之。

申命任威,以原侯夸帅。伐有唐,复伐蒙山,得妹喜焉。妹喜蛊惑,一笑百媚,而色厉少融好姣,反而男行弁服剑带,而喜缯裂。桀溺狥之,每加诸己,远味四海,驾人车以奉之。广优猱戏,奇伟作东哥而操北里大合桑林,骄溢妄行。于是群臣相持而唱于庭,靡靡之音,人以龟其必亡。

侈屋室、崇园囿、倾宫旋台,污池土察,摕孤批狻,不足以摅志。市纵 兽,,以觐人之奔 ;广池漾酒,一鼓而 饮者,三千觇其醉溺。且多发帛,以希妖喜之一嘽。

复会于仍,有缗叛之,剋有缗。又命扁伐岷山,庄王以二女御焉。爱而无子,乃 (刾?)之苕华而弃元妃于洛。

给过善非,弃义即谗,淫侈滋甚,不剋终日。劝于帝之迪衰,人因财而进,贤良日蔽而远刑;赏无信,位随财而行。更为长夜之宫,男女杂处,十旬不出。政一昔而风沙邕之。

方冬穿陵殴以就之酒,浑而戮刑,杀弥厚。灭皇图、乱历纪,玉瑞不行,朔不告。于是天不畀,纯祅孛,出柱矢射,地震天血,迅雷黄雾,夏霜而冬露,大雨水,里社坼,因之以饥馑。桀益重塞,好富忘贫,不肯慼言于民。大夫豢龙逄 进曰:“君人,以礼义为基、恭信为本,节财爱民,故国安而身寿。今冬不为杠,夏不东拊,而视其死,内有女华之阴倾,而外有曲逆之姦秽。役民如不胜,用财若无穷,民无附,君子莫死焉。惟帝念之。”乃立而弗及朝,遂死之。耆艾又谏,以为祅言杀之。自是衰人参耦,忠臣折口,磐龟无腹,蓍策日施,大臣同叛其信。费昌乃徙族,以归商。太史终古亦负其图,哭而去之。

伊贽,帝之酒保也,丑夏而耕于商陝。商契之后有子 者,天锡勇智,得禹之录,齐圣广渊,不殖货利,不迩声色,以七十里为方伯。灋三圣,用三后,克宽克仁,明德卹祀,贤于诸侯。闻贽之贤,三枉聘而不至。驰即见之,既而幡然就商,説以伐夏救民。于是每进之夏桀,俞自贤,矫诬上天,简贤附势,率遏衆力,穷父兄、耻功臣,不任其遇。女鸠、女方,夏贤臣也,亦遂去之。贽既丑夏,三年复归于亳,遇诸北门,蝉连叹,知夏命之将坠也,乃遂相商。

子履之沛,遇击场四面罗者,一祝解而汉阴降。爰循礼法以观天子。天子不説,既得仲虺莱朱,于是有不譓者从而征之。葛伯仇饟,初征自葛,而昆吾、韦、顾亦斩艾其民粒食之,民人戮而不得以疾死。于是伐韦伐顾伐昆吾,以儆于桀。诛其君,弔其民。东征西怨,载十一而征无敌于天下。二十有七征,而德施于诸侯,归之者三十有六国。

桀怒,以谀臣赵良计召而囚之均台,置之重泉 (嬿?)于死。履乃行赂,桀遂释之,而赏之赞茅。

子履,汤也。汤有膻行,天下之效之者且百国矣。又得庆誧湟里,沮东门、虚南门、壖西门、庇北门,侧七大夫佐司御门。尹登恒为佑,始试之。弱密须氏以为武教试,得密须氏而知所服桀矣。

乃率六州攸徂之民以伐桀。始用玄牡,昭告上天神后,誓于衆庶,良车七十乘,必死六千人。及桀战于鸣条,败诸娀虚。桀与七属五百,南徙千里,至于不齐之民,去之,转之 ,遂放之南巢氏。戮尹谐灭斟观昆吾氏。

汤乃复亳,会群后退,从诸臣之位曰:“天子之位,惟有道者处之。”三千诸侯无敢即。乃见到代夏,复禹功,修舜绪,为副于天。反夏政国迁郼,将迁其社不可。乃取玺书,发明德,作八政。命于总章。遂贤良,筑五库,藏五兵,与民休息。

爰封少康之后于杞,以郊禹,后分于 东之偻,是为东楼,生西楼公。周兴,求后,得东楼公后之杞,为二后。九世,成公迁缘陵。又十一世,简公,而灭于楚。弟佗奔鲁,受爵为侯,有封于阳,其后去鲁之沛,分沛立谯,为夏侯氏、侯氏、杞氏、题氏、偻氏、楼氏、娄氏、刘氏、丐氏、雝丘氏、郁釐氏、孙氏、杷氏。

桀立四十有三岁,而放三年,死于亭山。

嗟乎!汤放桀,所以定禹功也,然而犹有慙德。后世犹曰于汤有光,是以君子不为也。始夏之兴,青凋止郊,雨金栎,阳,而祝融降于崇山。及是回禄,信于聆隧容,台覆岱,渊振 ,亡瞿 ,而汤之里社鸣焉。亦天命之反郼也。

禹初,姒姓,其后分封以国为氏。有泊氏、弗氏、 氏、鬻氏、冥氏、 氏、褒氏、沉氏、男氏、有南氏、彤氏、彤城氏、姒氏、弋氏、纶氏。有南以二臣势均争权而分后,有南仲翊,宣王以中兴。褒君事夏,至幽王嬖褒后遂亡周,而褒亦亡矣。彤伯事商,而沉子亦灭于蔡矣。姒敬叔仕于齐,採于鲍,为鲍氏、包氏;成王封夏公,又为夏氏、夏后氏、差氏、禹氏。

桀崩,其子淳维妻其衆妾,遁于北野,随 转徙,号 育。逮周,日盛,曰猃狁。秦有匈奴单于头曼者复入于冒顿,蔚为彊,暴破东胡,走月支,南併楼烦、白羊河南。燕赵始长城却胡。李牧破灭 ,秦亦被蒙恬城逐塞外。既侵燕,代窘 ,汉祖于是屈娄敬之策,和亲单于。由是稽胡子孙感汉,为刘氏。

扶罗助汉,死,子豹生渊,居离石,遂号汉二世。而聦灭晋,曜改曰赵,石勒夷之。勃勃兴朔方,为赫连氏,三世号大夏,后魏灭之,有铁伐氏、云氏,其始姓虚连题,是为 氏。厥后异姓有呼衍氏、兰氏、须卜氏、丘林氏、雕氏、凋氏。卢氏,赫连将呼卢古。

宕昌,白狼之羌亦其散也。有宕氏、库氏、党氏、浑氏、房当氏。

古人有言:“天下之势,犹一堂也。”夫为堂者,必得乎基址柱石,然后堂可立;为国者,必得贤人君子,然后国可存也。基址坚、柱石固,是故居之安而罔飘摇之患;贤人至、君子用,是故处之泰而无杌隍之忧。贤人、君子,其国之基址、柱石也。欤,桀纣之乱久矣!其可以亡矣!然而两贤犹在,三仁未去,则犹未至于遽亡。及其一旦释而去之,基址倾矣,柱石僵矣,堂能以独存乎?是故商书终于微子之命而夏书终于女鸠、女方,言贤人、君子之去就,社稷存亡之所繫也。

昔者子言卫灵公之无道也,康子曰:“夫如是何为而不丧?”子曰:“仲叔圉治宾客,王孙贾治军旅,祝鮀治宗庙。夫如是,奚其丧。”纣之去武丁,未远也,其故家遗俗流风、善政犹有存者;又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相与辅相之,故久而后失之。然则国无道而幸存焉者,亦必有人焉而为之也。桀之久其位可知矣。君天下者,何至掘基址而仆柱石哉?

黄河之水,天下之最大者也。禹则于兖州之域,疏大河之水为九河,以分其势。又疏通济水、漯水,并九河皆注之海;九河、济、漯皆取北方水也。又次南决海水、汉水、排淮水、泗水而注之江,天下大水则有此四水而数者,皆导其流而注之江海之中,然后大地皆平,中国之民可得而粒食也。